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瑛理解他哥夫的難受,也不在意他打斷她,“媒婆人還說錢地主說哥夫你衝喜衝好了大哥,對咱們家是有大功的,他們家不介意哥夫你的存在,等錢小姐嫁過來了,願意讓哥夫你做小。”


    “她怎麽不做小。”藍因更不平了。


    章瑛睜大眼睛詫異地看向藍因,她本來覺得哥夫去了一趟府城,見了世麵,會變聰明些,沒想到還是個傻的,無奈地道,“但爹和娘都沒有同意,把媒婆趕走了,還連夜去裏正家花了十五兩銀子請裏正買通縣衙給哥夫你補辦了戶籍,在官府留下了婚書,娘當時可肉疼了,捂著胸口兩個晚上沒睡,等家裏的人都散了,娘肯定要教訓哥夫你的。”


    這個時候農戶為了逃避賦稅徭役,黑戶不少,衍生出了不少幫人辦戶籍的灰色產業,隻要舍得花錢,就能打通門路。


    在大家的認知裏,藍因是被人販子帶來的,沒有賣身契、原來的戶籍也不知道在哪裏。章言娘買藍因回家才花了四兩銀子,為了給藍因辦上戶籍花了十五兩,和割她的肉也差不多了。不從藍因身上找補回來,她的心大概是平衡不了了。


    章瑛年紀小,但他們家就這麽大一個地方,家裏的事兒其實也避不開她,章言爹娘就沒想過避著她,因此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章瑛心裏覺得,她娘肯定不是個惡婆婆的,但有時候的確很刻薄,就有些擔心她娘會怎麽對待哥夫。


    藍因完全沒有接收到章瑛的提醒,在知道自己現在不是黑戶了,並且還是雄主的正君,心情早已春暖花開,哪裏有心思擔心婆婆會不會刁難他,而且他也發現了雄主娘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沒有對他不好過,“爹娘對我真好,瑛子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孝順他們的,銀子我也會賺回來的。”


    藍因說完就跑去找章言,章瑛見他哥夫一心向著大哥,心裏撇嘴,哥夫傻乎乎的樣子,是被他大哥和娘欺負一輩子的料了。也就他爹厚道,在大哥回來之前,催促著娘把這些事情都辦好了。


    不然,陪著相公去趕考,一回家相公就不是自己的了,哥夫就太可憐了。


    藍因跑回他和章言的房間,急切地和章言分享道,“相公,我有戶籍,不是黑戶了!”


    章言精神力強大,藍因和章瑛的對話也聽到了隻言片語,略微一想,就知道這件事辦得這麽雷厲風行少不得他那個爹推動。章言之前連自己都懶得關心,自然不會關心藍因是不是黑戶的事情。


    這次,這對父母倒是讓章言刮目相看了。


    當爹的在府城的時候勸了“兒子”一通,回家後直接把兒子的後路給斷了,為了不讓他有機會做那個負心薄幸忘恩負義的人。當娘的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到底是個本身善良的人,在她的想法裏是自己把藍因買回來的,就有責任要給藍因尋個活路。他們見識短淺,卻並不羨慕別人手裏的東西,不需要犧牲兒媳婦讓兒子去攀高枝。


    父母如此正直,記憶中的原身卻走上了彎路,不得不說世事無常。


    章言心中轉了一轉,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知道了。”


    “相公,我是你的正君。”藍因繼續道。


    “你早就是了不是嗎。”見章言窮追不舍,章言才舍得出言安撫一句。藍因的心思章言還是了解的,但他時時刻刻抒情表白的風格章言實在受不住,故而並不是很想和他談情說愛。當然談情說愛僅指字麵意思,剖白心聲愛語的意思。


    藍因重重點頭,“我早就是了,相公,我就是太開心了。”


    “開心就好。”章言繼續敷衍。


    藍因不覺得章言這麽冷靜有什麽不對,今天一連聽到這麽多的好事,他現在開心的快要爆炸了,特別想要蹭蹭抱抱雄主。然而到處人來人往的,他不敢這麽做,身為雌君,要時時刻刻注意體麵,不可以給雄主丟臉。


    於是無處發泄的小蟲子給章言丟下一句我去砍柴就跑沒影了。


    章言:……。


    *


    作者有話要說:


    章言:砍柴也叫體麵?


