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家家的,拋頭露麵的,賺再多的錢有意思?”反正他是看不順眼這個離婚的小丫頭。


    秦瑜側頭問二老爺:“問題是很多男兒郎,就跟哪吒似的拋三個頭露六條臂,也賺不來這點錢,賺這麽多的錢,怎麽就沒意思?我能養活自己,不受人擺布。”


    “長輩說話呢!”


    “那您不是不認長輩嗎?我是這個家的主人,不是主人和客人說話嗎?當麵說主人,您禮貌嗎?”秦瑜哪裏肯饒他。


    要不是妹妹住這裏,他是絕對不想進這個臭丫頭的房子。但是小七住這裏,她讓自己上二樓,還得上。


    二老爺快步往樓上去,進了客廳,各人落座,兩位舅老爺各占一個單人沙發,秦瑜緊挨在朱明玉的身邊坐在三人沙發上,那就是一對母女的樣兒。阿芳和素芬給父子倆搬來兩把椅子,兩人坐下。


    等人坐定,二老爺問:“小七,離婚這事兒,為什麽連氣兒都不跟哥哥們說一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二哥,我跟您說了,您會讓我離嗎?”朱明玉問自己的哥哥。


    二老爺看著妹妹,妹妹這精神氣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但是道理還得跟她講:“小七啊!你過得苦,過得難,哥哥們都知道。你哪怕跟他分開住,哥哥們也沒話說。可離婚!這把年紀了!你說,要是這個東西他死也要離婚,那是你沒辦法。可現在為什麽是你非要離啊?男人離婚是為了拋下糟糠,找鮮嫩的小姑娘結婚。你離婚又不可能再婚,你是為了什麽?”


    四老爺也歎氣著說:“小七,憑良心說話。這三妻四妾,也不是這個東西一個人有。雖說你過得苦,可宋家真算不得虧待你。不得不說親家老爺太太,他們能做的都做到了。女人嗎?不就是相夫教子,盼著兒子有出息嗎?舒彥也大了,雖然也混賬,可好歹,年輕的這一代裏,他也算是有點兒本事的。他留洋回來了,你也有靠望了。這個時候鬧離婚,不是鬧得誰家臉上都不好看嗎?”


    素芬過來上了茶水,阿芳端了西瓜上來,放在茶幾上:“二老爺、四老爺,這是隔壁傅太太讓拿過來的西瓜,她後麵的菜地裏種的。”


    “兩位朱老先生,天氣這麽熱,您二位吃塊西瓜。”秦瑜請二位吃西瓜。


    被秦瑜叫老先生,朱二老爺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看她,剛才她叫他舅舅,他不舒服,此刻叫他朱老先生,他還是不舒坦。


    秦瑜不管兩位老先生吃不吃,反正她是先吃起來了。雖然沒有上輩子的8424清甜,不過已經很好了。


    兩位老先生知道妹妹和妹夫要離婚,立馬出發,一路趕過來,過來之後又發了一通脾氣,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也沒心思喝!想著小七都要離婚了,肯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沒見到妹妹,心裏哪裏能定,現在看到妹妹,胖了些,還氣色好了。見小丫頭吃西瓜,頓時也口幹舌燥起來,兩也各自拿了一片西瓜吃。


    宋老爺想著現在兩位舅兄雖然不待見自己,可好歹兩位想法跟自己還是一樣的,明玉一直很聽二舅兄的話,趁著明玉還沒說話,他表一表自己的態度:“明玉,還是那句話,隻要你不離婚,你一輩子跟著小瑜住,也沒關係。我絕對不會讓家裏那攤子事兒來煩你。就清明拜祖宗,年夜和中秋吃個團圓飯,咱們都這把歲數了,真沒必要離婚了,你說呢?”


    “我早就說過了,我要離婚。沒有商量的餘地。”朱明玉斬釘截鐵說道。


    秦瑜第一個吃瓜,她已經放下瓜皮,拿起濕毛巾擦了手:“伯伯,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這樣出爾反爾,你們離婚事關海東紗廠與東洋紗廠之間的爭鬥,你也是深思熟慮,其中有利可圖,才答應了離婚的,這個時候反悔,會不會太晚了?”


    宋老爺早就知道這個死丫頭,一定會壞他的事兒,她就這麽巴望他和明玉離婚嗎?對她有什麽好處?偏偏她還要用,我都是為你好的幌子來掩蓋。


    朱二老爺一塊西瓜下肚,口渴緩解,聽見秦瑜這麽說,這是裏麵還有隱情,問:“什麽得利?”


    秦瑜跟宋舒彥說:“舒彥兄,這裏的前因後果,兩位朱老先生也不是外人,不如你跟他們二老說清楚,再討論這個婚該不該離,要不要離?”


