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誰還不跟應翩翩站在一邊就是蠢貨,他們不光要在一起,還得表現出忠心不二,誓死擁護的架勢才行。


    應翩翩哼了一聲,不再多說,轉身向外大步走去。


    眼看他真的要走,洪省也急了。


    他們現在都意識到剛才看走了眼,別看應翩翩瞧著一副斯文相貌,內裏實在是個不要命的狠人,萬一他這一走,真的直接回京城在皇上麵前狠狠告上一狀,豈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他本來對雙方發生矛盾樂見其成,就等著從中收漁翁之利,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了。


    【洪省遭到暴擊!反派經驗值+10x3!】


    京城這邊跟著應翩翩來的人看到這麽一場平白的事端,也都很生氣,看著魏光義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滿和埋怨。


    你說你吃飽了撐的,惹他幹啥?這是個能受氣的主嗎?現在怎麽辦,誰惹的誰哄!


    孟竑對池簌道:“應大人不是很寵愛你嗎?你還不快過去勸一勸!”


    池簌溫聲道:“孟大人,我家公子受了委屈,憋在心裏對身體不好,我心疼還來不及,怎能攔著他出氣?”


    孟竑無語間,洪省已經衝上前去,擋在應翩翩身前,抓住他的衣袖賠笑道:“賢侄,賢侄,你連我的麵子都不給了嗎?最近到處都是流民,路上不安全,今夜或許還有暴雨,你這樣負氣回京,萬一出點什麽事,讓我怎麽跟你爹交代?裏麵的宴席都準備好了,你這般遠道而來,好歹也吃口飯吧。”


    應翩翩這會翻了臉,連洪省都不認了,冷冷地道:“逃奴之子,理應被遣回原籍,怎配享用官家宴席。”


    洪省聽他陰陽怪氣的,心裏暗罵小混球當真難伺候,同時轉頭,拚命向魏光義使眼色。


    他惹的禍,不自己過來哄人,憑什麽老子替他擦屁股!


    魏光義又挨打又挨罵還要道歉,哪裏咽得下去這口氣,可是現在幾乎每一個人都拿譴責的目光瞧著他。


    這件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他今天若是不低頭,絕對不可能解決。應翩翩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別人可不是,魏光義心裏也怕了。


    周圍的人都紛紛勸說他低個頭服個軟,向應大人道個歉,魏光義深吸一口氣,終究也選擇借著這個台階下來。


    他硬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走到應翩翩跟前,對他說道:“應大人,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失言了,你還是請留下來吧。”


    應翩翩淡淡地說:“失言?失言是無心說錯了話,不知道魏大人是嗎?你若是對聖上的旨意有意見,大可以明說,玩這些陰的不就是想逼著我們走!現在遂了魏大人的意,我走,讓聖上改派欽差過來,魏大人反倒又過來攔我?”


    他冷笑一聲:“合著你想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你想讓我們留,現在我又得乖乖聽話留下來,這天底下的事全都要合你的心意,你誰啊?”


    應定斌到底是怎麽慣的?怎會養出來這樣的矯情東西!


    魏光義氣得直想抽他,可洪省在旁邊殺雞抹脖一般地使眼色,後麵還有好幾隻手一起扯住他的袖子使勁拽,都在勸他不要衝動,容讓應翩翩一些。


    退一步海闊天空,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韓信都曾受胯下之辱!魏大人,你不是他對手,清醒一點啊!


    魏光義隻好再深吸兩口氣,用此生最卑微的語氣賠著笑,跟應翩翩說道:“應大人說的是,我剛才不是失言,是對大人心存偏見,才會產生那般鄙陋的見解,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了。您是皇上派來的欽差,代表著陛下對衡安郡的關心和抬舉,我怎麽會不歡迎呢?我這裏向應大人賠禮了,還請您進去接受宴請吧。”


    “我明白了,原來魏大人對皇上的指派沒有意見,而是對我應玦這個人不滿。”


    聽見這話,應翩翩倒是笑了起來,說道:“可不知道應玦與您素昧平生,是什麽時候得罪了您呢?就算得罪了,這也是私人恩怨,您卻給帶到公事上頭,魏大人,這樣為官……恐怕不合適吧。”


    他的言辭著實厲害,魏光義被應翩翩擠兌的說不出話來,滿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我操你祖宗!


