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娘家小住幾天,這些天就勞煩蕭侍衛看顧好王府了。“蘇清意去黎融那裏小住自是用不著將蕭征也帶去的,蕭征要統攬整個成王府的護衛,得留在成王府。


    蕭征依舊板著那張毫無波瀾的臉:“屬下明白。”


    蘇清意帶著小晚晚上了馬車,後邊還跟了好幾輛馬車,一行慢慢地往黎融的住處晃去。


    黎融為了招待蘇清意和小晚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將之前給蘇清意住過的院子重新改造了一番,改得更適合女子居住,在這寒冷時節也開著鮮花。


    “許久不見小主人了。”黎融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迎接蘇清意,“看著小主人的氣色還不錯,想來是成王殿下在府上夥食開得好。”


    蘇清意捏了捏自己下巴,以前她下巴都捏不出來肉,現在倒是能捏到一點兒。


    “黎爺爺,您再仔細瞧瞧,我應當沒有發福吧?”蘇清意笑問道。


    黎融捋著他的山羊胡:“沒有沒有,小主人好看著呢。”


    小主人和她母親一樣,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坯子,想當年郡主也是名動京城,多的是世家登門,想要求娶,隻是沒想到郡主會在這麽多的人家裏挑中河間侯府。


    郡主說河間侯府跟別的府上不同,這一家人是有氣節的,她喜歡這樣的人家。


    隻是可惜,河間侯成為了皇權下犧牲的棋子,幾百號人無辜慘死,就剩下了郡主的定親對象,河間侯世子一人。


    黎融把蘇清意給請進了宅子裏,帶著蘇清意去看她接下來要住的院子,黎融在領著蘇清意逛院子時還把小晚晚給抱了過來自己抱著,小心翼翼地給孩子擋著風,不讓她受一點涼。


    “小主人看看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不滿意我這就叫人改。”黎融這些年跟蘇清意保持著聯係,卻很少會長時間待在一起,他也不知自己的安排能否讓蘇清意滿意。


    蘇清意看過整個院子,一步一景都不為過,一看便知黎融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改建出來的。


    “謝謝黎爺爺,這個院子很好。”蘇清意雖然自小錦衣玉食,倒也不至於過分挑剔。


    “那就好。”黎融放下了心,他就擔心蘇清意會住得不舒服。


    蘇清意先指揮著眾人把她帶過來的東西都拿出來一一歸置好,又在鋪著狐裘的小榻上窩了窩,這半天忙活下來她有點困乏,但是又懶得卸下釵環上床睡覺,便隻淺淺地睡一會兒,待和黎融一道用過晚飯之後再歇息。


    摸著軟和的狐裘,蘇清意又想起了蕭恪。


    東邊的冬日不好過,吹的風夾雜著水汽,冷入骨髓,也不知蕭恪在東邊會不會冷到瑟瑟發抖。


    狐裘不暖錦衾薄,軍隊裏待著就是吃苦受罪的。


    而蕭恪本人正在審理那些投降的賊匪,犯下重大過錯的,該殺得殺,而那些隻是聽信了讒言被騙去的尋常百姓,則是要遣送回鄉。


    如今東邊的匪患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蕭恪不日就會啟程回京。


    這幾個月在東邊也不是白待的,蕭恪又收攏了一批民心,加上西南、塞北、燕北,如今越來越多的地方隻知成王而不知渝王。


    百姓們的想法很簡單,誰對他們好,他們便希望誰能當上皇帝。


    民心所向,眾望所歸,加之蕭恪已經沒有哪個兄弟同他競爭,皇位是板上釘釘的,怎麽都跑不了,除非老皇帝腦子抽了要殺了蕭恪。


    不過蕭恪也不在乎了,他隻是想要順理成章地得到皇位,不是沒有能力去搶那個皇位。


    第69章 驚變


    蘇清意在黎融那裏住了沒兩天, 蕭征忽然找上了門。


    為了避免有急事蕭征找不到自己,蘇清意將黎融的住處透露給了蕭征,也同他說過, 一旦有他拿不定注意的事情, 便可去尋她。


    她本是想著有備無患,卻萬萬不曾想到,真的會有用得上的這一天。


    蕭征來得很急,風雪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他神色焦急:“側妃, 王妃不見了。”


