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他真是不死心。


    野玫瑰雖然搶先起跑三分鍾,但奧洛夫顯然不是個輕言放棄的男人,除了雙胞胎男孩所指的方向外,他還找遍了杜樂麗花園。


    要是她沒有事先準備易容工具,就壞了‘來無影、去無蹤’的重要規條了。


    此時,她已經易容完畢,手裏握著咖啡,小心翼翼地避開奧洛夫的路線,往花園外走去。


    手表通訊器發出滴滴滴的聲響,她按下通話鍵,把咖啡杯舉在嘴邊,這樣的姿勢與距離足以維持通話品質,又不至於讓人察覺有異。


    ‘很辣的吻喔!’通訊器那方傳來揶揄的男性笑聲。


    她發出呻吟,隨即站起來,走向沒有人的幽蔽處。


    ‘不要告訴我,你都看到了?’


    跟她通話的,正是冷禦覺,跟她以義兄妹相稱的男人。


    她是在十歲被冷禦覺的母親羅蘭夫人收養的。因為彼此都有顧慮,所以收養手續十分複雜。就表麵上看來,她與冷家沒有關係,但現實生活中,冷禦覺有如她的兄長,她則稱呼羅蘭夫人為‘幹媽’。


    托他們的福,她早就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平常與家人交談,用的也都是中文。


    ‘我們難得到巴黎一趟,怎麽能不來探望你、聲援你呢?’


    ‘你們?’她警覺地抓住關鍵字。‘“你們”有誰?我剛剛看到了奧波德家那對雙胞胎。’雖然感謝他們的解圍,但也窘斃了。


    ‘我們包括了奧波德家兩對夫妻,克裏斯與明鳳舞、賽巴斯丁與潔絲,還有他們家小孩,會走路的、抱在手上的,跟還在肚子裏的,都到齊了。’


    ‘我的天!’


    ‘別忘了還有我們家——我、百合、我媽。大家都看到那個火辣辣的吻了。’冷禦覺笑得很得意思。


    ‘幹媽會殺了我!’她哀嚎。


    她撩撥男人又能全身而退的技巧,都是幹媽親手調敦,如今卻被她瞧見她被奧洛夫吻得雙腿發軟,幹媽一定會覺得她學藝不精、有辱師門。


    ‘不,她說了,奧洛夫的吻技是罕見的一流,要你多多享受。’冷禦覺繼續虧她。‘至於在場男士都以“自身經驗”打包票,他在床上一定也是匹驃悍野馬,千萬不要放過“騎”他的機會。’


    ‘不要再說了!’臉上的特殊化妝品快要遮不住她的紅暈。


    ‘因為你已經開始在幻想了,對吧?’冷禦覺不會放過毒舌的機會。


    對!她對自己心裏的大聲回應感到驚訝。


    老天,她的腦子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思想,她想一直黏在奧洛夫身上磨蹭磨蹭在磨蹭……


    冷禦覺也終於決定好心地轉開話題。‘事情進行得怎麽樣?’


    ‘比我想像中更困難,奧洛夫身上有太多謎團,但他不肯透露。’


    ‘你何不叫“妮琪”問他?’


    ‘行不通啦,“妮琪”的形象太酷了,她不會問這種私人問題。’


    ‘你可以讓她開口問。’冷禦覺犀利指出。


    是沒錯啦,但……‘就算問了,奧洛夫也不會回答,反而會打草驚蛇。對了,你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冷禦覺是骨董藝術品交易商,本身就常跟一些見不得光的人物有所接觸;她則是個神偷,遊走在法律邊緣。


    因此,一批菁英調查員、完整的資料庫與特殊通路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他們共享這些資源,並互相支援。


    ‘隻查出他是一對在鄉下種葡萄的老夫婦的兒子。’


    這個答案太簡單了,不像真的。‘但是?’她問。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果然!‘那對老夫婦知道些什麽?’


    ‘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沒有生育記錄,也沒有撫養記錄,奧洛夫看來是硬被放進去那個戶籍裏的。’


    ‘難道他們沒拿到封口費嗎?’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知道自己家有兒子,我們的人差點害他們掀起家庭革命。’


    野玫瑰咬咬下唇。‘看來這條線索也是個死胡同。’


    冷禦覺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奧洛夫的背景被掩蓋得如此之好,就代表他背後有股龐大的勢力在支撐……’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會打來這個門號的,隻有一個人,那人對這個門號的主人可沒有什麽耐性。她立刻接起來。


    ‘到杜樂麗花園來。’一聲命令後,對方隨即截斷。


    她歎了一口氣,對著手表通訊器道:‘我不能再聊了。’


