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一旦他們之間發生男女關係,那又是什麽樣的交換呢?


    他得到了……呃,樂趣!?


    她也得到了……嗬,樂趣?!


    想到這裏,葉沐發現自己卡住了,蕭固能得到什麽樣的“樂趣”她不知道,但她得到的樂趣,則可以解釋成為快樂。


    不過這種快樂是有點“變態”的……


    她發現自己很喜歡跟蕭固抬杠,但不是思維奔逸的杠精那種,就隻是稍微提出一點質疑,蕭固就會耐心地往下講解,越聊越深,那麽她的取材就會變得更加順利。


    其實蕭固也是有傾訴欲的,而他平日沒什麽傾訴對象,既不可能和蕭家那些兄弟姐妹聊,也不可能對這兩個助理說,若非被迫隔離在這裏,八成也不會被她挖掘出這樣一麵。


    而這種觀念上的碰撞,碰撞出來的不隻是他的輸出,也有她忽略掉的,未經挖掘的,被他激發出來的一些潛在想法。


    隻是到這裏葉沐忽然發現,她剛才明明是試圖帶入小說女主,去構建和這樣一個男主的“開始”,沒想到想得太過投入,一個不小心就把女主變成了“我”,似乎她的考慮已經漸漸偏航,從“女主和男主如何”逐漸演變成“我和蕭固如何”。


    呃,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她仔細想了下,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件事。


    最簡單粗暴的理由就是,她還沒睡過真實的總裁——看了那麽多總裁文,自己不下場試試,真有點可惜,何況生活裏的總裁很少有這麽盤正條順的。


    如果就這麽“放虎歸山”,以後怕是要後悔的。


    可她該怎麽操作呢,這又是個問題,總不好直接撲上去吧,她還沒那麽饑渴,而且這樣也會被視為倒貼。


    以蕭固的腦回路,肯定要想到畫廊的生意上去,覺得她是用身體來換取更豐厚的報酬,更穩固的合作。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主動,可這難度更高了。


    當然,這些都隻是腦補,也可能僅止於此。


    蕭固多半不會理解,她突然萌生出這種想法,一開始是因為創作,然後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而她出於好奇想試試。


    尤其是在身份設定上,她隻要一想到這是經營畫廊的女老板,和出自豪門的男霸總,來了一場露水姻緣,以後他頂著已婚身份,繼續和她談生意,她也非常公事公辦,盡心盡責的為他挑選藝術品,來換取源源不斷的客源。在斬斷男女關係就隻剩下利益關係之餘,她還繼續談著她的戀愛,四處留情……他們早有共識,這不過是既漫長又轉瞬即逝的人生當中,隨意勾勒的一筆,就像那句老歌唱的一樣“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啊,不知不覺唱了起來。


    不知不覺地腦補得有點爽,她都有點high了。


    “在想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固離開了一下,又回來,見葉沐還在沉思,隻是臉上還多了一點奇怪的笑容。


    蕭固將紅酒遞給她。


    葉沐醒神接過,忍不住在心裏感歎了一聲,等隔離結束了她還想喝這麽好的紅酒,怕是要自己花錢了,而且這一天天一杯接一杯的下去,她的品酒能力真的飛速上漲,要不怎麽說品味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呢?


    葉沐喝了口酒。


    蕭固坐下說:“你問了我這麽多,現在該我問你了。”


    他真不愧是生意人,一點虧都不吃。


    葉沐:“問什麽?”