    臉色不夠好看,應翩翩也要挑剔,笑著說:“瞧瞧魏大人這臉色,嘴上說是道歉,心裏定在罵我呢,唉,我何苦在這裏討人嫌,還是走吧。”


    洪省一聽,趕忙又在旁邊哄:“哪裏的話,賢侄你想多了!魏大人剛才已經說自己知道錯了,怎麽會是在罵你?他身子不好,話說多了就喘。老毛病了,哈哈,老毛病。”


    魏光義咬牙切齒地說道:“對,洪公說的沒錯,我已經……已經知道錯了!之前我確實對應大人存在些微偏見,可這回一見您的麵,委實感到……咳咳,英雄出少年。是我,目光短淺,有眼無珠,公私不分!這回我一定改!應大人,您可以留下來用飯了嗎?!”


    應翩翩微微抬著下頦,傲慢的瞥了他一眼,像是在掂量魏光義的話有幾分誠意。


    這時,池簌適時開口說道:“公子,既然魏大人有心認錯,公子您又是這般寬宏大量的人,就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大不了看一看他後麵的表現如何,若是您還不滿意,再走不遲。”


    媽的,還要再看表現!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討厭的人,連家裏的小妾說話都這麽招人厭煩。


    應翩翩想了想,這才說道:“那好吧,既然愛妾都這麽勸說了,我也舍不得讓你再受長途奔波之苦,那就暫且先留下好了。”


    他還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但應翩翩這話一說,卻是令所有的人都不禁大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仿佛剛剛度過了什麽極為險惡的難關一樣。


    天大地大,都沒有應大人不高興事情最大,眼下大家總算戮力同心,把人給哄好了,真是好幸福啊!


    第49章 無情也斷腸


    聽到應翩翩的話,洪省喜道:“太好了,還是賢侄有容人之雅量!那麽各位就快請進去坐下吧,裏麵的客人也等待許久了。”


    應翩翩看著魏光義,魏光義扯了扯唇角,再無初見時的倨傲:“應大人請,各位大人請。”


    他們剛才一直說客人等待許久了,是因為知道京城的欽差要來,這場宴會上,還安排了其他的陪客,此時都已經在座了。


    這些陪客們能被郡守請來陪欽差吃飯,身份都不低,俱是當地的一些鄉紳名士之流,其中位置最靠前的,卻是一名從南方過來的富商。


    這名富商的名字叫金玉流,家中世代經商,他此時才不到三十,便已經接管了家中的生意,並做的風生水起。


    此次衡安郡一帶因為連日來的暴雨淹毀了良田,使得糧食短缺,鬧起了糧災,而周圍郡縣自顧不暇,難以支援,朝廷那邊能夠撥過來的災糧自然也是有限的。


    金玉流之前做生意的時候,恰好積壓了不少的地瓜陳米一類品相不佳的糧食,聽聞這個消息,便雇了數艘大船,千裏迢迢地將它們運送到了衡安郡,想要低價出售給官府,幫助災民們度過難關。


    他雖然是出於私心,但開的價格確實不高,被不少人當成了救星,故在此次的宴席上也受到了優待。


    應翩翩等人進去之後,裏麵的客人們紛紛起身歡迎,十分殷勤恭敬。


    等到人們見了禮重新坐好之後,魏光義便對眾人一一介紹了這次過來的欽差身份,金玉流第一個上來敬了酒,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寒暄起來,一切總算走上了正常的軌道。


