物種在進化,情話卻不跟著進化,是什麽限製了愛情的生命力。或者,純粹是這隻想要談戀愛的小蟲子是個小學雞?


    章言十分嫌棄這樣的藍因。


    城隍廟這邊明擺著不幫他,其他道觀寺廟未必會幫。章言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死心,還是繼續想辦法做些徒勞的掙紮。


    接受、不接受目前這個新生,是個問題。


    要是他的不接受,都會變成接受,那似乎也沒有必要掙紮著選了。


    那個該死的老道士說選擇在他手上,還是在誆他。他能選的,除了如何度過這一生,其他的選項基本上都被堵死了。


    藍因並沒有靠自己的厚臉皮打開章言的心扉,也就無法知道章言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隻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安慰章言。


    “相公,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你高興了我才會高興。”


    “相公,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的一切是我生活的源頭。”


    “相公,我……”


    “閉嘴。”章言忍無可忍地道,“要是我死了,變成鬼了呢。”


    藍因痛苦地看向章言,“相公,你別說這麽可怕的話,隻要一想到有那個可能,我的心就好像馬上要碎了。”


    章言:……


    然後,藍因眼睜睜地看見章言推開他,自己走了。


    不明所以的藍因停止了自己表白的姿勢,趕緊追上章言認真地道,“相公,你要是去世了,我會為你殉情。你隻有我一個正夫,要是我不去陪你,你就太孤單了,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這麽孤單。”


    章言一愣,靜靜地打量了藍因片刻,“藍因,你今天想做什麽?”


    “啊?”藍因疑惑地看向章言,“我是陪相公你來的,相公你想做什麽我陪著你。”


    “我想陪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沒有,那就算了。”章言淡淡地道。


    “有有有有!”藍因生怕章言反悔,急忙出聲道,“相公,我有的。”


    “那你想做什麽。”


    “啊,那個相公,你讓我想想。”藍因一時真想不出自己想讓章言陪他做什麽,幸福來的太突然,他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這還是雄主第一次主動提出來要陪他做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能獲得雄主這樣的榮寵。


    他的雄主溫柔、體貼、善良,愛護雌蟲,還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保護著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雄主。


    如果再讓他選擇,是否要掉落蟲洞,失去曾經擁有的地位、財富、實力,孑然一身,隻是和雄主相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是。穿越千難萬難來到雄主身邊,將雄主捧在掌心上。


    “相公,我想到了,我想和你生蛋!”藍因突然很大聲地道,他成為雄主的正夫很久了,可是他們之間還沒有過生蟲蛋的行為,這讓藍因既著急又期盼,他已經肖想雄主的身體好久了。難得今天雄主主動提出要陪他做一件事,藍因當然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物質上的要求,哪有靈與肉的碰撞更能培養兩個人的感情。


    想到這裏,藍因癡癡地笑了。


    見藍因露出一副癡漢狀,章言掉頭就走,“當我沒說過。”


    章言真是恨不得自己剛剛沒有和藍因說過那句話,小蟲子一點兒都不懂看人眼色就算了,畢竟蟲子的想法總和人類有差別,提的要求過分不說,還大聲嚷嚷出來,讓別人看足了笑話,就是他的不對了。


    已經有不少人,因為藍因剛才的舉動朝他們側目,想要看看哪家的小夫郎膽子這麽大,當街說想和夫君生孩子。


    章言是一隻純潔的老鬼,實在經受不起這樣的洗禮。


    “相公,怎麽就不算數了,是你剛剛問我今天想做什麽的,我隻是,隻是告訴你我的想法。”藍因追上章言,又委屈又疑惑地道。


    為什麽剛剛還好好的,雄主還溫柔地問他今天想做什麽,要陪著他這個正夫一起完成一件事,他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雄主就變卦了呢?


    雄主的心意總是這樣變卦。


    即使當初雌蟲正夫守則考了滿分,藍因還是弄不明白他家雄主的想法。


    “我剛剛做錯了。”章言果斷承認錯誤。


    他不能為了一個錯,再犯一個錯去圓上一個錯,否則照此下去,他一定會被套牢。


    為了不讓自己被套,章言決定,藍因再糾纏,他立馬翻臉。


    但是藍因不想雄主承認這是個錯誤呀,即使不能生蟲蛋,他還是希望雄主能夠陪伴他,“相公,你是我的相公,任何人會做錯事,你都不會做錯。啊,我知道了,剛剛一定是因為我說錯了,我再重新說一遍好不好。”