    ‘看來他並不想放過你,對嗎?’冷禦覺笑得很開心。‘記住,想當個優秀“騎手”,這可是最佳機會,千萬別放過這匹“悍馬”。’


    野玫瑰本來想祝他們旅途愉快,最後卻窘迫地按掉通話鈕。


    她掏出隨身小鏡,最後一次審視易容後的結果,卻看到自己的眼中多了一些未曾有過的情緒,太柔軟也太女性化——即使是‘野玫瑰’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眼色。


    她不能就這樣出現


    收起小鏡,她靜心調息,慢慢地降冷眼色,拉直嘴線,直到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才轉身走回杜樂麗花園,向某人報到。


    悍馬跟騎手……悍馬跟騎手……


    ‘你對馬術有興趣?’奧洛夫從工作室裏走出來,看到妮琪的筆記型電腦上,打滿了這兩個字。


    她心中一驚,隨即反射性地穩住情緒,表情冷漠地按下消去鍵。‘我在考慮日後要培養些嗜好,馬術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可惡,她居然沒聽到奧洛夫的腳步聲,甚至沒注意到他已經停止工作。


    她的耳力一向很敏銳的,最近卻失靈了


    幾天前,她在奧洛夫的指示下,到杜樂麗花園聽候指示——


    ‘我要找一個女人,穿著火紅色雪紡紗洋裝的女人,褐色卷發……’


    ‘野玫瑰又來找你了?’


    ‘她溜了。’奧洛夫不正麵回答。


    ‘不用找了,隻要她一離開你的視線,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變裝。就算她走過你身邊,你都不會發覺。’


    他老大不高興。‘我要你找,你就找。’


    問題是,一定找不到的呀


    ‘好吧,你是老板。’她像無頭蒼蠅般地到處亂晃。


    那天他們耗了幾個小時,就為了證明野玫瑰已經‘憑空消失’。


    最後,奧洛夫仍不鬆手,妮琪隻好找來野玫瑰藏在公園某處,等著伺機


    回收的小道具,藉此打消他的主意,


    那天同時也是她上工以來最像保鑣的一天。


    而巴黎低調名人,奧洛夫.海特在杜樂麗花園再三盤旋的舉動,自然引


    來許多人關注,現場許多正在作節目的主持人與記者,幹脆放下正事,往他


    身邊衝來。


    妮琪始終在他身邊,防止有人打項圈的主意。也在那時,她才見識到,


    原來有這麽多女人想對他賣騷,她們大膽淫浪的言詞,讓她懷疑他以前過的


    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她們一個個都把野玫瑰給比下去了,怪不得奧洛夫會


    說野玫瑰在這方麵是個‘小學生’


    不過,沒過多久時間,他就揮手要她把閑雜人等趕走。


    從那天起,她就避免跟他眼神接觸,但常在夜裏失神,幾乎不能擔起妮琪的角色任務……


    奧洛夫到吧台斟了一杯威士忌,隨手拋了一瓶啤酒給她。


    ‘你怎麽會想學馬術?“悍馬跟騎手”再加幾個煽情的形容詞,就是色情片的片名。’


    她的回答是賞他一個妮琪式的白眼,然後啵一聲拉開拉環。


    奧洛夫站在吧台後喝威士忌。她懷疑他在任何女人麵前裸著上半身時,都是一派自得的模樣,這令她有點不是滋味。


    她潤了潤唇,才想起這不是妮琪的動作,任何女性化的動作都不是。


    奧洛夫走向調溫器。‘為什麽要把空調溫度設這麽低?’


    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的裸體,那讓人心神不寧,快點進去加件衣服啦!她在心裏嘀咕道。


    ‘沒有為什麽,就是喜歡溫度低一點。’


    ‘就像你常說的,我是老板,我決定。’他將空調上轉幾度。


    ‘我想討論公共區域的服裝禮貌。’她啪一聲關上筆記型電腦。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臉紅,剛才的低溫隻會讓人發冷變蒼白。敢情她的生理特征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好,談。’


    ‘請你在走出房門時,穿著家居服。’


    ‘我習慣這樣穿,而我們都同意,我是老板,我作決定。’


    ‘但這關係到禮貌,在女人麵前任意袒胸露體不雅觀。’


    ‘女人?在哪?’他愣了一下。‘喔——你。’


    她又翻了個白眼。她把這形象塑造得可真成功


    ‘不然你以為我是無性人嗎?’


