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依仗的可不是昆侖,也不是蔚碧。”長羅風玉不想多說,隻看她一眼便收回視線:“你閉上嘴,給我老實待著。”


    長羅樂敏張開的嘴不得不閉上,心裏還是不服氣。


    長羅風玉等了會兒,看到山那頭動靜漸漸消失了,他叫斥候去探,過了會兒斥候打馬回來,喜道:“大人!都督已將逆賊斬首。”


    眾人頓時露出喜色,肅州協令使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黃猙曾是極有權望的妖魔大將,幾百年前聽說還曾是上一代魔君先鋒,實力強悍,前兩年爆出在肅州作亂,嚇得肅州刺史差點沒跳起來——不是怕黃猙,是怕帝都問罪!百年前曾一度有過妖魔猖獗叛亂、狼煙遍地,後來那些鬧反的妖兵魔將,全被屠了!連山帶城,郡都州府,造反的妖魔、聯合受賄欺上瞞下的氏族官吏,但凡有所牽連,不問緣由一個不剩,全屠個幹淨!


    所以知道黃猙在肅州搞事的時候,肅州府衙上下活剜他的心都有,刺史連滾帶爬第一時間向帝都稟報,誓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討伐大軍一來,協令使作為全衙的希望殷勤跟隨領路,生怕出什麽狀況,如今得知黃猙終於被梟首,協令使隻覺得天都晴了,心花怒放。


    “好!”長羅風玉心情也不錯,說:“點起火把來,迎都督凱旋。”


    眾人點起火把,火光憧憧,不一會兒山林簌簌晃動,走出大隊高大彪炳的兵士,為首一人,銀鎧冷甲,寒光颯颯,光影中映出一張俊美妖異的麵孔和碧綠的妖瞳,他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猿臂自然垂落身側,手臂提著一顆碩大猙獰的半人半獸頭顱。


    長羅樂敏厭屋及烏,很討厭蔚碧,但看見他這麽走出來,想到剛才煞氣衝天的龐大妖影,心裏莫名有些怵,悄悄退後兩步。


    長羅風玉倒是一臉自然,笑眯眯迎過來:“蔚都督果然年少英雄,輕而易舉將這等賊佞斬於馬下,佩服佩服。”


    蔚碧冷冷看他,直接把黃猙腦袋扔給他,長羅風玉退後兩步接住,特意提著頭顱的頭發免得弄髒衣物,看了兩眼,確定是黃猙,便嫌棄地給旁邊侍從拿著。


    “黃猙伏誅,我們此行便大功告成。”長羅風玉似毫不在意蔚碧的冷漠,還在笑眯眯道:“都督可要趁夜回程,早歸帝都?”


    蔚碧冷冷說:“黃猙的腦袋給了你,我的職責已畢,你可以立刻離開,我要在黑塋山多待幾日。”


    長羅風玉心裏轉了轉,想到那些關於蔚碧的事跡,就知道他要吞噬黑塋山的妖魔與靈氣。


    聽說蔚碧是半妖,半支血統傳自上古凶獸‘靡’,體質特殊,不僅可以吸收靈氣,更可吸收妖氣魔氣為己用,所以這些年他修為突飛猛進,取代黃猙等一眾老將成為如今妖魔的第一第二人,勢焰極高。


    長羅風玉爽朗笑道:“既然同奉奉陛下之命除賊,我怎好一人獨回,看此地民生多艱,我實在不忍心,便也在此修整幾日,督促此地郡府好好安撫百姓。”


    蔚碧身旁的幾個大將都變了臉色,蔚碧倒神色沒變,冷淡看長羅風玉一眼,轉身便徑自往山裏去。


    蔚碧身邊一個花胡中年於盛怒道:“那長羅小子竟敢以陛下壓人,幹涉我等。”


