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贖身了,她原來做過丫鬟,在官府也是能查到的。


    就像從前想的,想要嫁給顧見山,卻什麽都不付出,隻想嫁他這個人,世上沒有這樣的事。


    同樣,顧見山想要娶她,卻要剝開自己的家世,隻娶薑棠這個人,說什麽與侯府無關,那他十幾年來享受的錦衣玉食又算什麽呢。


    這種時候,薑棠才更能明白,何為家,什麽叫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


    陸錦瑤拍了拍薑棠的手,“你還小,暫且不急呢。”


    世上又不止顧見山一個男人,男人多的是。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薑棠先去前院了。陸錦瑤一會兒過去參加兒子的洗三禮,臘月,她得穿著暖和些,萬不能見了風。


    正廳裏,客人或坐或立,屋裏燒著炭,暖洋洋的,帶著主客們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鄭氏陪著平陽侯夫人說話,韓氏在一旁作陪。


    洗三禮,平陽侯府添的禮極重,項圈、長命鎖……甚至是日後用的玉佩都準備了,可見是真的高興。


    陳氏別提多高興了,昨兒上午她就來看了外孫一次,別看才三天,她已經想好長大了的事了,“等昭哥兒長大,請林老做老師,學讀書,習射箭,樣樣都不能落。”


    韓氏在一旁嘴都快笑僵了,心道,想的可真夠遠的,讀書起碼得三歲啟蒙之後,難不成陸錦瑤生個神童出來。


    鄭氏:“親家母說的是,不過昭哥兒出生那日,天乍晴,雖是吉兆,但別往外說。”


    鄭氏怕皇家忌諱這些。


    陳氏明白這個道理,自己知道就行了,“親家母說的極是。”


    這種利於陸錦瑤的事韓氏自然不會往外說,再說了,若是外頭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婆婆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兩位侯夫人又互相恭維了幾句,等到吉時跟前,陸錦瑤才披著厚實的鬥篷,頭戴紅寶石頭麵出來。


    她並非走過來,而是坐的軟轎,跟著昭哥兒一塊,抬到正廳門口。


    眾人有許久沒見過陸錦瑤了,她和從前沒什麽變化,非要說的話兩三個月不出門,更白了,臉上兩朵粉雲,給端莊大氣的裝扮添了兩分明豔。


    她這一身可真好看,繡著雲紋的紅色短襖,下麵裙擺極大,一點都不臃腫。


    頭上戴著紅寶石鎏金簪子,耳墜也是紅寶石的,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自己做生意日進鬥金,夫君是朝中重臣,娘家是世家承爵,家裏兄弟也都上進,如今又生了兒子,隻有令人傾羨的份。


    陸錦瑤和眾人問了好,帶著昭哥兒給看了一圈兒,這才把孩子交到顧見舟師娘那兒,有她主持洗三禮。


    像洗三、及笄這樣的大事,都得找德高望重的長輩主持。


    顧見舟師從當朝陳太傅,夫人是段氏,由段夫人主持洗三禮正合適。


    陸錦瑤想,若實在找不到人,就請段夫人為薑棠主持及笄禮。


    到時她可以說薑棠在滇南疫情中的功勞,告訴顧見舟帶著石灰和醋,這些本就是薑棠想的。


    段夫人抱著昭哥兒,丫鬟捧來銅盆,裏麵一盆溫水,由著在座賓客添盆。


    都是富貴人家,誰也不缺銀錢,拿著金錠子銀元寶往裏添。


    段夫人跟著嬤嬤為昭哥兒象征性地洗了洗,一邊洗一邊道:“先洗頭,做王侯,再洗肩,當大官,不愁吃,不愁穿,觀音菩薩保平安。”


    洗完之後立馬把孩子包好,交到了乳娘懷裏。


    陸錦瑤笑盈盈道:“家裏準備了席麵,大家吃好喝好,千萬別客氣。我也給大家準備了禮物,一點心意,都沾沾喜氣。”


    陸錦瑤準備的是錦棠居賣的蛋黃酥禮盒,盒子特別好看,拿出去送人十分有麵子。


    賣的話一盒要二兩銀子。


    除了蛋黃酥,還有一人兩個紅雞蛋,為的就是沾沾喜氣,倒是不值什麽錢。


    席麵很規整,擺了幾十桌,一桌二十多個菜。


    薑棠看著菜色,她若辦及笄禮,也得宴請賓客,到時候指定不能她自己做菜,得請廚子。


    幸好薑棠有這方麵的經驗,廚子可以問問趙大娘她們,至於帖子,薑棠想給陸英她們,還有安陽郡主,燕家小娘子。


    長輩有趙大娘,鄭氏。


    雖說賓客出身不同,但全都是客人。


    從永寧侯府回來,薑棠就開始訂及笄禮的菜式。


    家裏太小,放不下那麽多人,及笄禮就在火鍋店吧,歇業一天,正好店裏有灶台,足夠做飯。


    她知道自己如今沒有背景,銀錢也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菜弄得好吃些,來客才能盡興。


