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被罵到狗血淋頭,但他又不敢反駁,隻能弱弱低頭跟在菲爾丁身後:“是我辦事不力,這就去調查。”


    菲爾丁沒工夫聽朱利安的廢話,他轉身就走了。


    在菲爾丁走後,朱利安身後跟上來一些人,麵帶勸慰神色:“大人也是生氣,您就不要太放在心上,平時還是對您很好的。”


    朱利安擺擺手讓他們散去:“沒什麽,菲爾丁大人單純在發瘋而已,我們別去摻和就好。”


    他身邊人一愣,顯然不理解朱利安是什麽意思:“什麽……?那我們還要去調查胡彭嗎。”


    “不用,那種總共會背叛的瘋子有什麽好調查的,本來我也不讚成大人去把莫拉爾小少爺帶回來,也不知道誰給菲爾丁大人灌了迷魂湯似的,鐵了心要搶回來。”朱利安直言不諱,“空下來幫我約一下桃瑞瑟小姐,最近實在是太奇怪了,我需要好好和她聊一下有關菲爾丁大人的事情。”


    ……


    在房間。


    莫拉爾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在他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這裏的任何印象,很奇怪。


    旁邊坐著的是安然看書的桃瑞瑟,正坐在窗邊,窗簾拉上了大半,她就靠著一塊小小的陽光投影對著書,手指從文字上劃過,發出沙沙的響動。


    她本來長得極美,卷翹的鉑金色長發披散下來,身上是一身柔軟的白色居家睡裙,垂眸看書的時候,更是安靜得如同天降的神女一般,很難不被吸引。


    莫拉爾沉默著,看了一會,隨即就被那一點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又縮回了被子裏,說實話他也不記得後麵發生什麽事情了,被菲爾丁的血迷得連神誌都散去了,然後自己就被帶到這裏了。


    自己身份暴露,居然還活著的話,說明菲爾丁是不會弄死自己嗎,真是奇怪,以前分明是鬧到不死不休,莫拉爾搞不懂,他其實就沒搞懂在他身邊的人到底是在想什麽,自己好像做出的一切掙紮,在他們眼裏無異於是,笑話嗎。


    他不敢想下去了。


    “呀,你醒了。”桃瑞瑟合上書,溫柔地看向清醒不久的莫拉爾,“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呢,還以為你會一覺不起,不要讓姐姐擔心。”


    嘴上笑語盈盈的,但眸子卻冰冷一片,桃瑞瑟慣愛如此,明明是笑著的,卻能讓對麵的人渾身無端發冷。


    莫拉爾不想和桃瑞瑟說話,他看了一眼桃瑞瑟便沉默著轉過身。


    桃瑞瑟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她把書丟在一旁,伸手想去摸摸莫拉爾的額頭,卻被莫拉爾躲開,她也沒多說什麽:“怎麽不和我說話,在外麵待幾天,連自己的姓氏都忘了嗎,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你的親人。”


    “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尤裏卡身邊做什麽,像他那樣的人,才是最難跟隨的,王位繼承人的心思是永遠捉摸不透,你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厭棄你。”


    桃瑞瑟端坐在一旁,眼神略帶失望:“莫拉爾,以前的你不是很聰明嗎,不會連這種連小孩子都知道的東西,都不知道吧,還是說,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桃瑞瑟說的很對,像他這種人不知死活般靠近尤裏卡確實是,癡心妄想。


    現在隻不過是尤裏卡在意自己而已,莫拉爾沒吭聲,但是卡文迪許的人不知道他和尤裏卡實際的關係,有這種發言也是正常。


    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尤裏卡曾是卡文迪許的奴隸,會不會悔恨到無處釋放。


    莫拉爾把被子拉得更上麵了。


    桃瑞瑟眼下的肌肉抽搐著,沒被人這麽輕視過,甚至連菲爾丁都沒做過這種完全無視自己的事情。


    她的眼角,顯然是憋不住的怒意,桃瑞瑟冷笑道:“不說話,很好,我和哥哥花了大代價把你帶回來,你連一句話也不說,就算我花錢請教會的伶人來唱歌,再高傲的人也得給我一個笑臉。”


    桃瑞瑟眯起眼:“再說了你本來就應該回來,任性夠了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莫拉爾,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家族。”


    莫拉爾這才拉下了被子,他隻露出一雙眼睛,態度不太好:“……我也沒求著你們把我帶回來,你們自己自作多情,還要我感恩戴德嗎,說真的我們之間關係也沒那麽好吧,姐姐。”


    桃瑞瑟跟莫拉爾講不了幾句話,幾句話就被嗆得心頭火氣噌噌往頭頂上冒,她站了起來:“行,你厲害,到時候出事了,別讓我和哥哥幫你處理。”


    她剛想出門,就迎麵撞上了菲爾丁,桃瑞瑟氣得跺了跺腳,隨即提著裙擺往外麵走去:“菲爾丁你趕緊把他給我處理掉了,我受夠了真的是。”


    菲爾丁一進來就看見桃瑞瑟滿臉怒意地衝了出去,他甚少看見桃瑞瑟如此,不用看,就知道是莫拉爾的傑作。


    “你跟桃瑞瑟說什麽了,她那麽生氣。”菲爾丁難得的溫和,他走了過來,坐在莫拉爾的床邊上,取下了手上的戒指,再脫掉了黑色皮質手套,都放在了桌子上。


    他垂下眼,伸手把莫拉爾睡得散亂的黑發捋順,再慢條斯理地梳到耳後:“回來不好嗎,以後你什麽事都不用做,反正也沒法出去了。”


    “以後就當沒有莫拉爾這個人在就好,你應該也不會癡心妄想什麽爵位吧,沒有人知道你去哪裏了,尤裏卡也救不了你,不過可能父親會因為此事,被打擊到一蹶不振。”


    菲爾丁眉眼彎彎,喃喃自語:“真是不公平,一個私生子而已,能這麽輕易得到我得不到的東西,不過也沒所謂了。”


    莫拉爾沒聽懂,他剛想出聲,但忽然看見菲爾丁伸過來的手上,有著一個牙印。


    很明顯的兩個洞,看大小距離似乎是自己咬的,皮膚周圍一片青紫,看起來分外滲人。


    這下莫拉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心虛地縮進被子,菲爾丁見莫拉爾盯著自己的手,隨即用另一隻手擋住。


    菲爾丁臉上染上漂亮的笑:“忘了?你這什麽表情,一副驚呆的樣子。”


    他用手指勾著莫拉爾的臉,逗弄著,莫拉爾頭左躲右閃,最後避無可避,索性用被子蒙著頭,躲了起來。


    莫拉爾在被子裏瘋狂眨眼,努力回想發生的事情,但無論如何也是空白一片。


    他隻得摸了摸自己的尖牙,很鋒利,幾乎是自己指尖碰觸到,稍稍用力就會破皮,也不知道到菲爾丁那種滲人程度,自己是會用多大的力氣。


    救命了真的是,他不敢去看菲爾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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