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爾沒醒來,即便他傷口恢複了,氣色也回到了正常。


    他像是在做一場長夢一般,一旦沉浸便再也醒不過來。


    安托萬的毒,那個或許能稱為毒,但更多的作用,起在了別的方麵。


    還記得係統說的任務嗎。


    任務中有可能會得到從吸血鬼變人的法子,其他npc不用管,但莫拉爾是不行的,他本來就應該保持人的狀態。


    那個之所以被稱為毒,是因為非人種幾乎不可能熬過痛苦的轉換期,幾乎是被硬生生地耗死。


    如果有解藥緩解,會好受很多,再加上莫拉爾還有係統幫助,一切都會朝著最好的預期方向發展。


    這是一段,從進來之後,就被忘卻的記憶,獨屬於他本人,卻被無情屏蔽的真實一生。


    “喂,阿言,發什麽呆。”氣鼓鼓的少女站在自己麵前,她插著腰,“跟我出來玩就這麽不樂意嗎。”


    莫拉爾有片刻愣怔,他把視線落在眼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嬌俏少女麵前,渙散的瞳孔此刻開始聚焦:“阿言……?”


    少女頓時柳眉倒豎,很是不滿意莫拉爾呆呆的狀態,她拿著手上的袋子,砸向莫拉爾:“還走神,這下被我抓到了吧,剛剛有沒有聽我說話。”


    袋子是喝空的奶茶杯,砸在身上不痛不癢的,莫拉爾沒躲,反而是愣愣地掃了一圈周圍。


    繁華的城市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許多小攤販在路邊售賣著各種自製的小吃,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這是,哪裏?


    他剛剛應該不在這裏,為什麽一睜眼就在……


    也不對,自己本應該就在這裏的。


    “阿言!不是說我考好了,就請我吃東西的嗎,掏錢就不應聲了嗎,小氣鬼。”少女舉著拳頭抗議著,他們二人正站在一個攤位前,熱氣騰騰的烤冷麵卷火雞麵新鮮出爐,少女剛想接過,但該付錢的人卻沒有動手,一時僵持在那裏。


    小攤老板愣愣的,他眨巴著眼看向眼前的男女:“帥哥美女,一共15元,誰付?”


    少女狠狠戳了一下莫拉爾:“快付錢!”


    莫拉爾記憶還混亂著,卻肌肉記憶般地往懷裏一掏,拿出手機往收款碼一掃,付完錢後展示給老板看:“付過去了。”


    老板眉開眼笑,遞給少女包好的小吃:“二位慢走。”


    少女接過烤冷麵,剛剛臉上的氣憤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美滋滋地用簽子戳著切成一塊塊的冷麵,往口中送去:“好吃好吃,果然別人付錢的就是香,嘻嘻。”


    莫拉爾拿著手機,有種陌生的熟悉感在逐漸蔓延,再看向開心吃著小吃的少女,他忽然想起來她叫什麽了。


    江姝潼,他的妹妹,當然不是親妹妹。


    沉睡許久的記憶猶如洪水般傾瀉而出,莫拉爾略微不適地搖了搖頭,被動接收著久違的記憶。


    他從小就被江姓夫婦收養,一開始是因為他們多年未所出,但收養了莫拉爾過後,許是上天垂憐,他們懷上了江姝潼,有妹妹出生,他們也未曾因為不是親生的,而苛待莫拉爾,反而是一視同仁,是非常合格的父母。


    兄妹二人相差幾歲,江姝潼上高中的時候,莫拉爾已經上大二了,現在自然是暑假時期,一起出來玩而已。


    “潼潼?”莫拉爾下意識對著江姝潼呢喃了一聲。


    江姝潼立馬嫌惡般地跳開,她抱著烤冷麵,尖著嗓子道:“別這麽叫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惡心啊,求求你叫我全名。”


    沒有血緣的兄妹,當然這二人也沒因為這點而生出其他情愫,兄妹就是兄妹,不會改變分毫。


    “還想吃什麽,哥哥請你。”莫拉爾已經進入了狀態,他搖了搖手機,“哥生活費不少的,不要心疼我。”