    宋舒彥頓了頓:“兩位舅舅,現在東洋紗廠……”


    宋舒彥把前因後果,裏麵的利害關係,全部說了清楚,最後他說:“所以,我媽是肯定要跟我爸離婚,但是本來離婚這個事,不會鬧得這麽熱鬧,是我們有意為之,目前一切都在計劃中,父親現在說不離婚。第一,是我媽不願意。第二,也是現在開局不錯,戛然而止就沒意思。”


    宋老爺被這一個多月的焦慮折磨得非常痛苦,而且他現在也下了決心:“隻要明玉能夠回來,哪怕海東廠難一點,也沒關係!兩位哥哥,一起幫我勸勸明玉。”


    朱四老爺砸吧出話裏的味道來了,站了起來:“宋世範,所以一開始,小丫頭提出要這麽辦,是你自己答應的?沒人逼你吧?”


    麵對朱四老爺的逼問,宋老爺辯解:“海東確實麵臨困難,明玉也是鐵了心要跟我離,當時明玉那樣的態度,我也知道沒有希望了,就答應了。”


    “現在明玉態度變回來了嗎?明玉不鐵了心跟你離了?”朱四老爺問妹妹,“小七,你說呢?”


    “離。”朱明玉就回答了這麽一個字。


    朱四老爺低頭問宋老爺:“小七也沒改變她的想法。在我們來之前,你改變想法了嗎?你恐怕也沒改變。就是看我們來了,認為我們老哥倆,著急上火地不想讓小七跟你離婚,所以就想利用我們老哥倆,逼小七不要跟你離婚嘍?然後在拿出你追女人的本事,反正是你老婆,你就軟磨硬泡,反正早晚小七心會軟,然後你就得償所願了?”


    宋老爺忙解釋:“不是,我原來已經沒希望了,是見到兩位哥哥過來,想來哥哥們也是希望我們夫妻能好好過日子的。”


    “呸!”朱四老爺脾氣又上來了,“你見過有人巴望一條狗能改掉吃屎的毛病嗎?我們什麽時候希望你們夫妻和美了?我們隻希望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別那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來讓小七煩心。”


    朱四老爺走到二老爺身邊:“二哥,東洋人傾銷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些年多少國貨被洋貨給弄死了。如果這個離婚確實對海東紗廠有用,他說一句,他不想離了,外甥為了海東,不要累死累活的?麵子丟了就丟了,誰不曉得,我們家小七嫁了這麽個東西。回去就說外甥總歸是外姓的,我們這兩個舅舅也管不了。你說是吧?”


    宋老爺怎麽都沒想到四舅兄態度會轉變得這麽快,他跟朱二老爺說:“二哥,嶽母當年去的時候,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明玉了,您就不想祭日的時候,告訴她老人家一聲,如今明玉很好?”


    朱二老爺掏出手帕,擦了擦鏡片,再看向妹子,再看看妹夫,這一次,他看見的是妹子表情舒展,妹夫愁眉苦臉,兩人倒了個個兒:“你提醒得對,我到時候跟母親說一聲,如今小七挺好。”


    不是,為什麽最為古板方正的二舅兄也這麽說,宋老爺越發心慌意亂……


    第91章


    秦瑜聽見朱二老爺這麽說, 心裏一個激動,端起茶水叫一聲:“二舅舅喝茶!”


    朱二老爺突然覺得這個小丫頭片子也沒那麽討厭,接過她的茶:“嗯!”


    秦瑜一下子反應過來, 自己怎麽又叫他二舅舅了?


    朱四老爺咳嗽了一聲, 眼睛盯著桌上的茶杯。


    秦瑜不能厚此薄彼吧?好歹兩位都這麽疼伯母,連忙繼續狗腿:“朱四先生,您喝茶。”


    朱四老爺不接茶杯:“你叫他二舅舅,你叫我朱四先生?”


    “我剛剛叫錯了。”秦瑜認錯。


    朱二老爺看秦瑜,臉上依然嚴肅:“既然舒彥說把你當妹妹,你也把小七當親娘待, 現在她都要離婚了,也不是什麽伯母了, 那你叫她什麽?”


    秦瑜倒是沒想過,不能叫“伯母”了嗎?


    “趁著我們在, 你給你媽磕個頭, 認下這個媽。以後你和舒彥,算是兄妹倆,你們媽有你們倆個,我們在寧波也能睡得著覺了。”朱二老爺看她。


    “哎!”秦瑜應下, 要磕頭。


    “等等!”二老爺嫌棄,“你穿成這樣磕頭,像話嗎?”


