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原野上的雄獅,不動聲色盯緊的獵物,隻等獵物放鬆警惕的瞬間,飛撲上前咬斷其脖頸。


    兩架s級機甲相對而立,駕駛者控製的機甲偶爾會調轉方向,查看接應的人是否前來。


    再等等……


    江諧眯起了眼,額前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終於他眼中精光一閃,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配備了消音裝置的狙擊槍輕微震動一下,恰巧一陣風順著狙擊方向吹了過去,發出輕微的呼呼聲,也順便將槍口的震動遮蓋住。


    一千米!


    八百米!


    五百米!


    一百米!


    命中!


    在冷風遮掩下飛竄而出的狙擊子彈準確無誤盯在了其中一架s級機甲的駕駛艙上!


    銀色的電弧迸濺開,江諧聽到了個不太熟悉的名字的淘汰公告。


    他機甲上的狙擊子彈被時蘊特別改良過,利用的是隕星石,極具穿透性的ss級材料破開了s級機甲駕駛艙的防禦,使他偷襲成功。


    而在這之前,陸續兩枚狙擊子彈從槍口竄出,筆直釘向另一架s級機甲!


    危秋敘看到隊友的駕駛艙被銀色電弧覆蓋,霎時間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毫不猶豫朝地上趴去,機甲趴下的刹那他聽到尖銳之物破開風聲發出的輕微震動,立即展開機甲身上的能量光盾,並朝後方的戰壕滾了下去。


    聽到子彈洞穿機甲發出的碰撞聲以及隊友陸陸續續被淘汰的公告,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道:“謝寒朔踏馬幹什麽去了?怎麽還讓人折返回來?”


    不久前升空的信號彈他看見了,以為進入搜索的主力部隊已經遇見了東青軍校的人,正在展開激鬥,他有些擔憂,但清楚自己在這場比賽中的重要性,記住自己的職責,固守在此處等待南明巳。


    可那家夥威脅是聽了,臉上也笑得夠真誠,卻愣是半個小時了還沒趕過來,擺明了是想讓北玄軍校和東青軍校互相消耗,最好在趕來後看到時蘊和謝寒朔雙雙淘汰,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他五分鍾前剛結束一次催促,哪想到南明巳沒有等來,反而等到了東青軍校的偷襲。


    危秋敘來了好幾句禮貌發言,見同伴們都已經躲進了戰壕,偷襲的人也沒有動靜,開了隊伍頻道道:“從火力上看,來人應該不多,但戰鬥素養應該很高,能夠一槍打穿s級機甲駕駛艙,判定參賽者淘汰,至少也是超s級別的材料,要麽是時蘊要麽是江諧。”


    他的判斷極為精準,有人回應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隻有一架s級機甲的話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管是時蘊還是江諧,戰鬥力都強的可怕,他們要是這時候衝出去,多半是去送積分。


    危秋敘也糾結萬分,短暫的權衡後,立即道:“開火壓製住他,拖延時間!”


    謝寒朔等人已經和東青軍校交鋒了,他們的物資儲備有限,一旦被消耗就是甕中之鱉,不管來此的人是江諧還是時蘊,那邊隻剩一個人的話,是扛不住謝寒朔的。


    盡管危秋敘等人的反擊很快,江諧也不蠢,第二次偷襲失敗後立刻換了位置。


    比較麻煩的是他無法從這麽遠的距離直接接近危秋敘等人,否則會像靶子一樣被他們集火。


    既然要圍魏救趙,那動靜夠大就好了!


    江諧沉下眉眼,啟動機甲上裝載的粒子重炮,準備對遠處的戰壕進行轟炸,製造大動靜吸引正在雨林中對東青軍校圍追堵截的北玄軍校眾人的注意力。


    正當他準備啟動粒子重炮時,一枚亮銀色的炮彈陡然出現在空中,並垂直墜向危秋敘等人所在的戰壕。


    江諧不由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空中又出現了十餘枚炮彈,全部對準北玄軍校的戰壕。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響徹雲霄,動靜直接傳到了正在交戰的謝寒朔和時蘊耳中。


    兩人同時回望一眼爆炸的方向,謝寒朔眉眼稍沉,時蘊則毫不客氣吹了口哨子,故作驚訝道:“哎呀呀,這是後方著火了不成?”


    幸災樂禍的語調過於明顯,謝寒朔螺旋式回踢,兩架機甲再次碰撞後退開,他說道:“你讓江諧去了?”