    其他將領頓時也怒罵出聲。


    蔚碧如今是妖魔悍將,身邊投靠附庸的也多是大妖,妖魔脾氣猖獗不服管教,心裏十分瞧不起人族,但陛下重用人族,妖魔不敢公然進犯,但兩族背地裏的齷齪仇怨卻仍然深切。


    長羅風玉如今為氏族龍首,無時不刻不想從妖魔口中咬下塊肉來,蔚碧他們本打算斬殺黃猙後徹底搜查一遍黑塋山,若有所獲便自然獨吞,但長羅風玉就杵在這裏盯著他們,他們若是得了什麽好東西,就可不全是自己的了,這怎不讓眾妖破口大罵,幾想把長羅風玉生吞活剝。


    有年輕氣盛的妖將眼神一狠,向蔚碧進言:“那姓長羅的修為一般,又在這荒郊野外,人不知鬼不覺,不如小的——”


    於盛是蔚碧的軍師心腹,他雖然大怒但心計不淺,一聽這餿主意就變了臉,正要大罵回去,就見蔚碧已經回頭,碧綠冰冷的眸子看向那妖:“殺了他,然後反了褚無咎,你有這個膽子嗎?”


    他並不疾言厲色,但語氣譏弄冷漠,還敢直呼陛下其名,竟讓人一時辨不出真假。


    眾妖心頭一寒,訕笑不敢再出聲。


    蔚碧也不在意,隻是冷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便禦空而起。


    蔚碧不用刀劍,離開昆侖這幾百年,他已經徹底摒棄了人族的技法,嫻熟運用更強大的妖的力量,冰冷威寒的妖力簇擁在他身邊,他麵龐浮現出豔異的妖紋,所過之處,那些被穢侵蝕的妖魔慘叫著被碾碎,被鯨吸的洪流般,化作斑駁龐大的力量融入他體內。


    眾將仰望著他,又敬又畏,又是興奮。


    妖魔弱肉強食,以強者為尊,蔚碧如今實力日益強悍,他們自然服氣又追隨。


    眾將精神大振,也各自率軍化入山林各自殺向那些墮穢的妖魔,試圖尋找叛軍可能留下的寶物。


    蔚碧隻殺了半個時辰,吸收的力量填補夠之前與黃猙廝殺的身體,便停止吸收,靡蛇雖可化萬物力量為己用,但那些斑駁汙濁的力量對身體也有極深的傷害,他周身氣息冰冷浮動,胸膛起伏,覆蓋臉龐的妖紋紅得像滲出血來,周圍妖將心裏害怕,不自覺遠離他,圍著他遠遠繞開一個圈。


    清蕩了幾座山,空氣中渾濁的穢氣竟漸漸被更清亮的靈氣取代,眾人眼前一亮,率軍往前奔去,竟又到了一座更高的山頂,隻見山頂周圍圍簇著許多神色惶恐的凡人,中央是一塊巨大的靈石,靈石發出明亮的光華,澄淨的靈氣勃勃逸散。


    眾妖大喜,怪不得黃猙兵敗後奔向此地,此處竟還殘存著這樣純粹的靈脈。


    那些村民凡人們一看見這些妖魔兵將,嚇得肝膽俱裂,慌不迭地往後退,遠遠縮成一團,妖將們毫不在意他們,立刻率領軍馬衝上去圍住那塊靈石,於盛忍不住歡喜對蔚碧拜禮:“恭喜都督!得此寶物,您修為或可再進一步了!”


    蔚碧神色冷漠,也不見什麽高興的意態,隻看了一眼,便閉上眼繼續入定:“收起來。”


    於盛服侍他多年習慣他這樣子,叫人過去沿著靈脈的軌跡開掘,將這靈心慢慢挖出來,周圍其他妖魔無所事事,舉著火光看見那些凡人害怕簇擁在一起,心生惡念,故意去嚇唬他們。


    凡人們發出一聲驚懼的嘩然,像被狼群驅趕的羔羊群倉惶散開,還有人跪倒在地上就胡亂開始磕頭哀求,小妖們被逗得哈哈大笑,正要再進一步,便見凡人群中走出幾個人,三四個老者哆嗦著彎腰哀求著什麽,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纖細的凡人少女,一手握著柴刀一手舉著火把,她身後站著幾個少年少女和青壯,擋在婦孺麵前,都是強忍恐懼的模樣。