    “行了, 行了!二哥, 也不著急這一天,讓她明天給磕頭吧?橫豎是自家姑娘, 跑不掉的。”朱明玉跟二哥說。


    “以後少穿得這樣妖裏妖氣的, 咱們老朱家的姑娘可不興這個。”


    “妖裏妖氣我就在上海穿, 跟我媽回寧波,一定穿得規規矩矩的。”秦瑜有條件答應已經很不錯了,“兩位舅舅,舒彥兄,宋伯伯,我準備了便飯,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開飯吧?”


    宋老爺是這一堆人裏最沒意思的,他站起來:“你們吃吧!我走了。”


    “宋伯伯,您等等,我今天在姮娥,陪著方太太看媽媽的工作室的時候,我有個想法,想要跟舒彥兄和您探討一下。一起吃飯吧!”


    宋老爺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個秦瑜一邊幫著明玉和他離婚,一邊幫著海東廠的生意。


    宋舒彥在他爸耳邊說:“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宋老爺:……


    一起去了餐廳,秦瑜把一壇子花雕遞給宋舒彥:“伯母讓給拿過來的,傅伯伯的珍藏。”


    宋舒彥開了酒,給兩位舅舅倒上,又給自己親爹給倒了,被他親爹給白了一眼。


    在碰杯之後,秦瑜喝了一口茶:“舒彥兄、宋伯伯,今天我在跟方太太一起看伯母的繡品的時候,我發現媽媽的繡品給人一種感覺。”


    “什麽感覺?”


    “這種感覺,是一種古樸寧靜的美,準確的說,媽媽大多數的繡品配色都很有味道。我看過現在的印花布,無論是東洋布料還是國產布料花色上大同小異,或者說國產布料也在抄日本布料的花型,所以我們能不能讓媽媽畫一些簡單但是富有個人特點的花紋,成為海東特有花型,作為海東高端麵料推往市場,定價比市場同類產品要高,定位就是比東洋花布還要高一個價格。我們要想辦法讓海東引領花布紋樣潮流。讓人們有印象這個紋樣就是海東的,海東代表中國特色的花布。”秦瑜看向宋老爺,“伯伯租用的申明,用來生產低端布料,跟魯鴻達的通富競爭低端市場。”


    “我媽又沒名氣,就是真的花紋好也要有一段時間。”宋舒彥說道。


    “我去找寧波商會,這次北伐,寧波商會出了多少錢多少力,讓寧波商會找上頭,讓上頭想辦法不經意間給咱們宣傳,尤其是那位夫人,本來就是這十裏洋場的時髦小姐。”宋老爺說道。


    “這事兒,您不適合出麵了。我讓傅伯伯去辦。”


    “為什麽?”


    “因為,你會被舒彥哥哥趕出海東紗廠。”秦瑜看向朱家兩位老爺,“兩位舅舅,來都來了,原本我還心煩媽媽和伯伯離婚,要法庭上見,勢必要當眾把前因後果給扯一遍,現在好了。您二位來了,二舅舅受不了自家妹妹跟妹夫對簿公堂,把家醜外揚,在勸不了的前提下,您下了決定,讓兩人協議離婚,不能再上法庭了。你們看呢?”


    朱二老爺總歸覺得妹妹上法庭也太丟人了,相比之下還是這個讓他可以接受一些:“行吧!我們倆做公證。”


    “接下去,就是宋伯伯從海東離開,帶著心腹進入申明。對外造成父子決裂的樣子,然我讓賀晴在各大報紙製造話題,報道父子反目,但是宋伯伯不知道是為了麵子,還是說擔心海東,說舒彥哥哥會把海東給毀了。”


    宋老爺沒想到自己這把年紀,還要承受老婆沒了,廠子也沒了,被兒子趕出廠子的結局,雖然有一個是假的。


    朱家兩位老爺也是做生意的,見秦瑜用掌控全局的方式指點自家這個狗妹夫和自視甚高的外甥做事,兩人還聽她的建議,實在是太稀奇了。


    三日之後,申城街頭,報童賣力喊:“賣報!賣報!海東紗廠宋世範離婚。”


    “賣報!賣報!宋世範被兒子趕出海東,租下申明另起爐灶!”


    “賣報!賣報!《碧玉簪》第三期開獎了,小將軍吳蕤以兩千一百二十票,領先王玉林九百多票獲勝,凡是持有中獎票根的觀眾可以去美華百貨底樓兌獎。”


    第一期兩個主角的投票還是非常接近的,老戲迷受不了改的結局,揚言要砸了華美,搞個小將軍簡直就是要毀了一部好戲。


    立刻就遭到了很多女子解放人士的批駁,讓他們搞清楚這部戲的來源是婺劇《三家絕》,本來的故事是,因為誣陷李秀英被父親踢死,然後真相大白,誣陷者被斬首,王玉林也羞愧自殺,所以叫《三家絕》,因為三家都是獨子獨女,所以意思是三家都絕後。改成王玉林中狀元,你們都接受了,現在改成再來一個小將軍,你們就受不了了?同樣是女人,為什麽就不能替李秀英想想?要回去跟一個口口聲聲罵“賤人”、“不賢不德的下賤女”的男人在一起,她多委屈?


