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晚輩不懂?”


    “你自己立身不正,怪誰?連陸明洲亡母留下的嫁妝都要伸手。”戶部尚書氣惱瞪他。“你伸手就算了,還讓人抓到把柄。我怎麽敢用你。”


    “那是個誤會。我怎麽可能覬覦明洲母親的私產……”


    “這些話你跟我說沒用,你去跟太上皇和皇上解釋。平調的折子是他們打回來。還把老夫罵了一頓。”


    “還請大人幫晚輩說說好話。”


    “別……千萬別再找老夫。我還想安心致仕。”戶部尚書大力推開他。走了幾步又頓住。“你在太上皇和皇上那裏留了姓名,調去其他部就別想了。好好在禮部待著吧。”


    陸明鈞還是一頭霧水。怎麽就留了姓名?回到禮部一打聽,知道了無字樓的事情。當場黑了臉。避開同僚,陰鷙爬滿臉頰。


    江——清——波!


    陸——明——洲!


    作者有話說:


    第六十六章


    武安侯回京當天, 恰好是侯府幾房聚在一起用膳的日子。全家人聚在明鏡堂。


    江清波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抬起頭恰好對上陸子寧憤恨的目光,臉上蕩開燦爛的笑容。


    挑釁, 十足的挑釁!


    陸子寧冷下臉,放在扶手的手握成拳。他已經連續七日沒有被召進啟明殿。從前每隔一日太上皇就會召見他去擬詔書。現在去的都是他的同僚。而他徹底成了邊緣人物。


    大殿裏的其他同僚現在很少和他說話,看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眼底的不屑和鄙夷。常常背著他竊竊私語。他知道那些人談論偷竊三叔亡母嫁妝的事情。


    從前他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孫, 地位尊崇。來往的朋友都是勳貴家佚?的嫡子嫡孫。現在連那些寒門官員都不願與他來往了。這一切都是拜江清波所賜。


    陸子寧眼底迸發濃烈的恨意。


    江清波該死!


    “你盯著嬸嬸我已經一盞茶了, 是不是該避避閑?大侄子?”江清波放下茶盞, 大聲說道。


    武安侯偏頭看去, 果然發現陸子寧一直盯著江清波, 劍眉簇起。


    “子寧, 規矩學到狗肚子去了?”


    噗通——


    陸明均跪在地上,膝蓋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老二這是做什麽?”武安侯沉下臉。


    “父親替兒子做主。”陸明鈞紅了眼。“兒子已經知道錯了。之前不該起貪戀, 挪用了明洲母親的嫁妝。那些嫁妝已經入數補還了。三弟和三弟妹還要對我們二房趕盡殺絕?”


    “出了什麽事?”武安侯問。


    “三弟和弟妹把雙魚環佩和玉扳指賣給了無字樓。還散布流言。現在全京城都知道我貪了三弟亡母的嫁妝。”


    陸明鈞拉下眼瞼, 擋住眼底燃起的怒火。更過分的是無字樓現在不讓買,那對環佩和玉扳指成了二房占有三房亡母私產的證據。讓他想要反駁和澄清都沒有底氣。


    該死的,他經營了十多年的好名聲。經此一遭名聲徹底臭了!從前他看不上那些人,現在都能當著麵貶低他。


    “二哥說這話就不對了。那些流言說的是事實,我可沒有故意抹黑你們二房。”


    陸明鈞氣的呼吸驟然停住, 狠狠瞪了一眼江清波。隨後又看向武安侯。


    “就因為這事,兒子調去戶部的折子被駁回。”似乎說到了傷心事,臉上落下淚來。哽咽著。“寧兒已經好幾天沒有被太上皇召見。”


    他抹了一把臉。“還請父親出手拿回那對環佩和玉扳指。它們在無字樓一天, 這件事情就無法平息,倒時讓三——”


    “你不會還想讓我開個小宴, 然後澄清你們沒有侵占我婆母的私產吧?”江清波驚詫坐直身。


    “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還請三弟妹三思。”


    “二哥說得有理。”江清波紅唇展露笑顏。“我明兒個我就發帖子給各家夫人, 讓他們來參觀參觀我婆母的嫁妝, 介紹介紹從前擺在二房的哪個位置。讓各家的官員好好了解二哥的為人。免得以後二哥一家犯事,連累我們這一房。”


    “三弟妹說的對。是該讓其他人好好了解二房一家的為人。”


    清冷的聲音乍起,陸明鈞不可置信看向裴淑嫻。“大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連兄弟亡母的嫁妝都敢伸手。進了戶部還得了。我怕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膽過日子,就怕有一天受二弟連累,家沒了,命也沒了。”


    “大嫂慎言。”


    “怎麽,你大哥過世之後想要一手遮天。連真話都不讓我說?”


    陸明鈞:……


    他萬沒有想到裴淑嫻有一天會站在三房一方。


    “我也害怕。”江清波誇張拍拍心口。


    陸明鈞:……


    他抿了抿唇,垂下頭。沉默片刻,匍匐在地重重磕了個頭。“父親,兒子的確做錯了事,斷了仕途也是應得的報應。但子寧才入朝一年有餘,他還年輕,不該就這樣斷送前程。”


    去老保小?