    ‘我以為你不會介意,畢竟你是幹保鑣這一行。’


    她重重放下啤酒罐。‘這隻代表我看過的血、腦漿、死人比一般人多。’


    這還是她第一次示弱,他開始覺得有趣了。


    ‘所以半裸的活男人,例如我,讓你不安?’他一改嚴肅神色調笑著。


    這男人跟那些賣騷的女人有何不同?吻了野玫瑰,談話中又趁機對她揩油,不可取


    ‘我的工作讓我無法常到海灘上做日光浴,所以——是的,我不習慣看到男人的裸體。’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習慣,就像我習慣你的黑眼影跟鼻環一樣。’看她還想反駁,他一口堵死她:‘姑且把這當作是工作紅利。討論結束,老板命令。’


    她咕嚕咕嚕地灌下一大口啤酒.‘還有——既然野玫瑰已經兩度跟你接觸,為了保險起見,我要求全天候保護你。’


    ‘我已經說過,我不要有人整天跟著我。’他用力強調。


    ‘為什麽?’


    因為他希望野玫瑰再來找他。如果妮琪在身邊的話,說不定會跟野玫瑰打起來,或者更糟糕,野玫瑰根本不願意出現。


    ‘我喜歡有隱私。’


    ‘隱私與性命,你要哪一個?’


    ‘隱私。’


    ‘所以你不要命。’


    她招牌的‘二分法’讓奧洛夫笑了,但這個笑容並不是很真心。


    ‘我的命,不是我想要就能要。’


    好,這問題夠接近核心了。‘那麽誰能要?’


    ‘也許是野玫瑰。’他避開話鋒,讓負責就近收集資料的妮琪氣餒不


    已。‘她有可能轉型為殺手嗎?以偷惡魔之心之名,行謀殺之實?’


    妮琪驚訝抬頭,為了掩飾眼底的震驚,她故意吹了聲口哨。


    ‘不可能。’她搖頭。


    但她的反應早已落在他的眼中。‘你這麽篤定?’


    ‘以下是我的分析:野玫瑰是專業的賊,走的是頂尖領域,這一行的高


    手不多,因此她的收入不少,她不需要兼職來養活自己。’


    ‘有道理。’


    ‘她要的東西無一不到手,也因此,她擁有龐大的資產。這種“學有專精”又不虞匱乏的人,隻會“精益求精”,很少會跨領域犯罪。’


    ‘但她說過,“偷命”也算是她的業務範圍。’


    妮琪心裏升起一股怒氣。到底是誰先向野玫瑰提起‘偷命任務’的啊?不就是眼前的家夥嗎


    ‘她可以選擇接,或者不接。’她努力為夥伴辯駁。‘專業的賊隻是想證明自己很行,除非你跟她有仇,否則她為什麽要殺你?’


    ‘有道理。’他懂了。她要鑽石,但不要他的命。


    ‘你對野玫瑰了解不少。’


    妮琪聳聳肩。‘我研究過心理學。’


    ‘你可以開始去研究聯絡她的方法了。’


    ‘嗄?’


    ‘對,我知道一定有可以聯絡到她的辦法。’


    ‘當然有,隻是門道不好找。’


    ‘去找,這是老板命令。’


    妮琪將喝空的啤酒罐一扭,精準地拋進垃圾桶裏。


    ‘不必一直說“老板命令”,我不是機器人,不必特殊指令。’


    她重新打開電腦,開始在網路的無盡虛空裏尋找野玫瑰的蛛絲馬跡。


    ‘我想看看那副鑽石耳環。’


    ‘奧洛夫名品’的vip室裏,資深接待員畢許先生正在為一位嬌客介紹頂級珠寶。


    ‘你的品味非凡,這副鑽石耳環是海特先生以“流泉”為主題,親自設計——’


    ‘是那位有名的奧洛夫.海特先生親自設計的嗎?’


    就是那串銀鈐般的興奮聲音,將剛下樓巡視的奧洛夫吸引過來。


    他快步走入vip室。‘你在這裏做什麽?’


    ‘購物。’她笑靨如花。‘不然我來這裏做什麽?搶劫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轉頭對畢許先生甜笑,滿頭花發的畢許立刻被迷得神魂顛倒。


    ‘你應該是來找我才對。’


    ‘我不能隻是來挑選幾樣可愛的小東西嗎?’她晃了晃拿在手中的鑽石耳環,垂墜設計蕩漾著炫感人的光芒。‘“流泉”,我很喜歡。’


    ‘原來玫瑰小姐與海特先生認識,剛才失禮了。’


    畢許顯得很不好意思。奧洛夫看著她的模樣,就像在看他的所有物,眼中的情緒與過去大不相同,這兩人應該關係匪淺。


    ‘別聽他瞎說,我們沒那麽熟。’她安慰他,畢許其實非常專業。


    聞言,奧洛夫冒出一把無名火。或許他們見麵的次數太少,但他絕不會用‘不熟’來形容兩人的關係。


    他對畢許下令:‘這裏讓你收拾,我有話跟這位小姐上樓談。’


