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未曾料到,這位傳聞中重病昏迷不醒甚至已經過世的教主,竟然會好端端地出現在這裏。應翩翩身邊那名“韓公子”,竟然就是他!


    隻因池簌過去待人素來淡漠,從不喜歡多管閑事,所以他們到現在也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一口一個應玦,滿是回護之意的男人會是他們的教主!


    不可能啊,是不是被別人易容了?!


    但是下一刻,池簌便以絕對的實力證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薑信咬牙,心想搏不搏都是個死,抽劍向著池簌衝去,口中大喝道:“池簌,你身為七合教教主,卻偏心外人,我無論如何不能心服——”


    他身邊有一兩人追隨,剩下的依舊沒膽子反抗,池簌見狀,不禁他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好。”


    跟著,池簌竟未出劍,足不動,身不移,拂袖一甩,地上的落葉被他真氣所激,從地上彈射而起,竟如飛鏢般驟然飛出。


    這葉子去勢之快,竟令他們當真再多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咽喉處就被葉片直直插入。


    薑信等人手中的劍連池簌的衣角都沒挨上,便已倒地氣絕。


    一枚染血的葉片劃斷氣管之後,受激蕩的真氣所推,飛了回來,被池簌輕輕一指彈開。


    這幾個人,在教中的身份地位都不低,而且各有背景,即便一時犯下錯誤,但其實並未造成嚴重後果,原本也並不需要非得償命才行。


    但誰也沒有想到池簌一番波折歸來,竟然似乎狠辣更勝往日,說殺就殺,毫不手軟。


    七位高手,瞬間便已斃命於幾片樹葉之下。


    現場一時間寂靜無聲,人人無不驚駭。


    池簌回身負手,眼中戾色未褪,冷森森地說道:“樊天起,當年我剛剛登位不久,你曾經集結眾人來向我質問,為何要獨斷專行,令人人都得聽從我的吩咐,按照我的意願行事。還記得我是怎麽回答的嗎?”


    樊天起的臉色十分難看,並不回答。


    池簌道:“我當年說,因為我是教主,我說的話就是規矩——七合教教主一位素來能者居之,你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來奪。”


    他冷笑一聲:“可惜你空有野心,卻是個廢物,我病重許久,如此大好良機,你竟然還是沒能做上這個教主之位,反倒打起了投靠梁王的主意。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任誰都能看出,池簌這一回是動了真怒,樊天起咬牙道:“你,你要怎麽處置我?我與你的師父是平輩——”


    他說到這裏,卻猛然想起,池簌的師父都是死在池簌劍下的,話語立時頓住。


    “如今我依舊是七合教的教主,在位一日,你們便需對我的命令聽從一日。”


    池簌卻好像沒有聽見樊天起的話,徑自說道:“自此刻起,凡我教教眾,都不得與應玦為難,待他如待我。如有違者,便如此七人的下場。希望各位,謹記於心。”


    池簌重新回來之後的第一道命令,不是追究叛教作亂之罪,而是發出這樣的警告,可見對於應翩翩的重視。


    而此次在場的人,偏生都是聽從了安國公的命令前來找應翩翩麻煩的人,看到麵前那七具屍體,不由得一個個麵如土色。


    他們對於池簌的畏懼,實在是已經到了骨子裏的。


    “當啷”一聲,不知道是誰手裏的兵器落到了地上,緊接著,那個人也跪了下去,顫聲說道:“教主恕罪,屬下知錯,屬下再也不敢了!”


    叛黨們跪成了一片,池簌沉眉未語。


    氣氛沉悶壓抑到了極致,仿佛轉眼便要利刃凝光,血色照眼。


    而就在此時,卻有個聲音悠然笑道:“池大教主,當真好威風,好氣派,無怪乎隱匿月餘,已教天下人念念難忘,朝思暮想!”


    這笑語似戲謔,似譏嘲,但無論如何,敢在池簌沉怒之際如此調侃,都恐怕是這人已經厭倦了人世。


    但你自己活膩歪了不要緊,連累別人遭殃可就有點缺德了吧!