    於盛侍立在蔚碧身邊看他入定,看見他麵孔蠕動的鮮紅妖紋,心裏有些發顫,這時忽然聽見喧嘩聲,於盛皺眉往那邊看了看,凡人自是螻蟻,但陛下鐵腕森嚴,不準妖魔與人族公然對立、更不準屠殺凡人為樂,於盛自不願觸這個黴頭,煩躁道:“吵吵什麽,放他們下山去。”


    小妖們隻好退下,那些凡人們發出幾聲劫後餘生的嗚咽,在那些族老青壯的維持下排成長長一條隊,小心翼翼繞過妖魔往山下走。


    凡人排成走過,前麵不遠處突然亮起一點微弱的火光,於盛不由看了眼,一個背對著他的少女站在山路斜坡處,舉起火把,慢慢攙抱老弱與小童一個一個越過坑窪。


    於盛看見她側腰斜跨的一把柴刀,正是剛才那舉著火把站在人群最前麵的少女,等老人小孩過去,她從斜坡輕巧跳下來,走進隊伍,跟著一起往山下走。


    火光越挨越近,忽明忽暗,綽綽約約,照亮她的側臉,是頗清秀細瘦的輪廓,並不有甚出奇的姿容。


    於盛突然感到一股森寒的壓力,他渾身汗毛倒豎,扭過頭,驚恐看見都督突然睜開眼睛,俊美的臉龐妖紋竟一瞬間滲出血來。


    他的麵孔冷漠而妖異,有種錐骨般尖銳的寒意,那雙鑲嵌般的赤紅的妖瞳在人群中睃巡一兩個呼吸,便像擒住獵物的狼凶猛釘在一個人身上。


    在少女路過的時候,毫無任何征兆,年輕的妖魔都督猛地一把抓住她手臂。


    第98章


    天漸漸寒起來,黑塋山上方密不見天色的黑氣漸漸散了,山火燒光林木卻還騰起滾滾灰煙,一層灰黑色的霧氣虛虛籠罩著整片山脈,直漫到山的盡頭,連飛鳥都不見蹤跡,遠遠望去,十萬大山沒有半點生機,鳥獸絕跡,死寂無聲,看得說不出的荒涼。


    肅州迎接帝都特使剿賊平叛,益西川府郡郡守聞訊,連忙親自帶郡府衙門趕來在黑塋山周圍設帳連營,督促收攏百姓,黑塋山周圍千百裏的村寨大多之前黃猙帶來的妖祟兵禍損失慘重,便是闔村沒了也不在少數,肅州協令使為了討個漂亮的政績,趁著長羅風玉在此駐守,特意把益西川府郡郡守都叫過來,好生收攏災民,表明他們肅州的忠誠與盡心盡力。


    長羅風玉披著件薄狐狸裘,攏著袖子看不遠處村民寨民們被官軍驅使著慢慢匯合,青壯的爹娘攏著孩子,年輕的大郎背著爺奶,所有人臉上掛著悲苦之色,神情茫然倉惶,像失去家的稚子,不知要去往哪裏。


    長羅風玉望著,一時沒說話,旁邊長羅家的管事,見他目光望著那仍然籠罩一層灰黑霧氣的山原,明白他在想什麽,歎一聲氣:“也是可憐,這黑塋山先被穢侵染,如今又被妖魔榨走最後一點靈心,地底的靈脈徹底枯竭,以後再生不得什麽活物,這些凡人民夫留在這裏死路一條,好在益西川府郡負起責來,把他們遷走,總算有了活路。”


    長羅風玉卻搖頭:“說得輕巧,一把年紀了背井離鄉,家當沒了,宗祠寨碑也扔在這裏,換個地方重頭開始,一針一線都要張羅,幾代人才能紮下根來。”


    長羅管事也知道是這樣,歎氣,又忍不住罵:“這些妖魔,從那荒涼的妖魔界遷來咱們這乾坤界,吃咱們喝咱們的,可好好的日子不過,還到處作亂,真是該殺絕了才好。”


    長羅風玉本不想說什麽,聽著孫管事義憤填膺的唾罵,心裏憋著的東西突然忍不住露出來。


    管事聽見一聲冷笑:“這些妖魔是不服管教的畜生,是無禮無節的惡狼,但如果有誰真的願意悉心教化,以強力壓,有獎有罰,天長日久,未必不能把他們馴成忠心懂事的家犬。”


    “可偏偏唯一能做到的那個人,不想這麽幹!”