    “我沒有,你不要汙蔑我。”時蘊毫不猶豫否認,聽她輕快的語氣就知道沒說實話。


    謝寒朔卻並不緊張,“我後方著火了,也不見你的後方有多安全。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文謙這個時候應該帶了不少物資在趕來的路上吧。”


    這下輪到時蘊神色稍變,她又一劍砍下,兩人在空中對峙,兩架機甲身後的動力粒子雙翼猶如蝴蝶華麗的語氣,煽動的同時撒下星星點點的光輝。


    “文謙要是能支援,我們還用得著對聯邦第一軍校動手?”時蘊真真假假的反問,又驟然抬腿朝謝寒朔的駕駛艙踢去。


    謝寒朔抬手扣住了暗紅色機甲的機械腿,手臂的肌肉繃得緊實,道:“能在獲得積分的同時拾起一部分資源和機甲作為戰力補充,還能把我們引到這麻煩的地方拖延時間,難道不是挺好的計劃嗎?”


    時蘊被他扣住的腿幾乎動不了,果斷收了光束劍讓他另一隻手上的力道落空,同時回旋機甲主體,高抬另一條腿對準謝寒朔的機甲頭部重重踢了下去!


    謝寒朔毫不猶豫鬆了手,同時下腰向後果斷反客為主,宛若一張緊繃的霸王弓,踢向時蘊的駕駛艙。


    又是一次沒有分出勝負的交鋒,時蘊連額前的汗水都來不及擦,再次提劍殺了過去,並說道:“那你不如猜一猜我們把你們引到這地方,究竟是為了拖延時間,還是有其他目的?”


    她蠱惑人心的本事堪稱一絕,謝寒朔聽到這話時心裏猛地漏掉一拍。


    是啊,如果東青軍校真到了絕境,進入特殊磁場覆蓋區域躲藏好尋找翻身的機會,那現在的發展情況是正常的。


    可如果東青軍校有支援,進入這裏並不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是想要甕中捉鱉,那麽落入陷阱的將是北玄軍校。


    想到南明巳那張很好說話的臉,謝寒朔心裏湧起一個可怕的猜測。


    果然,時蘊逼壓過來,還得意洋洋道:“南明巳與你們合作的條件是什麽?”


    南離辰被江諧淘汰後,南明巳主動找上北玄軍校尋求合作,要把時蘊淘汰出局,理由是南朱軍校和東青軍校的合作關係已經破裂,目前賽場上時蘊的存在無法維持比賽的平衡,把她淘汰後,各所軍校在相互競爭。


    謝寒朔也是這麽認為的,時蘊能夠製造ss級機甲,她是這場比賽最大的bug,對其餘軍校的威脅性已經遠遠超過自己。


    “他是不是告訴你,要和你聯合把我淘汰。你們多半覺得南朱軍校已經被淘汰了一個狙擊能力極強的南離辰,即便南明巳心裏另有小九九,在絕對實力的壓製下,也無法對你們造成威脅。”


    時蘊一字一句推測出了北玄軍校的心理,謝寒朔也陡然發覺前兩場比賽的絕對優勢讓北玄軍校產生了一種西白軍校和南朱軍校在尖端戰力不夠的情況下,根本不足為懼的輕敵心理。


    “你可不要忘了,那家夥無利不起早,跟你們合作怎麽可能隻是為了淘汰我?淘汰了我之後,北玄軍校絕對第一時間將矛頭對準他們,他又不傻。”


    “那家夥,可擅長玩碟中諜了。”時蘊意有所指的評價。


    所有人都覺得南明巳擺了東青軍校一道,南離辰又被江諧淘汰,這兩所軍校的合作關係鐵定玩完。


    可大家好像都忽略了一點,這是比賽,淘汰不可避免。即便是在戰場上,隻要給出足夠的利益,互為敵手的兩個陣營也有能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時候。


    好巧不巧的是,南明巳便是這麽通透的人。


    恰在此時,危秋敘被淘汰的公告傳進正在交戰的兩人耳中。


    -


    危秋敘麵無表情爬出駕駛艙,看著周遭幾十架南朱軍校的機甲,把目光放在清點戰利品的遲心越身上,“你們真是好圖謀。”


    趁著謝寒朔被東青軍校牽製,果斷偷襲北玄軍校,淘汰北玄軍校這場比賽的最關鍵籌碼危秋敘。


    遲心越對他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兵不厭詐。”


    危秋敘嗬嗬了兩聲,就地坐下,想了一會兒之後發現事情不對勁,猛地抬頭道:“你們一開始就和東青軍校穿一條褲子?”


