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洪博臉色發黑。


    他知道萬珂是想害死沈半夏。


    ……


    沈半夏接到姑媽的電話,賈一吉和賈一祥要作為兒童演員去劇院參加一場大型文藝匯演,想讓沈半夏也過去看,捧捧場。


    晚上七點,沈半夏入場,在觀眾席找到沈瑩。


    “這倆猴兒出息著呢,”沈瑩一臉驕傲:“他們學校就選五個人,他們倆全選上了。”


    沈半夏笑笑,等著節目開場。


    差不多節目結束的時候她看到入口處站著個男人,不是很高的個子,佝僂著背畏畏縮縮的樣子,兩眼怔怔地往舞台上看。


    是失蹤了很久的賈旗。


    姑媽已經去了後台,等著表演結束給雙胞胎送花。沈半夏朝那人過去,賈旗也看到了她,一轉身走了。


    沈半夏跟著去。


    ……


    範洪博怎麽想怎麽不安。


    他雖然得不到沈半夏,但他也從來不想讓沈半夏過得不好。


    之前初中的時候,他不懂事,帶頭排擠她,害得她性格陰鬱。現在每次想起這些破事兒他就後悔,實在不想再害她了。


    範洪博想來想去,最後給段融發了條短信。


    段融收到的時候正在公司裏。


    範洪博在短信裏說,戴嘉明有可能要去找沈半夏。


    段融從會議上跑了出去。


    會議室裏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明明是段融放下姿態把他們一個一個請過來的,為什麽事情剛商量到一半,還正是關鍵的時候,結果他卻先跑了。


    ……


    賈旗繞過人多的地方悶不吭聲往前走,到了一處寂寥無人的安全出口,他停步。


    沈半夏跟過來,叫了聲:“姑父。”


    賈旗仍舊背對著她。


    “姑父,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沈半夏雖然不喜歡這個姑父,但他畢竟還是姑媽的丈夫,賈一吉和賈一祥的父親。


    “一吉和一祥都很想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賈旗背對著她,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背影很糾結,好像是在思考一件不好做決定的事。


    沈半夏又朝他走了一步:“姑父?”


    賈旗回頭看她,對著她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快走。”


    沈半夏發現不對勁,下一秒,身後安全通道的門被打開,有腳步聲傳來。


    她扭過頭,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出現,為首那人染藍毛,穿一身機車服,脖頸裏有紋身。


    她下意識覺得危險,拚命往樓下跑。戴嘉明幾步追上她,揪著她頭發一把將她扯過去。


    等看清楚她的臉,戴嘉明眼裏閃過驚豔的光。


    “艸,是真漂亮啊。”戴嘉明跟那些兄弟說:“段融有豔福啊,看女人眼光一絕。”


    一人接口:“小妞長得挺純,到了床上肯定好玩。”


    戴嘉明搶先說:“先說好了,我先玩啊,都別跟我搶。”


    他死盯著沈半夏的眼睛,口裏嘖了聲:“這麽個尤物,段融玩完也該輪到我了。”


    他拽著沈半夏帶她往樓上走,沈半夏不肯,大聲喊救命,被戴嘉明一把捂住嘴。


    賈旗過來掰戴嘉明的手:“戴先生,這就是一個小姑娘,您別弄出人命來。”


    “滾開!”戴嘉明瞪過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條狗一樣求我給你工作的時候了?你能活到現在全是我在接濟,送我一妞怎麽了。”


    賈旗仍是去掰戴嘉明的手,嘴裏不停地勸。戴嘉明聽得煩了,鬆開手揪住賈旗衣領:“你是不是想死!”


    沈半夏趁機抓住戴嘉明的胳膊,下了死力氣朝他胳膊上咬,幾乎沒咬下他一塊肉。戴嘉明吃痛,嘴裏罵了聲,揪著沈半夏的頭發猛地推了她一把。


    兩人站在樓梯上,沈半夏被推得往後跌,一路朝下滾,一直滾出兩層樓梯才停下。


    她往後摔的時候磕到了頭,額上流了很多血,視線模糊起來,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段融記得沈半夏跟他說起過,今天會來劇院看雙胞胎表演。


