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情感上來說,腳踏兩條船的人是可恥的,但是在政治上來說,這是一種生存之道。


    他韓川如今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別部司馬,在士林之中也就背著一個寒門才子,最後還摻和進了東宮之爭,估計已經上了一些人的格殺名單。


    這時候要是沒有靠山,活不到明天。


    寒王實在不靠譜。


    至於太子……這也不是很靠譜,至少他沒有看出那個贏昊有多大能耐,倒是已經看出了端陽公主的能耐。


    兩邊靠一靠,才能在這大秦朝生存下去。


    “主公,東宮傳令,讓你立刻去覲見!”胖頭陀走進來,躬身的稟報說道。


    “他倒是有些********,有些張狂了!”


    韓川聞言,搖搖頭,沉聲的說道:“不去,我們先去一趟天牢!”


    贏昊還是不夠穩,他要是學了端陽公主那一股堅韌,倒是能成大事的,但是如今他屁股都沒有坐穩,就想要大張旗鼓,那就有些不定性了。


    “天牢?”


    胖頭陀目光微微一動,低聲的說道:“主公是想要去見見寒王嗎?可是現在寒王殿下都已經栽了,他就算出來了,如今大局已定,雍王殿下還能爭一爭,他就隻能的依靠東宮生存了。”


    寒王已經從宗府移交到了天牢,天牢雖然是廷尉的管轄,但是這樣一來,已經拜托了皇族的內部的罪名。


    剩下就好解決了,況且他畢竟是一個封王皇子,誰也不敢下黑手。


    “必須先見見他!”


    韓川站起來,目光微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端陽公主在下棋,但是誰能說得準,寒王是誰的棋子,千萬不要小看景佑帝,他的狠辣我可是親眼目睹過,他不會就這麽輕易的讓端陽公主得勢了,而且我畢竟是讀書人,讀書人不能聲名狼藉,我要全忠義之名,就必須要讓寒王殿下出麵,保我名聲!”


    在儒門當道的這個時代,一個讀書人的名聲很重要,如果是眾口鑠金之下,哪怕才能再好,也會成為一個誰都不敢用的廢物。


    “我去備車!”胖頭陀點點頭。


    半響之後,韓川穿著一身白衣長袍,走出唐家大宅,走上了馬車,胖頭陀親自駕車,後麵還有十來個越騎營將士跟隨。


    大秦的天牢是位於廷尉衙門的北側,深入地宮三層,關押的都是整個大秦朝赫赫有名的囚犯,與黑冰台的冰天水牢聯合稱為大秦的兩大。


    “範獄史,我想要探望寒王殿下!”韓川視出東宮令牌,對著監獄長史說道。


    “請!”


    範陵三十歲出頭,麵容有些陰鷙,他一雙冷鷹眸子看了一眼韓川,在看看他手中的東宮令牌,點點頭,放行了:“隻許你一人進見!”


    “謝謝範獄史!”韓川知道,這是東宮的人,所以他才能這麽順利的進入天牢,畢竟如今寒王可是重犯,普通人不得進見。


    在天牢的天字號最豪華的監房之中,韓川再一次看到了寒王贏傑。


    昔日那個意氣奮發,手握權柄,智珠在握的寒王殿下,如今看起來倒是有些落魄才子的那一股模樣。


    “屬下拜見王爺!”韓川畢恭畢敬的對寒王行禮。


    “子初來了!”


    寒王贏傑的態度很冷淡,他盤坐竹席之上,微微抬頭,目光看了韓川:“本王落勢,你可是如今的東宮新貴,何意來見本王?”


    他雖然身在牢獄,但是也不是不清楚外麵的局勢。


    韓川利用自己的勢力,輔助老九登上儲君之位,這一點在他心中多少是很不爽的事情。


    “王爺見諒!”


    韓川不卑不亢的說道:“此事迫於無奈,我等實無辦法營救王爺,唯有出此之下策,王爺,留的東山在,不怕沒柴燒,屬下認為,你必須走出牢獄,方能成就大業!”


    “成就大業?”


    寒王咬咬牙不甘心的目光頓時變得凶狠起來:“如今老九得勢,上位儲君,本王一介囚犯,你告訴本王,大業何在!”


    “王爺,儲君永遠隻是儲君,陛下尚在,那大業便尚在!”


    韓川低聲的說道:“孟子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夫!”


    他的聲音很重,也很有力:“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如果王爺連這點小小苦頭都熬不住,日後何以成就大秦霸業!“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寒王聞言,神色一頓,細細的品味這一句話,心中猛然的有一股豪氣,對,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下,如何做的人上人。


    韓川的這一言,仿佛當頭一棒,把他從低落的情緒之中敲醒了起來。


    他是大秦貴胄,他是天家子孫。


    他如果連這點苦都承受不了,他日後也做不得一個明君。


    這一刻,他看著韓川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了。


    “若是王爺認為屬下是自作主張,屬下願意領罪,任由王爺責罰,但是屬下對王爺,忠心耿耿,絕無一心,還請王爺明鑒!”


    韓川雙膝跪下,對著寒王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此事本王並非怪你,隻是本王心有不甘!”


    寒王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倒是對韓川有些愧疚,連忙走上來把韓川扶起來:“想來本王和老六爭奪數年,最後卻花落老九家,心中有寫怨恨,都灑在你身上了,你莫要怪責本王便好!”


    “王爺身心待著屬下,屬下當為王爺竭盡全力,鞠躬謹慎,死而後已,不敢有怨恨!”韓川正色的說道。


    “好!”


    寒王大笑,開朗的笑容掃去了他數日壓抑在心中的那一股憂鬱,目光看著韓川也是越發的信任起來。


    正所謂危難時方顯人心。


    韓川能在此時此刻,麵對太子儲君的招募,卻跑來天牢向自己一個落魄皇子示忠,這要是不能相信,還有何人能相信。


    “先坐下!”寒王坐下來,指著身邊的位置,沉聲說道。


    “諾!”


    韓川畢恭畢敬的坐下,然後道:“王爺,我這一次前來,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目前你的案子雖然交給了太子殿下,但是鐵證如山,太子雖然與我們有約在先,但是他也需要立威,此事決不能草草了事,他不會為了掩護你之名,而導致他不公的形象,所以我還需要找些證據,為王爺開脫!”


    “你問吧!”寒王聞言,微微眯眼,心中有些感動韓川對他的忠義,這時候韓川還能想著替他開脫,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忠心。


    “能模仿你筆跡的人也許有,但是能得你印璽的,應該不多,你可有懷疑之人?”韓川問道。


    必然有人出賣了寒王,才讓他落入雍王圈套,而且這個人他一定是他親近之人。


    “有一個人!”


    寒王眼眸劃過一抹寒芒:“本王的貼身太監,從母妃宮裏麵出來了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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