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鈞很幹脆脫下來。江清波給綠梅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接過。又走到陸子寧跟前。後者沒有動靜。


    “這玉佩已經是我和宜靜的定情信物,還請三嬸割愛。我可以付銀子。”


    “割愛?”江清波嗤笑。“這對環佩是婆母點名給兒媳的。你是嗎?這話說出來,你不怕她晚上來找你?”


    “我願意付錢。”


    陸子寧垂眸,語氣很堅定。不給的意思也很堅定。江清波都看笑了。好久沒有見過這麽無恥厚臉皮的男人。偷拿別人東西被發現了,居然還敢舔著臉讓割愛。江清波懶得繼續攀扯。放下茶杯,站起身。


    “綠鬆。”


    “小姐怎麽了。”綠鬆小跑著站在門口。


    “去吧宮裏賞下來的麵聖衣服拿出來,我一會穿進宮。”江清波撇了眼陸子寧。“我要好好問問太上皇陛下,侵占他人私產,我們的中書舍人還舔著臉皮讓別人割愛。這是什麽理。人人都如此,我大魏的律法難不成是個擺設。”


    “還給她。”


    單慧君回身催促。她比誰都清楚江清波性格,真的說到做到。


    “可是,這是我和宜靜……”


    “我讓你還給她。”


    “倒也不用勉強,現在不還。等一會去了皇宮總要還的。”


    “我讓你還給她。”單慧君急切道。“她是江清波,不是你大嬸嬸。她說去皇宮一定會去。”


    單慧君見他還在猶豫,親上上手去接。陸子寧抓住她的手,一臉不願。


    “母親,這塊玉佩我帶了五年了。”


    “偷了五年,嘖嘖明知是我婆母的東西還拿,小偷無疑了。”江清波翻了個白眼。


    啪——


    耳光聲乍起。


    陸子寧捂著臉,不敢置信看著單慧君。“母親?”


    “蠢東西,趕緊還給她。否則今天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夫君還給三嬸嬸吧,這是嬸嬸婆母留給她的。”梁宜靜早已解下腰間的環佩,順手交給綠梅,上前小聲的勸慰。


    陸子寧很不情願,可在單慧君和梁宜靜的催促下隻能接下玉佩,盯著玉佩,眼底滑過狠意。


    “千萬別摔了,若是碎個角,我今天就讓你們二房揚名京都。”


    陸子寧:……


    單慧君站得近,看出了陸子寧的想法,心頭一震,一把搶過來玉佩。今天絕對不能碎在兒子手裏,否則這事絕對沒法善了。


    玉佩拿回來,江清波滿意地揚起唇角。坐回椅子上,慵懶的靠著椅背。揚起頭直視二房等人。


    “我婆母去世之後,嫁妝進行了二次清點。同年同月二嫂掌中饋。之後單子上記錄的物件陸續不見了,現在也還有二十多件不見蹤跡。”


    江清波端起茶杯,沒有喝,當著所有人的麵砸了。撩起眼皮,目光冰冷掃過二房每一個人。


    “給你們三天時間將這二十多件嫁妝給我找回來。否則我就敲登聞鼓,狀告你們二房聯和單家侵占他人私產。二哥和侄子也別走什麽仕途了,去監獄裏數虱子吧。”


    “三弟妹——”


    “我不是跟你們商量。”江清波看單慧君討好的笑就知道要說什麽,直接打斷對方話。轉身朝上首屈膝行了一禮。


    “公爹現在可以教訓自己兒子了。兒媳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先回去了。”


    “去吧。三天後他們若是沒有還回剩餘的嫁妝,我不會阻攔你進宮。”


    “多謝公爹。”江清波轉身離開,路過二房等人麵前頓住腳步,拿出那幾份死當單子塞進單慧君手中。隨後露出個燦爛的笑。“時間不多了,二哥二嫂早點贖回來喲。”


    二房等人:……


    作者有話說:


    第五十九章


    “小姐, 拿回來的嫁妝真的要擺上?”綠鬆環顧寢房,露出一臉難色。“房裏都是您的嫁妝,也是些精致的物件。”


    “你先清理幹淨放進陸明洲的私庫, ”


    江清波剝好橘子,自己吃了一瓣果肉,又給忙碌的綠鬆和綠梅各自喂了一瓣。打量占滿空地的屏風等物, 沉思片刻又開口。


    “等過段日子開小宴再擺上, 到時候讓大家看看婆母對我的愛有多深厚。”


    “這會不會不太好?”綠梅停下擦拭的動作, 麵露猶疑。“侯爺怕不會允許您這樣做, 畢竟二房也是他親兒子。”


    “我隻是展示婆母留給我的嫁妝, 有什麽不對?”


