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玩的歡快,忽的見幾人向他們走來,為首最大的那孩子看了看薑芮又看了看她牽著的祁溯黎,不過目光更多在二人身後那兩個拿著刀劍的侍衛身上,有好奇有害怕。


    “來。”


    薑芮看出那站前麵的是這群孩子的王,向他招手,那孩子有些遲疑的走到薑芮跟前,“夫人叫我?”


    “我請你們吃點心和糖,你們帶著弟弟一起玩好嗎?”


    領頭的孩子似有些不信,低頭看了看到祁溯黎,不過這個弟弟好漂亮,跟夫人一樣漂亮。


    薑芮讓曲溪拿了點心和糖出來,這些東西不管是否出遠門都會備在車上,點心是油紙一個一個封好的,糖也是單獨用油紙包過,按照人數數出點心和糖交給那孩子,“由你分給大家,然後讓大家帶著弟弟玩可以嗎?”


    有點心和糖,這些孩子沒有不同意的,薑芮還知領頭的那男孩叫大頭,是街上米店老板的兒子。


    “夫人,這樣不好吧,小公子身子金貴……”這些孩子跑做一團瘋瘋癲癲的,撞著了怎麽辦。


    “無妨,就玩一會兒,你看黎兒多開心。”


    有奶娘丫鬟還有侍衛在旁守著,那些孩子也不敢對黎兒如何,加上有點心和糖隻會護著他玩,曲溪將亭子的凳子擦幹淨,薑芮坐著靜靜看黎兒與孩子們玩。


    “我聽說夏家那事是白家索命。”


    “我也聽說了,外麵都傳是報應,當初算計恩主一家,這是遭了報應斷子絕孫呢。”


    “這白家也是可憐呢,好心收留,結果養了條白眼狼,還丟了一大家子人的性命。”


    “小聲點,別被夏家聽去了,忘恩負義的人可不好惹。”


    薑芮抬眸便見曲溪也順著聲音方向看了眼,可見她也聽見了。


    聲音是從亭子下方傳來的,有亭子擋著也無法探到下麵,聲音越來越小,應是邊走邊說。


    聽著像是兩家恩怨,聽過便算了,像這些恩怨多為旁人的八卦閑料當不得真。


    不過這夏家聽著怪耳熟的。


    在外麵呆了有半上午,回到縣衙時黎兒已經睡著了,在馬車上他有吃點心倒也不怕餓著,便由著他提前午睡。


    嬋娟買的瓷瓶是一對兒青瓷,釉色青綠之中顯粉白,這顏色用來插櫻花倒是相配。


    黔郡距離許昌縣路程要走四個時辰,當天來回是不行的,故而需提前一日趕去。


    薑芮離開家之前,寫了食譜給廚娘,讓她照著上麵的輔食給祁溯黎準備食物。


    黔郡是一座城池,比起許昌縣來可大了不少,極為繁華。


    到郡守府時,門口絡繹不絕有人進去,嬋娟將禮物送上,當管事念出許昌夏家汝窯青瓷一對兒時,薑芮感覺四周似乎靜止了片刻。


    不過有帖子,管事客氣的將她迎了進去。


    “芮兒,真的是你?”


    一聲清麗的聲音響起,被丫鬟簇擁著走來一年輕的夫人,瞧著也就二十左右,梳著婦人頭,發髻上插著金鑲玉孔雀羽步搖,身上衣裳是織錦,暖黃色的衣衫上繡杏葉,隨著走動泛著流光。


    年輕的夫人臉上帶著笑,到了跟前很是熟稔的拉起薑芮的手。


    “蘇姐姐。”


    薑芮喊人的話脫口而出,喊出口卻覺得奇怪,這具身體上一個穿越女的記憶中沒這人,但看年輕夫人臉上神色,似乎與她很熟悉,而且她下意識開口的‘蘇姐姐’倒像是身體的記憶。


    “我們有四五年不見了吧。”年輕夫人拉著薑芮左看右看,忽的低聲開口,“你怎會嫁給你養兄?”


    說好的給她當弟媳呢?


