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的春節隻放三天。除夕、春節、初二,然後就又要上班了。


    因為時間實在太短了,許伊頌今年的春節決定在韓國過,但在除夕之前的小年她還是回了華國一趟陪爺爺奶奶過了一個小年。


    可以說許伊頌的年假有一半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自從八歲回華國以後,許伊頌這些年一直都是在華國過的春節,然後年後再回韓國看外公外婆。


    這還是她這麽多年第一次在韓國過春節。


    韓國這邊的春節和華國那邊是同一天,都是大年初一。不過他們這邊一般都叫“舍爾”或者“雪日”,意為“新年開頭、歲首”。


    許伊頌外公家過年的方式一直依照傳統的舊禮拜歲、祭祖。


    這些許伊頌還是小時候經曆過,這些年都不太記得流程了。不過好在也不需要她做什麽,就連這一天要穿的韓服也已經有人提前幫她準備好了。


    韓服是外婆給她定做的。雖然許伊頌根本沒什麽時間穿但是羅女士依舊會每年按照傳統給她定做一套。


    羅女士知道許伊頌喜歡鮮亮的顏色,每年的衣服顏色都很活潑,而今年是非常亮眼的黃色,上麵的赤古裏則是小孩子服飾更常見的彩色拚接袖,袖口處則繡著漂亮的雪花紋。


    因為許伊頌是聖誕大雪降生的孩子,所以羅女士給她定做衣服時會在她的每一件韓服的衣袖處都繡上雪花紋。


    一大早許伊頌就被外婆叫起來換衣服,頭發也是外婆梳的,最傳統的未婚女子編發,發尾用同色係的綢帶紮起來,不過編發裏外婆加了一些鑽石做的雪花小發卡,和衣服上的花紋剛好呼應,同時也讓許伊頌多了幾分青春的靈動。


    許伊頌發現無論是衣服還是發型,外婆總是習慣將她當成小孩子一樣打扮,或許是因為她那時離開的時候還太小,外婆對她總是覺得有幾分遺憾。


    “我們伊頌啊,怎麽就長這麽大了。”許伊頌聞聲轉過去才發現一向堅強的羅女士居然一個人抹起了眼淚。


    這麽多年她已經記不起外婆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了。在她的記憶裏羅女士一直是個堅強幹練的女士,就是當初外公生病昏迷的時候羅女士也是能以一個人震住公司高層所有人的存在。


    她看到外婆哭自己眼睛也開始發酸:“外婆,你別哭…”


    羅女士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伸手撫摸著外孫女的鬢角,眼神慈愛溫柔:“我隻是有些感慨,上一次幫我們伊頌梳頭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因為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女兒,伊頌幾乎是她從繈褓一手帶大的。曾經那個小貓一樣大的小家夥一轉眼居然已經這麽大了。


    她的小伊頌已經變成了一位優秀漂亮的大姑娘。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她在給她梳頭時總感覺看到的還是那個隻有板凳高的小姑娘坐在自己麵前。


    當年她同意伊頌爺爺奶奶將伊頌接回去,一個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原因,作為醫生他們沒辦法給予伊頌更多的陪伴,一個是因為女兒的再婚。


    可是才將伊頌送走她就已經後悔了,然後就這麽後悔了十幾年。可這些情緒她還不敢讓別人瞧見,她的驕傲不允許。


    許伊頌不知道怎麽安慰外婆,隻能抓著她的手,然後像小時候一樣將臉貼上去撒嬌:“外婆~外婆~”


    羅女士畢竟是羅女士,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她笑著揉了揉外孫女的臉蛋說:“好了外婆不哭,出去吃早餐,今天的早餐可是你外公一個人做的。”


    雖然這一天傳統裏男人基本不會進廚房,但是在李家並沒有這樣的傳統,羅女士不會做飯,所以兩個人硬要有一個人下廚也隻能是外公了。


    其實平時更多的是專業廚師下廚,但是在春節這一天李家的人還是更喜歡自己動手,這樣會更有年味一點。


    許伊頌來到餐廳時早飯已經擺上桌了。


    李先生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到一身韓服的許伊頌感歎道:“阿一古,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啊?”


    “那當然是外公的小公主啊。”說著許伊頌蹭蹭蹭跑過去就想抱外公,結果被李先生躲了過去:“別別別,我衣服上有油。別弄髒了,一會兒吃飯也小心些。”說完他又看向羅女士抱怨道:“我早說了讓她吃完飯再換你偏偏急著這會兒給她換上,一會兒弄髒了不還要換嗎?”


    已經坐在桌子上的許伊頌有些不滿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羅女士也坐下,對著李先生揚揚眉:“你聽聽,你外孫女自己說的,她已經長大了。你也別嘮叨了,快過來吃,一會兒還要回老宅呢。”


    許伊頌外公家是個大家族,他雖然隻有兩個孩子,但是弟弟妹妹很多,像過年這一天也都是回老宅祭祖。


    李家老宅在京畿道水原市,是一棟很傳統的韓屋庭院,平時是外公最小的妹妹住在這裏。


    首爾和水原市距離並不遠,車程也就一個多將近兩個小時。


    他們到的時候家裏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雖然許伊頌不常回韓國,但是每年的聚會都會參加,所以這些親戚她都還是認識的。


    長輩們都在屋裏忙碌準備祭祖的東西,許伊頌原本打算幫忙卻被舅媽攔著了:“這裏有我們在,哪用你幫忙。你哥哥在外邊,去找他玩兒吧,今天你秋美姐姐也在。”依舊是一副將許伊頌當作小孩子的語氣。


    被趕出來的許伊頌聽舅媽的話去了院子裏找自己的表哥李景文,結果就發現他正帶著一群小孩兒打雪仗。


    連著下了幾天的大雪,如今到處都堆滿了厚厚的積雪,隻有路麵的雪被清掃出來。


    這些孩子都是親戚家的小孩兒,李景文也不愧是從兒科走出來的,明明都三十的人了卻依舊能和一群小孩兒玩兒得到一起,最小的孩子是她一個表姐的兒子,現在才三歲,比琪兒還小。


    看到許伊頌過來,李景文遠遠地就開始招呼她過去。


    心裏剛剛還在吐槽自己哥哥幼稚手上捏雪球的動作卻半點不帶慢的,人還沒走近手裏的雪球就已經飛出去了。


    最小的小團子看到許伊頌一邊跑還一邊喊:“小姨莫~”


    許伊頌就喜歡這麽大的小家夥,穿著傳統的韓服,紅豔豔一個可可愛愛的。


    她一邊躲過來自周圍的轟炸一邊將小團子抱起來:“走走,小姨帶你一起打壞人!”


    說完朝著對麵一群人就衝過去了。


    打雪仗的時候,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隻可能是敵人。這句話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驗證,原本還分作兩排的人在許伊頌的加入後徹底亂了,完全是看見誰砸誰。打到最後就連一旁觀戰的秋美也被牽扯進來。


    直到許伊頌電話響了她才抱著懷裏的小團子退出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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