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合著關心她是假,觀察想象中的情敵是真。


    “既然是皇夫準備的,朕自然喜歡。”她微微一笑,眯起瑞鳳眼。


    小侍點頭,端出溫熱的湯羹,恭敬地遞到裴越手上。


    裴越眸色沉沉看著手裏的十全大補湯,又看了眼還觀察著殿下那些男子的楚小容,笑著開口:“皇夫可喂朕,朕這些天實在疲憊。”


    說著,還不經意間露出手上被楚小容哽咽著咬出來的傷口,楚小容本來還真有些心痛,一看這個,立馬反應過來,差點炸毛。


    累死你算了!你不想累,我還會纏著你累嗎?!


    平日裏楚小容肯定會瞪裴越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告訴裴越女人要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但他一想還有這麽多情敵看著呢,硬是讓自己笑成一朵花接過玉碗,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裴姐姐不說,容兒也要親自喂姐姐的,姐姐日理萬機,容兒日日瞧在眼裏,痛在心底。”


    說著,抹了把沒有的淚,拿起勺子開始喂裴越。


    溫熱的湯一入口,裴越就知道楚小容著實是好好給她準備了一番,裏麵有些藥材的分量,多了不止一星半點。


    楚小容看著裴越一口口喝著湯,心裏冷哼一聲,他真是體貼,怕裴越沒有精力寵幸殿下那些異域美人,特意熬了這個大補湯。


    哼!


    他一臉恨恨的樣子,落在裴越眼裏,卻是可愛的一塌糊塗,她又喝了一口,道:“容兒匆匆趕來,想必自己還未用膳,容兒準備的湯極好,容兒也試試。”


    說完,她抬起手,接過楚小容手裏的小碗,拉著楚小容坐在鳳椅上,拿起湯匙,開始熟練地喂起了楚小容。


    楚小容皺起眉本來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殿下的小妖精們正虎視眈眈看著呢,便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末了,覺得這大補湯還挺好喝,又自己頗為自覺地張開嘴,等裴越喂自己。


    兩人的樣子落在殿內大岐人眼裏再正常不過,不過卻看呆了那些匈奴送過來的美人們。


    大岐的這位皇帝看起來著麽不進人情,隨便看一眼就能把人先是嚇死再是凍死,誰能想到,她會親自喂自己皇夫吃東西呢?雖然眉眼間還是冷寂,卻獨獨對一人消了六分。


    其他本來還想著一搏的匈奴美人徹底歇了心。


    ……


    是夜,楚小容趴在床榻上津津有味看著民間現下流行的話本子,兩隻白嫩的腳丫子在身後不停地晃來晃去,他正看得入迷,腳踝卻突然一雙炙熱的手抓住。


    楚小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他怒氣衝衝地轉頭:“陛下怎麽不去陪那些美人們?我年老色衰,可入不了陛下的眼!”


    雖然裴越最後找借口打發了那些美人們,但楚小容一想還是氣得肝疼。


    他決定,今晚乃至這個月,裴越都別想上他的榻。


    “裴越,今晚你睡我榻上,我就去別的殿睡!我才不和你這種紈絝一起睡!”說著,他鼓著腮幫子起身,抱著他的話本子和枕頭,打算換個地方睡。


    裴越長歎一口氣,悠悠道:“你真不要我上床?”


    “沒錯!”


    裴越:“那我去書房歇息,小容兒怕黑或者寂寞了記得來找我。”


    楚小容一聽就炸毛:“滾!你才怕黑!你才寂寞!我一個人才舒服!”


    好不容易把裴越趕出去了,楚小容又打開話本子,卻不知道為何,身體越來越熱,他手指難耐地扯著被褥,並著腿,雙腿下意識動作。


    他、他這是怎麽了?一定是裴越搞的鬼……


    裴越端坐在書房裏,磨好了墨汁,修長的手指玩味地看著手裏還從未用過的狼毫筆,眸色沉沉。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隻小狐狸就哭著縮進她的懷裏,抽抽噎噎個不停,看她動作,哭著撒嬌:“去……去床上……妻主……求你……了”


    裴越用毛筆沾上墨汁,笑得溫柔:“是夫郎自己說的,我怎麽敢違背夫郎。”


    “還要多謝夫郎準備的溫湯。”


    楚小容欲哭無累。


    第二天,裴越告訴自己女兒,騎射再延遲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直更到月底,恢複日更哦,謝謝寶兒們的支持!


    第62章 番外(二)


    大岐京城城外的一處墓地, 當今最尊貴的皇帝半蹲下身,親自將京城中頗有名氣的那家老字號的糕點放在墓前,楚小容站在裴越身後, 有些發愣地看著墓碑上的銘文——楚六先父, 楚清。


    單單幾個字, 便沒有其他內容了。


    可先皇夫雖被抄家, 滿族上下斬的斬,發配的發配,先帝卻念發夫之情, 還是將先皇父按皇夫禮儀葬在皇陵。


    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當時還鬧出好大的波瀾來,如今卻是為何?