    當初收到安京那邊來信說薑芮和祁崢要成親時她詫異極了,還寫過信給薑芮,可惜沒收到回信。


    聽夫君說許昌縣來了位新任縣令,是安京那邊三年前的狀元郎,她知曉那人是祁崢,當時便想著芮兒會不會跟著祁崢一並來上任,到沒想到還真讓她見著人了。


    “……”為何會嫁給祁崢?這個問題薑芮還真不知如何回答,上一任穿越女想嫁的人是東陵侯世子祁霄,至於為何夫君是祁崢,這事沒記憶可尋。


    “你騙得我好苦,罷了,事情都過去這麽久,再說也無意義。”她那弟弟也娶妻生子,舊事重提也不是什麽好事。


    前方一陣騷動,為首的夫人被一群人簇擁而來,那夫人看到蘇倩時臉上的笑遮也遮不住,“湯少夫人遠道而來,快快櫻園請。”


    蘇倩低聲與薑芮道:“迎頭而來的那位夫人便是黔郡郡守夫人,她旁邊那位是刺史夫人。”


    這話很有提點之意,薑芮默默記下那兩位夫人的模樣。


    郡守夫人口中的‘湯少夫人’便是薑芮身旁這位蘇姐姐,嫁給了青州總兵的兒子,蘇倩的婆婆沒來,故而她是在場夫人裏麵身份最高的,加上她娘家爹是安京國子監祭酒,文人學子遍布天下,在座的夫人無不想巴結她。


    這些都是薑芮從別的夫人口中聽來的,而她因為娘家和夫家那邊的關係,坐在蘇倩旁邊同樣被人捧著。


    薑芮麵上掛著淺笑,時而應和一聲,心裏卻在琢磨這具身體原主人與蘇倩的關係,大概是閨蜜那種,隻是她如今不記得對方了,她在糾結是否如實告知。


    因為沒有一開始就言明,她失了先機,再突然說自己不記得她了,總感覺怪異。


    郡守府的賞櫻宴辦的不錯,櫻園中粉的、白色、淺紫色的櫻花絡繹不絕,坐在樹下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那櫻花飄飄灑灑落下別有一番意境。


    “你與歆荷可有書信來往?當初我們三人最好了,誰知如今全都離開了安京,想見一麵更是難如登天。”


    薑芮剛端起的茶杯僵在半空,最後以出恭遁走。


    尋了個僻靜地方,薑芮看向嬋娟和曲溪二人,“與我說說那位歆荷姑娘的事,還有我在安京可還有相識的已出嫁閨友。”


    嬋娟和曲溪二人相視一眼,將趙歆荷、蘇倩與原身之前的事一一道出。


    薑芮看著二人眼中沒有絲毫詫異,仿佛早就知道她不記得這些事一般,想到當初從孫家離開時她問他們關於祁崢在薑家的事,那時二人也是問了便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疑惑。


    可見這具身體被穿的事,除了祁崢,她們二人也知曉,然而這麽久她們伺候在她身邊卻從未表現出異常。


    上一任穿越女知曉她們清楚自己的底嗎?想到上一任穿越女派二人去攪合東陵侯世子的婚宴,恐怕被祁崢抓住也隻是做戲吧。


    薑芮心下一片駭然,麵上卻不敢露了半分。


    再回到櫻園,薑芮先開了口,“蘇姐姐孩子多大了?”


    蘇倩笑著給薑芮斟茶,“大的小子已經快四歲了,小的閨女一歲半。”


    “蘇姐姐好福氣,兒女雙全。”


    薑芮將話題引到孩子上,蘇倩沒再問趙歆荷的事,兩人全程討論孩子去了。


    在郡守府用過午食,薑芮提出告辭,孩子的事聊了一上午,再待下去她不知該聊啥。


    雖然從嬋娟和曲溪口中知曉了曾經安京的三位才女的故事,但沒有那些記憶總不敢真的信了,最好的法子是不談論。


    薑芮握著蘇倩的手,臉上歉意內疚摻半,“黎兒還小,我也未曾與黎兒分開這般久,實在想的緊,我們下次再聚。”


    蘇倩難得看到曾經的姐妹,隻覺薑芮變了許多,不過到底嫁了人,且還是嫁給自己的養兄,這中間發生了什麽,觀她神色間帶著些許小心謹慎,以往的芮兒可不是這般,許是發生了什麽事改變了這一切,到底沒問出口,“改明帶上你養……妹夫來總兵府,讓姐姐盡地主之誼。”


    “好,我可不與姐姐客氣。”


    上了馬車,嬋娟麵色帶著遲疑,看了薑芮好幾眼。


    “有話便直說。”


    嬋娟跪在馬車上,“夫人,奴婢今兒聽到別的夫人在議論夏家汝窯之事,也才知曉許昌縣祈福會那日死的人正是夏家少東家。”


    薑芮想到管事念道青瓷時周遭其他人的反應,“死了少東家,那青瓷便買不得了?”