    藍因祈求地看向章言,水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章言。好像章言不答應,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藍因真的好想他的雄主可以陪著他。


    “除了這件事,你再想一個吧。”章言抿唇道。


    “相公,我們去約會吧。我聽瑛子說,這個廟會上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最適合約會遊玩了。”藍因害怕章言再反悔果斷地道。


    章言矜持地點了頭,“這個還行。”


    藍因開心地露出大大的笑容,羞澀地道,“相公,約會要牽手的。”


    章言眼睛示意了一下四周,讓藍因自己看。藍因發現除了大人牽著小孩,周圍是真的沒有人手牽手著的。


    有兩個明顯能看出是夫夫關係的男子和哥兒,中間還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兩個人之間氛圍雖然親切,但即使在高興的時候,也不忘了保持距離。


    藍因以此作為推斷,這個世界夫夫之間的關係很冷漠,不夠親切。如果要入鄉隨俗,他就沒有理由和雄主拉近距離了。但是雄主是這個世界的人,明顯認可這種相處方式。藍因心痛地決定,尊重雄主的意思。


    章言見藍因懂他什麽意思了,說道,“那走吧。”


    “相公,等等我。”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約會,藍因見到什麽東西都要買雙份,不一會章言手裏就多了一張麵具,一個糖畫,藍因同樣如此。


    他們一起觀看了街頭的舞龍舞獅表演。


    又擠進了人多的地方,看了兩場雜耍。中午的時候去有戲班子的酒樓,尋了個位置,吃飯看戲。


    “相公,剛剛那個頂碗,扔果子,還有半空人體拋擲我都會,我比那幾個演員厲害,能演的更好看。”藍因因為章言誇獎了街頭表演的雜耍,迫不及待地和章言說道。


    “嗯,我知道了。”章言冷淡地道,他實在是不明白藍因,這有什麽好爭的。


    “相公,我真的比他們厲害,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表演給你看。”藍因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趕緊吃飯吧。”章言順口道。


    藍因因為章言的隨口誇獎,眉毛都笑彎了,“相公,你也是最棒的,你也吃。”


    藍因話落,旁邊傳來一陣笑聲。


    “章兄,不想在此碰到你。”鄭秀帶著夫郎和兒子上前和章言打招呼,剛剛笑出聲的人正是他。


    “鄭兄,你們也來吃飯。”


    “小兒玩鬧,吵著出來觀看舞龍舞獅,廟會一年就一次,我便休息一日陪他們姆子出來走走。這是章兄的夫郎,愚兄眼拙,上前見麵的時候,竟然沒有認弟夫來。”鄭秀道,上次藍因跟著章言去學堂,他和王賢的注意力都在章言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藍因,隻以為藍因是章言的小跟班。沒想到藍因竟是哥兒,還是章言的夫郎,而且兩人關係似乎十分和睦恩愛。


    “是我疏忽,忘記將這件事告訴鄭兄。”章言歉意地道。


    “無妨,無妨。”


    “你就是弟夫呀,他們男人有話談,咱們哥兒另開一桌,到旁邊吃咱們的。”鄭秀的夫郎邀請藍因。


    “藍因,你和嫂夫人去吧。”章言適時出聲道,就怕藍因又說出什麽鬧出笑話不好收場。這裏為了避嫌有不和他人內眷同桌吃飯的規矩,節日雖然規矩可以放開一些,他們還是在大堂中,沒有大的妨礙,但是既然鄭秀的夫郎提出了,章言就讓藍因跟著配合。


    藍因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迫和章言分開吃飯了,“好,相公。”


    藍因和鄭秀夫郎換桌後,鄭秀將打聽到的縣太爺的喜好說給了章言。這位縣令是去年來的,今年是他第一次主持縣試,出題風格不為外人知道。鄭秀因為章言要參加縣試,不來學堂,就幫他留意了一些。


    雖然鄭秀不告訴他這些,章言也知道縣令的為人,但還是向鄭秀道了謝。


    “自從夫子和王舉人疏遠,咱們學堂再也看不到朝廷的邸報了,一些同窗已經走了門路要去縣學讀書了。”鄭秀感歎,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朝廷邸報是學子們了解上諭、政策、科舉試題的地方。往常因為岑夫子的舉人功名,縣令給岑夫子幾分薄麵,允許他們學堂派人去府衙抄邸報。如今,岑夫子王舉人疏遠,王舉人打壓岑夫子不讓他們再抄取邸報,岑夫子的學堂流失了不少學生。