    陸明鈞真有魄力。江清波撇撇嘴,可惜了,她大小都不打算放過。一擊按死,絕不給對方任何機會再來搞事情。


    咚咚咚——


    陸明鈞連磕幾個頭。每一下都磕實了。沉默的單慧君也緊跟其後,什麽話也不說,默默垂淚磕頭。陸子寧和梁宜靜也跪下,跟著磕頭。


    沒多會,四人的額頭破了,血染紅了額頭。江清波從側麵看去,四人的額頭又紅又腫,鼓起個包。


    二房賣慘真的很有一套。江清波都忍不住在心裏為他們鼓掌。狠得下心,忍得了痛。二房了不得。更不能讓他們爬起來。她偏頭悄悄打量上首的武安侯。他要是心軟怎麽辦?


    武安侯待她是真的不錯,明麵上不給麵子不好。江清波垂眸沉思,纖長的睫毛顫顫,再看向眾人心裏已做好了打算。如果武安侯心軟,明麵上答應也無妨,暗地裏做手腳也容易。反正二房一家子這次必須按下去。


    打狠一點,打疼了,二房才會徹底安分。


    “明洲媳婦怎麽說?”


    江清波坦然麵對武安侯的目光。大方承認。“環佩和玉扳指的確是我賣給無字樓的。”


    “當初我說出銀子買,你不同意,轉眼賣去無字樓。你就是故意針對我們二房。”陸子寧憤怒指著江清波。


    “我做的這麽明顯,肯定是針對你二房。不然還針對其他人?”


    陸子寧:……


    “當初你們不詢問我夫君的意見,擅自動用我婆母的嫁妝。還光明正大拿去當定情信物。”江清波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小偷都敢拿出去炫耀,我這個正主拿出去賣怎麽了?我的東西如何處理,還需要詢問你們二房?沒這樣的道理。”


    “二房覺得侯府是他們的,大家都要看他們臉色行事。”裴淑嫻附和。


    “……”


    陸子寧看了眼裴淑嫻,努努嘴,最後什麽都沒說。偏頭看向上首,一臉誠懇。


    “之前的事情母親和父親的確做的不對。我們認錯。罰也罰了,打也打了。還請祖父做主買回環佩。日後我們二房一定安分守己,認真悔改。”


    “你們一房真令我失望。”武安侯沉下臉。“貪兄弟亡母的嫁妝,貪侯府的產業——”


    “他們連遺物都不放過。”裴淑嫻打斷武安侯的話。


    “怎麽回事?”武安侯愣住。


    “瑩姐兒父親去世前作的畫,在單家歸還的古玩鋪子找到了。還被標了高價。好在三弟妹接手鋪子的時候看到還給了我。”裴淑嫻紅了眼眶。看向二房一家帶著恨。“從前兒媳詢問過二弟妹亡夫畫作的下落,她說沒有。”


    武安侯看向二房等人,失望之色爬上臉頰。


    之前武安侯對二房也很失望,但從沒有像現在把失望大喇喇擺在臉上。二房等人看在眼裏,心頭發慌。


    “祖父——”


    “無字樓的事情兒媳也知道。流言有一部分也是兒媳讓散出去的。”


    二房等人:???


    武安侯:???


    江清波:???


    “夫君為了救親弟弟沒了性命,兒媳理解的。可二弟一家得做法令人寒心。索性有三弟妹幫襯,日子也不算難過。兒媳如今隻想好好撫養閆哥兒和瑩姐兒長大。”


    裴淑嫻擦拭眼角的淚花。“看著二房步步高升,尤其二弟要進戶部。兒媳心裏害怕。二弟若是手段高,我也不至於如此。可他的手段著實不夠看,去了就是給人背鍋的命。我怕有一天因為二房,閆哥兒和瑩姐兒身首異處。”


    “大伯母——”


    “閉嘴。蛇鼠一窩的東西。挪用嫁妝的事情你真不知道?現在撇的幹淨,還擱我麵前裝君子。”


    “你……”陸子寧從來沒有被裴淑嫻這般罵過,一時正愣在原地。


    “二房斷了仕途,兒媳徹底放心了。不用擔心被連累,也不用擔心夫君血脈斷絕。”裴淑嫻大大鬆口氣,坦然看向武安侯。“為了兩個孩子,兒媳什麽都敢做。公爹要懲罰,兒媳甘願承受。”


    江清波沒想到裴淑嫻會擋在她前麵。心裏有些感動。這些日子沒有白忙活,這個朋友也沒白交。對她感激笑笑,起身麵對武安侯。


    “公爹可否聽我一言。”


    “你說。”


    “從二哥手裏流出去的那筆銀子還沒查到下落吧?”


    武安侯皺起眉。“沒有。”


    “銀子下落不知,接受銀子的母子沒了。這件事怎麽看都不簡單。誰知道他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兒事情。這些沒查明前,斷了二房仕途有什麽問題?兒媳不覺得有問題。”江清波冰冷的目光掃過二房。“二房做事沒有底線,手腳不幹淨,一心進戶部誰知道要幹什麽?”


    “你……那筆銀子和我沒有關係。”陸明鈞大聲辯駁。


    “到現在二哥還不承認。”江清波直直看向武安侯。“戶部的事情重要且複雜,經過上次您也知道。一不小心全家都可能賠進去。您敢放他進去?兒媳不敢,兒媳害怕。”


    “我們一損俱損,三弟妹鬥倒了我們,誰在朝堂幫襯三弟?”


    “說得好像你幫過他一樣。”江清波翻了個白眼。“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陸明鈞:……


    “現在有我爹和兩位哥哥,他們在太上皇麵前還能說上話,你能嗎?以後閆哥兒和四弟長大了肯定也要進入朝堂,自然會幫襯夫君。”有沒有二房都一樣。


    “……”


    陸明鈞心口被接連插了數把刀。險些氣暈過去。緩過勁他也不爭論了,直直看向武安侯。


    “請父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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