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對我也有些愧疚之心,我便與他約法三章,日後不許再見那個人,這輩子不許近我的身,不許納妾,他一一答應下來,並立了字句為證,所以從那一天開始,我們便當了一對假夫妻,隻有逢年過節時,他來我房裏睡一睡地,權當做掩人耳目。”


    應翩翩道:“聽夫人如今的語氣,似乎已經不怎麽恨他了?”


    “恨他?他這個人我都早已經不放在心上,我這些年日子過得可以說是極好。”


    王夫人將身子向後一倚,語氣輕鬆地道:“對內,這府裏我說了算,銀錢我管,對外,我是侍衛副統領的夫人,同樣風風光光。沒有男人也不會死,至於王蒼,就當是我養的一個護衛,還能出去替我掙銀兩。”


    “我也算是看透了,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一個德行,與其再找一個讓人添堵的東西,倒不如就這樣過著舒坦……啊,應大人,你別介意,我可不是說你。”


    “無妨。”應翩翩悠然感歎,說道,“我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夫人說的很有道理,夫人通透。”


    他起身拱了拱手:“該問的我都清楚了,那麽就請夫人繼續忙吧,告辭。”


    應翩翩從王夫人那裏出來,便看見阮浪已經在外麵等他了,兩人打了個招呼,便一同告辭離去。


    等到出了王家的門,應翩翩向著阮浪問道:“怎麽樣?”


    阮浪手裏拿著一小錠金元寶上下拋著,吊兒郎當地回答說:“你在裏麵和王夫人說話的時候,我在他們府上找了幾名年紀較大的仆婢詢問,都說她和王蒼除了很多年前的一次大吵之後,便沒有再爭執過了,彼此間相處的生疏又客氣。”


    “王蒼不常與王夫人說話,但對於王夫人的要求卻是從來有求必應,也對她的娘家頗多照顧。王夫人在王府中可以說是說一不二,連很多來到這裏做客的女眷們,都覺得非常羨慕。”


    阮浪打聽到的消息基本上都印證了王夫人之前的講述,而這又能證明,張向忠對王蒼的形容果然不屬實。


    他說完之後問應翩翩:“你懷疑是王夫人害死了王蒼嗎?我覺得似乎不太可能,怎麽想,都是王蒼活著對她的好處更多啊。”


    應翩翩緩緩地說道:“你說的對,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王夫人確實沒有謀害王蒼的理由,以她的能力,也很難辦到這件事,但應翩翩在王夫人的話中找到了一點關鍵,那就是她所提到的那名戲子。


    這戲子看起來跟王蒼和王夫人都有仇,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對他來說,登台唱戲乃是看家本事,模仿別人的嗓音、神態想必不算很難。


    隻是王蒼這位舊情人現今如果活著,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唱戲,又不知眼下身在何處。


    之前應翩翩已經派人調查過,王蒼起初是在鄉下長大,後來官家征兵,他去了邊關打仗,又一直生活在軍中,直到立下戰功,獲得陳大將軍賞識,才又來到京城與王夫人結親,從此定居。


    因為西戎人高大善戰,所以邊關軍的篩選一向嚴格,聽王夫人形容那名戲子身材矮小,那應該就不是軍隊中的人了,除了駐守的軍隊,邊關又人煙稀少,所以,那人很可能是在王蒼從軍之前認識的。


    應翩翩這樣想著,叫來了自己身邊的侍從,吩咐兩句,讓他安排人去王蒼的家鄉調查,看看是否有什麽人跟王蒼的關係特別親密。


    將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以後,也快到前方的岔道處了,接下來,督公府是直走,阮浪家則是右拐,兩人也該各自分開了。


    他們正要道別,忽然聽到一陣喧嘩聲。


    緊接著,路邊有名男子從人群中衝出來,渾身抽搐著就要倒在應翩翩的跟前。


    與此同時,係統的提示聲響了起來:


    【檢測到附近出現主角陣營氣息,易對反派造成洗腦、腐蝕等傷害,請宿主提高警惕。】


    應翩翩抬起來要往前邁的腿立刻向後撤了一步。


    眼看那男子腳下踉蹌,都要倒下去了,冷不防應翩翩這麽一退,令阮浪變得離他更近。


    他搖搖晃晃,堅持著沒倒,又往應翩翩跟前蹭了一點。


    應翩翩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踩住了男子的衣擺。


    男子腳下一絆,“砰”地一聲重重倒地,恰好趴在了阮浪的腳邊。


    男子:“……”


    應翩翩一臉“我也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的表情,阮浪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在使壞,見狀下意識地俯下身去,查看那名男子的狀況。


    他見這人也不知道是突發了什麽疾病,還是受到了刺激,雖然躺在地上,全身還在不停地抽搐打顫,看上去情況十分危險。


    阮浪便一連點了對方的幾處穴道,男子身體一僵,然後暈了過去,身體的抽搐也暫時被止住了。


    阮浪吩咐他身邊的一名隨從,說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那名隨從答應了一聲,連忙匆匆離去。


    周圍的人群議論紛紛,猜什麽的都有,有人四處尋找那名男子的家人。


    很快,又有位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急急忙忙地趕來了,一看見那名男子倒地不起,立刻撲上去,惶急道:“哥哥你沒事吧,你怎麽了?別嚇我!”