    ‘我不想上樓,我隻想看這些亮晶晶、讓女人瘋狂的小石頭。’


    ‘跟我到樓上,你連設計原稿都看得到。’


    她抗議。‘我要看實物,才知道我要買什麽。’


    ‘我保證會讓你看到你“應該看”的“實物”幾乎跟鑽石一樣“堅不可摧”,但絕對比鑽石大好幾百倍。’他用極度親匿的口吻,貼在她耳畔說,然後將她推向電梯。


    她頻頻對他蹙眉。‘你實在不是個很成功的生意人呢!’


    ‘我不想做你的生意。’


    ‘那你想“做”什麽?’她一臉邪氣地看著他。


    ‘你。’答案清楚明了。


    她努力克製住,才不至於渾身酥軟。


    ‘想得美!要是你要亂來,我會再度溜走。’


    托幹媽到巴黎一遊的福,她找時機又去跟她上了一堂調情課。


    幹媽說——能破解她多年功力的原因隻有兩個,一是奧洛夫段數太高,二是她動了真情。


    這兩個假設她都不認,她隻是……為了得到惡魔之心而分神罷了。


    對,一定是這樣!為了向自己證明,她今天絕不落荒而逃。


    ‘你上次溜了,還卑鄙地利用兩個小孩替你做掩護。’


    ‘“卑鄙”兩個字,不存在於我的字匯中。’她反駁得理直氣壯。‘我做了好事,我讓你有機會請小朋友吃冰淇淋,還讓老板大賺一筆。’


    當時他丟下的錢,已經夠買兩桶——而不是兩支冰淇淋了。


    ‘為什麽要溜?’


    ‘我不想因為在公眾場所上演限製級而被逮。’尤其後來知道認識的人都在附近,她真是太慶幸用了那一招擺脫他。‘你不覺得我溜走的畫麵很唯美嗎?氣球都冉冉升空了。’


    ‘是啊,我以為還會放和平鴿呢!’他咕噥著,問她。‘你怕被誰逮住?警察,還是我?’


    ‘你說呢?’電梯門打開,她笑著先走出去。‘你的辦公室呢?’


    他指給她看,開門讓她進去。


    ‘不錯嘛,我以為總裁兼首席設計師的辦公室會很淩亂,這比我想像中好太多了。’


    她毫不客氣地坐上總裁大位,以‘報答’他每次都要妮琪罰站。


    他把紙跟筆推到她麵前。‘寫下你的聯絡方式。’


    ‘難道你沒請別人試圖跟我聯絡過嗎?’她理都不理,坐在真皮大椅上,雙腿腳踝交疊著跨在桌邊,姿勢非常性感。


    奧洛夫不記得懂人事後,有哪一次他這麽想拉開某個女人的大腿,跪在地上俯吮她的甜美,他真想就此——


    ‘妮琪找到了幫你過濾任務的中間人。’他的目光在她粉嫩蔻丹與纖細腳踝上流連不去。


    ‘想不到她還蠻有一套的嘛!’她吹吹指甲,一臉無所謂。


    ‘中間人說,任務期間,你完全不跟他聯絡,就算當事人後悔了,要撤銷任務,也不會中斷。而且,連當事人都無法掌握你的行蹤了,何況是我?’他轉述聽來的消息,覺得簡直是狗屁。


    ‘聽來他的確是個聽話的中間人。’野玫瑰看起來十分滿意。‘謝謝你們幫我測試他的忠誠度。’


    這就是她的回答?奧洛夫第一次感到哭笑不得。


    ‘對了,那位神通廣大的妮琪小姐呢?請她出來見見麵吧!’


    ‘她去健身房練沙包,你的中間人嗆了她幾句,她開罵了。’


    ‘給你忠告:永遠不要在一個女人麵前說起另一個女人的壞話,女人總有一天會變成朋友,那時候她們就會開始分享男人的壞話。’


    ‘即使是想把你抓去領賞金的女人,你也會把她當作朋友?’


    她眨了眨眼。‘世事難料。’


    ‘你必須告訴我,我要怎麽找到你。’


    ‘為什麽要找到我?我是個賊,打你歪主意的賊,找我做什麽?’


