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心期望在宴會上坐實他與易淮川關係曖昧的傳聞,也渴望借機與他拉近關係,為此她精心打扮、耐心等待,卻不想結局完全背道而馳。


    易淮川不僅警告了她,還三番五次對梁思思做出嗬護舉動,現在還主動與她一同離去。


    他做的如此明顯,讓她的顏麵何在?!


    賓客們落在她身上的微妙眼神,仿佛一根根的小刺,密密匝匝地紮在她的身上。


    自她出道以來,就沒如此難堪過。


    就好似她被丟在大街上被人評頭論足,說的還是寫侮辱與鄙夷的話,叫她恨不得戳瞎那些人的眼睛,撕爛那些人的嘴。


    許是心中的憤怒之火燒盡了她的理智,她頂著心中那股氣,直愣愣地看向身側的沈之翰,道:“哥,我助理有事走了,你能不能讓易總送我去機場?”


    沈之翰一愣。


    他垂眸,匪夷所思地看了梁心恬一眼。


    她低著頭站在他身邊,看不清神情,但一隻鑲鑽的貝殼手包被她抓得緊緊的,白皙的手背上都能看見青筋。


    可見她現在情緒多不穩定。


    沈之翰自知這事是他辦壞了,不由歎了口氣,放緩語氣勸道:“恬恬,哥送你吧。”


    她這個妹妹,清純漂亮,善良乖巧,就是不知為何一門心思都在他兄弟易淮川身上。


    易淮川優秀歸優秀,關鍵是根木頭,根本不懂愛,更何況還有個掛名未婚妻。


    在他得知梁心恬的心思時,就勸過她,但怎奈她不但不聽,還越挫越勇。


    不得已,他也隻能多為兩人創造點相處的機會。


    但今天,絕對不行。


    “哥。”梁心恬一改常態,抬眸委委屈屈地望著他,水潤的眸子裏是滿是執著。


    亭亭玉立的姑娘,因為他的失誤,現在委屈又難過,就差哭出來了,誰受得了這個。


    沈之翰心下一軟,頭疼地摸了摸右耳的黑鑽耳釘,歎了口氣:“算了,你跟我來。”


    “謝謝哥。”梁心恬露出清甜的笑容,柔柔地望著沈之翰,一改剛才的萎靡。


    就好像池塘裏的水仙花,因為有了雨露,立馬鮮活過來。


    沈之翰還是更喜歡開心的梁心恬,也輕笑了下,朝外麵偏了偏頭:“我讓淮川捎你一段。”


    梁心恬高高興興跟著沈之翰往外走時,梁思思也終於抵達別墅走廊。


    蘇曼曼讓她在這等,梁思思不得不停步。


    夜幕低垂,三三兩兩的人要麽已經離開,要麽還在別墅內逗留,走廊上唯有她,還有身側存在感十足的易淮川。


    郊區的山風吹來,別墅花園裏的草木晃動起來,也拂動了梁思思的裙擺。


    離得近,裙擺擦到易淮川的褲腳,像是在黑夜裏的一種無聲邀請。


    梁思思有點尷尬,往邊上讓了一步。


    距離拉遠,即便裙擺還在飛揚,卻再也碰不到易淮川了。


    易淮川始終垂眸盯著那片飄蕩的裙尾,從彼此糾纏到徹底遠離,他的目光漸重。


    梁思思故意遠離的小動作,像一枚小小的針,在他心髒最軟的地方輕輕刺了下。


    他側頭看她,輕聲發問:“去機場?我送你。”


    梁思思望著天邊沉沉的夜幕,沒給他一絲目光,語氣裏有暗嘲:“易總這麽閑的麽?”


    那枚小小的針,再次進攻,又刺了他一下。


    悶悶的痛。


    夜幕下的梁思思,像開在黑夜裏的玫瑰花,漂亮高潔,卻渾身帶刺,讓他無從下手。


    再沒了往日,他一出現,她便自動迎過來的場景。


    那枚小針又往裏推了推,疼痛感更強了一層。


    “我回老宅。”他斂了斂神情,淡淡答。


    言下之意是——順路。


    “淮川,你回老宅?恬恬要趕飛機,你們剛好順路,捎她一段?”