    小蟲子:欲哭無淚.jpg


    第044章 藍因要有婚禮了


    章言想要躲懶的想法最終還是沒有實現, 成為秀才後,他算是進化為了村子裏的稀有物種,後山村裏的男女老少陸陸續續地跑來他們家, 想要一睹他的芳容,看個稀罕。他雖避過了之前對他動手動腳的大爺大娘,但親戚村長上了年紀的長者都需要他親自接待。雖然這些人都很體貼地不多待,但架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有人來。


    章言爹娘跟著裏裏外外招待人,忙的嘴皮子說幹了連口水都喝不上,但心裏卻是極滿足的。唯一讓章言娘不大高興的是, 藍因剛回來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一點忙都幫不上不說, 還讓她被桂花嬸子說了好幾句嘴。


    真是個沒眼色, 上不了台麵的傻子。


    為藍因這個大傻子花那麽多錢, 章言娘的心裏又開始隱隱發疼了。當初就不該聽孩子爹的話,等兒子考了秀才回來再辦, 說不定能省一半的錢。


    藍因不知道他婆婆心中對他的怨念, 等他發泄完精力,帶著捆好的柴回來時,已經是暮色時分, 村子裏一縷縷的炊煙升起, 婦人哥兒們開始燒飯,章家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章瑛最先注意到藍因回來了,見藍因背上那好大的一捆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哥夫, 你這是砍了幾棵樹啊!”


    他哥夫可真能幹, 就這本事那天打隻老虎回來章瑛都不覺得奇怪, 心裏有些隱隱同情他哥。


    “兩三棵而已。”藍因淡淡地道,沒有說其實他還劈碎了好多樹枝,不然能帶回來的柴火更多。


    章言娘見藍因不知道留在家裏招待客人反而跑到山裏砍柴,心裏更氣了,“傻大個賣力氣,一輩子給人做牛做馬的命。家裏缺你這幾個柴了,跑的人影兒都找不到,也不知替婆母夫君招待客人,別人還當你羞的知道自己當不起秀才夫郎不敢出來見人呢,都張羅著給你相公找小媳婦呢。”


    藍因聽章言娘說有人要給章言找小媳婦急了,“娘,我能當好相公的夫郎,不給相公找小的。”


    “不找就不找,這麽大聲幹嘛,想嚇死我啊。”章言娘訓了章言一句 ,“以後別這麽小家子氣,把自己整的跟個下人似的,柴什麽時候都能打,客人來了不替家裏不替你相公出麵招待,誰會覺得你是你相公的夫郎。”


    “娘,我知道了。”藍因也聽出來章言娘是在教他做事,隻要不給雄主找側君雌侍,什麽都行,於是藍因一副虛心接受信誓旦旦的,“下次我一定做好,不讓娘你累著。”


    “別光嘴上說的好聽,把這些柴放好,過兩天請人吃席的時候正好能用上。”


    提起宴請,章言爹看看章言,又看看藍因,“言兒和他夫郎成親這麽久,咱們也沒有通知親朋好友請他們來吃飯,幹脆這次咱們辦他三天三夜。”


    當時章言病的快死了,藍因是為了衝喜來的,章家自然沒有宴請親朋的意思。如今家裏都變好了,也該告知一下,讓藍因也認認人。


    “你說的容易,這要花多少錢啊。”章言娘給了他爹一個白眼,“咱們這家底讓人吃三天三夜,還不得給吃窮了。”


    “娘,我去賺錢。”給自己補辦婚禮的事情藍因當然不能錯過,立馬跳出來。


    “去去去,錢沒見掙多少,花錢的時候哪裏有你。”


    藍因遭到嗬斥,挺著肚子可憐兮兮的看向章言,章言看看藍因的肚子,再看看他想要裝可憐示弱卻顯得更加搞怪的黑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辦吧。”


    不能因為對方是條蟲子,就不給人名分。


    “娘,相公同意了。”藍因高興道。


    章言娘詫異地看了章言一眼,嘀嘀咕咕了句,“辦什麽辦,日子不過了。不知道這個黑鬼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


    藍因一點不把章言娘的不情願放在心裏,高興地湊到她跟前,“娘,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我會賺錢,相公也有錢,回來之前他賺了好大一大筆的。”


    為了辦婚禮,小蟲子膽大包天的打起了他雄主錢包的主意,甚至連買茶山的事情都忘了。


    “哥夫,大哥不是去考試了,怎麽又去賺錢了。”章瑛也湊上去,“你們都什麽了。”


    章言爹也好奇地看向他們。


    “相公賣了個方子,賺了一萬兩呢!”藍因自豪地道。


    聽到一萬兩三個字,章言爹娘章瑛三人一下子石化了。趕緊追問這錢到底是怎麽來的,就怕他們在外頭做了不好的事情。


    這天章家的晚飯,比村子裏的人晚了兩個小時。


    章言言簡意賅地和家人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將還沒有焐熱的銀子上交了大部分。銀子的衝擊不必提,相比章言沒什麽表情的敘述,章家的其他成員更喜歡藍因連手帶腳的比劃和講述時言語見對章言充滿感情的讚美誇耀崇拜,和說書一樣精彩。


    這下子章言娘覺得藍因真是去府城長見識了。比之前木楞楞的,會來事一些了。不過也僅僅隻是好了一些,章言娘對藍因突然跑去砍柴,還是心裏不得勁兒。就這個樣子,藍因這黑哥兒真能給他兒子當好家嗎。


