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的時候不忘放一塊豬頭肉,幾個雞蛋,再來兩根小辣椒,正好豬頭肉一會兒做涼菜。


    孫大娘覺得這菜準好吃,用的都是好東西,又是炸又是燉的,一會兒她們可以用這個湯拌飯吃。


    魚做的是醋溜魚片,酸鹹口的,底味是醋和酸豆角煨出來的酸味,魚讓李大娘切成薄片,裹上生粉,燙一下就成。


    這樣魚片最嫩滑,送過來的清江魚肉多刺少,剩下的魚骨和魚頭留下燉湯。


    蝦做的是油燜大蝦,蝦背打開挑出蝦線,也是先炸過,蝦腳都炸酥了,再一燜,小火慢慢煨著,裏裏外外都入味。


    再加兩道陸錦瑤愛吃的菜,誰讓陸錦瑤是她頂頭上司。陸錦瑤還是愛吃酸的,醋溜白菜和酸豆角炒蘑菇丁,都是下飯菜。


    還得來兩道鄭氏愛吃的,誰讓鄭氏出手最大方,巧的是鄭氏也愛吃酸的,不過得弄些軟爛的。


    薑棠蒸了雞蛋羹,這個最好做,想要嫩一點滑一點就用溫水,再倒點牛奶。不想那麽多泡就用細紗布過濾一遍。


    雞蛋羹不是重點,重點是澆頭。


    幹貝肉和酸豆角丁,前者有嚼勁,後者能調味,正好中和了雞蛋羹的嫩。


    鄭氏也愛吃魚,雖然酸菜魚做過兩次,但愛吃好吃就行。


    一桌菜就備齊了。


    一共忙活了一個多時辰,菜上了桌,薑棠才得閑歇一會兒。


    梅菜扣肉、涼拌西紅柿、拌筍絲、酸菜魚都是孫大娘她倆做的,算起來薑棠做的還是八道菜,今天不用再回宴幾堂,比平日省了半個多時辰。


    魚骨豬大骨熬了湯,薑棠就帶回去一鍋湯,打算回去煮麵條吃。


    今兒陸錦瑤和顧見舟在正院吃的,趙大娘就蒸了米飯,炒了一大鍋白菜,白薇還沒吃呢,就一臉菜色。


    薑棠把骨頭湯倒鍋裏,“咱們吃骨頭湯麵吧,我這兒還有麵,雞蛋。現在這天也不熱,吃麵湯正好。”


    白薇道:“那米飯留著一會兒泡著骨頭湯吃。”


    佩蘭倒是自覺,去和麵了。麵剛活到一半,陸英進來道:“薑棠,一個叫靜安的丫鬟來找你,這誰啊,你認識嗎。”


    薑棠就認識宴幾堂的丫鬟,還有正院的孫大娘她們,勉強加上韓餘清和春台,“不知道。”


    白薇想了片刻,“好像是晏安堂的丫鬟。”


    晏安堂是長房住的院子,薑棠不知道原身和晏安堂的丫鬟有沒有交集,“我出去看看。”


    白薇道:“靜安好像是三等丫鬟,以前也沒見你和她說過話,薑棠,會不會是長房的大娘子找你問話。”


    薑棠:“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薇讓薑棠小心一點。


    靜安是個特別不起眼的小姑娘,低著頭,說話聲音細細的,“我家大娘子想見見你。”


    薑棠道:“這怕是不成,我家大娘子有孕,我實在脫不開身。若是有事,你直接告訴我就成,可是你家大娘子胃口不好?”


    靜安支支吾吾道:“不是……薑棠,我們去一邊說。”


    靜安拉著薑棠去小花園的假山邊上,這邊安靜,少有人來。


    薑棠問:“那是什麽事,我偷偷出來,得趕快回去。”


    靜安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以姑娘的才貌性情,完全可以值得更好的。就是姑娘做菜做點心的手藝,就無人能及,隻是迫於無奈,才困於小小的宴幾堂。”


    靜安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荷包,她迅速把荷包打開,是一對顏色黃亮的金鐲子。


    怕是有一兩多。


    靜安:“這是我家大娘子的誠意。”


    薑棠雖然才來這裏幾天,但是耳濡目染,也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能收。


    尤其是有記號的,若是哪天突然翻臉不認人,這就是贓物。


    再者,薑棠也沒明白靜安這話是什麽意思,想把她要過去……去晏安堂做丫鬟?


    她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離開陸錦瑤,要知道,最後成為侯府主母的可是陸錦瑤。


    薑棠道:“我生是宴幾堂的人,死是宴幾堂的鬼,靜安姑娘請回吧。”


    靜安忙拉住薑棠的手,“姑娘誤會了,我家大娘子隻是覺得姑娘做丫鬟委屈了,姑娘可明白我的意思,以姑娘的相貌……合該當主子的。”


    薑棠把手抽出來。


    不做丫鬟,做小妾嗎。


    且不說薑棠根本不願意做妾,就顧見風都快而立的人了,在這個時代都能當她爹了,讓她給顧見風做妾!