    章言聽鄭秀的話,似乎也有離岑夫子去的意思。但是鄭秀要參加今年六月份的院試。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不值得再大費周折另找讀書的地方。岑夫子好歹是多年的舉人,他的指點比之一般的先生更加實用。


    章言覺得事情沒有鄭秀說的那樣嚴重,岑夫子隻教導學生到秀才,秀才之前都是白身,看不看邸報並沒有大的影響。從秀才到舉人、從舉人到進士,這兩道門會刷掉一批又一批的人。那些人,連秀才的功名都還沒有,就想著指點國家大事,心思浮動,科舉上未必能有大成。往日是岑夫子將他們慣壞了,如今岑夫子擺脫了這批人說不定是一件幸事。


    *


    作者有話要說:


    想立個g,每天早上八點前更新,改善作息,爭取早起。


    第018章 綁福袋


    藍因和鄭秀夫郎開的桌子就在章言他們旁邊,藍因吃著東西的同時隔一會兒就要往章言那邊看一眼。


    藍因的行為並不隱晦,鄭夫郎很輕易地就發現了,好笑的道,“弟夫你總是瞧章學子做什麽,章學子又不會跑,桌子上的菜可就要涼了。”


    “相公身體柔弱,需要人時刻關注,這樣萬一相公出現意外我能夠及時保護相公。”藍因笑道,合格的正夫在外約會的時候要時刻關注著雄主,保住雄主的安全,不能因為所處環境安全而掉以輕心。


    鄭秀夫郎知道章言大病初愈,覺得藍因是擔心章言的身體,“弟夫和章學子真是恩愛。”


    藍因心虛地點頭,他不想讓鄭夫郎知道他和章言感情不好,甚至想要誤導鄭夫郎,讓鄭夫郎認為他和章言非常恩愛。


    鄭夫郎見藍因毫不害羞的模樣,神色訝異。往常他這樣打趣其他哥兒的時候,那些哥兒莫不是害羞的低頭或者否認,倒是沒有見過藍因這樣大大方方承認的。


    “娘 ,我想吃汆丸子。”一旁埋頭苦吃的鄭小郎拉著鄭夫郎的袖子奶聲奶氣地道。


    “好,娘這就給你夾。”


    鄭夫郎剛將丸子給鄭小郎夾到碗中,鄭小郎就迫不及待地揮舞著手中的小勺子舀丸子吃,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藍因看的有趣極了,“小孩子這個年紀,做什麽都特別可愛。”


    “弟夫喜歡孩子,可以和章學子生一個。”


    “相公現在還不想要蛋……孩子。”藍因失落地道,他和雄主還沒有那種親密關係,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自己的蟲蛋。


    如果自己將來有了孩子,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會不會和眼前的鄭小郎一樣可愛。


    “章學子正是要考科舉的時候,也許是怕分心。”鄭秀夫郎道,他和藍因剛認識不清楚藍因和章言的事情,倒也不好深入勸慰。


    藍因讚成鄭秀夫郎的話,或者說他需要個雄主不願意和他生蟲蛋的理由安慰下自己,“我可以讓相公衣食無憂一生快樂,但相公想要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事業來,讀書十分努力上進,我們全家人見相公科舉的想法強烈,都特別支持他。”


    鄭夫郎琢磨著藍因的話,覺得怎麽都不對味。男人在外拚搏給家中老小做靠山本是應當的,怎麽聽著藍因的話,兩個人的關係反而反過來了。藍因像是外出打拚的相公,章言是他想養在深閨的哥兒呢。


    “咱們閨房女兒、哥兒,不都盼著夫君上進嗎?”


    “我也是這樣的,就是怕相公太辛苦。”藍因道,他支持他的雄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是同時也怕雄主會累到自己。


    鄭夫郎覺得他越來越弄不懂藍因話中的意思了,若不是他相公已經是童生,章學子還在考縣試,他還以為藍因在拐彎抹角地朝他炫耀。


    夫君上進,他不督促,反而嫌夫君太上進。明明自己身無分文被賣進章家,也不見有什麽特殊之處,卻覺得自己可以養活章學子,還讓章學子一輩子無憂。什麽樣的哥兒,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難不成章言的這個夫郎有胡思亂想犯癔症的毛病?


    鄭秀夫郎可憐的看了眼藍因,心中默默同情章言,衝喜碰上這樣一個夫郎,章學子想來也很為難。


    接下來鄭夫郎迎合著藍因,說了一些雞同鴨講的話。偶爾藍因說出兩三句不合時宜的話,他也不和已經認定了腦子有疾的哥兒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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