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領頭黑衣人對招的傾伊,但見她從容不動,在箭尖離她隻有一寸之遠時,眸底掠過輕蔑的一笑,身形輕巧一側過,優雅轉身卻恰好將領頭黑衣人的身形露出來,黑衣人雙眸猛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箭尖穿透過自己的胸口。


    在箭羽穿過黑衣人的同時,卻不料第三支箭伴隨著第二支箭射出,淩厲之聲以破空之勢朝傾伊射來,隻見傾伊清眸一眯,扣緊手中扇骨,隨即將扇刃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飛擲出去,隻見半空中,扇刃碰上箭尖,劃出耀眼的星火之花。


    如此之精準的控製力和角度,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暗處的男子眼底也不由得露出激賞之色,而他手中的第四支箭此時已然滿弓射出....


    轉眼即近,傾伊在扇刃擊落第三隻利箭的瞬間,餘光瞥向幾乎近在眼前的第四支利箭,不可置否的一笑,身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往後一仰,箭尖,幾乎貼著她的身前掠過,在箭羽拂過她額前的發際時,她反手一抓,便握住了箭身。


    回身的瞬間,握在手中的利箭便被她反擲向來時的方向,利箭如閃電般的速度,幾乎和之前來時迅猛相媲美!


    而利箭出手的下一刻,傾伊身形亦動跟上前,隻聽得“崢...”的一聲,是利箭,沒入過樹身的爭鳴聲音,待傾伊緊撥開眼前的樹藤枝葉,卻是空無一人,徒留一截藍色的布料被利箭釘在樹幹上......


    此時,站在遠處樹梢的藍色錦衣男子,眼眸饒有興致的一笑,抬起手中的缺了一角的衣袖,意味深長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待傾伊回到馬車前時,看到昏死在地上的陳叔,而地上橫七豎八的殺手屍體,到處都是血跡,手徒然一緊,跳上馬車,掀起馬車簾,蕭然卻已經不在馬車上。


    看來這一批死了的殺手,和劫走蕭然的顯然不是不是同一批。


    車裏的桌麵上留著一張字條,她打開一看,上麵寫著;若是想要救回他,明天午時到西山頂,獨自一人拿‘天機令’來交換。


    天機令,是每一代天機閣閣主的信物,憑此信物便可以號令天下探子為自己所用。


    而她,便是這一代天機閣的主人,公子無雲。


    第二天,正午時分,傾伊如約而至,一襲雪色男裝臨風颯颯,墨色的發絲隨意綰起,一雙清眸瀲灩著從容的笑意,折扇輕搖,仿佛是一個遊山玩水的少年郎。


    她目光注視著被高高吊在樹上的蕭然,而他的腳下就是萬丈深淵。身上皆是累累的傷痕,麵色慘白,半垂著雙眼,嘴角染著殷紅的血跡。


    那個清冷的少年吹著葉笛,有著妖冶的眉目,卻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對她道;姐姐,你能保護我嗎?


    那個眉眼搖曳著脆弱的少年,目光清澈注視著自己,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個緊抓著自己的少年,帶著希翼的目光說,姐姐,你永遠不會離開我是嗎?


    如今卻變成滿身傷痕的模樣。


    小然,是姐姐沒有保護好你。


    思即至此,她的手不由得捏緊扇骨,目光閃過一絲冷芒,看著守在樹下的五個黑衣人道:“令牌我已經帶來了,不知你們是否能守約放人?”


    黑衣人的頭目眸光銳利道:“無雲公子,果然好膽識,敢單獨赴約,不過...”


    話鋒一轉,徒然道:“令牌是真是假,我們又如何得知?若此時我斬斷這根繩子,他就會掉入崖底,我勸你不要耍花樣的好。”黑衣人手上的大刀放在另一端的繩子上。


    傾伊自若一笑,右手悠然搖動著折扇,道:“我敢單獨赴約,就是有誠意來,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接著,揚起左手的令牌。


    墨綠色的玉製成的橢圓型令牌,中間浮雕著的天機二字,周圍由圍繞著綠滕,在耀眼的陽光下顯得無比的通透。


    領頭黑衣人陰蟄的目光流連在令牌上,然後一笑道:“無雲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於是命令手下的人前去檢查令牌的真假。


    待黑衣人手下離傾伊隻有三步之遙時。傾伊卻轉手將令牌收回,領頭黑衣人見狀,濃眉緊皺道:“無雲公子,這是何意?難道想反悔不成?”


