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那些眼睛好使的,怕是能發現這運輸銀子去塞北的箱子和運銀子回來的箱子,數目一模一樣。


    還得是蕭恪啊,這種損人的招數,一般人還想不出來。


    皇帝以為自己白得五萬兩銀子,也就是說這一次賑災他一兩銀子都沒有出。


    估計這老頭心裏都快樂瘋了。


    “嗯,皇兒辛苦了。”皇帝拿了好處,看蕭恪那是越發順眼了,自然也願意給蕭恪漏些好處。


    “你這次去塞北賑災,立了大功,不如說說你想要什麽賞賜?”皇帝問道。


    蕭恪連忙跪下,假意推脫了一下,愣是演出了一出皇帝硬要賞賜他,他才勉強接受的戲來。


    “京城往南三十裏地處有一片低矮的山地,那裏春天會開漫山遍野的花,兒臣想要那塊地方。”蕭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帝也愣住了:“皇兒要一片山地做什麽?就為了看花?”


    蘇清意明白,這時就該她表演了。


    隻見蘇清意嬌羞地望了望蕭恪,又極其害羞得垂下了頭,抓著手帕。


    蕭恪知曉蘇清意會跟上他,所以這一場情深意切的戲,演得極好。


    “兒臣想在那裏修一處別院,春天時就帶家裏人去那邊遊玩。”蕭恪一臉慚愧,“真是讓父皇見笑了。”


    蕭睿:“……”


    蕭啟:“……”


    蕭遠:“……”


    可拉倒吧!


    雖是不知蕭恪要那塊地意欲何為,但絕不是像蕭恪所說的這般想要修建一處別院,然後春天去遊玩。


    蕭恪有時間隻會想辦法算計皇位,他,去遊玩?也就騙騙皇帝這種好騙的了。


    皇帝聞言,大手一揮就給批了,對於皇帝來說,蕭恪不要實權也不要錢財,那就不會損害到他的利益,不就是塊地?給了!


    蕭恪磕頭謝恩,腦子裏連何時去實地再仔細勘察一遍都想好了。


    扯完了這些,就輪到了給皇帝送新年禮物的環節。


    皇子公主們會當場獻給皇帝,大臣們則是在進殿前就交給了專門收取禮物並且登記造冊的宮人們。


    蕭睿送了一個掐金絲的花瓶,這花瓶光是成型用的黃金就分量十足,以皇帝那庸俗的品味,第一時間多半也不會注意到這花瓶的工藝,隻會去想這花瓶有多沉。


    果然,皇帝見到這個花瓶之後渾濁的老眼都明亮了,連連稱讚蕭睿有孝心。


    蘇清意:給您盡孝心可真是費銀子。


    蕭啟沒蕭睿那麽奢侈,皇帝給他的封號是個平,注定了他也不可能像其他幾個兄弟一樣闊綽,他給皇帝送了一套福祿壽三公的陶瓷娃娃,雖然沒掐金絲的花瓶紙錢,但是寓意不錯。


    要說他根本就不想祝他的好父皇福祿壽齊全,他隻希望他的父皇早死早超生。


    皇家,就是這麽無情。


    蕭啟隻得到了皇帝很平淡的一句問候。


    蕭遠不像是來送禮物,他簡直就是來挑釁的,他給皇帝送了一匹汗血寶馬,已經讓人送去馴養了。


    “這汗血寶馬兒臣自己都不舍得騎,隻想著要獻給父皇。”蕭遠在見過皇後是怎麽胡說八道之後,功力一下子就進步了。


    皇帝沉湎於酒色,身弱體虛,他別說是汗血寶馬了,就算是一匹普通的馬他騎都夠嗆,但是蕭遠確實喜愛騎馬,所以這對於蕭遠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皇帝黑著一張臉:“老三割愛了。”


    蕭華人沒到,倒是想送禮物給皇帝,好讓皇帝早日將他放出來,隻是皇後娘娘說了,既然不能親自來陛下跟前獻禮,那這禮物由別人來呈給陛下也不合適,幹脆和大臣們的禮物放到一起,一塊登記造冊。


    蕭華所有想在皇帝麵前獲取好感的路子都被封得死死的,他隻能困在隋王府,和相看兩厭的隋王妃一起度過這個難捱的除夕。


    輪到蕭恪了,蕭恪捧出來的禮物是蘇清意備的,他在塞北忙得腳不沾地,根本就沒有那個閑心給皇帝準備禮物。


    蘇清意準備的禮物是一個二龍戲珠的擺件,二龍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要廢的玉料不敢想象,珠子是一顆夜明珠,雖然還沒有桌上的那一盤白玉丸子裏的魚肉丸子大,但是勝在夜明珠難得,這可是從西域過來的寶貝。