    南朱軍校的偵查手段的確厲害,但東青軍校也沒有蠢到時時刻刻被人報點位,有兩所軍校掰了的觀念陷入為主,北玄軍校竟沒有察覺出異樣。


    遲心越繳獲了一架受損較輕的s級機甲和一架替換駕駛艙後可以正常使用的s級機甲,心情十分不錯,也樂意解答他的疑惑。


    “你們不是一早就知道嗎?南朱軍校和東青軍校合作了。”她笑眯眯的,說出的話沒由來令人心裏氣悶。


    “我們可不敢得罪時蘊。”遲心越假惺惺道。


    危秋敘嘴角抽了抽,“我都被淘汰了,還這麽守口如瓶有意思嗎?直接告訴我唄,東青軍校開了什麽條件讓你們和他們重歸於好?”


    話到這份上,再裝模作樣也沒什麽意思,遲心越豎起兩根手指,說道:“你們的賽旗和西白軍校的賽旗。”


    危秋敘目瞪口呆,當即一句臥槽,嘟囔道:“東青可真踏馬舍得下血本!兩柄賽旗給了你們,你們的積分可就超過他們了!”


    幾天前的混戰南朱軍校神來一筆總積分直追北玄軍校,後來被奪走了一柄賽旗,又掉下不少,但如果加上北玄軍校和西白軍校的賽旗,再加上近段時間獲得的一些小積分,將直接超過東青軍校。


    遲心越笑得眉目生輝,“還是時蘊大氣。”


    危秋敘看她那得意的模樣,再次嗬嗬了兩聲,嘀咕道:“要讓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跑完了之後就要卸磨殺驢嘍。”


    道理是這個道理,被他說出來總有幾分陰陽怪氣之感。


    不過危秋敘環視了周遭一圈都沒見到南明巳的身影,知道那家夥大概率是躲在某個地方悄悄指揮,免得出了意外被淘汰。


    不得不說,這家夥簡直小心謹慎到離譜。


    北玄軍校被東青軍校和南朱軍校擺了一道,危秋敘對這場比賽已經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了,趁著教官們還沒來接人,坐在地上唉聲歎氣。


    果真還是前兩場比賽太過順風順水,以至於他們完全忽視了南明巳和時蘊湊在一起能發生的可怕化學反應。


    還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南朱軍校固然有謀算,可一旦北玄軍校被淘汰,南明巳能不能玩得過時蘊還是兩說。


    都是富貴險中求的狠人。


    危秋敘自愧不如。


    正當他唉聲歎氣,又在心裏瘋狂呐喊學到了學到了的時候,四麵八方忽然傳來炮彈轟出炮口的強烈震動聲。


    危秋敘嚇了一跳。


    剛剛還心情不錯的遲心越猛然變了臉色,智腦彈出緊急通訊,是南朱軍校的偵查員,他急忙道:“有敵襲!是西白軍校!”


    -


    “怎麽又發生爆炸了?”謝寒朔含笑的聲音傳入時蘊耳中,聽著有些欠扁。


    距離爆炸停歇過去了五分鍾,兩人之間的戰鬥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兩架機甲上也布滿了不同程度的傷痕。


    時蘊用力將光束劍往前壓去,聲調裏沒了剛才的愜意,“你知道南朱軍校不老實?”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之前可都被南明巳那家夥給坑了,保不齊他會趁我們戰鬥時悄悄做些不該做的事情,就多做了點準備,可惜來的有點晚。”


    危秋敘已經被淘汰了。


    也可能這點晚是故意的,西白軍校也有爭雄的心思,即便與北玄軍校是合作關係,能夠消耗他們的戰力又為什麽要出手相救?等危秋敘被南朱軍校淘汰,再坐收漁翁之利才是上上之策。


    “你們這一個個的,真的好壞。”最有小心機的人反咬一口。


    “你是打算在這兒和我拚到最後?”反咬一口之後,時蘊開始循循善誘。


    “你的意思是……”謝寒朔微微眯起了眼。


    兩人默契的收了攻勢,時蘊彈了下舌,乖巧的笑起來,“要不要和我去當一回黃雀,咱們各憑本事獲取積分。”


    謝寒朔聽著遠處此起彼伏傳來的爆炸,意味深長道:“是個不錯的提議。”


    -


    危秋敘作為一個被淘汰的小可憐,在轟炸開始之後連忙跳進一架普通機甲連滾帶爬逃離了戰鬥區域。


    確定自己不會被波及之後,他打開駕駛艙,悠哉悠哉看著遠處火光衝天,嘖嘖感歎,“離譜啊離譜,這一個兩個都瘋了不成,比賽才進行第幾天?竟然打得這麽狠。”


    “打得狠點才好。”突兀一句話在他耳邊響起,危秋敘三魂七魄差點被嚇去了一半,等隊上江諧幸災樂禍的目光,他喉嚨一哽,“剛才就是你偷襲我們?害我沒有發現南朱軍校的人已經偷偷來了!”


    江諧不鹹不淡瞥他一眼,“菜就是菜,不要給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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