    氣氛徒然一緊,周圍黑衣人皆是手捏緊手中的長刀,目光緊盯著傾伊,隻留下風吹過風刃的聲音。


    傾伊卻不急不慢將折扇置於腰間,眉眼彎彎道:“我給予你需要的之前,你且先將人放下吧?不拿出誠意,叫無雲如何信任閣下。”


    領頭黑衣人眸光一閃,忽而轉笑道:“那是自然,不過您先讓在下的人確認令牌的真假,再放下來也不遲。”


    傾伊無邪一笑道:“閣下帶這麽多人來,難道還怕在下帶著受重傷的他跑了不成,如果你沒有誠意,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誰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何必呢?“


    黑衣人沉默片刻,道;“好,就依你所言。”於是讓人將吊在樹上的蕭然放下了來。


    然後用眼神示意傾伊,該檢查令牌真偽了。


    傾伊故作淡然看了蕭然一眼,然後眸眼帶笑對那個手下道:“看仔細了,可別弄錯了。”將令牌遞出去。


    那個黑衣手下接過令牌後,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對黑衣領頭人點了點頭。然後將令牌歸還於傾伊手上,轉身退下了。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己帶著令牌想跑,三步之內,無雲公子定頃刻讓他血濺三尺。


    黑衣領頭人令人用刀架在蕭然的脖子上,一步步朝傾伊走來,走到隻有五步距離時,黑衣領頭人道:“數三聲,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令牌。”


    傾伊點頭道:“如此最好。”


    “一,二,...”


    “三。”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一動,隻見墨綠色的令牌被拋出去,而蕭然則被推到了傾伊身邊。


    傾伊扶著蕭然,看到他滿身的血痕的身上,不由得聲音放軟對他道:“小然,是姐姐來晚了。”


    抬頭看了一眼黑衣領頭人拿著的令牌,目光深深,然後扶著蕭然準備往來時的路走去。


    “慢著。”黑衣領頭人突然揚聲道,繼而原本埋伏在周圍的聞聲,個個手持弓箭,箭尖散發著幽幽的冷芒,直指她和蕭然。


    傾伊眸光冷凝,嘴角含笑道:“閣下,這是要反悔嗎?”


    黑衣領頭人眼中間劃過一絲銳利,極為客氣道:“豈敢,無雲公子依約前來,在下怎敢做出如此小人行徑。”說完,話鋒一轉道:“隻是,我隻說公子用令牌換取你身邊的少年,並未承諾事後放你二人平安歸去。”


    傾伊掃過周圍埋伏的弓箭手,冷冷一笑,此處地處偏僻,退路皆被包圍,隻有前方千丈懸崖,果真是埋骨佳地。心下思慮萬千,抬眸看著仰天歎然:“難道今日真的難逃此劫”然後轉眸看向黑衣領頭人傷懷道:“不知道閣下能否告訴我,你是受何人所托,為何要至我們於死地,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黑衣領頭人聞言一愣,繼而冷笑道:“你是想要拖延時間吧?你要想知道原因,下了陰曹地府問閻王吧!”


    蕭然忍著傷痛對傾伊道:“姐姐,還是莫要管我了,你帶著我是走不了的,還是自己先行離去吧。”


    傾伊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眸一笑對黑衣領頭人道:“我是拖延時間又如何,你且先看你的胳膊肘,是否有暗紫線紋出現。沒有感覺到自己自己已經中毒了嗎?”


    黑衣人聞言,連忙將袖子撩起,手肘間果真出現了一條暗紫的線紋,顏色逐漸變深。


    “快把解藥交出來!”黑衣領頭人咬牙道,心中已是怒不可揭。想著是何時中毒,剛才明明沒有靠近過她,等等,剛才唯一接觸的就是令牌!


    想到這裏,急忙將手中的令牌扔在地上,卻依然來不及,手肘的線紋紫色開始有轉黑的跡象。


    傾伊見他將令牌丟在地上,笑了笑:“令牌可是真的,但是怕你無福能受得起。”他手下來查看令牌真偽時,她並未在令牌上染毒,隻不過在最後拋向黑衣領頭人時,悄悄在衣袖中把毒令牌上抹上去的。


    “你可要想好,眼下你的中毒已深,再晚幾分就會浸入全身筋骨中,藥石無靈,雖然皮膚表麵無痕跡,等全身骨頭變軟,猶如喝醉一樣無力,等待筋骨慢慢消融的痛,這就是‘醉骨’之毒。”傾伊漫不經心說道,其實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對方反悔的準備。


    醉骨,美人醉心,相思入骨。


    相傳此毒是一個醫女所製,她少女時期在外遊玩喜歡上了一個頗有才情的男子,男子對她也頗好,二人成婚後,男子一改往日體貼,日日流連煙花之地,醫女的滿心情誼漸漸變涼。一天,他將青樓女子帶回家對醫女說,美人醉心,相思入骨,你也不忍相公我日日忍受相思之苦吧?


    說完,便攬著美人往房裏走去。卻沒有看到醫女目光變得薄涼淺笑道,好一個美人醉心,相思入骨。美人不是她,相思入骨亦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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