    直到這時,魏光義和洪省才都稍稍喘了口氣,剛才受到的精神衝擊太大,他們實在是怕了應翩翩了。


    洪省坐在魏光義身邊,執壺為他倒了杯酒,慢慢說道:“魏大人今天受委屈了,還請切莫放在心上。”


    魏光義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冷哼道:“豎子無理,且讓他得意一時,這次他既然敢來到衡安郡的地界上,不整的他跪地求饒,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們兩人表麵上看似不合,但此時私下說起話來,竟是顯得關係十分親近,毫不見外。


    洪省笑了笑,說道:“這次是咱們都大意了,京城那邊傳信過來,說是這小子如何難對付,我本來還不信,但此時看來,他表麵看似狂躁無禮,實際上說話行事可是厲害之極,確實有幾分手腕。”


    魏光義聽他這樣說,卻是斜眼瞥著洪省,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洪大人這樣講,其實我心頭也是有幾分存疑的,我不了解應玦的為人,一時輕看了他也就罷了,洪大人你跟應定斌的關係匪淺,以前想必也不可能沒有見過他的兒子,怎地,你當真不知道應玦是什麽樣的人嗎?”


    麵對他不甚客氣的責問,洪省麵色不變:“魏大人這話就是說笑了,我見到應玦的時候,他才隻是一名七歲的孩童,又如何能看出來這些?咱們眼下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魏大人還是不要太過多心為好。”


    魏光義心裏還是憋的慌,氣呼呼地說:“說是一條船上的,我倒也沒瞧見你做了什麽。”


    洪省道:“那我便再說個消息與魏大人聽吧。”


    “什麽?”


    洪省道:“魏大人可看見跟在應玦身邊的那名男妾了?”


    魏光義不屑地道:“我早就知道了,此人名叫韓小山,是安國公的私生子,也是個出身卑賤的玩意。哼,出門辦差還貪色好淫,真是惡心!”


    洪省道:“魏大人,你方才自己也說了,不能小看應玦,他豈是如此沒有章法,一心好色之人?我這裏有可靠消息,那韓小山其實有一身極為高絕的武功,不在七合教高手之下,他看似是應玦的妾侍,實際上才是應玦身邊第一得力的護身親衛,要動應玦,此人不除,事情絕對辦不成。”


    魏光義怎麽看都覺得池簌不像如此高手,但洪省既然這麽說了,他當然也不會輕敵:“既然是個高手,又怎麽會願意屈身為妾,難道是被抓住了什麽把柄?”


    他說著心念一動:“嗯……若是他對應玦心存怨言,倒是正好可以收歸入我們的陣營。”


    洪省卻笑著說:“魏大人,這一點你還真想錯了,這個韓小山武功雖然高,卻是個好色之輩,對應玦甚為迷戀,一心一意效忠於他,甚至連皇上要封官都不肯接受,咱們更加是收買不來的。”


    魏光義不禁嗤笑一聲,頗為不屑,但就算他很討厭應翩翩,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長了這麽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這種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他說道:“如果這麽說起來嘛,我倒是另有一個一箭雙雕的妙計。”


    洪省道:“願聞魏大人高見。”


    魏光義道:“韓小山既然迷戀應玦,那麽必不能容忍應玦除了他之外還心裏存著旁人。若是應翩翩因為對別人圖謀不軌而引來禍患,再有人從中挑撥一二,他還會出手相救嗎?”


    這倒是個不錯的計謀,洪省若有所思:“可是,這個人選……”


    魏光義臉上浮現出一個冷笑,看定場中一人,說道:“這不是現成的嗎?”