    這一份新年禮物理所應當地獲得了全場最佳,皇帝對蕭恪是誇了又誇,蕭恪卻說這都是蘇清意細心準備的,他人在塞北,無暇分.身,連新年禮物也無法為父皇準備,實在是過錯巴拉巴拉……哄得皇帝心花怒放。


    蘇清意備的禮物皇帝喜歡,皇帝也對蘇清意賞賜了一通,他把宮妃才有資格使用的一些布料、絹花、發飾賞賜了一大堆給蘇清意,甚至還有一支規格極高的側鳳鳳釵。


    待除夕宮宴結束,蘇清意回到成王府,就能看見那擺了一桌的賞賜。


    蘇清意表現得受寵若驚,又說了一堆皇帝愛聽的好話,心裏卻沒有把皇帝的賞賜給當回事兒。


    鳳釵又能如何?左右是皇帝自己用不著的物件,他賞賜給誰都不會影響到他自己,自私自利慣了的人,要是他真的有心,眼看著蘇清意懷孕,賞賜些太醫院的好東西也比華而不實的物品強多了。


    然而無所謂,蘇清意在備這二龍戲珠的擺件時,也是奔著嘲諷皇帝去的。


    她可從來沒有說過,皇帝是那兩條活靈活現的玉龍,在她眼裏,皇帝隻是一顆被戲的珠,被人玩弄之物而已,再說了,這“珠”字和“豬”可是同音的。


    或許她跟蕭恪最大的相同點便在此處了,心眼都悶壞悶壞的。


    蘇清意側過頭,果然,對上了蕭恪似笑非笑的目光。


    啊,被發現了。


    “這白玉丸子雖是魚肉做的,卻沒有半分腥味兒。”蕭恪夾了一顆進蘇清意的碗裏,“清意嚐嚐看?”


    蘇清意羞澀一笑:“謝謝殿下。”


    正對麵的蕭遠:“……”


    你們有完沒完了?


    作者有話說:


    去我朋友那裏吃飯,我要端從蒸鍋裏拿出來的菜,不方便開門,就開了門關了燈摸上鑰匙出門,我出門的時候特別自信,關門沒有一絲猶豫,到了我朋友那裏,我發現我拿錯了鑰匙,隻好給房東發消息求助,讓他過來救我……


    第34章 除夕


    好不容易才將又臭又長的流程給走完, 蘇清意終於能安心吃飯了,她真的非常餓,老皇帝的廢話屬實有點太多了。


    終於, 老皇帝也餓了, 開始專心用膳了,蘇清意也敞開了肚子吃,蕭恪給她夾菜夾得特別歡樂,她樂見其成, 安心地享受著蕭恪的服侍。


    不過宴會上飲酒是不必可少的一環, 蘇清意身懷有孕, 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睛的故意來灌她喝酒, 蕭恪卻是免不了要喝上許多的, 蕭恪是個能人, 推杯換盞的同時還能給蘇清意夾菜, 叮囑她多吃點兒。


    到底是皇宮裏的禦廚, 手藝確實不一般,蘇清意吃得十分盡興,有蕭恪擋著, 也不會有人跑來找她。


    酒過三巡,眾人都偃旗息鼓, 再能喝也喝不動了, 便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心吃飯, 隻是現在飯菜都涼了, 吃下去也是冷嗖嗖的,失去了食物原本的美味。


    皇帝是個不怎麽能喝的, 但是他對自己的酒量又高估太多, 沒多久就喝得暈乎乎的了, 為了防止皇帝在除夕宮宴上發酒瘋丟人,皇後便命人將皇帝給送回去。


    在場的人想走的多得是,誰除夕不想和自己的家裏人過?誰想在年關這連休二十的好日子裏成天與酒肉為伍?所以在皇後也離場之後,其他的人也紛紛離場了,都想趕回家去。


    淑妃沒有留蕭恪在皇宮多陪伴自己,按照規定,皇子出宮立府之後,沒有皇帝的恩準便不能再宿砸皇宮之中了,既然無法留宿,那幹脆讓蕭恪帶著蘇清意早些回成王府去,以免深夜風冷,將蘇清意給吹凍著了。


    蘇清意和蕭恪先目送淑妃回了宮才往停放著馬車的地方走,一路往下,沿著長長的石階。


    忽然,夜空中炸開了掛滿了夜幕的萬紫千紅。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


    月影凝流水,春風含夜梅。[1]


    蘇清意抬頭,春風就越過了禁庭,到了她的眼中。


    “很喜歡焰火?”蕭恪握住蘇清意的手,也抬頭看著綻個不停的璀璨煙花。


    “誰會不喜歡漂亮美好的事物?”蘇清意不再多看,這焰火是皇宮裏放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卻不似民間的焰火,少了幾分喜慶,多了幾分莊嚴。


