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幾天時間溫度又下降一個點,感冒病毒隨之席卷整個寢室,先是越初妍打噴嚏感冒,隨後段小佳和溫靜都被感染了。


    頂著昏沉沉的腦袋和寒風去上早課無疑是冬季最難熬的事情,有時候起晚了沒吃上早飯,看單詞o都眉清目秀得像是個甜甜圈。


    這周各大學院都挺忙的,不僅忙期末,還有即將到來的元旦晚會。吉他社之前就早群裏征集舞台名單,奈何新生們的水平有限,加上社恐等原因,幾乎沒人報名。


    溫靜給咖啡店那邊請了假,期末這段時間太概率沒空過去,周五的下午還是社團活動,這次要考核之前的組隊成果,因為社員太多,考核標準比往常要高很多。


    睡個午覺後準備過去,車停在教學樓那邊,離宿舍有個五六分鍾的路程,溫靜背著吉他,看外麵風大,裹上圍巾戴上帽子全副武裝後才下的樓。


    走到一半身側出現一輛灰金色超跑,降低移速不急不慌地跟著,不一會兒車窗敞開,林敘熟悉低沉的嗓音響起:“去教室的嗎?我送你一段。”


    溫靜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不用,我騎車也很快。”


    真是他見過的最有個性的姑娘。


    就是對人愛搭不理的。


    “溫靜。”他正兒八經叫她的名字,“我們好歹是一組的,你幹嘛和我這麽客氣?大冷天的你騎車過去方便嗎?凍感冒怎麽辦?”


    車在他的驅動下,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謝謝關心。”溫靜還是不溫不火的態度,“我身體素質好,用不著。”


    她已經來到停車的地方了,在一排的非機動車道找到自己的,摸出鑰匙啟動,整個過程並沒去看他,那邊位置狹窄,跑車開不進去,隻能透過窗戶看她。


    一股寒風刺來,旁邊副駕駛座上的梁成直叫冷。


    林敘沒好氣合上窗戶,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加大力道,青筋若隱若現。


    “不來?”梁成問。


    繼而幸災樂禍,“你當初怎麽就看上這麽個倔姑娘。”


    還信誓旦旦打賭呢。


    就差褲衩子快輸光了。


    他們也是去社團教室的。


    梁成屬於是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的人,如果不是不太方便的話他甚至都想去舞蹈社溜達溜達,當然吉他社也不賴,不少顏值姣好的妹妹們供他去勾搭。


    進來就看見正在準備考核工作的美女熟人,梁成“喲”了聲招呼,“明姐姐又漂亮了。”


    明柔習慣他的貧嘴,笑道:“你怎麽也來。”


    “這不是來看你的嘛。”


    “說吧,又看上哪個小學妹了。”


    “不是我,是敘哥?????。”梁成故作神秘玄虛,“敘哥看上你們這兒的……”


    話沒說完,衣領就被林敘掐住。


    仗著自己個子高,一邊掐一邊將人帶著往前走,梁成嗷嗷叫,連忙求饒,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這次考核總體難度不低的,先考核的都敗下陣來。


    靠的是指法和旋律,都要精準掌握。


    段小佳吃完飯就來這邊訓練了,看到前麵的同學都沒過,自己跟著心急如焚。


    鬼知道她每次上課有多會劃水,就記著看學長好看的臉了,哪還能學進去什麽東西,果不其然,考核的時候被刷下來。


    溫靜本來不緊張的,被她哭兮兮的模樣受到感染,手指冷了冷,輪到她去考的時候,看見林敘作為考官坐在那裏,又似乎沒那麽緊張。


    她彈的是晴天中的片段。


    前奏響起的時候,周遭都安靜很多,這首曲目她練習很多遍,對開頭掌握得十分熟練,以至於並不像一個新手,但到後麵缺陷逐漸顯露出來。


    很多音抓不準,以及節奏混亂。


    不過比起其他一些連指法都沒弄懂的同學已經算不錯了,作為考核官的陳之原給了及格,林敘欲言又止,也給及格。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溫靜從小到大仿佛都走在及格的路線,平庸中帶著一點上進,既不是學霸也不是學渣,生命中沒有濃墨重彩的橋段。


