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心道: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蘇荷哀愁道:“可我容貌尋常,皇上從不曾去我宮裏……”


    高太後喚了一聲,“文嬤嬤……”


    文嬤嬤道:“皇後娘娘莫急,這事自然有解決的法子。”


    等蘇荷走後,文嬤嬤遲疑地問道:“奴婢怕這女人又在敷衍了事。”


    高太後道:“哀家看得出蘇荷對李思歸有情,但哀家就不信蕭嘉禾獨占寵愛,她的心中沒有嫉妒過。”


    文嬤嬤道:“但願她真的能為太後您做事。”


    “說起來也是,這蕭氏竟然真的得了李思歸獨寵,哀家第一次見她時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燈,生的便是一副禍害樣子。翃兒對她千般好萬般好,如今她怕也放不到心上了,可惜了翃兒一片癡情。”


    文嬤嬤道:“也不知道睿王殿下如今在邊關如何了。”


    高太後歎了口氣,“自從李思歸扶持曹佑良與哥哥作對,朝中勢力大多數已經臣服於他,我隻怕我為翃兒籌謀再多,也比不過他在前朝的那些動作啊。”


    “如今皇帝的後宮裏隻有兩位,太後何不讓自己人進宮,若是怕皇上猜忌,可以多選些人入宮,掩人耳目。”


    高太後道:“我不是他生母,他如今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又哪裏肯聽我的。”


    文嬤嬤笑了笑,“難道太後您忘了,當初靜賢皇後未曾生育皇子時,當時的皇上一直被臣下以子嗣之事要求廣開後宮嗎?”


    高太後道:“倒是可以試試。”


    嘉禾從崔府中回來,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李思歸批閱完奏折,便回了寢殿。


    眉姑姑命人備好晚膳,便退了出去,房中隻留嘉禾和李思歸兩人,李思歸執箸為她布菜,嘉禾看著碗裏的菜慢慢摞成小山一般,“我吃不了這些。”


    李思歸這才停手,“你舅母不是說你消瘦了嗎?總要補回來,才能證明我沒有苛待你。”


    嘉禾想起他們離開時,舅母握著她的手說的那些話,可李思歸明明已經離得很遠,卻還能聽見。


    知道她在想什麽,李思歸緩緩道:“你若是修習內功心法,也可以在十米之內耳力過人。”


    嘉禾望著他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明明身手不凡,野心勃勃,卻都掩藏在看似毫無欲/望的一襲白衣之下。嘉禾又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從登位之日起,她好像就沒再見他著過白衣。


    李思歸悠悠道:“我還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書法,每日習慣午睡片刻……”


    嘉禾臉色一紅,“誰想聽你說這些?”


    李思歸也笑了笑,“那你想知道什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嘉禾心中一黯,麵上卻並不顯露,她如今最想知道的是李翃的安危,可她也知道,隻有她不問,李翃才會更安全。


    今日李思歸陪她回府,又和她說了那麽多話,兩人之間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前幾日兩人雖躺在一張床上,卻什麽話都不說。今夜倒是有些不同了,嘉禾側身躺在裏側,李思歸給她掖了掖被角,便隔著錦被摟住她,這帷幔之中倒有了些靜謐。


    ——————————————


    含章殿,李思歸坐於大殿龍椅上看著祁英派人送來的邊關戰報,宮人稟道:“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李思歸頭也不抬,道:“讓她回去吧,這裏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宮人有些為難,“皇後娘娘說,她有要事求見。”


    李思歸頓了頓,“宣。”


    蘇荷帶了一名宮人進來,行禮道:“見過陛下。”


    “何事?”


    “臣妾準備了一些點心,特地送來。”


    李思歸看了周圍人一眼,吩咐道:“都退下吧。”


    等到殿內隻剩他二人時,蘇荷跪下道:“陛下,昨日太後召見,要我想方設法誘惑陛下,早日生出子嗣。”


    李思歸倒是不覺得奇怪,高太後被逼急了,總喜歡做些無用之事來惹出風波。


    蘇荷見李思歸沉默不語,忙道:“陛下放心,蘇荷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定不會威脅到蕭姑娘的地位。”


    李思歸卻道:“你為朕做事,朕也不會虧待了你。隻要你想離開宮裏,朕隨時可以派人護送你離開,這一生都不會受金錢所擾。”


    蘇荷聽聞此言,心中卻並無歡喜,她正猶豫該如何拒絕,宮人稟道:“陛下,貴妃暈倒了!”