    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


    薑棠道:“今日這話我就當沒聽過,我還沒吃飯呢,就先回去了。”


    第12章 當丫鬟的第十二天


    顧見山走在前麵,她就在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這種事薑棠也不是頭一回


    回去之後陸英問靜安過來有什麽事,薑棠道:“大娘子胃口不好,問我做什麽吃食好。我又不是宴安堂的丫鬟,幾句話給打發走了。”


    陸英:“咋那麽大臉呢,明知道咱們大娘子有身孕,你還要去正院,還過來問。”


    薑棠心道,就是啊,怎麽那麽大的臉呢。


    白薇道:“陸英,謹言慎行。”


    當丫鬟的,不能說主子的不是。


    陸英癟癟嘴巴,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白薇無奈道:“如今是長房管家,倒也還好,咱們關門,誰也管不著。”


    為何說長房管家倒也還好,是因為管家有油水。正院的采買、各院月例、冬日的炭火夏日的冰敬、還有各院主子一年四季每季三套衣裳、丫鬟小廝的衣裳……都有油水可撈。


    下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就算不能明著貪墨,但是哪個院子多些哪個院子少些,做衣裳的布給誰的好給誰的差,這種小事就算吃虧了也不會鬧到鄭氏那裏去。


    韓氏管家,自然是長房的好處。


    韓氏是荊州禦史的女兒,清流之家,嫁妝不豐,全靠顧見風的俸祿和侯府的月例,自然不好過。


    韓氏沒管家的時候羨慕陸錦瑤,管家之後長房日子越來越好就沒時間盯著宴幾堂了。


    小說裏很多內容薑棠都不記得了,就記得長房後來出了事,最後做主母的是陸錦瑤。


    後來顧見舟官運亨通,兩人延續了侯府的百年基業。


    薑棠出神地想著,韓氏能忙中抽閑找她無非是為了點心,一個點心方子也至於這樣。


    讓她給顧見風做妾,顧見風可知道此事。


    興許韓氏還覺這是天大的好事,抬舉她呢。


    薑棠搖了搖頭,不管長房怎麽想,都和她無關。她是不會給人做妾的,哪怕一輩子不嫁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陸錦瑤和顧見舟從正院回來。


    路上她和顧見舟說了點心鋪子的事,顧見舟不懂這些,問了許多沒有頭腦的問題。


    陸錦瑤覺得好笑,“我信薑棠的手藝,有平陽侯府和永寧侯府,鋪子肯定能安穩開下去。點心的價錢我想過,不宜過高。如今宮中厲行節儉,我們也當效仿。在本錢高上兩三成就夠了。”


    顧見舟心想,就算高上二三成,也未必人人吃得起。窮苦人家光是過日子就耗盡心力,哪裏會花錢買點心吃,但做生意不是救濟。


    顧見舟問:“那何時去看鋪子,點心師傅也得請兩個。薑棠你是打算……”


    聽顧見舟提起薑棠,陸錦瑤心裏並無別扭之意,“薑棠我暫時不打算讓她去外麵,我吃慣了她做的菜,怕她走了又害喜。點心師傅看看能不能從家生子裏挑幾個,慢慢學著。方子是從薑棠那裏買的,給了十五兩,還有一個做點心的窯,給了十兩銀子。雖說不多,但太多了我也怕……”


    顧見舟明白陸錦瑤話裏的意思,少了會不知足,多了會生異心。


    陸錦瑤道:“今兒上午過來看母親,還見了大嫂,不知她和母親說了什麽。但母親私下告訴我,要我看著點她。”


    後宅陰私,陸錦瑤不欲多和顧見舟說。薑棠稱得上絕美,陸錦瑤怕她受欺負,在內院還好些,就怕韓氏使什麽陰損手段。


    顧見舟一頭霧水,“看著點什麽,為何要看著?”


    陸錦瑤心道,果然是讀書人,真是什麽都不懂,還不如薑棠聰明。


    罷了罷了。


    陸錦瑤:“沒什麽,快回去吧,太陽曬得很。”


    顧見舟一頭霧水,“那我用袖子給你擋著點?”


    陸錦瑤:“……”


    ——————


    下午沒事薑棠去宴幾堂的書房畫麵包窯的圖紙。


    總共上中下三層,最下麵是燒火的地方,和灶台有些像。中間是沙子和瓦片堆在一起的導熱板,把下麵的熱度傳上去。最上麵就是窯,留一個出煙口,再留一個門,方便烤製。


    其他的倒是都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薑棠畫的有點醜。


    陸錦瑤看著圖紙還愣了一下,她拿著帕子在嘴角按了一下,掩住笑意,問薑棠:“下麵的灶台要多高?”


    薑棠道:“兩尺半足矣。”


    “中間這層呢。”


    薑棠道:“一尺。”


    陸錦瑤又問了中間的導熱層都用什麽,要不要打地基,還有上麵的窯身用什麽泥,什麽磚,最後指著窯身上頭的兩個耳朵問:“這是做什麽的,也是煙囪嗎。”


    薑棠:“這倒不是,就是看著可愛一點。”


    陸錦瑤忍俊不禁,“確實可愛了點。”


    陸錦瑤拿筆蘸墨,重新畫了一張圖紙,等圖紙畫好後,又寫了文書,分別是點心方子和麵包窯的。


    陸錦瑤問:“可識字寫字?”


    薑棠勉強能認識幾個和簡體字長得像的,她搖了搖頭,“不認得。”


    陸錦瑤心裏覺得可惜,“那我念給你聽,天盛二十三年,薑棠將芋泥糕、紅薯糕的方子轉賣給陸錦瑤,賣出後,三年內不得事與芋泥糕、紅薯糕有關的行業,不得將方子再賣他人。三年後陸錦瑤不得再用點心方子,否則須按十倍賠償銀錢。”


    陸錦瑤指著左下角的字說道:“這是我的名字。”


    陸錦瑤的字很好看,簪花小楷,又帶了兩分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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