    考核持續到晚飯前。


    一大半的同學都被刷下去了。


    雖然有二次考核的機會,但考官如此嚴格,勸退不少人。


    尤其是林敘,比監考老師還要駭人,明明頂著一張俊美無瑕的臉,卻麵無表情將人罵得狗血淋頭,不帶髒字勝似髒字,讓男同學懷疑人生,女同學差點梨花帶雨。


    溫靜考完後沒有走,和段小佳一起在旁邊觀看別人考核,看完後突然明白林敘為什麽欲言又止了。


    想罵她,又沒罵。


    人差不多都考完,該走的都走了,段小佳去問陳之原問題了,溫靜在猶豫要不要等她一起走。


    林敘突然提了把吉他朝她走來。


    她心裏咯噔了下,下意識往後退,剛好推到桌椅上。


    小動作被他看見,低笑一聲,加快了步伐,直接將人給堵住了。


    “溫靜。”


    不知為何。


    特別喜歡看她躲自己又躲不掉的模樣。


    跟隻即將被抓到的小兔子似的。


    溫靜沒走掉,隻能麵對他,想說話的時候,突然低頭打了個噴嚏。


    打完後鼻頭和眼圈泛起淡淡的粉紅。


    很明顯感冒的症狀。


    這姑娘來之前就感冒了,還倔強地自己騎車過來。


    “感冒了?”林敘問,“這就是你說的身體素質好?”


    “……”


    知道被打臉,溫靜沒接話,吸了吸鼻子,“有什麽事嗎?”


    “你臉色很差,吃藥了嗎?”


    “沒事的話我走了。”


    得。


    真就一個倔。


    林敘低頭看著眼前不點而紅的漂亮臉蛋,莫名升起異樣的感覺,很微妙,尤其是那安寧柔軟的眼睛,看得人心裏癢癢的。


    溫靜後知後覺對方一直在朝她看,擰了下眉,轉頭想走。


    “我想問你。”


    他總算開口,拉了把椅子,直接在她跟前坐下,長腿大咧咧翹起,“你前麵彈得很好,後麵為什麽不符合預期。”


    溫靜垂下眼簾。


    這個問題。


    為什麽呢。


    因為有個人隻教過她前奏。


    “因為前奏簡單。”她這樣回答。


    無可厚非的答案。


    林敘和她一組,但其實並沒教什麽東西,他來社團的次數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琢磨的,彈成這樣,他不是沒責任的。


    秉著學長負責任的態度,早就對樂隊喪失興趣的林敘輕笑一聲,“你過來,我教你。”


    這回,是真的教。


    他教的,是後半部分。


    這一段確實比前麵更複雜。


    他彈得厲害,不代表會教人,看溫靜手指放的位置不對,直接上手過去糾正。


    男生溫熱的手觸碰到她的指尖。


    溫差在兩人的肌膚間傳遞。


    他俯身,不厭其煩說著要領,溫靜身體僵硬,聽得迷迷糊糊,隻覺耳邊是陌生的氣息,帶有淡淡的煙草味。


    人生頭一次給別人講課的少爺發現自己講完後對方都不帶反應的,眉宇蹙起弧度,“你在發呆?”


    “你說太快了。”她低頭,“我沒聽清。”


    “那我說慢點?”


    “嗯。”


    有人教學就是不一樣,原先弄不明白的地方全懂了,指法對準後反複練習就好了,林敘收了手,看她彈奏後麵的片段,比考核的時候進步很多。


    “你是因為這首歌才學的吉他嗎?”他淡淡問。


    很多人學樂器都是因為某一首特別喜歡的歌,她反反複複練那一首,應該是很喜歡了。


    但溫靜否認了,“不是。”


    他眉眼抬了抬,“我還以為你喜歡那首歌。”


    她指尖搭在琴弦上,“是喜歡啊。”


    “那你為什麽不要專輯。”


    “我不能無緣無故收你的禮物。”


    “我那是為了表達對你之前腳傷的歉意。”


    盡管她說很多次沒關係,依然沒能改變他彌補的想法。


    “那你不要送禮物。”溫靜似乎認真了,“你給我彈一首完整版的晴天吧。”


    她想聽完整版的,從頭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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