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並不很淒美……”


    她那麽殘忍,她把自己自殺的傷口給他看。


    她再一次想要推開他,想要與他永世不見。


    他卻紅著眼睛抱住了自己,明明自己眼裏有淚,卻在為她擦淚。


    明明遍體鱗傷不成樣子,卻要帶著一身傷痛擁抱處處帶刺的她。


    他說,我那麽寶貝的人,你卻想殺死她。


    他說,如果哪天,你還有放棄生命的想法,來找我好不好。


    他說,你不要你自己了,我要。


    目光交匯在一處,顧清淮得償所願,鍾意紅了眼睛。


    她看著他,彎著流淚的眼睛,輕輕唱完最後一句——


    “見盡了雲湧風起,還怎麽舍得放下你……”


    顧清淮,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


    那天的慶功宴到了很晚,這一年的春夏秋冬,仿佛走了一輩子。


    寂靜的夜晚,顧清淮陪在她的身邊,親吻她的傷口、她的脈搏、她的心跳。


    那麽溫柔,那麽繾綣,像是帶著此生最終的眷戀,心跳聲震耳欲聾,滿腔愛意想要說給他聽。


    顧清淮將她擁入懷中,體溫舒適,懷抱治愈,有她最喜歡的味道。


    鍾意小小聲說:“突然想起以前看過一首詩。”


    他長睫低垂,眼尾輕彎,全是縱容:“願聞其詳。”


    喜歡他笑眼彎彎看著自己的時候,鍾意趴到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夜晚潮濕,地麵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


    她想說的,其實是這首詩下一句,可是,她說不出口。


    顧清淮靠近,氣息拂過她的額頭,輕輕笑著附在她耳邊:“我也愛你。”


    他吻她的額頭:“晚安。”


    在顧清淮懷裏沉沉睡過去的那一秒,鍾意在想,明天是她的生日。


    她曾經在生日那天將他拋下,而明天,她要在生日這天跟他求婚。


    月夜靜謐,漫長甜美。


    鍾意那本傷痕累累的日記本上,多了另一個人的字跡,那字如其人,溫柔也霸道——


    如果哪天你不想再和ptsd抗爭


    你不是弱者


    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小戰士


    你放心


    我不會想你


    我會替你照顧好叔叔阿姨


    認真過完這輩子再去見你


    可是鍾意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不是你離不開我


    是我離不開你


    -


    一夜無夢,久違的好眠,他果然是她的帕羅西汀。


    陽光很暖落在眼皮,鼻尖有馥鬱的花香。


    鍾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顧清淮的枕頭上有一枝玫瑰花。


    她笑得眼睛彎彎,忍不住要去拿。


    當她伸出手,有什麽一閃一閃晃到她的眼睛。


    她在熹微晨光中抬起自己的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她定定看著,不敢相信,心動來勢洶洶,心跳聲震耳欲聾。


    是夢嗎?這夢未免也太過甜美。


    顧清淮是什麽時候給她戴上的?


    她怎麽都不知道……


    她還沒有求婚呢。


    害羞、驚喜、還有想要落淚的衝動,讓她什麽都顧不上,拎起那支玫瑰花奔向他。


    這天的陽光很暖,暖得把空氣中的浮塵,都染得金燦燦,他的發頂都有了柔和的光圈。


    顧清淮在做飯,目光清澈如水,掃過她手裏的玫瑰花和戒指,帶上清清淺淺的笑。


    “生日快樂。”


    他們像是電影裏的男女主,隨便截下一幀畫麵,就是幸福的日常。


    鍾意捧著花,彎起眼睛笑。


    顧清淮走近,俯身吻她的額頭:“鍾意,我們結婚吧。”


    想過一萬次怎麽和他求婚,可是當這個瞬間真的到來,還是好想哭。


    眼裏瞬間有了淚光,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除夕?”


    “除夕。”


    那架她在夢裏追著跑的飛機,好像終於在她麵前停下。


    她的心上人沒有離開,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再也不走。


    “婚禮不想請很多人。”


    “好。”


    “要好多好多的鮮花。”


    “好。”


    “要超大裙擺的婚紗。”


    “好。”


    “顧清淮。”


    “嗯。”


    “你還記得我穿的那件婚紗是什麽樣子嗎?”


    鍾意從他懷裏仰起臉:“就是趙雪青結婚的時候,我試的那件婚紗。”


    顧清淮柔聲開口:“不記得了。”


    鍾意蹙眉,不滿道:“可你幫我拆炸彈還說好看來著。”


    “隻顧著看人,哪還顧得上看衣服,”顧清淮垂著長長的眼睫,“我說的是人好看,不是婚紗。”


    鍾意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睫毛,這個睫毛精怎麽嘴這麽甜呀。


    甜得她又不想哭了,想要跟他接吻,看看他的嘴唇有多麽軟。


    想起那天,他鳳眼冷峭目光像刀,好凶的樣子。


    鍾意軟著聲音咕噥:“你看了嗎?你明明嫌棄得很。”


    明明隻是一年前的事情,現在抱著他人、再講起那時的心境,久遠得像是上輩子。


    時至今日還能記起他穿襯衫西褲的樣子,特別有上世紀港風帥哥的味道。


    隻可惜看向她的眼神,冷冰冰的,瞧一眼就讓人心生委屈。


    “我以為是你要嫁人。”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人確實沒有辦法笑出來。


    她甚至因為怕看到這些,刪掉他的所有聯係方式。


    這下,鍾意滿意了,眼角眉梢有了微微彎起的弧度:“那你當時在想什麽?”


    顧清淮低頭吻她的眉心:“搶婚。”


    他的嘴唇軟得不可思議,就那麽清清淺淺的一下,就讓她心動得要瘋掉。


    鍾意軟著聲音給他形容、那件婚紗有多美貌:“是露肩的,裙擺特別優雅,穿上就是仙女。”


    顧清淮忍俊不禁,高挺的鼻梁輕抵著她的臉頰往下,薄唇遊移:“你不穿它你也是仙女。”


    鍾意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攥緊他的t恤下擺,臉頰相貼的觸感讓她過電,慢慢的說不出話來。


    顧清淮低頭,吻最後來到嘴唇,輕輕含住,溫柔也磨人:“喜歡?”


    鍾意臉熱得不行,害羞地淺淺回應,聲音軟得聽不見:“喜歡……可是已經被人買下來了……”


    同他接吻耳鬢廝磨這件事,好像多少次,都不能讓她產生抗體。


    最後的最後,總是埋在他幹淨清冽的頸窩平複呼吸,臉特別燙。


    顧清淮修長幹淨的手指,安撫一般揉了揉她的腦袋:“吃過早飯,我們出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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