    蕭固提醒道:“你對婚姻的看法。”


    葉沐:“我是不婚主義啊,沒看法。”


    蕭固:“選擇不結婚,就是一種看法。”


    葉沐幾乎要忘了,他是很會辯論的:“ok,我就這麽說吧,我不是因為被人傷害了,不相信婚姻,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與婚姻無緣。按照你的話說,我是開竅比較早,而且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反複橫跳糾結,也沒有為難強迫自己去改變,就這麽簡單。”


    蕭固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可他沒明說。


    葉沐想著,既然婚姻在他看來是交易,那麽像這種直接放棄交易權的人,應該是種怪胎。


    葉沐解釋道:“或者這麽說,我懶得花時間去和一個人長期相處,也不會像你一樣結婚了不住在一起,我就隻想躺平擺爛。有時候我會喜歡一個人,偶爾也會想找個人談戀愛,但這些都是出於我的情感需求,我隻想要短期關係。如果我的想象力足夠豐富,看愛情電影,玩乙女遊戲,看言情小說也可以充分滿足我的情感需求,那我連男人都不需要。怎麽說呢,和一個人在一起一段時間,我會覺得很有意思,時間長了就會覺得煩,會有困擾,會糾結。我知道很多婚姻關係,都需要適應這種‘煩’的狀態,讓這種‘煩’逐漸轉化成不那麽煩,進而變成習慣,和這個人湊合過——反正一輩子很短,忍忍就過去了嘛。可惜這個過程我不想經曆,我不想拿出我的三分之一的人生,去和另一個人磨合,我寧可‘孤獨’,反正這都是我自找的,我樂意。就像《百年孤獨》裏說的一樣,人活著不要對他人抱有太多期待,成年人的孤獨就是悲喜自渡。”


    蕭固似乎有點明白了,但他沒有急於發問,而是消化了一會兒才說:“可你沒有試過,你說的這些全都是你的想象,和你從書裏看到的故事。”


    葉沐說:“我是沒有試過,但我走過路過,聽過看過,足夠了。就像一個醫生不需要把他看過的所有疾病都得過一樣,他是看病人看出的經驗,沒必要非得當病人啊。反過來說,如果我真的去試了,結果也如我所料,我用實踐證明了我的確厭惡這樣的過程,那這對另一半來說非常不公平啊,尤其當他知道我是出於‘試試’的目的。我不僅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他。”


    蕭固沒有接話。


    葉沐以為他還是不理解,也看不懂他的表情,便又舉例:“這麽說吧,你看,咱們一起隔離十四天,每天這樣吃飯、喝酒、聊天,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


    蕭固先是一頓,進而點頭。


    他的眼神比剛才多了一點笑意。


    葉沐卻話鋒一轉:“可這樣的生活如果是十四年呢,光是想想就虎軀一顫啊。”


    蕭固的笑意少了些,又轉而困惑:“我不這麽認為。”


    葉沐歎氣:“現在咱們的爭論都是友好的,因為有十四天的期限在,也因為你我的合作關係,咱們都在給對方留麵子,盡量表現出自己的優點。可真要是關在一起十四年,那什麽麵子裏子都沒了,也就懶得裝懶得掩飾了。到時候爭論就會變成爭吵,現在的優點會被撕開,露出下麵的缺點,可能還會互相攻擊,不尊重對方。”


    “你說得有道理。”蕭固想了想,搖頭:“但我想我不會這麽做。”


    葉沐沒好氣的翻白眼:“你的意思是,如果到時候發生爭吵,就是我單方麵的問題嘍?”


    蕭固:“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葉沐沒理他,徑自將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光。


    蕭固的眼睛落在她臉上,她的脖頸上,忽然問:“你剛才說的不尊重對方,具體你會怎麽做?”


    葉沐未加思索,直言道:“侮辱你。”


    蕭固:“……”


    葉沐放下杯子,也意識到自己的用詞有點“詭異”,她往回找補:“不是你想的那種哦,你可別想歪了。”


    蕭固似是笑了下:“我沒想歪。”


    葉沐眯了眯眼,因為喝得太快,加上她又是易上頭的體質,皮膚已經紅了。


    她心裏忽然生出某種衝動,進而問:“哦,那如果我真的侮辱你,你又會怎麽做……這一次你可以想歪,就是那個意思。”


    蕭固有些驚訝,但他卻沒有離場,還坐在原地跟一個“酒鬼”對視。


    一陣沉默,氣氛漸漸有了不一樣的走向,還帶著一股酒味兒。


    他也把杯子裏的酒喝光,這樣說道:“我想象不出來,可能要等發生了才知道。”


    作者有話說:


    人際關係都是交換關係,好像出自社會交換理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第72章


    ——“我想象不出來, 可能要等發生了才知道。”


    嗯嗯嗯?這是在激她,還是在鼓勵她?!