    ‘你懂。’他意味深長地回答,眼神刻意打量她的腰腹,然後從抽屜裏取出一條鑽石踝煉,親手為她係上。


    當他的指尖碰到柔嫩的肌膚時,她全身幾乎起了興奮的顫栗。


    ‘這是什麽?腳煉?你想拴住我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蹲跪下來,捧住係著踝煉的一腳,近乎癡迷地看著眼前這完美的搭配。‘“流泉”係列,未上市的珍品。’


    他把玩了好一陣子,才將她的腿擱回去。‘這踝煉就送給你了。’


    她欣然接受他的禮物,左看右看,喜愛極了。


    ‘謝謝,但我不會因此而透露聯絡方式。我隻能說,隻要惡魔之心還在你身上,我就會主動找上你。’


    ‘我不要隻是“你找我”,當我想見到你,我就要見到你。’他的預期雲滿霸氣。


    但她莫名地喜歡他這種惡劣的語氣,還想繼續逗弄下去。


    ‘很可惜,我領的不是你的錢,不能聽你的話辦事。’


    ‘我可以——’


    ‘不,除了像這種禮讚我的小禮物,你不能用錢買到我的順從,我不是妮琪小姐,我們差多了。’


    ‘那麽,我用身體賄賂你?’他想要野玫瑰,很想要。


    ‘這個價開得不太好。’她搖搖食指。


    ‘你很懂得如何傷害男人的自尊。’


    ‘下次更新履曆表,我會記得填上這項專長。不過,你不必費心了。同一件任務,我不玩兩手策略,我隻代表委托人。’


    ‘你的委托人知道,硬取惡魔之心會殺了我嗎?’


    她不正麵回答。‘“委托人”非常有耐性,任務時限不拘,願意讓我慢慢來。’


    奧洛夫眯起眼眸。這麽說表示她知道,但她到底知道多少?‘這樣的話,你要怎麽收費?’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她放下雙腿。‘對了,我剛剛跟畢許先生小聊一下,你算是在巴黎紮根紮穩了,為什麽還要花錢住在旅館?’


    ‘我不想買房子。’


    ‘買高級公寓也行,找視野好一點的,可以眺望街景、河景的單位,都很棒啊!’像她,就很想在塞納河畔找個落腳處呢


    ‘你現在身分又變成房地產仲介了嗎?’


    ‘不過是覺得住飯店很貴,而且又沒有家的感覺。’


    他的眼神在聽到‘家’這個字的時候,黯淡了一下,但隨即恢複乎時模樣。‘反正有折扣作為補償。’


    ‘可是不劃算。’野玫瑰深思地看著他。‘不想買房子的男人——除非買不起,否則都讓人有種不願許下承諾的感覺。’


    ‘也許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一個隨時可能身首異處的男人,有什麽資格許下承諾?他能許的承諾,就是請律師仔細規畫他的遺囑,讓每個曾經受雇於他、為他所用的人能得到最佳保障。


    野玫瑰也在深思他話中的語意。最近,史東仍持續在分析項圈的影像資料,而他寄給她的分析報告,都令她為奧洛夫感到不安。


    如果沒有狀況還好,一旦最壞的狀況發生,她就永遠失去他了……這個認知令她心痛慌亂,她甚至想剁了那個將項圈套在他頸間的混蛋。但請冷禦覺調查,卻怎麽也找不到這個混蛋的下落,連個名兒也沒有。


    幹媽知道情況如此嚴重,下令要她整裝回英國。


    但她不要,她不能解釋為他不安的理由,她隻知道,她必須留在他身邊,她的心隻想這麽做,誰也別想攔……


    這一失神,倒讓奧洛夫有了親近的機會。


    他撩開她的發,輕嗅她。‘你身上那是什麽香味?’


    ‘世界上獨一無二,委托專人製造的香膏。’她拍掉他伺機摸上來的狼爪。


    他笑著收回手。‘獨一無二?’


    ‘不然怎麽能襯托我的身分呢?’她嬌嗔一記。‘香水就像女人的記號,有的女人用香水表達心情,有的女人用香水記錄戀情,而我,用香水表明身分。’


    ‘聞香識美人?’


    她給他一記讚賞的目光,收回雙腿,鑽石踝煉耀然生輝,她左看右看,滿意極了。


    ‘對,就跟dna一樣特別。現在,帶我去參觀你的住處吧!’


    ‘你沒去過?’他揶揄地笑。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少了主人介紹,能算是真正參觀過對方的房子嗎?’


    奧洛夫啞然失笑。‘你說服我了,走吧。’


    當他們雙雙踏出‘奧洛夫名品’時,對街樓上有個長鏡頭對準了他們。


    那輕微的快門聲,奧洛夫從小聽到大,早已習慣了,但野玫瑰卻無端有種背脊一涼的感覺。


    是誰?誰在窺伺?窺伺的目標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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