    李思歸麵色一變,將手中奏折放下,快步往寢殿而去,蘇荷鬆了一口氣,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寢殿裏,太醫正在為嘉禾診脈,見李思歸匆忙過來,不知是該行禮還是,李思歸止住他的動作,“貴妃怎麽了?”


    太醫道:“陛下莫要太過擔憂,娘娘大概是平日裏有些氣血不足,方才又情誌過極,這才暈了過去。臣已經為娘娘施針,現下再開個方子,為貴妃娘娘調養一番。”


    嘉禾躺在床上已經醒來,李思歸坐在榻邊,“可好些了?”


    嘉禾恍若未聞,李思歸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嘉禾偏過頭去避開他的觸碰,李思歸這才知道她暈倒的根由怕又是和他有關。


    “怎麽了?”


    嘉禾冷冷道:“陛下既然言而無信,又何必來問我呢!”


    “你不說,朕又怎麽會知道?”


    嘉禾帶著怨氣,“李翃病倒已有十日,為何你從不肯告訴我,我說了,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但我要他平安。”


    李思歸淡淡道:“原來是這事。朕答應你的都已經兌現了,他之所以病倒是身體有恙,而非朕所為,你總不能將一切都推到朕身上吧!”


    嘉禾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也就不再同他辯駁。今日她聽聞李翃病倒的消息,驚怒之下便暈了過去,現在也不知道李翃究竟有沒有好些。


    可她的心事全都藏在臉上,又能瞞得過誰,李思歸柔聲道:“我不會對他怎麽樣,更何況,邊關尚有你舅舅在,他也不會看著李翃出事。”


    嘉禾不再說話,李思歸看著殿中跪著的宮人,心中卻有了些懷疑。


    含章殿前殿,李思歸對眉姑姑道:“李翃病倒之事宮中沒有幾人知道,如今卻傳到貴妃的耳朵裏,怕是有人故意傳遞消息。”


    眉姑姑道:“難道是高太後有意挑撥?”


    李思歸否定道:“她若是知道了,又怎麽可能這麽沉得住氣。”李思歸轉過身來,“在貴妃身邊的這些宮人,都去審查一遍,務必找出走漏消息之人。另外,不要讓貴妃察覺,免得她多想又傷了身子。”


    眉姑姑在宮中多年,此事不到晚間便有了消息,她將一張信箋遞給李思歸,“確實如陛下所料,是一名宮女所為。貴妃暈倒時她便將這信箋收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損毀便被發覺了。”


    李思歸將那信箋打開,看到上麵的字跡時愣住,口中吐出兩個字道:“祁英……”


    大殿裏,李思歸看著那封邊關奏折上的字跡,又看著已經有些褶皺的信箋,諷刺地笑了笑。


    宮人道:“陛下,貴妃娘娘不肯服藥,還飲了許多酒。”


    李思歸繞過屏風,見她自飲自酌,坐了下來,將她手中的酒樽奪去,“你這麽喝,可還顧念自己的身子?”


    嘉禾奪了過來,“不要你管!”


    “我陪你喝。”


    作者有話要說:


    嗯,下一章應該有事發生。


    第25章 綺夢


    李思歸平素不喜飲酒, 非是不能,而是這總讓他想起一些不快的過往。


    李思歸淺淺啜了幾口,嘉禾卻豪邁的多,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下一刻卻被嗆到, 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李思歸輕輕拍在她的背上,對外間道:“去弄些醒酒湯來。”


    嘉禾一把抓住他的手,搖晃道:“你到底什麽時候肯放我出宮?”


    李思歸將她耳畔垂落下來的碎發攏到耳後, 溫柔道:“你說呢?”