    在報紙上吵了幾天,第二期,數據就傾斜了,到華美百貨買了那麽點東西就能拿到一張票,而這個時候另外有兩家戲院加入,華美人太多去不了,那就隻能去另外兩家戲院,買票看了,看了戲還能拿一塊布,那可比一張戲票值錢多了。


    為了能拿到布,有人哪怕心裏猶豫,也投給更可能勝出的小將軍,第三期在獎品偏向下,小將軍獲得了絕對的優勢,輿論更是罵王玉林惡臭,根本不配有妻,很多人摳字眼:


    “一口一個賤人,還說蓋了女人衣服,以後妨礙他考狀元,啊呸!”


    “就是啊!思想太惡臭了,就得把他扔進臭水溝裏。”


    “……”


    這些都被記者們寫在文章裏,放在“梨園天地”版麵,報紙上吵得越凶,也帶動了海東花布的銷量。


    而老夫妻倆離婚又吵得沸沸揚揚,現在滿報紙都是在宣傳新式思想,要跟封建思想決裂,更何況宋舒彥對海東廠的革新還被《申江日報》連載,所以宋老爺被趕出海東廠,也是大快人心的一樁事。


    傳言中被趕出海東廠的宋老爺現在天天待在申明,改造機器,改善流程,這次跟他過來的人,都是海東廠裏跟著秦瑜一起執行流程改善的,實打實都是幹下來的。


    申明廠老工人多,老工人對廠子忠心耿耿,但是也有點食古不化,這一點侯老板沒辦法,在宋老爺手裏就不是什麽事兒了。他本來就有一股子江湖匪氣,壓根不要拿出對付陳華平的手段,不過就是殺雞儆猴,一個個都收拾得妥妥帖帖,效率直線往上拉。


    雖說成本下降了,但是他們這個規模跟海東,還有背靠東洋紗廠的通富根本沒辦法比,隻能靠著宋老爺的老關係戶進行銷售。


    侯老板看看如今市場上如火如荼的價格戰,因為有《碧玉簪》大熱的加持,海東的市場占有率似乎沒有退,但是通富已經把很多小型印染廠逼停了,而申明在宋老爺的運作下也隻是半死不活。


    看著忙碌的宋老板,侯老板有點慶幸,至少自己把廠子租給宋老板了,否則這個時候,恐怕廠子也已經停了吧?


    宋老爺和侯老板,老哥兒倆一起出去吃飯,兩人叫了一壺酒,一起小酌。


    侯老板這些日子是真佩服宋老板,說一不二,把他們廠裏的宿弊,梳理得不說幹幹淨淨吧?也是讓他恍然大悟,有些人就是能掙錢。


    “老哥,薑還是老的辣,等令公子年紀上去些,會懂你的一片苦心的。”


    “就怕他這樣折騰下去,海東就……”


    宋老爺這話沒出口,有人替他說出口了:“哎呦,宋老板還有心思喝酒?你說,你兒子這麽敗家,海東廠夠他造多久?”


    這個聲音不用說,隻能是魯鴻達,這魯鴻達的身材,最近跟吹氣球一樣,眼見膨脹起來,腆著肚子帶著金老板和年老板走過來。


    年老板最近雖然不太好過,也不太難過,畢竟魯老板最近生意紅火,倉庫是實打實地蓋了起來。


    更何況銘泰地產置業部自從到了那個小女人手裏,幾乎沒有新的項目出來,虹口那四棟樓,他在那裏建,銘泰倒也沒有拖他錢,興華那裏他就不巴望了,反正傅德卿也不買地也不建樓,海東的新廠房,他是真丟了,宋舒彥把這個項目給了他的對家。不過,這也不賴宋老板,畢竟宋老板自己都被他兒子給送了出來。


    剛剛還在抱怨兒子的宋老爺,裏麵換了語氣:“魯老板,說得你好像在我兒子手裏討到了便宜似的,你倒是說說,你在海東手裏搶到了多少份額?”


    “嗬!我賣一塊布有一塊布的利潤,你那海東廠賣一塊布,有錢賺嗎?他還每個禮拜送出幾千份的布料,你說說,他這都虧多少錢了?我不曉得你們家棉布多少錢成本,但是再便宜一角錢一尺要的吧?一塊布六角錢總要的。一個月送出去兩三千塊大洋啊!等於是一個月一輛小汽車往黃浦江裏開啊!拿著這麽多錢換來的銷量不降,你覺得有意思?”魯老板嘲諷地笑看宋老爺,“你這樣沒日沒夜拉著侯老板幹,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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