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芮看了眼走遠的馬車,東陵侯世子都走了怎麽還演呢?


    “……好、好啊。”薑芮並不抗拒出門,到許昌縣之所以不怎麽出門,實在是祁崢一路上一直警告她安分守己,剛穿來那會兒差些沒被掐死,薑芮對他有些發怵。


    去甘泉寺的路上,薑芮想到因為一樁案子牽扯出來的後續,一環扣一環,感覺夏家少東家的死仿佛就是個局一般。


    甘泉寺距離許昌縣縣城並不算太遠,乘坐馬車大約三刻鍾的路程。


    許昌縣的人都知曉甘泉寺的聖泉,薑芮還是第一次見,感覺沒有很特別,就是一口井罷了。


    “以前每次來甘泉寺,我都要在聖泉接些聖水回去,喝著那叫一個甘甜,如今是喝不了了。”


    “都怪那姓夏的,黑心肝的東西,死了還要糟踐聖泉。”


    “聽說甘泉寺的僧人都換了不少呢。”


    “若不是隻有這一個寺廟,我都不想來了。”


    旁邊走過的兩位婦人語氣中滿是惋惜和埋怨。


    上了香又捐了些香油錢,薑芮覺得廟裏沒什麽可逛的,她也沒有可求的,感覺求了也不會有用。


    倒是甘泉寺山腳下的廟會很有趣,薑芮和黎兒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廟會小玩意蠻多的,看到好玩的好吃的都買些,樂的黎兒開心不已。


    “哎呀,抱歉,小女子不是故意的。”


    薑芮正給黎兒戴麵具,聽到動靜回頭便見一粉衣姑娘站在祁崢麵前,背對薑芮,薑芮看不清對方模樣。


    “公子可否行個方便,幫小女子撿一下繡帕。”粉衣姑娘半垂著頭,嬌滴滴開口,斜眼偷瞧祁崢。


    祁崢模樣好,身上衣物都為錦緞華服,又與一般人不同,身形高良氣質出眾整個人透著貴氣儒雅之態,那小姑娘的想法全寫在臉上。


    薑芮有些好奇祁崢會怎樣做,會不會幫忙撿地上那方粉色繡花繡帕。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都不拒絕送上門的。


    “不方便。”祁崢眼神都未給那小姑娘一個,直接越過人走了。


    那小姑娘許是頭回被人這般拒絕,眼淚霎時間續在眼眶打轉,她轉過頭來時薑芮發現那小姑娘模樣清秀,美人兒是談不上的,還比不得那位夏姑娘來的好看。


    “夫君,這個麵具好看,你戴著合適。”薑芮拿著一個麵具對祁崢道,說話時瞥了眼那粉衣姑娘,她不介意祁崢納妾,但不喜歡這種上趕著算計的,心思想法多的人最會自作聰明,也會很麻煩。


    祁崢瞥了眼薑芮手中的麵具,那是一個豬頭麵具,拿過後直接給薑芮係上,“這麵具與夫人相配。”


    祁溯黎指著豬頭麵具,“豬豬,好看。”


    薑芮:“……”


    從甘泉寺回去,薑芮和黎兒都玩累了,在馬車裏便睡著了。


    薑芮睡著時很安靜,祁崢看著她安靜的模樣,想到這三年唯有在她睡著時才能看她,清醒著的她不過是頂著熟悉皮囊的陌生人罷了。


    是從什麽時候覺得她不再陌生甚至透著一絲熟悉的?好像是到了許昌縣後,其實從東陵侯府離開,她似乎便不一樣了,但那會兒他並未過多注意。


    可他的那些試探卻又一次次證明她不是團團。


    看著睡容相似的兩張臉,祁崢手輕輕撫過薑芮的臉頰,神色中滿是哀愁。


    她不喜歡祁霄了,看祁霄時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愫,可她看自己時眼神也平淡無波。


    你到底是誰,為何不是團團。


    薑芮是被顛醒的,頭嗑了一下不過不疼,好像被墊了一下,暖乎乎的。


    薑芮看了眼祁崢,發現他正抱著黎兒。


    感覺剛剛好像有一隻手扶著她額頭才沒撞到桌子,可看祁崢一眼也沒看她,莫非是錯覺?