    嘉禾確實醉了, 這些話她清醒時是絕對不會問出口的,因為她知道, 李思歸怎麽可能會放過她呢。


    嘉禾鬆開了手, 又要喝,李思歸卻搶先一步,將那酒杯握到了自己的手中, 嘉禾去搶, 恰好落入他懷裏,李思歸將人一把扶住,四目相對。


    嘉禾有些醉意朦朧,連反抗也不曾, 坐在李思歸的膝上, 腦袋輕輕晃了晃, 似乎想將眼前的人看清楚, 是她在做夢嗎, 李翃正柔情似水地看著她,唇畔帶著笑, 她想起李翃曾說過的,“等我回來,便會娶你。”


    她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纖細的手指捧住男人的臉,輕輕附了一吻過去,男人有些怔住了,問道:“你真的願意嗎?”


    嘉禾笑了笑,眼眸裏水汽氤氳,多了平日裏沒有嫵媚之態,李思歸喉結微動,幽深的眼眸裏暗流湧動,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內室。


    帷幔如波浪一般搖曳,嗚咽與低吟藏在了深深的夜幕之中。


    平日裏早朝李思歸從不耽擱,他一向嚴於律己,也不需人喚醒,今日卻不曾起身,實數罕見,宮人在殿外輕輕喚了幾聲,“陛下,陛下……”


    昨夜纏綿過後,兩人便沉沉睡去,但李思歸自幼習武,比一般人警覺的多,這外間的細微響動足以李思歸轉醒,床帳昏暗,他輕輕捏了捏眉心,而後側過身去,在嘉禾的額上落下一吻,嘉禾輕哼一聲,卻並未醒來,他唇角掛著笑意,將她的被角掖了掖,而後起身下床,看著床榻下淩亂的衣衫,他又回眸看向帳中。


    李思歸吩咐道:“等貴妃醒了,備好溫湯。”


    隻是嘉禾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嘉禾頭有些痛,怔怔地盯著一處,似乎許久才明白過來如今自己還在宮裏。她微微一動,身下有些酸澀,昨夜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中午,她竟和李思歸……


    宮人道:“娘娘,已經備好了溫湯,您可先在寢殿中沐浴一番。”


    嘉禾伸手將眼眸蓋住,“出去。”


    那些人不敢違拗,便都退了出去,嘉禾看向床畔放著的幹淨寢衣,她抓起披上,赤腳走在地上,殿中好像還有酒氣未曾消散,她的腦中隻有荒謬二字。


    李思歸下朝之後便換了一身常服,回到寢殿之時,嘉禾正靠在浴桶中似乎睡了過去,她不讓人進來,旁人也不敢打擾。李思歸站在浴桶前,伸手在水中撩了一把,尚有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李思歸輕聲道:“你要泡到什麽時候才肯出來?”


    嘉禾醒了過來,瞧見李思歸就這樣看著自己,她臉色漲紅,“你……”


    後麵的話卻被李思歸突然俯身一吻吞了回去,他的手撐在浴桶兩旁,“你若是再不出來,我便抱你出浴。”


    嘉禾側首,即便兩人已經把最親密的事做過,她還是無法淡然,“你轉過身去。”


    李思歸倒也不想為難她,從善如流。


    嘉禾換了一身寢衣擁著錦被靠坐在榻上,李思歸拿了布巾過來,“你這一頭長發還沒幹,過來,我幫你擦。”


    嘉禾自己把布巾奪過去,一頭青絲攏到身前輕輕擦拭著,李思歸道:“我們已是夫妻,夫妻之間行周公之禮也是應該的,你是在害羞嗎?”


    “你明明知道我醉了酒……”


    李思歸輕聲道:“是我心急了,隻不過昨日那般情境……”


    嘉禾恨聲道:“趁人之危。”


    李思歸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低聲笑了起來,他解開腰封,衣襟大開,嘉禾如臨大敵一般,“這可是白日……”


    李思歸眼中有促狹之意,“你以為我想做什麽?”見嘉禾臉色又紅,“折騰半夜,早朝又忙了那麽久,我就算有心也無力。”


    他將胸膛露出,肌肉緊實,上麵的紅色劃痕尤為惹眼,脖頸上還有一些曖昧痕跡,“趁人之危?”


    嘉禾轉過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她總不能說是自己把他當作了李翃才,那些話隻怕一出口,他便會想提劍殺人吧。


    “你快把衣服穿上。”


    “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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