    他把車開得飛快,違規停在劇場門口,不顧保安的勸阻硬是闖進劇院。


    人多的地方不用去看,他直接往樓梯間找過去。


    剛推開安全通道的門,沈半夏正好滾落在他腳邊。


    女孩額上都是血,黏著臉龐碎發,臉色蒼白,眼睛已經閉上了。


    段融眼前黑了一瞬,下一刻,他抬頭往樓上看。


    戴嘉明一幫人被他身上透出的陰森恐怖的狠戾氣息嚇到,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


    “快跑!”戴嘉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對手,識趣地往樓上跑,帶著一眾兄弟跑得不見了。


    賈旗從樓上下來,要去看看沈半夏的傷勢,被段融往後猛地推了一把,踉踉蹌蹌摔在牆上。


    段融把沈半夏從地上抱起來,她太輕,像一陣琢磨不透的風,隨時隨地都會消失。


    送她去醫院的路上手一直是抖的,快要握不穩方向盤。易石青的電話打回來,問他:“融爺,什麽事兒啊這麽急?”


    “你跟高峰找人去盯住戴嘉明,”段融此刻像是剛從地獄裏走了一遭:“別讓他跑了!”


    易石青答應下來,招呼兄弟們去堵人。


    段融闖了好幾個紅燈,車子飛速往前,輪胎與地麵快要擦出火。


    沈半夏從昏迷中慢慢醒了過來,睜開染著血的眼皮,她看到了段融。


    明明受傷的人是她,可是段融的臉色比她還要蒼白。


    從來沒見他這麽著急過。


    她虛弱地叫了他一聲:“段融。”


    聽到她的聲音,段融猛地鬆口氣,空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我在。”


    “我沒事,”她說:“就是頭有點兒疼,別的真沒什麽了,你不要擔心。”


    段融眼尾發紅:“好,你睡一會兒,先別說話,醫院很快就到了。”


    “嗯。”沈半夏又閉上了眼睛。


    ……


    沈瑩從賈旗那裏聽到了消息,帶了兩個孩子趕到醫院。


    沈半夏額上的傷口已經做了處理,人還是很虛弱,正躺在病床上睡覺。


    段融坐在她床邊,始終緊握著她的手。


    沈瑩把段融叫了出去。


    “那些人是不是因為你才去找半夏的!”沈瑩直截了當地問:“我們半夏是不是因為你才被害成這個樣子!”


    段融:“是。”


    沈瑩突然甩手給了他一巴掌,段融不躲不避,臉都沒有側過一下,就那麽站著讓她打。


    沈瑩紅著眼睛罵他:“你們家害她害得還不夠嗎!要把她害到什麽地步才能甘心!”


    沈瑩還要去打他,賈旗已經趕了過來,拚命把她拉開:“行了,孩子自己的事兒,你操什麽心。”


    “剛是不是你把半夏帶過去的?”沈瑩看仇人一樣看著賈旗:“半夏這些年幫了我們多少,你怎麽能害她!”


    “我也不知道他們真會對半夏動手。”


    “你給我滾,”沈瑩往前指:“現在就給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賈旗不敢再說什麽,縮頭縮腦地在一邊站著。


    沈瑩不讓段融再去看沈半夏,把他擋在病房外。


    段融就一直在外麵等著,一身頹喪地坐在椅子裏,頭低著,從剛才開始就一句話沒有說過。


    賈旗在一邊勸:“你也別太著急,醫生都說了,我那侄女傷得不重,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好好養幾天就行。”


    段融始終不言不語,背部弓著,耳後幾條青筋明顯,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黑暗氣息。


    手機震動,他接起來放在耳邊。


    易石青告訴他:“我瞧著戴嘉明是想溜出國,他正往機場趕呢。”


    段融倏地從椅子裏站起來,邊往前走邊說:“把人堵著,我現在去。”


    “行,這你放心。”


    段融坐上車,一言不語發動車子。


    車子駛上公路,在暗夜中一路風馳電掣往前開。


    作者有話說:


    第96章 自責


    易石青帶著一幫人把戴嘉明從機場高速上攔了下來, 圍堵著把他往回趕。


    “丫已經慫了,”易石青在電話裏說:“接下來讓他去哪兒?”


    “把他往京郊山道上逼。”


    說完這句話,段融掛了電話, 雙手扶住方向盤。


    夜色下,黑色萊肯虎豹一樣往前奔馳,一路開往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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