    易淮川剛回應,沈之翰走了過來,應該剛好聽到他剛才的話,順著發問。


    聞言,梁思思隻覺得可笑。


    梁心恬應該是怕今晚的風頭被搶,掐準時機想壓她一頭。


    可惜,易淮川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提議送她。


    不過,她懶得管,像是根本沒聽到沈之翰的話,麵上丁點反應都沒有。


    依然筆直地立在那望著遠方,長裙垂地,優雅漂亮。


    慢一步趕過來的梁心恬,自然看到了夜幕下的梁思思。


    但她隻是微微帶著笑意立在幾人之間,目光盈盈地看著易淮川,不言不語,恬靜乖巧。


    她在等,也在賭,賭易淮川對沈之翰的在意,遠大於梁思思。


    輸了這麽久,她總要當眾贏一局。


    心中的期待滿脹,她在等易淮川點頭,或者輕輕應一聲。


    屆時,她看還有誰敢看輕她。


    隻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思及此,她掃了眼不遠處獨自站著的梁思思,露出友善的笑意,輕輕問:“姐姐也去機場吧,要一起嗎?”


    她的話,讓梁思思一怔。


    原本,她隻想做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易淮川送梁心恬也好,不送也罷,全與她無關。


    現在梁心恬硬要把她拉進來,她如果還如以往被動挨打,那也太枉費蘇曼曼今天帶她來參加宴會了。


    梁思思轉了個身,微微抬眸,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定定地望向易淮川。


    四目相對,易淮川靜靜看著她,幽深的眸子裏有情緒流動。


    “易總。”她輕輕喚他。


    後麵的話還未出口,易淮川便沉沉發聲,仔細聽,語氣裏還有些微急切。


    “不是因為順路,是我想送你。”他道。


    第20章


    話音落下, 場麵靜了一瞬。


    三人齊齊望向易淮川,沈之翰震驚,梁心恬呆滯了一瞬, 梁思思眼裏閃過疑惑。


    而易淮川則始終凝視著梁思思,好似連她臉上細微的表情都不願錯過一般。


    片刻, 梁思思斂了斂情緒, 找回自己的節奏。


    “哦, 順不順路,都與我無關。”她口吻淡淡的, 輕而易舉便揭過了易淮川剛才的話,“我是想說,還請易總跟我保持距離,否則被狗仔發到網上,可就說不清了。”


    語畢, 梁思思便朝已經等在別墅門口的車走去, 絲毫未管她的話會讓剩下三人如何作想。


    “怎麽跟他們在一起, 沒欺負你吧?”


    梁思思剛上車,駕駛座的蘇曼曼便一臉警醒地問, 犀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射。


    “我哪裏那麽脆弱。”梁思思扣好安全帶,語氣隨意平和,確實不像被欺負過後的樣子。


    蘇曼曼悻悻地收回目光,啟動車子:“諒那對狗男女也不敢。”


    車子一路向前,梁思思拿出手機,打開某寶,找到自己常買水果糖的店鋪, 往她剛剛離開的別墅下了一單。


    “對了。”蘇曼曼打轉向燈,進入大道,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你知道易淮川今晚為什麽反常嗎?”


    梁思思正在填地址,聞言頭也沒抬,回得敷衍,“為什麽?”


    “我剛拿車的時候接到企宣部負責人的電話,他說易淮川那邊也查了緋聞來源。我猜那狗男人應該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了。”蘇曼曼掃向梁思思,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變化。


    梁思思輸入地址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繼續操作,語氣隨意又淡漠:“隨便吧。”


    反正他知不知道,會怎麽想,都跟她無關。


    “梁思思。”見她表情無波無瀾,蘇曼曼連名帶姓叫她,語氣感慨且誇張,“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哎。”


    梁思思輕笑了下,付完款後又將店鋪地址發給了秦夫人,才收起手機。


    她抬眸,還未回應,蘇曼曼已經變了語氣,嚴肅淩冽:“既然這樣的話,你老實交代替身是怎麽回事。”


    梁思思微微一愣。


    在王至新戲中飾演替身的場景出現在腦海裏,易淮川、梁心恬、王至新挨個閃過。


    這件事她想起過好些次,每次憶起都會鑽心的痛,但很奇怪,這一次她平靜許多,對當時的感觸和細節都記不清了。


    就好似,那件事隻是她聽過或者看過的一個故事,無關與她,自然對她也沒了影響。


    以至於她連提都不想提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幫梁心恬替了一段戲,王導因此發現了我。”她避重就輕地闡述,順帶強調了因禍得福的結果。


    怕蘇曼曼緊追不放,她幹脆換了個話題:“曼曼,你有時間能不能幫我租個房子?”


    現在的她,徹底離開了易淮川,工作也進入正規,該為以後打算了。


    “怎麽,嫌我那不好啊?”紅綠燈檔口,蘇曼曼刹車,偏頭揶揄。


    梁思思一噎,白了蘇曼曼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曼曼撥了撥頭發,豪氣萬丈地道:“租房有啥意思,咱要力爭買房。”


    梁思思何嚐不想有個自己的家,但這些年她半工半讀,後麵簽在百鳴演話劇的錢,不久前也一次性給了梁家,暫時她是買不起房了。


    所以先租一個比較符合她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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