    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看,也不知這是到了何處,路還是不平整,私鹽買賣那般掙錢,也不見有人拿出一點來修路,唉。


    薑芮看著顛簸的道路,“這些路會重修嗎?”


    鹽井如今已經由官府接手,也不必再藏著掖著,這路著實該修一修了,便是以後往外運送瓷器也穩妥些。


    “會。”祁崢頷首,許昌縣的路確實該修繕,抄出的家產大部分上繳國庫,倒也有一部分留在縣衙用作許昌縣縣城用途。


    回到縣衙,薑芮看到一留著胡子的儒雅男子走了來,“大人、夫人、小公子回來了。”


    男子姓尹,祁崢到了許昌縣後招的師爺,薑芮見過一兩麵。


    尹師爺看向祁崢,“大人,新提拔的縣丞和主簿等幾位大人已經到了,正在縣衙等您。”


    祁崢要去見新上任的縣丞等人,薑芮帶著祁溯黎回了後院,在廟會買的東西多,讓嬋娟分給下人。


    第14章


    因私鹽案縣衙主事的人幾乎全換,故而被提拔任命的官吏有好幾位,之前的縣衙亂的很,很多事物處理不清楚,尤其冤案橫生,十個案子九個是屈打成招。


    祁崢趁這個機會將縣衙六房分的更為詳細,六房分為吏、戶、禮、兵、刑、工,與安京六部相對應。


    各房有各房的事,可相互配合卻不可越界做事。


    祁崢忙的又見不著人,薑芮給黎兒念了書,休息時看著小丫鬟打絡子,她學了一下上手極快。


    嬋娟從外回來,“夫人,新來的縣丞夫人等人向奴婢打聽您,她們想上門拜見夫人,又怕叨擾了。夫人可要請了那幾位夫人過府認認臉?”


    其實薑芮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但她和祁崢的關係與一般夫妻不同,她不知自己要不要做女主人該做的事,故而一直拖著。


    “請吧,讓安伯準備帖子,誰家有孩子的都帶來,人多熱鬧。”


    黎兒需要小夥伴,一個人玩總歸無趣,自廟會回來小家夥總想出門。


    讓安伯去安排,若是祁崢不同意肯定會轉告給她。


    需要請的人不多,縣丞夫人、主簿夫人、典吏夫人、再有就是尹師爺的夫人。


    這四位夫人的夫君都是祁崢的左右手,平日接觸最多,也最應該認認臉。


    因著不是什麽特別的宴會,故而也沒有挑日子,就定的次日。


    四位夫人瞧著都很年輕,年齡最大的是尹夫人,三十有二,生了一兒一女,大女兒十五尚未婚配,小兒子三歲,比祁溯黎大點,兩人碰麵很快玩到一起。


    另外三位夫人都還年輕不超過三十歲,她們的夫君都是今年剛中的進士。


    科考隻有狀元、榜眼、探花可以直接被授予安京官職,別的進士都是分開安排。


    各家也都帶了孩子來,縣丞夫人是一對四歲的雙胞胎兒子,做什麽都一起,可有看頭;主簿夫人則是一兒一女,兒子五歲,女兒三歲;典吏夫人也是一兒一女,女兒六歲,兒子隻有一歲,還不會走路。


    黎兒玩具多,還有一個滑梯小木屋,很得這些孩子喜歡。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家小虎子玩的這般開心。”說話的是尹師爺的夫人,兒子小虎子三歲,虎頭虎腦的,壯實的很。


    尹夫人的女兒會烹茶,便攬了這活兒,動作還算流暢,因著薑芮身份最高,尹姑娘捧著第一杯茶遞給薑芮,“薑姐姐喝茶。”


    薑芮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喊她姐姐,愣了一下,別的夫人也愣了一下,紛紛斜了眼尹姑娘。


    尹姑娘名芯荷,模樣長的乖巧,神色清明,似乎並未覺得自己喊的有何不對。


    尹夫人心下一驚,麵上不敢表露,對尹芯荷道:“不得無禮,你該稱夫人。”