    長羅管事愕然抬頭,看見自家從來風流快活的大爺神容冷峻,臉上帶著一種極複雜的情緒,像悲憤,像冷笑,又像無可奈何。


    “他是一個極有本事的人,一個真正把帝王之道玩弄在鼓掌的人,平伯,以前他做褚家少主的時候,一個卑弱的庶子,白手起家,生生壓過我們長羅家成為氏族第一人,十九州的霸主。”長羅風玉道:“如今他是帝君,是三界至尊,四海俯首,你說他看不明白這些,你說他對妖魔的不馴束手無策,不是笑話嗎。”


    長羅管事見他妄議帝君,臉色白起來:“這…”


    “他隻是不想管而已。”長羅風玉哂笑:“他是不準妖魔與人族為敵,違逆者屠,無論妖、魔、人族,誰破壞三界太平,他就殺誰,殺得屍山血海也無不可,但除此之外,他多一點的心思也不會花,多一分的教化也不會給。”


    長羅風玉聽過有不忿之輩暗中罵昏君暴戾、魔主當道,這又有什麽不對,褚無咎根本不想當個聖明賢主,他是這天底下最清醒冷漠的昏君、暴君,他甚至從來不掩飾這一點,以殺止殺,以血屠血,湯湯揚揚,以無動於衷的淡漠姿態維係這龐然三界勉強的太平。


    長羅管事心驚肉跳,聽少主說得越來越露骨,忍不住:“大爺!”


    長羅風玉聲音頓住,長羅管事吞著幹澀的唾沫,低聲說:“聖上素有頭疾,許多事心有餘力不遂,您為聖上愛重的能臣,咱們多少氏族都指望著您,您可萬萬要慎言慎行。”


    長羅風玉久久未語,那種隱約譏諷尖銳的情緒從他臉孔消失。


    “大兄!大兄!你猜我發現了什麽,我發現個…”


    長羅風玉低嗬一聲,長羅管事聽見他說:“頭疾不重,他是瘋得太重。”


    長羅管事頭皮一麻,長羅風玉臉上已經重新恢複往常懶散的神情,轉身看著小跑過來的長羅樂敏:“怎麽,你發現什麽寶貝了?”


    “我沒發現寶貝,可我發現有人藏著寶貝!”長羅樂敏拉住長羅風玉,壓低聲音:“大兄,我聽人說,那姓蔚的從黑塋山中搬出來一大塊精純的靈心,還搶了個美妾回來!”


    長羅風玉聽見靈心時便心中一動,聽見美妾的時候,反倒詫異起來:“蔚碧搶了個女人回來?”


    “可不是,聽說還是個凡女呢。”長羅樂敏有點幸災樂禍:“我之前聽說,蔚韻婷這個弟弟桀驁倨傲,不喜女色,至今沒成親,還曾經冷言冷語攪了她做的幾次媒,叫她操心不已,如今看來傳言不可信啊,堂堂妖魔大將,辦差都搶個凡女回來,我看他回去還坐不坐得穩這個昭廷都督。”


    長羅風玉若有所思,不像長羅樂敏看熱鬧,他是知道,蔚碧是真對女人不感興趣,蔚韻婷曾經看中一家人族清流名門的女兒,想為蔚碧娶妻,甚至特意去向帝王請旨賜婚,旨意都由內廷寫好了,墨跡未幹,蔚碧提著叛軍的腦袋闖進宮去,跪請帝王收回賜婚。


    這樣一個無所顧忌的小殺瘋子,強搶凡女為妾?簡直離譜!


    長羅風玉來了興趣,他想了想,問:“蔚碧把東西放哪兒了?他現在在不在?”