    “沒有。”綠梅搖頭。


    “這不就行了。我既然沒做錯, 他憑什麽說,憑什麽不讓?又不是我讓二房動用婆母的嫁妝。”江清波吃下最後一瓣橘子, 唇角微揚。“做錯了事, 就要有挨打的覺悟。”


    “小姐。這雙魚環佩和玉扳指怎麽處理?”綠鬆指著桌上的兩樣物件。


    “這麽好的東西被二房給糟蹋了。”綠梅撇嘴。“您和姑爺是不能再用了。”


    江清波支著下巴,盯著靜靜躺著的雙魚環佩,指尖輕輕叫起桌麵。沉默片刻,心裏有了主意。


    “我記得無字樓前幾天送來一份請柬,可還在?”


    “在的。據說樓裏得了幾件珍奇異寶過幾日要公開叫賣。小姐也感興趣?”綠梅說。


    “你一會親自把玉扳指和雙魚環佩送去無字樓, 每一件標價五萬兩。賣出去後分給無字樓一萬兩叫賣費。”


    “環佩和玉扳指雖然成色不錯,也值一些錢。但五萬兩是不是太貴了,沒人會要吧?”綠鬆撇了眼桌上的環佩, 直言到道。


    綠梅眸光一閃,看像江清波。“小姐想要敲二房一筆?”


    “借用這麽多年, 借用費總要付一些吧。還摔了一方端硯, 不用賠?”


    “萬一……二房不買怎麽辦?”


    “你讓無字樓介紹環佩的同時, 好好給客人們講一講梁宜靜和陸子寧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過不了幾日, 二房一定會派人去買回來。”


    “二房那邊怕是會跳腳。”


    “那又與我何幹?”江清波抿了口茶,雙唇展露微笑。“陸子寧臉皮這麽厚,得給他刮一刮。”


    綠梅和綠鬆對視一眼,為二房等人默哀。


    “一會你送過去之後回一趟江府。把這事和我嫂嫂說一說。”


    “奴婢知道了。”綠梅說。


    “對了。你記得和無字樓東家說,環佩和玉扳指要展示半個月,一個時辰都不能少。”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交代清楚。”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綠衣跑進寢房,扶住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氣。歇了一會,喘著氣開口。“姑爺提著刀,殺氣騰騰找陸子寧去了。”


    “什麽?”江清波蹭的站起身,嫁妝被挪用的事情肯定被陸明洲知道了。


    “你跟他說嫁妝的事情?”


    “奴婢哪裏敢說。”綠衣搖頭。


    該死的,到底是誰多嘴。江清波拍桌,今晚本來已經計劃好要用最合適的方式說出這件事,現在全被打亂了。她穿上大氅,疾步往外走。事情還沒完呢,可不能讓陸明洲壞了計劃。


    外書房的明月閣。


    陸子寧狼狽的趴在地上,後背被黑色的靴子踩住,左邊臉頰上貼著冰冷的刀刃。陽光下刀刃泛著冰冷的寒光,刺的他的雙眼眯起,眼底蕩開懼意。


    “三弟有話好好說,別傷害子寧。他是你的侄子。”


    “三叔,別衝動。”


    單慧君和梁宜靜站在幾步之外,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兩人死死盯著陸明洲手中得刀。


    “有什麽事情你衝我來,衝我來 。”單慧君哭喊著說。


    “動我母親的東西?”陸明洲撩起眼瞼,冷冷的看向單慧君。“摔著玩?”


    “我錯了……我錯了。”


    “啊——”


    陸子寧大喊出聲,驚懼的雙眼死死盯著貼在眼睛上的刀尖。全身不住的顫抖起來。


    “怎麽,侄兒現在知道怕了?動我東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有今天?”


    “三三叔——”


    “知道我在拱衛司怎麽審問犯人嗎?”陸明洲打斷他的話。也不等對方回答,唇角展露森冷的笑。“我喜歡剝人皮,從腦袋一點點往下剝,要慢一點,一炷香剝一寸,讓犯人體驗到極致的痛……今兒個天氣好,不如——”


    “住手。”


    清麗的聲音乍起。單慧君看到江清波,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雙眼迸發期待的光,希望她能讓陸明洲冷靜下來,放過子寧。


    陸明洲偏頭看向跑進院子的江清波,皺起眉。


    “你來做什麽?”


    “你先把刀收起來。”江清波喘著粗氣說道。


    “對對對,放下刀,有話好好說。”單慧君連聲附和。


    陸明洲眸色微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若說不呢?”


    “不?”江清波氣的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後背。“二房還有二十多件嫁妝沒有還回來,你要是傷了陸子寧,到時候他們想要借此賴賬怎麽辦?”


    眾人:……


    以為你擔心出人命,結果……你擔心的是錢財!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收起來。”江清波拉拉男人的衣袖催促。


    “既然夫人如此說了,暫且先放過你。”陸明洲把長刀收回刀鞘,收回腳走到江清波身旁。


    單慧君忙上前扶起癱軟的陸子寧,連連退後幾大步,將人死死護在身後。她目光警惕盯著陸明洲,似乎怕他再次拔刀衝上去。


    “我夫君既然放了他就不會再動手,二嫂何必惺惺作態。”江清波當著麵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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