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安京被照射得一片金黃。


    一些街邊小攤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回家,而清歡樓才剛剛開始迎客。


    清歡樓是安京最大的尋歡作樂場所,裏麵的姑娘來自五湖四海,個個年輕貌美,水靈漂亮。


    白落煙和蘇子鈺站在清歡樓門口,還沒進門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脂粉香。蘇子鈺不適應地狂打了幾個噴嚏,不懂為什麽這麽多男子喜歡來這裏。


    門口站著的幾個姑娘躊躇著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攬客,畢竟帶著女子來青樓的人實在是少見。


    白落煙沒理會她們,拉著蘇子鈺就走了進去。


    “你肯定沒來過吧,今兒個帶你開開眼界。”


    樓裏的嬉鬧聲、孟浪聲撲麵而來,姑娘穿的輕薄,蘇子鈺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隻好目不斜視地盯著地板。反觀白落煙倒是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


    蘇子鈺忍不住開口,“我看這男子你來當才更合適。”


    “你這哪的話,我本就是女子,在這裏當然自在。”


    老鴇熱情的迎了上來,看清白落煙帶著的人,嘴角的笑意一僵,“喲,這位貴客來我們這還自帶姑娘啊?”


    蘇子鈺被突然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頭戴大紅花,身穿大紅衫,白粉敷麵,口脂似血。


    “好香的花蝴蝶。”蘇子鈺下意識閃到了白落煙身後。


    白落煙拽下錢袋遞過去,“勞煩開一間雅間,上點茶水點心,不要姑娘。”


    徐媽媽掂了掂錢袋子的重量,喜笑顏開,“好嘞,公子您二位樓上請,咱們的花魁大賽馬上開始。”


    雅間確實雅,白落煙看著布局,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這包間的隔音居然還不錯。


    蘇子鈺第一次進這種地方,難免有些好奇。但又怕看到些不能看的畫麵,一路上來把自己糾結的要死。


    好不容易到了雅間,耳邊的喧嘩驟然淡去,蘇子鈺長舒了一口氣。


    “你以前是不是來過?”


    白落煙啞然,她還真就是來過。前世為幫蘇子棋上位,她女扮男裝出入這種場所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她矢口否認,“沒有,我第一次來。”


    房內有些悶熱,蘇子鈺伸手解了披風。白落煙出落的好,說的當然不止臉蛋。腰間銀鏈勾出少女優美的腰部線條,她比例好,裙擺堪堪沒過鞋尖,顯得整個人都身姿修長。


    “要不你下去舞個劍,說不定這花魁就是你了。”白落煙隨口打趣道。


    話落才覺得不妥,叫一個官家小姐去和風塵女子比拚,怎麽說都是掉份的。


    可蘇子鈺隻是皺巴著臉,對白落煙表示嫌棄,“你誇起自己來是真不要臉。可是我舞劍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啊,我又不是真的女子。”


    這倒叫白落煙新奇了,“你不會覺得和她們同個擂台比賽有失你官家小姐的身份嗎?”


    “為什麽?”蘇子鈺是真的迷惑了,“官家小姐就一定更優秀嗎?”


    白落煙愣了愣,轉而笑出聲,“你說得對,萬一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


    小廝端了茶點上來,樓下傳來陣陣鼓聲。白落煙起身拉開窗惟,樓下的情況一覽無餘。


    徐媽媽換了身大紫的衣服,頭上的紅花倒是沒摘。手裏捏著個大紅帕子,手舞足蹈,紅光滿麵。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清歡樓的花魁大賽,長夜漫漫,美人作伴,還望各位吃好喝好!今晚選擇權在你們手中!新晉花魁的初夜也在靜候各位的誠意!”徐媽媽聲調拔尖,眉飛色舞。


    蘇子鈺好奇的問,“初夜很寶貴嗎?可是男子的初夜可以說給就給啊。”


    白落煙扭頭看著他,歎了一口氣。


    蘇子鈺自小在寺廟長大,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對於男女之事自是一竅不通。


    “這對有些女子來說確實很珍貴,因為那是世人評判她們是否忠貞的標誌。但是子鈺,這並不能證明什麽,一個女子的好壞不應該由這個來評判,隻要她不傷天害理,能夠恪守道德法規,她想怎麽樣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你怎麽突然上價值了?”蘇子鈺也看向她,“我從來不曾看低過女子,她們本就不該由我評判,我欣賞所有努力生活的人。”


    白落煙靜靜地看著他,狐疑著開了口,“宮廷玉液酒。”


    “你不許喝酒!”


    “你可真是個怪胎……”一點都不像這個時代的人。白落煙小聲嘀咕著,被蘇子鈺拿著花生殼砸個正著。


    門外突然一陣騷動。


    “什麽叫沒有雅間了?我不是提前叫小廝過來預定了嗎?”房門都擋不住的怒吼聲傳來。


    這無能狂怒的咆哮啊。白落煙看向被拍的哐哐作響的門。


    “這間平時不都是給我留著的嗎?讓裏麵的人滾出來!”