    江姝潼三下五除二幹掉烤冷麵,神神秘秘道:“跟我來。”


    自然是從街頭買到街尾,江姝潼肚子吃得溜圓,最後吃不掉隻能給莫拉爾吃,不浪費。


    “好飽。”江姝潼拍拍肚子,她手上又拎了一杯果茶,噸噸噸喝著。


    莫拉爾手上多了不少垃圾袋,他走到垃圾桶旁邊,一個個扔了進去,江姝潼吧咂著嘴,一步一跳,顯然很受用。


    兄妹二人有段時間沒見,現在暑假見麵了,自然是放開了,莫拉爾朋友不多,能玩在一起的也少,再加上他本人謙和溫柔,和那些正處於血氣方剛的同齡人不太能處得來。


    江姝潼很漂亮,遺傳了父母親的美貌和身材,小小年紀,即便不施粉黛,一舉一動也很吸引人,莫拉爾打量了一圈,挑挑眉:“哥哥不在的時候,沒和黃毛談戀愛吧。”


    江姝潼就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莫拉爾,她瞬間炸毛:“你有病吧,詛咒你妹談戀愛?!還是黃毛?!男人隻會影響我學習的速度,不需要。”


    就知道江姝潼會這麽回答,莫拉爾噗嗤一笑,雖然是個標致的小美女,但內在卻是不折不扣的宅女,最近似乎迷上了寫小說,也不知道進度如何。


    “嗬嗬。”江姝潼冷笑著,“哥哥都這個年紀了,怎麽不帶個嫂子回家,誒呀,該不會沒人愛吧。”


    說什麽呢,莫拉爾含笑著,用手指點了點江姝潼的眉心:“女人也隻會影響你哥學習的速度,沒人愛也挺好的。”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相視一笑,雙方已經太過於熟悉了,甚至興趣愛好都差不多,兄妹能如此親近也實屬不易。


    “江姝潼?”身後忽然傳來了低沉的男人聲音。


    莫拉爾轉過身,看見的是一個穿著肥大校服外套的青年,個子很高,卻有點駝背,整個人瘦得有些脫相,眼睛被長且淩亂的劉海的遮蓋,看不清大概長什麽樣子,臉很白,一看就知道是長時間沒有照陽光所導致的。


    這是誰,看衣服的話,應該是江姝潼高中校服,同學嗎。


    江姝潼在聽見這個聲音時,臉上就沒了笑意,她繃著臉轉過身,一臉不悅的神情。


    能感覺,那個青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拉爾很是不適,但礙於要是同學的話,還是要給幾分麵子,於是笑著開口解圍:“是你同學嗎,介紹一下。”


    江姝潼擰眉,她沒順著莫拉爾給的台階下,反而是叉著腰冷淡道:“蕭承煜,你跟我搭話幹什麽,快滾。”


    莫拉爾沒想到江姝潼一開口就是這麽不留情麵,都有些訝然地睜大眼睛,不過蕭承煜卻沒因為這刻薄的話語而感到生氣,反而是點點頭,禮貌回道:“好,我這就滾。”


    蕭承煜走了,莫拉爾看著他孤寂的背影,也沒多說什麽,但也不同情,能被一貫熱情大方,待人友善的江姝潼如此對待,定是有原因。


    “哥哥你少跟他煩。”江姝潼嫌惡地壓下眼簾,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位置,“蕭承煜腦子有問題,當然也不是智力方麵,就是行為舉止太怪異了,我不喜歡和他說話,你下次見麵也別給他打招呼,就當不認識。”


    “所以是同學?”莫拉爾問道。


    江姝潼嗯了一聲:“同班同學,從不聽課的,每天就縮角落裏睡覺,不過他成績好,所以沒人管他怪異舉止。”


    “他總愛和我搭話,可我實在是聽不懂他和我說什麽東西,所以每次都避開他,之前是前後桌,最後我跟老師說把我調開,他才終於不和我說話了,這次怎麽在街上遇見了。”


    她剛剛還興奮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許是遇見蕭承煜是相當掃興的事情:“算了,不說他了,我小說終於是寫得差不多啦,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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