    阮浪看她哭的可憐,心生不忍,便安慰道:“姑娘,他隻是一時暈倒,沒有大礙,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給他瞧病了,你不必太擔心。”


    應翩翩事不關己地在旁邊圍觀,目光不動聲色地從那男子身上掃過,緊接著又看向那年輕姑娘。


    隻見這名姑娘聽了阮浪的話,抬起頭來,竟然生的非常美麗,令周圍圍觀的人都是眼前一亮,應翩翩的眉心卻微微一擰。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對方看起來竟然十分眼熟,可是又怎麽都想不起來曾在何處見過。


    那姑娘看了看阮浪,又看了看應翩翩,低聲道謝。


    不多時,大夫便來了,他給那名暈倒在地的男子診了診脈,覺得脈息平穩,身體強壯,可也瞧不出哪裏像是生了病的樣子。


    他便問那姑娘說:“這位小姐,不知道你兄長發病起來是個什麽症狀?”


    姑娘低聲說道:“家兄在此之前身體一直很好,我們兩個是衡安吳縣人士,因為家裏遭了水災,所以想來到京城裏討生活……”


    阮浪和應翩翩聽到這裏,不禁對視了一眼,這兄妹倆應該還是他們之前在衡安郡救助過的災民。


    “……但是沒想到哥哥一到京城就得了怪病,一天總有那麽幾回,突然就胡言亂語,說自己是另一個人,還會講出很多以前我們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什麽在邊關打仗,被上司壓製等等,將那裏的風土人情形容的繪聲繪色,可我們根本就沒有到過邊關去。等到他清醒之後,卻又不記得自己之前說的什麽。”


    那姑娘道:“有好幾次他還想打我,但是都忍住了。剛才也是這樣,哥哥又發病了,要對我動手又拚命控製,然後整個人就突然抽搐起來跑出了房外,今天若不是兩位公子相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大夫不知道她這描述的是什麽病症,但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冤鬼附身案來,不禁覺得渾身有些發毛。


    他反複檢查,確定了男子的身體沒有問題之後,便開了幾副安神的藥,讓姑娘回去熬給他哥哥喝,那姑娘感激地點頭答應了。


    眼看人也救了,事情也解決了,除此之外沒什麽更加新鮮的事情,看熱鬧的人們紛紛散去,應翩翩和阮浪也準備各自回家。


    應翩翩上馬之後,沒走兩步,隻聽後麵有人氣喘籲籲地高呼道:“恩人,恩人請留步!”


    應翩翩把馬一勒,回頭看見那姑娘追了上來。


    阮浪本來已經都走了,隱隱聽到聲音,看見了這一幕,一時目瞪口呆,格外不平,跟自己的隨從說道:“這年頭,救人都得看臉了?”


    隨從賠笑道:“少爺您也是這京城裏一等一的英俊了,下次咱們要救人,先把應大人給避開,再救。”


    阮浪嘀咕道:“要不是他叫我,我還不樂意同別人出來呢。”


    他轉頭看了片刻,見應翩翩坐在馬上,神情有些冷淡地看著那女子,不像是感興趣的樣子,便放下心來,又笑了笑道:“不過,我看這小丫頭也成不了什麽事。走罷。”


    應翩翩抬起馬鞭,懶洋洋朝著阮浪遠去的方向一指,說道:“姑娘,你弄錯了,那位才是你的恩人,趁他沒跑遠,快追去吧。”


    他說完之後,便撥馬要走,那姑娘連忙攔了一下,說道:“公子,我沒有認錯人,我說的不光是這一回的事,我認得您,您在衡安郡為我們發過糧食的,要不是如此,隻怕我們兄妹兩個早就要餓死了!”