    “殿下,外麵冷,我們還是快些回王府。”蘇清意故意在另外一隻手上嗬氣,假裝自己很冷,其實方才總是抱著手爐暖著,不冷。


    蕭恪沒有拆穿蘇清意拙劣的演技,隻是牽著她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雪天地滑,夜裏即使掛了燈籠也黑,他牽著蘇清意,免得蘇清意不小心摔下去。


    上了馬車之後蘇清意就開始昏昏欲睡,這宮裏的宴席就是這麽無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是在享受這一場宴席,還不如去酒樓,叫上人坐到一塊兒。


    蕭恪把蘇清意環抱著,手臂結實有力:“睡吧。”


    蘇清意眼皮都懶得掀開了,在蕭恪的懷裏蹭了蹭,找了個靠著舒服的姿勢就沉沉睡去。


    蕭恪伸手,將蘇清意的步搖流蘇給撥到了後麵,免得打擾到蘇清意睡覺。


    趁著蘇清意睡熟了,蕭恪就上手去摸蘇清意的肚子,裹著鬥篷時看不出來,但是取下鬥篷之後,就能看見一點輕微的弧度,再過一段時日,這個孩子就會動了,然後慢慢的,他會長大,出生。


    蕭恪心裏很清楚,哪怕他和張氏都想要一個嫡子,張氏也無法成功地將孩子給生下來,搞不好還會一屍兩命,他當年既然娶了張氏,便不會將張氏的性命棄之不顧,所以哪怕他總是寬慰張氏,卻也在日複一日的時光中,再也不抱希望。


    蘇清意剛進王府時給張氏送了一盒補品,蕭恪那時還想過,或許張氏的身體能好起來呢?然而補品隻是補品,再好的補品也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一入深秋,張氏就病得厲害了,成天成天地待在屋子裏,很少到屋外來走動。


    蕭恪在今年,徹底對嫡子不抱期待了。


    能夠擁有一個嫡子對他絕對是有助益的,但是他也不是靠一個嫡子來爭奪那至尊之位,因此蕭恪放棄了和張氏生育孩子,以後隻和張氏相敬如賓。


    而蘇清意,又能帶給自己巨大的助益,又很能讓他喜歡,他在和蘇清意相處過之後,對其他女子也失去了興趣。


    要不是自己對著蘇清意還是有那麽多欲念,蕭恪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某方麵有問題,該找個大夫給瞧瞧了,幸好,他隻是失去了收人的興趣。


    蕭恪也決定了,在過完上元節之後,便將王府裏的那些側室通通遣散,想要嫁人的他就給幫忙牽個線搭個橋,王府出一份嫁妝,不想嫁人的,那就給一筆錢讓她們能夠做些營生,總之,別在成王府裏繼續蹉跎了,他不喜歡她們。


    大渝民風還算開放,女子可以改嫁也可以做生意,出行也自由,她們離開成王府之後,不再守著一個注定等不到的男人,怎麽著也會比現在過得好。


    蕭恪想著,忽然失笑,他竟然變得善良了不少,難道這就是要當父親了的自己?換作以前,他就是能把那些正處於好年齡的女子給擺在王府裏,出錢養著但是又不會寵愛,冷心冷情。


    該不會真的如蘇清意所期待的,這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兒?


    蕭恪想著,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柔和。


    馬車緩緩地駛回了成王府,蕭恪沒有驚動熟睡中的蘇清意,直接抱著人輕巧地下了馬車,也就是他在軍營裏練就了一副好身體,下盤很穩,蘇清意都從馬車裏出來了,也沒有被顛醒,隻是外邊不比馬車裏暖和,蘇清意感受到了冷意,往蕭恪懷裏縮了縮。


    蕭恪一路把蘇清意給抱回了清疏院,吩咐了好生伺候,自己還得再去一趟延鶴院。


    今天好歹是除夕,張氏也跟著延鶴院伺候的下人們沾沾過年的喜氣,她還給延鶴院伺候她的下人都派了紅包,還看了焰火。


    隻是張氏的身體狀況一如既往地不好,她能出屋子到院子待上一陣,就已經是這位新來的大夫醫術高超,別的強求不得。


    蕭恪去延鶴院和張氏說了好一會兒話,什麽公事都沒有談,談的是私事。


    張氏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她被指婚的皇子是蕭恪而不是蕭華,否則以她的病弱之軀,連苟延殘喘這幾年都做不到,而且蕭恪待她也不錯,平心而論,就算是她沒有嫁入皇室,嫁給其他的什麽人,都不一定能有在成王府過得好。


    隻是張氏也明白,自己是無法和蕭恪一起走遠的,所以她選擇從現在就開始習慣放棄,不然離開人世時,她定然會很不舍得。


    “殿下還是去清疏院歇息吧,這麽長時間不曾跟孩子聯絡感情,仔細孩兒出生之後不親你。”張氏趕著蕭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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