    她算了算,及笄禮上最多請兩桌,還是在陸英她們都能出來的情況下。


    陸錦瑤不說的時候,她對及笄這事兒沒什麽期盼,過個生辰而已,做個生辰蛋糕,自己也就過了。


    可是,陸錦瑤說過後,就會盼著這天的到來。


    隻是此地距西北幾千裏遠,月初寄的信,等到她生辰那天,顧見山應該能收到信吧。


    薑棠把菜單夾到本子裏,生辰還有十幾天,暫且不著急。等明兒安陽去火鍋店,她可是答應請安陽吃飯了,明早要早點起。


    次日一早,薑棠就去了火鍋店。


    快到中午時,安陽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著表妹還有兩個玩伴過來。


    還悄悄和薑棠道:“過來給你撐場子,看你火鍋店都開了許久了,你該早告訴我的。”


    薑棠:“下回肯定早告訴你,給你們上菌湯鍋,這個最是鮮美。菌菇多給你們放些,你一定要點炸豆皮和凍豆腐,蘿卜也要點,這是最好吃的幾樣。”


    安陽笑了笑,“知道了,你一會兒可得和一起吃呀,請我吃飯東家不在算什麽。”


    薑棠道:“那是自然,我一會兒就過去。”


    安陽怕薑棠不來,隻讓安寧帶著人先上樓,然後跟著薑棠去了廚房。


    正午,客人不少,有兩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在外頭吃飯。


    昨兒下的雪還沒化幹淨,外麵冰天雪地,不知有多冷,可這兩人吃得熱火朝天。


    安寧隻覺得兩人分外眼熟,其中一人好像是戶部尚書,對麵坐的那個,似乎是大理寺寺卿。


    安陽沒急著告訴薑棠,而是走近確認了一番,還真是。


    第82章 獨自生活的第二十天


    正午時分, 兩人都穿著常服。


    身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灰撲撲的炭爐子,裏麵火光是橙紅色的,燒的很旺, 看起來十分暖和。


    兩人臉上不見絲毫官威,對坐著吃一個鍋子, 把酒言歡。


    若不是安陽見過兩人,絲毫沒辦法把坐在街邊吃鍋子的人和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寺卿、老油頭戶部尚書聯係起來。


    安陽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 薑棠神色如常,看樣子是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


    有這兩人在,鋪子用不著她多事操心。


    安陽越發好奇起鍋子的味道, 到底是有多好吃,才讓朝中重臣都過來吃鍋子。


    按理說, 官做到這個份上,應該什麽好吃的都見過。


    安陽衝薑棠笑了笑,語氣中帶了兩分好奇, “這個天怎麽還有人在外頭吃, 不覺得冷嗎?”


    昨兒剛下的雪,雪還沒化呢, 外頭白茫茫一片。


    有句話叫下雪不冷化雪冷, 說話都有白氣,若不是知道這是薑棠的店,安陽定不會出來的。


    薑棠:“這兩個人是熟客,原在我家那邊巷口擺攤時就常過來的,雖不是日日來, 但兩三天總會來吃一次。一開始就是在外麵吃的, 不過那時還沒下雪, 現在有了門臉, 他們也不進屋,說是在外麵好。有幾次下大雪,還趕過來了,一邊賞雪一邊吃鍋子。”


    安陽心道,這得多大的癮呀,下雪的時候她都不願意出門。


    “那這兩人總一起來嗎?”


    薑棠也就早晨過來,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她問了劉大郎,劉大郎道:“不是,跟兩人過來的人時常不一樣。”


    安陽心裏有數了,那說明來這兒吃飯的朝廷官員不少,隻是薑棠不知道罷了。


    如此一來,就算以後有人眼紅火鍋店的生意,也得掂量著來。


    安陽倒是不好奇這些官員怎麽有錢來外頭飯館吃飯,做官的,隻靠俸祿可不夠養活一大家子人,就算不收賄賂,也有別的營生。


    她跟著薑棠去樓上包間,原本想著等吃過飯再和薑棠說。但又一想,既然那些官員沒言明自己的身份,薑棠知道,興許會緊張局促,不知怎麽對待。


    為了吃飯來的,就好好吃飯好了,當做普通客人,誰都自在,薑棠不必管食客的身份。


    那這事兒就過段時間再說。


    薑棠跟著一塊兒上去點菜,安陽按照薑棠推薦的點了菌湯鍋,一旁安寧郡主要了羊肉和白蘿卜。


    還有位姚小娘子要了一份雞蛋麵,四個人,又都是女子,飯量不大的,這些就夠吃了。


    薑棠加了一份小酥肉和紅糖糍粑,然後坐在一塊兒等菜上來。


    先上的是菌湯鍋,並非尋常吃鍋子用的銅鍋,而是砂鍋。


    一盆浮著橙黃色油湯底是奶白色的湯,裏麵飄著大大小小的菌菇。


    有的露出傘蓋,有的露出胖乎乎的蘑菇腿。


    湯冒著熱氣,煙氣嫋嫋,湯一進門,香味就擠進來了,在桌上的時候味道更盛。


    這個味道進門的時候、在街上的時候就聞過,如今再聞,覺得滿屋子都是香味。


    不單單是肉香,也不是從前常喝的高湯的香,安陽形容不出來,隻覺得讓人垂涎欲滴。


    薑棠:“先嚐嚐湯,裏麵的菌菇是做熟的,也能吃了,嚐嚐看。”


    一人盛了一碗,就等湯開上來才能煮肉。


    安陽用湯匙舀了一小口,刹那間,鮮濃的味道包裹著舌尖,再吃一口菌菇,樣子不同味道也不同。


    有的脆,有的味道鮮甜。


    同樣是菌菇,安陽吃過的平菇、香蕈就沒這些味道好吃。


    她在心裏算了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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