    裴越直起身, 看向身後還發愣地楚小容, 淡淡一笑:“小容兒,快過來讓咱們爹爹好好瞧瞧。”


    楚小容聽到這句“咱們爹爹”,心裏比吃了他最愛吃的糕點還甜, 他想撲到裴越身上, 再讓她多說幾句,但想起還在自己嶽父墓前,萬一嶽父因為這個覺得他不穩重,然後不喜歡他怎麽辦?他隻能按耐下來。


    他走到墓前, 同裴越並肩而立, 漂亮的小臉泛起些薄紅來, 竟然罕見地有些羞澀:“爹爹, 我叫楚小容, 現在是裴越的夫郎,她現在很好, 有人疼她,爹爹,您要是在底下缺什麽了,您就告訴我們。”


    說完這句話,楚小容又轉過頭,狐狸眼亮晶晶的看著一旁的裴越,柔聲道:“爹爹,您放心,我會像裴越対我好一樣,対裴越好的。”


    不,我要比裴越対我好還要好,楚小容在心底又悄悄加了一句。


    一陣柔風吹來,枝葉被風吹的搖擺,兩人墨發在空中糾纏。


    裴越有些恍惚地看著身旁觸手可及的楚小容,一股說不清的感情湧上心頭,將她的心塞的滿滿當當,她在風中,在墓前,緊緊擁住與她蹉跎十年歲月的心上人。


    人生又有多少十年?


    而就像楚小容不會告訴裴越那三年他的苦痛一樣,裴越等待的五年,也在兩人的心照不宣中被刻意遺忘。


    裴越不會告訴楚小容,她抱著孩子看到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楚小容時,她的世界突然無知無覺,陷入一片灰白。


    她跪在楚小容的榻前,抱著渾身通紅的孩子,伸出冰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拂過楚小容的眉眼,直到孩子在她的懷裏哇哇大哭,她才回過神,無知覺的手輕輕觸上孩子稚嫩的臉頰:“不哭,娘和你一起等你爹爹睡醒。”


    “一年,兩年,一輩子,娘都等。”


    那是他們糾纏的的第六年。


    他們糾纏的第七年,楚小容還是像睡著了一樣躺在榻上,裴越開始整頓朝綱,他們的女兒也開始咿咿呀呀學著說話,而會說的第一個字,不是阿娘,不是阿爹,而是“醒”。


    裴越發愣地看著懷裏的幼兒,良久,低下頭,臉頰與幼兒輕輕相貼,啞著聲音:“憶容乖,爹爹會睡醒的,憶容乖。”


    幼兒笑著拍手,咧開長著幾顆小乳牙的嘴,不停地念“醒”……


    他們糾纏的第八年,裴越還是每天親自照料自己的夫郎,天下無人不知皇帝有一心上人養在深宮中,兩人乃是天作之合,卻是世事無常。


    裴越擦拭完楚小容的身子,又托起楚小容的手,手法熟練地在各關節與肌理上按摩,她的眉目如今更加豔麗,然眉間透著的威嚴與冷寂叫人不敢直視,隻在麵対楚小容時,才會柔了眉眼:“聽宮裏老人說憶容這混世魔王的樣子像我小時候,但是哭起來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又實在不像我小時候,我今兒就特地弄哭了憶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原來憶容哭的樣子是隨了她爹爹。”


    “你要是心裏不服氣,就趕快醒過來,是什麽美夢,讓你拋妻棄子也要睡著。”


    她俯下身,輕輕咬住楚小容的唇珠,良久才直起身,聲音還是同剛才的柔和,然而眼裏卻是一片死寂。


    他們糾纏的第九年,裴憶容總愛偷偷跑到楚小容的榻前,將自己新得的小玩意兒塞到她爹爹溫熱的手裏,隨後像小話嘮一樣不停地說話。


    那年大岐遭遇百年一遇的大災,民間議論紛紛,都說是因為當今皇帝品行不端、罔顧人倫才會引來如此天災。


    裴越時常幾天都睡不了覺,她常常一臉疲憊地來到楚小容的榻前,還是幾年如一日的清理、按摩。


    做完這一切之後,裴越將頭埋在楚小容的懷裏,良久,才抬起頭:“小容兒,我好累,當皇帝有什麽好,還不如你我相識的第一年,你還記得嗎?”


    “我們一起躺在你院子下的躺椅上,我就給你念著那些話本子。你一開始不識字,肯定不知道,我怕你哭了又要我哄,悄悄改了好多話本子的結局。”


    如今,她在萬人之上,是天下至尊,不愧対任何人,唯一愧対的、需要她哄著的人,卻還繼續睡著,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他們糾纏的第十年,朝中大臣多次聯合上諫,求裴越迎娶皇夫,裴越看都未看那些世家子的畫卷,隻叫侍官全都燒了,又下了一旨,昭告天下,她將迎娶京城楚氏最小庶子,此生一生一世一雙人。


    下完那旨,她不管天下人會有何反應,擺了擺手,叫身後的侍官們不要再跟了。


    侍官們知曉,他們的陛下又要去見那位了。


    裴越走到楚小容和她寢殿的門口,便聽到他們的女兒,嘰裏咕嚕不知道說她什麽壞話,她抬腳走進殿內,一直走到榻前,小混世魔王才發現她來了,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


    楚小容從裴越懷裏抬起頭,因為太久沒有說話了,他聲音還是有些啞:“好了好了,再抱爹爹就該笑話咱們了。”


    裴越拿臉頰蹭了蹭楚小容溫熱的脖頸,悶著聲音:“不怕,爹爹不會笑話咱們的。”


    “小容兒,再讓我抱抱。”


    楚小容微微一愣,感受到裴越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細小的顫抖,他彎起眉眼,在陽光下,燦爛得叫人移不開眼:“好,隨你抱,你要抱多久就抱多久。”


    “一輩子,我也陪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夫郎需要火葬場(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要暴富的牧羊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要暴富的牧羊人並收藏小夫郎需要火葬場(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