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事一把。


    反正無論如何,卡文迪許家族也會為自己兜底,畢竟,他和菲爾丁之間有合作。


    自己背負所有的罵名,做那些最為惡毒的事情,而菲爾丁做那個好人即可,為了家族奉獻沒什麽不好的。


    慕勒最近發現了點新奇的玩法,他把那個獨臂的奴隸留在身旁,讓他隻和貴族互相殘殺。


    很有意思,無論怎麽玩都很有意思,看都看不膩,奴隸和貴族廝殺,那種驚心動魄的生命力。


    不過還是出事了。


    菲爾丁來找他,提醒慕勒最近收斂一點,失蹤的貴族太多了,有人在調查。


    但似乎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尤裏卡親自來了,在慕勒還和菲爾丁在私人談話的時候,拎著劍闖了進來。


    菲爾丁登時就站了起來,他把慕勒護在身後:“尤裏卡殿下,您來做什麽。”


    慕勒還坐在椅子上,他仰頭瞥了一眼尤裏卡,卻看見尤裏卡臉上有著一副很難讓人忘記的表情。


    然後慕勒就死了。


    死因是一劍穿心。


    男主自然是要幹脆利落地消滅路上的各種小嘍囉,比如慕勒。


    尤裏卡當著菲爾丁麵殺掉了慕勒。


    菲爾丁被濺了一身的血,卻不好有任何的發作,隻能看著尤裏卡拿著劍,講著一些威脅自己的話。


    慕勒的死不過是給反派菲爾丁的警告,每個人死的就是這麽隨意,就像慕勒指派手下殺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胡彭站在不遠處,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也在不由自主地抖動。


    慕勒要死了。


    “主人……?”胡彭幾乎是說不出一句正常的話,撲到了慕勒身上,手胡亂地試圖幫他止住血,“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呢,我我我。”


    慕勒說不出一句話了,他隻是很淡地勾了勾嘴角,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沒什麽不甘心的,慕勒是罪有應得,本來殺了那麽多人得到報應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真正不甘心的是,每一次醒來,都會被尤裏卡殺死,被捅死,溺死,掐死,各種死法幾乎是輪番體驗過。


    無論如何,無論自己怎麽做,總歸會早早的死去,死在所有人之前,這就跟一個詛咒一般。


    所以有一天,慕勒忽然想,如果能成為尤裏卡就好了。


    ……


    就好了嗎,在成為尤裏卡的時候也沒有多欣喜,生殺予奪早就已經玩膩的東西,而且自己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他被妙佩森控製了。


    就是最初自己當成個新奇玩意對待的奴隸妙佩森,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像自己一樣不斷的活過來,但他眼中對貴族的仇恨從未減少過分毫,特別是在得到和尤裏卡長得一模一樣的自己。


    所幸,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尤裏卡皮囊的自己,是慕勒。


    他的野心壓抑不住地膨脹,直到實行了計劃,如他所願,貴族的未來,已經折損了大半,連尤裏卡也有可能死在這裏。


    但現在出現了唯一的變數,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莫拉爾。


    所有疲於輪回的人,在這一刻終於是真正清醒了,在不斷不斷地重複,終於達到了解脫的地步。


    尤裏卡也變了。


    他的目光開始習慣性地追逐起了莫拉爾,即便那是以前從來不會入眼的灰塵,但現在的一舉一動,都仿佛發散著致命的吸引。


    本來一成不變的局勢就被徹底地瓦解,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相互合作,相互背叛,但目的隻有一個。


    ——


    在狼嚎不斷響起的時候,真正的尤裏卡終於是從地牢裏出來了。


    他渾身蒸騰著仿若實質般的憤怒,提著劍走來了,在看見慕勒的那一刻,卻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尤裏卡臉上的表情一如慕勒第一次見到過的那般,難以忘懷,他抬眸冷笑:“所以你說了嗎,莫拉爾。”


    同樣是在喊莫拉爾這個名字,在喊慕勒的時候,卻尤為的低沉,毫不掩飾厭惡至極的情緒。


    慕勒笑道:“怎麽了,喊那個莫拉爾一口一個主人親昵得不得了,到我這裏就這樣了,這麽討厭我。”


    “討厭我,你不還是得看著我的臉,真有意思,話說你這麽凶,難道你是在害怕,最後他會選擇我,不選你嗎。”


    尤裏卡捏著劍的手愈發用力:“別逼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們等會吵行不行,煩死了。”安德莉婭忽然大罵出聲,“莫拉爾都要死了,還在那邊吵,給他喂什麽吐真劑啊,真的要死的,他現在連呼吸都快沒了。”


    二人雙雙側目,打了一半的架都收手了,暫時休戰。


    慕勒倒是眼底有一絲驚愕,他上前看了一眼莫拉爾,隨即皺緊眉:“怎麽還沒起效。”


    尤裏卡畢竟是男主,知道的東西都比其他人多得多,在經過一點簡單的觀察後,他還是發現了莫拉爾身上怪異之處,有點熟悉。


    “暫時不會死,有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在維持他的命,過一會就能醒。”尤裏卡還是下了結論,但抬頭看見慕勒,他又恨不得抽出劍,當場殺了他,可現在不是該做這個事情的時候。


    莫拉爾靠在安德莉婭身上,二人都跪坐在地上,不過還是很快,那微弱的呼吸變得正常起來。


    看樣子,莫拉爾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安德莉婭也沒沒有任何其他的補救措施,隻能祈禱他能自己撐過吐真劑的副作用。


    莫拉爾還是睜眼了。


    現在的感覺莫名有些熟悉,但混沌的大腦給不了自己任何答案。


    他歪著頭,在視線朦朧的時候,看見了尤裏卡關切的臉,莫拉爾伸出手,就那樣直接抱住了尤裏卡。


    莫拉爾沒有說一句話,他把頭埋在尤裏卡的脖頸裏,黑色的發色遮住了他的臉,看不見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有點餓了。


    牙齒穿透血肉,鮮血滿溢,尤裏卡擁著剛清醒過來的莫拉爾,他終於是知道是什麽在維持著莫拉爾繼續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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