    “劉少爺,您就別為難小的,這裏麵的貴客我得罪不起啊!”小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白落煙那一袋子給的可是金葉子!


    “合著我們劉家你就得罪得起了?!”劉勤怒目圓瞪。


    “行了,你也別為難一個下人了。也不嫌掉身份。”身後傳來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嘲諷。


    劉勤回頭,“王爺,我沒想到……”


    “行了,”蘇子軒打斷“去問一下能不能和人一塊擠擠,我們出錢。”


    蘇子軒,當朝五皇子,封號承王。單眼皮,高鼻梁,一身玄衣,也算是身姿挺拔、翩翩而立。生母是個女官,趁聖上醉酒爬上了龍床,後因生蘇子軒難產而死。五歲之前無人問津,好險沒死。後來宮裏的淑妃娘娘因一場意外導致不能生育,這才求了恩典把蘇子軒接到名下養著。


    劉家是安京最大的皇商,劉勤隻是個庶子,鉚足了勁想幹出一番功績在家主麵前表現,所以對蘇子軒是馬首是瞻。


    這不得了命令,轉身就敲了敲白落煙所在的雅間門。


    “要讓他們進來嗎?”


    蘇子鈺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儼然被下麵的舞蹈吸引住了。


    白落煙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個麵紗,示意蘇子鈺戴上,然後才起身去開了門。


    “亓王殿下?”劉勤的聲音猛的上揚,連忙拱手行禮。


    “七弟?”蘇子軒也有些驚訝。


    白落煙一拱手,“五哥,可要進來同觀?”


    蘇子軒滿意他的識趣,輕輕點了點頭,“沒曾想這裏竟是七弟,那本王可就厚著臉皮來叨擾了。”話雖是這麽說,但動作卻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


    白落煙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待會能看你失態的樣子,誰讓你進來。


    蘇子軒率先往裏走,劉勤忙跟了上去。白落煙搖搖頭,揮手讓小廝先下去了。


    “亓王殿下你這怎麽一個伺候的都沒有啊?”劉勤轉身就想叫人,被白落煙攔住,語氣不容拒絕“抱歉,我不喜歡外人伺候。”


    蘇子軒看著白落煙那副故作清高的樣子,沒什麽好口氣:“也是,畢竟七弟才回來幾年,沒過過什麽好日子當然也不知道什麽叫享受。劉勤你也別忙活,咱們客隨主便就好。”


    白落煙也不生氣,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她徑直走向被窗惟遮住了的人,把人帶了出來。


    蘇子鈺還沒從精彩的表演中回過神來,瞪了一眼白落煙,這才衝兩人行了個禮,也沒張嘴說話。


    兩人均是一驚,看著蘇子鈺高挑的身段,纖細的腰肢。臉雖然被麵紗遮住,但露出的一雙眼睛漂亮的很,眸子清澈透亮,眼型圓潤,隻眼尾一勾,活像隻矜貴的貓。


    看打扮就知道不是樓裏的姑娘。


    再觀白落煙,傳聞七皇子的母親曾是圖狼部族的第一美人,白落煙身上是說不出來的貴氣,絲毫不像是在荒野長大的。外族人五官本就比較立體,而七皇子的五官又摻雜上了北秦的柔和,桃瓣型的眼睛,卻是雙藍色眼眸,顯得溫柔又深情的模樣。


    兩人站在一塊,有種說不出的般配。


    “喲,我還以為你真聽曲來了呢。沒想到是深藏不露啊。”蘇子軒堂而皇之地往那一坐,抬了抬下頜,“不過老七你也真是的,哪有把姑娘往這帶的道理?”


    “有規定說女子不準來這裏嗎?”蘇子鈺平時就最看不慣蘇子軒,每天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狗樣,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受寵呢。


    許是他語氣裏的鄙夷太過明顯,蘇子軒一個冷笑,“什麽時候也輪的上你一個女子這樣跟本王講話了?”


    “有這樣的規定嗎?”蘇子鈺踮起腳,把臉湊到白落煙麵前,用行動表示他沒和蘇子軒說話。


    白落煙忍笑,伸手摟住蘇子鈺的腰,“別鬧,有這樣的規定的話你還能站在這裏嗎?”


    “五哥見諒,小煙他心直口快慣了,絕對沒有衝撞您的意思。”白落煙含著笑看向蘇子軒。


    沒想到給力的還是劉勤,直接把人架到了道德高地上,笑盈盈地說:“亓王不必介懷,承王殿下向來寬宏大量,自是不會和女子一般計較。”


    蘇子軒的臉‘唰’地就黑了下來,目光不善地盯著劉勤。


    白落煙笑眯眯的道,“那便謝過五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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