    “奴婢聽到一些夫人議論說不吉利。”


    東家死了人難不成就關門大吉了,薑芮不理解這種想法,“起來吧,又不是什麽大事。”


    若郡守夫人在意,下次不用給她送帖子便是。


    夏家、夏家!


    薑芮想起那日在亭子裏聽到的八卦,祈福會死的那個人莫非還牽扯夏、白兩家恩怨?


    從黔郡到許昌縣要走最少四個時辰,便是過了晌午啟程也是趕不回去的,天黑前薑芮到了楓梧縣,打算在這兒歇息一晚,明兒再趕路,這樣的話,明天用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回去了。


    次日,早早起來趕路,同蘇倩說想祁溯黎不是借口,與祁溯黎相處了一個月,薑芮是喜歡極了這個孩子,兩三日不見當真是想的緊。


    回到縣衙,剛坐下喝了口水,還未見到黎兒,下人慌慌張張進屋,“夫人,門外有位自稱姓夏的姑娘要見你,她說,她說……”


    曲溪看向傳話之人,“有話便說,吞吞吐吐作甚?”


    “那姑娘哭訴說被大人欺辱了,求夫人做主。”


    薑芮:“……把人請進來。”


    第7章 夏姑娘登門


    下人領著一位姑娘到偏廳。


    那姑娘一身粉白色衣裙,頭上戴著精致的珠花,珍珠步搖一步一晃,雙手疊放在胸前,腰身纖細走路有一種弱柳扶風之態,瞧著給人一種嬌弱的感覺。


    待到了跟前,那姑娘半垂的頭微微抬起,一雙眼眸好似受驚的兔子,見著薑芮雙膝一屈跪了下去,“民女夏馨兒拜見縣令夫人,還請縣令夫人為民女做主。”


    “曲溪,扶夏姑娘起來。”薑芮語氣不由放緩,麵對美人兒總是不忍苛責。


    曲溪扶著夏馨兒在凳子上坐下。


    “夏姑娘,你別哭,慢慢說,我家大人在何處欺辱的你?”薑芮的聲音很輕很柔,好似大姐姐一般,“別怕,我總要知曉事情來龍去脈方可為你做主。”


    夏馨兒抬頭打量了麵前的縣令夫人一眼,她設想了許多,但不曾料到縣令夫人竟這般溫柔,也沒有絲毫生氣,這讓她一開始的打算落了空,“夫人打算如何為民女做主。”


    “若夏姑娘說的是真的,我便做主將你納了,以貴妾抬進府如何?”


    夏馨兒眼底閃過欣喜,她是商賈庶女,做賤妾都有些奢望,若是能做那位大人的貴妾。


    抬眸見薑芮一直看著自己忙低頭掩飾,不過那眼中的算計早暴露無遺。


    “夏姑娘,不知我家大人何時與你……又是在何處?”


    夏馨兒沒想到薑芮開口這般直接,可看她眼神清澈不見肮髒想法,手指絞了絞手帕,“在,在夏家。”


    “大人去夏家是為了尋夏姑娘?”


    夏馨兒搖頭,“民女的哥哥死了,大人是去查哥哥的事,無意中入了後院。”


    “是大人強的你?還是……罷了,這個問題不談。”這位夏姑娘模樣貌美,身段嬌軟,男人怕是都抵擋不住吧,“大人與你在一起時,夏姑娘可清醒著?”


    夏姑娘麵色一羞,半垂著頭支支吾吾半響,“醒,醒著,民女反抗過,可大人是男子……”


    說著臉上淚開始滾落。


    薑芮拍了拍她的手,眼中帶著寬慰,又道:“他與你在一塊兒有多久?”


    “應該有一盞茶功夫。”


    薑芮:“夏姑娘,那日我家大人身穿什麽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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