    “我剛才聽說了,你是衡安郡來的。”


    應翩翩挑了挑眉梢,這才露出了些微感興趣的神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在他含笑的目光下有些害羞,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曉蝶。公子,我的名字叫杜曉蝶。”


    “‘莊生曉夢迷蝴蝶’,好名字。”應翩翩笑道,“沒聽說過。”


    杜曉蝶:“……”


    她一時不好接話,看了應翩翩一眼,也不知道這紈絝少爺是被人伺候慣了不會說話,還是故意拿話損自己來套近乎。


    杜曉蝶調節了一下心態,重新溫溫柔柔地接了下去:“公子,我們不過是微賤之人,您沒聽說過也是應當的。曉蝶隻是一直都想感謝公子的大恩,如今終於見著您了,總算可以得償所願。”


    應翩翩聽了這話,“嗤”地一笑,卻拿馬鞭輕輕在她凝雪似的下頦上抬了抬,輕佻地說道:“哦,你千裏迢迢的,來一趟京城不容易,說謝我,是想怎麽謝?”


    他舉止輕薄,偏生生了一副好樣貌,此時策馬而立,又比平日裏多了幾分英氣,怎麽看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這樣含笑而視的時候,幾乎要叫人溺斃在這樣的目光裏。


    杜曉蝶暈生雙靨,更添嬌豔,囁嚅道:“我的命都是公子給的,公子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若是您不嫌棄,我和哥哥……也可以去您府上幫忙!什麽髒活累活我都能幹!”


    應翩翩似笑非笑地沒有言語,這時卻聽一個聲音說道:“阿玦,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隨著這聲詢問,池簌一騎快馬,轉眼已至應翩翩跟前,隨即將馬勒停,朝著地上躺著的男子身上一掃,又淡淡看了看杜曉蝶。


    他相貌俊雅,聲音溫潤,杜曉蝶卻覺得對方身上仿佛有種讓人透不過氣的冷沉威勢,不自覺地後退兩步。


    這個瞬間,應翩翩突然發現,這兩人雖是一男一女,但杜曉蝶與池簌的眉眼,竟然頗有幾分相似——或者說,她長得更像韓小山。


    【解鎖劇情“0.6正妻的上位危機”:


    成功的路上總是波瀾起伏,險阻重重,您的姨娘獲得了世上最美妙的大禮包,但隨著宿主魅力值的不斷升高,他的扶正之路依舊危機四伏,競爭不斷。


    後續劇情,是姨娘終於實現激烈程度五顆星的夙願,還是成為舊愛,遭到休棄,又或是黑化爭寵,強取豪奪?


    “姨娘升職記”還在繼續,期待您的選擇!】


    應翩翩忍不住問:“你到底是督促他進步的係統還是督促我進步的係統?”


    【隨著宿主的反派經驗值、角色魅力值的不斷升高,您的形象評估出現了正麵化傾向,需要重新對角色發展方向進行研究,請宿主耐心等待。】


    【事業感情兩手抓,宿主在等待期間,可努力提高體力,多加練習,迎戰姨娘!】


    應翩翩:……休了算了。


    第93章 微月轉光風


    池簌正想問應翩翩是發生了什麽事,突然見他轉過頭來,帶著幾分恨恨地盯了自己一眼,不由十分莫名。


    他連忙催馬走到了應翩翩的身邊,輕攬了下他的肩膀,低聲而略帶討好地問道:“阿玦,怎麽了?”


    應翩翩被他一哄,又不禁有些想笑,表麵上沒露出來,說道:“也沒什麽,這對兄妹是從衡安郡過來的饑民,這女子為了謝我,要去我府上當差。”


    池簌這才恍悟。


    他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不過能去督主府做下人,對很多人來說,也是一份擠破頭都難找的差事了,理應由管家一一考較選任,卻不是家裏的主子要費心的事情。姑娘,你若當真有這份心,便去尋應府的管家打聽一下吧。”


    池簌話說的溫和,意思卻很明顯,杜曉蝶這樣做,哪裏是要報恩,分明是占了便宜還把自己說的很無私,把別人當成了傻子。


    杜曉蝶被他拆穿心思,不禁大為窘迫,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這、這,是我沒見識,不懂規矩,我真的隻是不知道怎麽報答公子的恩情……我可以不要工錢的!”


    她說著便露出委屈的神色,看了應翩翩一眼。


    孰料應翩翩竟然完全沒有在意她,而是心情又好起來,饒有興致地扯了扯池簌衣袍上的錦帶,說道:“怎麽今天換了件新衣服?花枝招展的。”


    池簌平素經常穿清淡顏色,今日倒是難得一身暗紅衣袍,瞧著便跟新郎官一樣,特別的惹眼。


    池簌垂了垂眸,低聲說道:“嗯……先前那一套,我舍不得再穿,收起來了。”


    他說的是前一晚自己穿的那身衣裳,那時他們兩個滾在床上,池簌穿的衣服早就揉扯的不行,後來又被他拿起來墊在了應翩翩的身下,簡直不能想象還怎麽再要。


    應翩翩道:“……留這玩意幹什麽?你給我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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