    長羅樂敏都打聽好了:“他直接把東西和人都送鎮子裏,黑塋山太大了,靈心不止一塊,他又帶著那些妖魔上山搜剿去了。”


    長羅風玉挑眉:“送鎮子上去了?還真是寶貝啊。”


    “可不是,要不然我為什麽特意來找你。”長羅樂敏嘻嘻說:“他好歹是個都督,見過不少好東西,我可不信一塊靈心值得他這麽藏著掖著,所以了,他是得了個什麽樣的絕色大美人,大兄你就不好奇嗎?”


    “我不好奇。”長羅風玉瞧她一眼:“美人好說,但那顆靈心,如果不上貢回去,就得見者有份。”


    “走吧,去瞧瞧。”


    趁著蔚碧不在,長羅風玉進鎮子,一路大搖大擺到鎮衙前。


    這鎮子離黑塋山不遠,是個偏遠地方,這兩年越發破敗,土路兩邊的院子多是粗磚瓦石建成,看著灰撲撲,蔚碧直接占了鎮衙門,這衙門是青石黃瓦造的,在這破落地方,竟也算個氣派了。


    “蔚都督啊,聽說你討了好寶貝,我這必須得來找你討杯酒喝啊。”


    長羅風玉說著話,背著手就往裏走,守在門口的妖魔看傻了,連忙想要攔:“都督不在,都督不在!”


    但它們剛要推搡,就被長羅氏的禁衛製住,長羅風玉跟沒看見一樣笑眯眯往裏走,長羅樂敏興奮地左顧右盼,往前一指:“那邊那邊,那邊是女子後院。”


    長羅風玉瞪她一眼,不過腳下還是往裏走,走到後院,遠遠就看見左右兩間對立的門鎖緊閉的屋子,右邊一間泛著盈盈流光,顯然是靈心。


    長羅風玉揮了揮手,禁衛們立刻去開鎖,長羅樂敏見狀,又叫幾個人去開左邊的鎖,她湊到門前窗前探頭探腦,邊嘻嘻:“哥,你等妹妹給你瞧一瞧,她要是一般好看,我就把她送回家去,她要是特別好看,我就把她送給你做小嫂子,可不給那姓蔚的占便宜。”


    “你閉嘴,你一個貴姬娘娘,說的都是什麽話。”


    長羅風玉沒好氣地罵她,正好右邊的鎖已經被禁衛撬開,長羅風玉便先走進去,一進去便看見那座丈高的靈心,被擺在屋正中央,泛發明亮的光華。


    自從四百年前穢將人間,十九州無數仙山靈山枯竭,越來越少見這樣明華精純的靈心了。


    長羅風玉走過去,摸了摸它細致的外殼,心下感歎片刻,也顧不得暴殄天物,擺擺手:“拿刀來,切下四成,咱們直接帶走。”


    “是。”


    “哥!”


    這時候,長羅樂敏突然從後麵跑進來,長羅風玉還在看著靈心,心不在焉:“怎麽了,打算把人送回去,還是想送我當小嫂子啊。”


    “哥!”長羅樂敏卻拽住他,神情隱約有幾分莫名古怪,又有點興奮:“哥,我好像真發現個小寶貝。”


    長羅風玉瞥她,長羅樂敏先往外跑,長羅風玉左右無事,便也掖袖慢悠悠出去。


    “快啊,哥,快點來。”


    長羅樂敏推開門,在門邊向他招手,長羅風玉溜溜達達走到門邊,長羅樂敏拉住他手臂,往裏一指:“哥,你看。”


    長羅風玉懶洋洋轉頭,往裏一看,看見一個被綁束在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不過十四五歲年紀,頗高,細瘦,她的頭發微微枯黃,被挽起一個很簡單的女子小髻,露出臉龐和脖頸的皮膚,是一種類似小麥色的被陽光曬過的膚色,但卻不讓人覺得多健康,細細的青色經脈在皮膚下清晰可見,讓人看見她,會莫名不由想起蒼白、虛弱這一類的詞眼。


    她低垂著頭,雙眼閉著,不知是累極,還是被用了藥,沉沉地昏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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