    洪省順著看了一眼,隻見魏光義指的人是金玉流。


    這倒是不難理解,金玉流雖然是個商人,但也是一位年輕俊俏的商人,由於保養得宜,看上去還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幾歲,甚至還有個玉麵郎君的稱呼。


    由於生了這幅相貌,金玉流在生意場上還曾經被意圖不軌的人騷擾過,因此深恨此等行徑。


    他也是個手腕十分毒辣的人,加上心胸狹窄,家中又巨富,最後竟將那個人整治的眾叛親離,家破人亡。


    若能讓應翩翩對金玉流產生興趣,或者讓金玉流以為應翩翩會對他產生興趣,先將金玉流觸怒,再派人到池簌麵前添油加醋地挑撥一番,三個人鬥起來,這出戲就有的好瞧了。


    當然,魏光義會選擇金玉流,絕對不僅是因為他相貌過人,更加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如果讓魏光義來說,在這場宴會上,他第一個討厭的人是應翩翩,那麽第二個,就一定非金玉流莫屬。


    此人運來大批地瓜陳米,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熱心行善事,實際上不過是趁火打劫,想把手裏從佃農處收來的舊貨清出去。


    如果魏光義真的想要解救百姓受饑之苦,這些糧食倒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關鍵是,目前官衙中的銀兩已經挪作他用,他根本拿不出錢來購買那麽多的糧食給百姓們分發。


    可恨的金玉流為了不讓這些貨品砸在自己的手中,竟然提前在城中散布消息,聲稱目前已經有一批糧食運到了衡安郡,正在和官府協商價格,一旦官府買下,立刻便能開倉放糧賑災。


    百姓們聽到這話,自然興奮無比,若是此時魏光義再說他不願意花錢買這些糧食,恐怕立刻就會引發暴亂。


    正因此,魏光義也把陰了他一道的金玉流恨的牙癢癢,巴不得對方跟應翩翩兩敗俱傷。


    兩人正這樣籌謀著,金玉流已經敬了一圈酒回席了。


    他的座位就在魏光義的旁邊,落座後兩人寒暄片刻,金玉流又舊事重提:“魏大人,之前說的事情你想好了嗎?眼下欽差大人們已經到了,你如果買下這批糧食,當著他們的麵將這些東西分給災民,恰可以體現出您愛民如子之品格,豈非功勞一件?”


    竟然把強買強賣的主意打到了官府頭上,還把話說的這般冠冕堂皇,可真有他的!


    魏光義心裏冷笑,表麵上卻故作為難地說道:“金老板你有所不知,這次來的欽差乃是西廠廠公應定斌的愛子,在京城中就是出了名的跋扈,而且跟我魏家有些嫌隙,隻怕我想做什麽他都要挑些刺出來。為了保證交易順利,我想還是等他走了,咱們再行商議為好。”


    金玉流一愣,朝著應翩翩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你說的就是那名穿著紅色官服的小大人嗎?”


    他比應翩翩大了將近十歲,在金玉流的眼中,應翩翩容色極美,年紀又小,實在不該令魏光義如此忌憚。


    魏光義道:“不錯,人不可貌相,你卻不能小瞧了他。此人仗著家中權勢和太後的寵愛,在京城中就是囂張跋扈慣了,連皇子都要讓他三分。”


    “對了,他還十分喜愛男色,你看到他旁邊的那名男子了沒有,就是他硬搶回府的妾侍,連外出辦差,都要帶在身邊。”


    他想先做些鋪墊,說到這裏,看了金玉流一眼,曖昧地壓低聲音:“……尤其是金老板相貌過人,我可看那應玦方才盯著你瞧了半天,隻怕你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還是要多加防範才是。”


    金玉流怔了怔,目光越過他的肩頭,望向對麵不遠處坐著的那位俊美公子,神情微動,竟像是有些榮幸之色,不覺道:“他……竟對我有興趣?”


    魏光義:“……”


    上次別人惦記你的時候,你的反應不是這樣的!


    你嬌羞個屁!


    他幾乎瞬間便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這時,洪省卻忽然在旁邊說道:“正是如此。應大人喜歡美色,金老板你的容貌可不比他那個妾侍差,氣度自然更有過之,被他看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我一向聽說金老板你可不喜男子,怎麽這回你竟好像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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