    尹芯荷吐了吐舌頭,“薑姐姐比我大不了多少嘛。”


    “無事。”薑芮沒在意,這姑娘模樣好瞧著乖巧的很,薑芮年歲也不大,總被夫人夫人的叫,她都感覺自己老了,冷不丁被叫姐姐,其實心裏是滿意的。


    用過午飯後,四位夫人帶著各家的孩子回去,薑芮給每位孩子都準備了禮物,黎兒邀請他們下次再來,孩子們都滿口應下。


    上了馬車,尹夫人的臉拉下來,“收起你那些心思,不然你會害了你爹。”


    尹芯荷正與弟弟看禮物,給小孩子的都是玩具,她則是一柄雙麵繡團扇,繡工極好,在許昌縣根本見不著,而對方出手便是這般好禮,壓下心頭的酸意,抬頭看向她娘,“娘怎麽了?您說這話何意,女兒不明白。”


    尹夫人麵色沉沉,“你是我生的,別以為我不知你心裏的想法,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那不是你該妄想的。”


    尹姑娘垂下眉不說話,“不知娘在說什麽。”


    見她這般樣子尹夫人歎了口氣,當初夏家橫行,為了避免女兒被盯上糟蹋了,十二歲便送去了她二叔家,夏家出了事才將女兒接回來,偏巧讓她看到縣令大人。


    尹夫人是過來人,又豈會不知女兒的小心思,但那怎能是她們這樣的人家肖想的,加之她今日與縣令夫人聊過,更加不敢容她胡來。


    --


    丫鬟進屋稟道:“夫人,尹姑娘帶著尹公子來了。”


    黎兒一聽小虎子來了,便坐不住了,“娘親,黎兒要找小虎子哥哥玩。”


    上次聚過後,其他夫人都沒有再帶孩子來,倒是尹芯荷時不時帶著她弟弟來找薑芮,小虎子和黎兒玩的越來越熟,尹芯荷會幫著照看兩個孩子,性子極為討喜。


    “不能急,練完這個字黎兒再去找小虎子哥哥玩好不好?”


    薑芮沒有由著他性子來。


    黎兒雖然急,但還是練完了字才帶著奶娘去找小虎子。


    兩孩子在外麵玩,尹芯荷則隨丫鬟進屋,“薑姐姐,我繡了一個荷包送你,瞧瞧喜不喜歡。”


    荷包上繡的是青竹,疏密有致,繡藝精湛,“繡的真好,你有心了。”


    尹芯荷一般帶著小虎子來玩一個時辰左右就家去。


    人走後,曲溪拿起尹芯荷繡的荷包,“這荷包好看歸好看,但與夫人的衣裳沒有一件可相配的。”


    便是那最淺淡的翠青色羅裙也搭配不上,因這荷包顏色屬實過深了些。


    “放那兒吧,到底是小姑娘一番心意。”薑芮手中拿的是安京那邊送來的賬本,原身出嫁薑家陪嫁的嫁妝鋪子、良田、莊子都不少,薑芮記憶中上一任穿越女沒有看過這些賬本。


    雖好奇為何上一任穿越女沒有看過這些賬本,但如今薑芮接了這具身體,還得靠著這些養老以及往後給黎兒娶媳婦兒用,故而看的也用心。


    華燈初上。


    安伯跟隨祁崢進了書房。


    “大人讓老奴將賬本給夫人拿去,夫人已經看完了,還挑出了幾處錯處。”說著,將一摞賬本放在書桌上。


    祁崢拿起賬本翻開,他故意修改的地方都一一被挑出,說明她能看懂賬本,“天色不早了,安伯下去歇息吧。”


    安伯頷首,“大人也早些休息。”


    無旁人的書房很安靜,祁崢看著賬本上的一行字神色糾結,一個人寫字的習慣不會變,可這字有梅花小篆的影子,卻又缺胳膊少腿。


    對比這三年前那怪物的字跡,雖然同樣缺少比劃,但雛形卻不一樣,且筆鋒也不同。


    祁崢抬手捏了捏鼻梁,眉宇間滿是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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