    這要換作平時,葉沐肯定不上當,但眼下她喝了酒, 對這個男人又有點躍躍欲試的心態, 多少有一點衝動。


    她當下便問:“怎麽的, 你還很期待似的?”


    葉沐放下酒杯, 直接站到蕭固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也不打算硬來, 而是先是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帶著點試探的意思,看他會不會躲開自己。如果躲開了,或者冷著臉推她, 提醒她喝醉了,那她就哈哈一笑, 說隻是開個玩笑, 讓他別介意。


    可結果呢, 蕭固非但沒有動靜, 就隻是順著這個姿勢看著她。


    葉沐眯了眯眼, 想著這個男人是不是真有那意思?


    隻是她還沒琢磨出什麽, 她的雙手就自動自發地推向他的肩膀。


    誰知這一推,蕭固就勢倒進沙發裏。


    葉沐有點驚訝,她承認她用了點力氣, 但蕭固畢竟是男人, 如果真要反抗, 她這點力氣根本沒戲。


    葉沐眨了下眼, 就用這副霸王硬上弓的姿勢, 問:“說,要我怎麽侮辱你!”


    這台詞……若非時機不對,她真的會笑出聲。


    可現在也不好裝作是誤會,她這都“騎虎難下”了。


    就聽蕭固說:“你讓我拿主意,不太好吧。”


    他聲音不高,還有點沙啞。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的體溫也有點高,即便隔著衣服,葉沐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


    她沒接話,目光在麵前這張臉上搜尋,他是那種輪廓陽剛的長相,顴骨平,眉骨高,鼻子很挺,眉毛有型而不雜亂,可以說得上是劍眉星目。


    聽說做生意的人,最忌諱麵相不好,而蕭固的長相,雖然還不至於讓女人一見鍾情,眼前一亮,卻不得不說他的三庭五眼比例是絕佳的。


    此時他的眼睛有點亮,隱隱還帶了點笑意,大概是為了怕葉沐失去平衡,他還托著她的手肘。


    葉沐和他對視了很久,無論是氣氛還是情緒都烘托到位了,加上音箱裏緩慢流淌而出的音樂,真是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自己。


    於是,葉沐深吸了口氣,垂下眼,對準他的嘴唇,俯下身體。


    如果此時有觀眾,一定會以為是葉沐在“欺負”蕭固,因為他的姿態看上去很弱勢,像是被母獅子撲倒的獵物。


    眼瞅著母獅子已經下口了,可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劃過葉沐的腦子。


    不對,如果隻是“試試”,那就可能要是試好幾次,也可能隻有一次,那這算一夜情還是算炮友呢,無論如何都不能算男朋友吧?


    既然不算,那就不能親親,炮友不配。


    念頭落下,原本要落下的吻突然就改變航道,蹭過的唇角,落在麵頰上,接著是脖子,喉結。


    喉結是個很神奇的部位,既脆弱又敏感,都說這裏碰不好,會少一個人,碰好了,會多一個人。


    葉沐隻親了一下,就感覺到蕭固身體的緊繃。


    她笑著抬起頭,問:“這種侮辱怎麽樣,還要繼續麽?”


    這一刻,她就像是言情小說裏壞壞的霸總,挑逗完對方還明知故問。


    而蕭固任人宰割的姿勢,就像是不經人事的小可憐。


    他沒有立刻回答,看她的眼神卻比剛才更熱烈了幾分,他的呼吸也快了些,兩人的視線交纏在一起,一個挑釁且嫵媚,一個力持鎮定卻深沉。


    或許,這就是一場博弈,彼此都在等對方先表示,先表示的人就輸了。


    半晌,蕭固低聲道:“我還要再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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