    有人忍不住偷眼看去,卻見晴空暖陽之下,一道人影分花拂柳,閑步而至,身姿翩然,仿若眨眼將寒冬霜雪融作了一池春江水。


    池簌見了他,雙眼微微一亮,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快步迎了上去,說道:“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我還想著一會去接你呢。”


    他的語氣中透出不自覺的親昵,變臉之快,簡直就像瞬間換了個靈魂一樣,令七合教的眾人一時愕然。


    應翩翩目光一掃,看見地上跪著的那幫人一個個眼睛瞪的溜圓瞧著自己,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以作致意。


    挑釁,他分明就是在挑釁!


    像這樣的小白臉,他們一拳就能打死,這家夥分明是仗著教主在身邊,所以才這麽囂張!


    但緊接著,池簌的眼神淡淡抬起,所有人都心中一凜,重新低下頭去。


    應翩翩這才回答池簌的話:“魏光義的別院不大,逛一圈也就出來了,我聽說官驛這邊有人來找事,趕回來看看情況,不過看來還是愛妾能幹,讓我省心不少。”


    愛……妾……???


    池簌小聲道:“扶正。”


    應翩翩道:“拒絕。”


    池簌道:“你看,我把那七個上回追殺你的人都殺了。”


    應翩翩道:“嗯,好厲害。要不我向我爹舉薦你當西廠當個檔頭如何?挨上一刀少點肉,但以後有你公爹照應,前途無量,好過還要被人背叛。”


    池簌:“……”


    在這裏跪了滿地的七合教叛徒沒有一個是武功弱的,個個耳聰目明,兩人說話時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們想不聽都不行,隻覺得亂七八糟,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特別是教主又被叫妾又要被閹,居然還滿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無奈樣子,真讓人覺得比看見太陽西升東落還要驚訝。


    此時見沒見過應翩翩的人都已經猜了出來,這位俊美的青年就是方才教主口口聲聲提到的應玦,原來他生了這麽一副模樣,怪不得教主一頭栽了進去。


    ……也怪不得他們跟著一塊栽了。


    池簌沒想到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阻礙竟然是扶正,心中也較起勁來,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完成這份鴻願。


    但他也知道應翩翩最是個讓幹什麽就不幹什麽的脾氣,因此暫且不再提此事,給自己鼓了鼓勁後,笑著轉移了話題:“跟著你的人呢?”


    應翩翩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暴露身份,讓他們先一邊去了,免得有什麽不該聽不能看的被你滅口。”


    “另外,我還有點事得問問你這些不省心的手下。”應翩翩笑吟吟地說道,“剛才我收到消息,說是我派去先行回京的十二名隨從路上遭劫,下落不明……”


    樊天起意外驚見池簌回來,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一番心血擘畫毀於一旦,沮喪的同時又覺得十分丟人,一直癱坐在旁邊垂頭不語,這時聽到了應翩翩的話,才覺得心中一凜。


    他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應翩翩派去京城的那些人正是被他中途扣下,樊天起也因此才截下了應翩翩送出的奏章。


    眼下不知道他的手下有沒有將那些人處理掉,萬一人都已經殺了,那麽事情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隻怕看池簌對應翩翩的態度,這事更加不能善了了!


    池簌也是這麽想的,皺起眉頭正要詢問,卻聽得一陣快馬疾奔伴著高呼之聲響起,不遠處有人揚聲問道:


    “應大人何在?你要的人在這裏!”


    應翩翩聞聲抬頭,隻見一隊人騎在馬背上,遠遠奔來。


    這些不速之客相貌各異,有光頭帶笑的胖和尚,有斯文儒雅的讀書人,甚至還有神情冷若冰雪的美麗女子,以及不過十三四歲上下的英氣少年。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應翩翩不久之前才放出來的駱嶺!


    他們加起來大約有十餘人,個個攜帶兵刃,身手矯健,馬背上還帶著人,頃刻間縱馬馳到了應翩翩跟前,俯身行禮,卻並未下馬停留。


    “多謝應大人救我兄弟,您要的人在這裏,特此還來,以報大恩!”


    說完之後,他們紛紛將馬背上載著的人卸下,衝應翩翩抱抱拳,大笑著離去。


    “快意恩仇事,王法若等閑。振劍拂衣去,功名莫須言!”


    應翩翩原本將他手下隨從留在遠處,此刻見到這群人突然出現,他們擔心應翩翩有失,連忙匆匆趕來,到了近前連聲詢問:


    “少爺沒事吧?”