    蘇清意手中的暖爐掉到了地上, 翻滾了好幾圈, 碧靈見狀趕緊將暖爐給撿了回來。


    “什麽叫做王妃不見了?”蘇清意的心頭生出不好的預感。


    張氏的身體不好, 她絕對不會主動在這冬日出門找罪受, 張氏若在成王府裏也不可能會不見, 那麽張氏一定是出門了。


    蕭征垂著眼, 愧疚不已:“屬下是聽王府的門房說王妃今天出了門之後便一直沒有回來,說是太尉府來人請王妃回去了,可屬下去了一趟太尉府, 發現王妃並未回太尉府。”


    能夠牽動張氏的,也隻有太尉府。


    這是陰謀。


    蘇清意斷定。


    “你立即派人去找王妃, 讓太尉府的人也跟著一起去找, 還有, 立即查是太尉府哪個人到王府去請的王妃, 把那個人給抓起來。”蘇清意按著心口,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還有……還有就是, 立即組織軍隊, 分兩隊,一隊去城門,一隊去皇宮。”


    蘇清意懷疑那個去請張氏回太尉府的人,極有可能背叛了太尉府,他是故意要將張氏給騙出去的,而為什麽要將張氏給騙出去,多半是為了威脅蕭恪。


    蕭恪身邊的軟肋太少,要麽是他的母妃,可他的母妃在皇宮裏,除非有人潛入了皇宮,否則無人能將淑妃給帶走,而她自己和小晚晚又不在成王府上,便隻剩下一個王妃張氏。


    不、不對!


    蘇清意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問蕭征:“太尉府的人來請王妃時,你不在王府,寧福和來榮是不是也不在王府?”


    蕭征一愣,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當真是衝著張氏去的。


    “蕭侍衛,你立即按照我說的去做,如果城門無法掌控,就直接去皇宮!”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話,這京城,是要變天了。


    蕭征不傻,蘇清意這麽一問他立即就反應了過來,領命而去。


    蘇清意也沒有閑著,她把黎融給請了過來,讓黎融安排碧靈她們帶著小晚晚去鎮王府待著,鎮王府收回之後黎融一直有派人看守打掃,那裏無疑更加安全。


    “黎爺爺,我懷疑有人想要逼宮,蕭恪不在,我得守著。”蘇清意的華裳釵環盡數卸下,換上了一身勁裝,“鎮王府舊部就勞煩您來召集了,讓他們趕去皇宮護衛。”


    黎融深知事情嚴峻,不容耽擱,隻囑咐了讓鈴鐺一定要保護好蘇清意,就放蘇清意出去了。


    蘇清意帶著鈴鐺騎馬回了成王府,她這一趟跑過來,寧福和來榮都已經回到了王府,正在組織人手尋找張氏,要是讓蕭恪知道張氏被人給綁走了,回來之後怕是要扒了他們的皮。


    好在寧福和來榮都是能幹的人,很快就查清楚了張氏馬車的去向。


    “帶上人,跟我去找王妃。”蘇清意沒有耽擱,扯著韁繩就飛奔了出去。


    她從小就是嬌養著的,琴棋書畫也好,女紅也罷,都學得很一般,要不是她感興趣,想試試打馬球,也不會學騎馬。


    她本以為她不會再有騎馬的機會了,沒想到會在今時今日用上。


    希望還來得及。


    張氏乘坐的馬車一路往太尉府的方向走的,隻不過並沒有轉進太尉府所在的那條街道,而是轉入了別的街道,張氏坐的是成王府的馬車,有成王府的標誌,京城的百姓們也是認得的,所以才能查到張氏的行蹤。


    隻是即便鎖定了範圍,這個範圍也不小,而且,天逐漸地暗了下來。


    寧福和來榮跟在蘇清意的身邊,愁容滿麵,寧福顫顫巍巍地開口問道:“側妃,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蘇清意閉了閉眼,然後下令道:“給我搜!”


    張氏的身體養了那麽久才養好了一點兒,怎麽經受得起被人折磨?將張氏騙走的人會怎麽對待張氏?張氏還惦記她妹妹出嫁,她還要維係太尉府的榮耀……她可千萬不能死。


    蘇清意一聲令下,帶來的王府侍衛就開始地毯式地搜索,這是成王府第一次大張旗鼓地在京城行事,今天過後,還不知有多少百姓要議論紛紛,然而都顧不上了。


    “這邊沒有人!”