    準備宴席的事情有章言父母辦,並不需要他們操心。


    在家休息了一晚,章言拿著之前準備好的禮物,和藍因分頭去縣城拜訪岑夫子,到大伯家走動。


    *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碼字的時候睡著了,十一點的時候被快遞電話叫醒。


    我調整幾天就試著固定時間更新撒。


    第045章 岑夫子不開書院了


    章言到岑家見了岑夫子, 和夫子講述自己在府城參加府試和院試的經曆,並將默寫下的院試文章帶了過來,請岑夫子指點。


    岑夫子一一讀過, 發現章言自衝喜好後,文章的風格也發生了轉變,更加務實通透,不再像以前堆砌辭藻空泛無物。


    “你進步良多,這些日子未曾鬆懈啊。”岑夫子感歎。


    “父母夫郎寄期望與學生一身,不敢鬆懈。”章言回道, “學生南下去學院苦讀, 為明年的秋闈做準備, 老師可否為學生寫一封拜帖。”


    “以你如今的水平到昌平書院做個借讀倒也不難, 正好我有友人在哪裏, 可以把你引進給他。”學生上進岑夫子自然沒有不高興的,想到章言為什麽要離家幾百裏南下求學, 岑夫子又有些意興闌珊, “是我連累了你。”


    因為他和王舉人交惡,岑家書院到縣學讀書的生員或被排擠或被孤立,學堂退學學生不斷增加, 令岑夫子十分傷感。


    “老師不必愧疚, 惡人要做惡事,與夫子何幹。”


    岑夫子搖頭。


    他書院的學生,貧寒出生的占據了大多數,考上秀才, 家中能支持他們外出遊學求學的不多, 縣學是他們精進學問繼續科舉最好的選擇了。


    章言見岑夫子擔憂的模樣, 繼續勸慰, “聖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同窗們早早經曆權利爭鬥,未必不是好事。”


    “怕移了性情,錯失了學習良機。”


    “經曆嚴寒,才會想為同樣遭遇寒冷的人燒把火取暖。若人人都為堯舜,夫子可還有今日之憂。”


    章言的安慰逗笑了岑夫子,人之秉性有天生,也有自我雕琢之故,樹枝常常修剪也有長不成棟梁的,學生離開書院後,他這個做老師的就已經該放手了。


    “若書院裏人人都像你,老夫離開也放心了。”


    “老師謬讚。”章言謙虛,要是岑夫子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可能就不會這麽覺得,他今天表現良好一是岑夫子真是位令人尊敬的老師,另外就是想順利從岑夫子得到推薦入學的帖子。


    藍因生蛋這事兒章言也有些束手無措,但總之不能把但生家裏。


    岑夫子雖然有書院的關係,但並不是誰都會給帖子,若是送去一個人品不夠端正,不夠勤學的,是在友人麵前丟自己的臉。


    “老師要去哪裏?”


    “府城郭通判是我進京趕考時結識的友人族親,如今請我去做他獨子的先生,我打算把你師娘還有師弟們都帶走。”說完岑夫子自嘲笑了一下,“你剛從府城回來,夫子我也要去府城了,晚上十天半個月,說不定咱們正好錯過了。”


    章言聞言麵色沉重起來,“老師在縣城有家有業,如今舍家棄業去府城,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瞞不過你啊。”


    岑夫子將前段時間,發現有學生被王舉人威逼將縣令賄賂上官證據往他書房裏放的事情講給了章言,若不是他有整理書房的習慣,也不能及時發現。王舉人打算借縣令的手對付岑夫子,把岑夫子的夫人嚇得病了好幾日。


    岑夫子也是至此才認清自己曾經那位摯友猖狂惡毒的真麵目。因為岑夫子曾和他相交,現不恥他為人和他斷交,讓他覺得被侮辱了就容不下岑夫子,想要置人於死地。


    岑夫子經營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脈,他本人不懼怕王舉人的鬼魅伎倆,卻不得不要為家人考慮,夫人纖細敏感,幼子年幼擔不起家業,他一去留下孤兒寡母該怎麽辦。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郭通判早有意邀請他,隻是他以前舍不下自己的書院和學生,如今不得不壯士斷腕出走躲避。


    章言沒想到沒有了他,岑夫子一家差點有走上了原來的命運。如今岑夫子要帶著家人去府城,章言十分讚同。


    岑夫子因為年紀大精力不足的緣故,雖為舉人,但教導學生隻教到秀才,便讓人出書院自謀出路。如今去人府上,隻給一個小公子當老師,倒也不算一件壞事。離開了這個旋渦,說不定真的能避開之前的命運。


    “孔子講通權達變,學生祝老師此去府城順利。”


    有章言的寬慰,岑夫子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愉快地給他寫了帖子,還答應了章言到時候會出席他的慶祝宴。


    等到章言從岑夫子家出來時,就發現藍因和堂弟章忠等在外邊。


    “你們怎麽來了,我走之前不是說了拜見過了夫子就直接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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