    “少爺,剛才那些是什麽人,要追嗎?”


    應翩翩目送著他們遠去,心中掠過一種莫名之感,說道:“不用了,大概隻是一些江湖散客。你們把地上的人扶起來。”


    剛才被送來的這些人,十二個不多不少,正是應翩翩那些被劫去的隨從,除此之外,一人身上還貼著張字條,上麵寫了“五裏外槐樹林”六個字。


    應翩翩命人去看,那槐樹林中吊著的,卻正是被派去截信的幾名七合教叛徒。


    蕭文不禁說道:“難怪當年太史公特意為刺客和遊俠作傳,果然瀟灑肆意,令人欽敬。少爺,您是如何認識這些人的?”


    應翩翩道:“我在魏光義的別院裏帶出了一批被他關押的人,其中有個叫駱嶺的,應該是方才那些人的朋友,我剛剛看到他也在馬上。”


    自從看到駱嶺之後,他腦海中就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隻是難以捕捉,此刻見到了那一群人,影子仿佛更為清晰了一些,卻也更加讓人心裏癢癢。


    而這時,係統的聲音卻忽然在腦海中響起——


    【您的隱藏任務獎勵福袋已掉落。


    開啟福袋npc:姨娘的陪嫁婢男。】


    應翩翩正想“姨娘的陪嫁婢男”是個什麽東西,便聽計先遲疑著開口說道:“剛才那些人,好像是十八煞啊。”


    應翩翩:“……”


    蕭文對那些人很感興趣,聞言不禁問道:“十八煞?”


    計先道:“我也是曾經學藝的時候,偶然聽師父曾提起過的。說是當年大將軍應鈞麾下共有十八名得力護衛,這十八人都是身懷絕技,各有所長,隨他征戰沙場,無往而不利,被稱為‘十八煞’。”


    據計先所講,這“十八煞”原本都是來自於民間的遊俠,在當年國家生亂,戰事四起的時候,因為會武藝而活了下來,聚在一座山上建了山寨。


    他們平日裏就專劫過路的官糧為生,同時賑濟周邊村落的百姓,無拘無束,不受管轄,過的十分瀟灑愜意。


    後來應鈞路過,他們一時沒打聽好對方的身份,也不長眼地過去打劫,結果反倒被應鈞平了寨子。


    十八煞還以為他們會就此變成十八條死鬼,卻沒想到應鈞不僅沒有殺了他們,還妥善安置了周圍因逃難而聚集過來的百姓,又饒過了他們的性命。


    自此之後,十八煞便成為了應鈞最忠心的手下。


    後來應鈞因被叛徒出賣而兵敗身死,這十八個人也都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們帶著應鈞留下來的珍寶跑了,也有人說這些人都已經自刎殉主。


    逐漸的,世人也就都對他們少有人知。


    “當時我聽師父講過,這十八煞不是師出同門,故所學的武功路數各有不同。其中兩人的兵器最為奇特,一個是三尺長的菜刀,另一個是無弦的鐵琵琶,剛才我恰好看見那馬上有人背後便背了這樣的兵刃,才一下子想了起來。”


    計先說完之後,猛然想起什麽,不禁道:“應公子,您不知道這些人嗎?”


    應翩翩道:“我生父去世的時候我剛滿五歲,大概幼時曾經見過他身邊的一些護衛,但如今都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你說的十八煞我更是從未聽聞,想必他們到了軍隊中,就沒再用曾經的江湖名號。”


    計先這才想起他的身世,大是愧疚,連忙說道:“應公子,不好意思,是我蠢笨不會說話,本來不應該提起這些事的。”


    應翩翩道:“無妨,都過去那麽久了,你提不提也是這麽回事。先父已逝,這些人是不是十八煞都已經不重要了,咱們先回去吧。”


    他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大。


    應翩翩還記得之前應定斌就曾經提過,說是傅英在護送應鈞靈位回京城的時候,曾經特意繞路來了衡安郡。


    那如果剛才那些人當真是十八煞的話,傅英又知不知道他們在這裏?


    還有,這些人當年對父親忠心耿耿,卻從未來找過自己,甚至在原書中,應翩翩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又是什麽立場?


    【宿主可用2好感度兌換原書中十八煞結局。】


    自從執行了正麵任務,好感度這東西簡直是太好用了,應翩翩道:“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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