    “我們這邊也沒有!”


    “這一片都已經封鎖了起來,不會有人能跑得出去,大家繼續找!”


    京城的冬天黑得那麽快,天邊的藍很快就被黑暗淹沒,徹底蓋上了一片夜幕。


    火把點了起來,蘇清意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露出冷意,就連見慣了大場麵的寧福和來榮都有些怵她,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蘇清意這般嚇人。


    “找到了!快來!”


    “歹徒速速放開成王妃!”


    蘇清意聞聲,縱馬跑了過去,侍衛們聚集在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小院子前。


    這個小院子本是上了鎖的,不過在搜查時被侍衛一刀劈了鎖,沒想到他們準備進入屋內查看時,就有人用刀架著張氏的脖子,緩緩走了出來,逼迫他們後退。


    蘇清意翻身下了馬,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進了小院。


    她瞧見了張氏,張氏身上沒有披鬥篷,肯定是這個賊人嫌麻煩給張氏扯掉了,張氏現在臉色蒼白到幾乎要和雪色融於一體。


    “你們要是不想這個女人死的話就滾遠點兒!”賊人的劍橫在了張氏的脖子前,隻要他一動,張氏的脖頸就會被劍割破。


    “張順!”寧福識得這人,“你不是太尉府的管事?為什麽要挾持王妃!”


    張順冷哼了一聲,劍往張氏的脖子上靠了靠。


    “住手!”蘇清意驚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有話好說,你先將王妃放了,隻要你放了王妃,金銀珠寶要多少有多少。”


    豈料張順臉上露出惡意的笑,看著很是駭人:“放了她?不不不,我怎麽能放了她呢?”


    張氏仰了仰脖子,讓自己離冰冷的長劍遠上那麽一點,她吐了口氣,緩緩問道:“張順,我張家自認待下麵的人都不算差,你為何要挾持我?”


    張順古怪地笑了笑:“王妃怕不是忘了,我的兄長是怎麽死的?我的兄長是死在了戰場上,而那次打仗,是太尉大人領兵,太尉大人領兵無方,害得我兄長慘死戰場,他卻連我兄長的一把骨灰都沒有帶回來,隻給了五兩銀子打發我。”


    他發出越來越大聲的笑,笑得猙獰:“我的兄長難道隻值那五兩銀子?還是說在太尉大人眼裏,我兄長的性命便不是命!”


    蘇清意怒斥:“戰場之上生死無常,你的兄長死於戰場,又怎麽能怪得到太尉大人頭上?”


    張順這會兒哪裏聽得進去,他隻固執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怒:“我的兄長是被他勸去戰場上的!如果不是他極力相勸,我兄長會活得好好的!”


    風忽的呼嘯起來,吹得衣袍都獵獵作響。


    張順的不甘與怒火在寒風中久不能絕。


    “你恨我父親,不是你和反賊勾結的理由。”張氏咳了起來。


    蘇清意緊張地上前了一步,張氏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你投入反賊的麾下,聽從反賊的吩咐將,以我父親突發重疾為由將我騙出成王府,為的就是威脅殿下。”張氏一句話中夾雜著無數聲咳嗽。


    蘇清意握緊了拳頭:“姐姐你不要再說話了!”


    張氏衝蘇清意幅度極小地搖了下頭,仍然堅持著說道:“張順,你兄長是報國而死,你卻做出了叛國的行徑,你有臉去見你的兄長?”


    張順把著張氏肩膀的手狠狠用力,捏地張氏生疼,疼到麵目扭曲。


    “張順你想幹什麽!”蘇清意指尖都顫抖了起來,張順雖然是聽從反賊命令,反賊想要的是用張氏威脅蕭恪,可要是張順發瘋呢?


    張氏咬牙忍著肩膀上傳來的劇痛,繼續道:“張順,你和你兄長,自幼由太尉府收養,你兄長學到了太尉府的精神,而你沒有。”


    張順駁斥:“你們破太尉府能有什麽精神?”


    張氏竟然笑了起來,在她蒼白的臉上留下一抹亮色:“自然是,悍不畏死。”


    說罷,張氏竟然主動撞上了張順的劍!


    “不要!”蘇清意驚怔,睜大的眼眶中滑落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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