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麵十分熱鬧,傷了七八個,直到城衛兵過來才把他們分開。


    這一打事情直接升級,到底還是鬧到皇上那。


    偏巧的是,十月初十,正是五日一早朝的時間。


    紀煬近來也參加過好幾次朝會,天天老神在在不發一言,有人彈劾他,他也當沒聽到。


    但今日這事,是不能裝死了。


    眾人隻能感慨紀煬惹事的功底。


    一會搞報紙,一會惹宗室,這會連宗室的園子都要拆了。


    還真是大膽。


    林大學士都沒這樣正麵剛的。


    可要說紀煬做事不好吧?那也不是。


    如果說城郊的園子有多亂,汴京城內裏的治安就有多好。


    自從紀煬接手之後,城中各項事情都抓了起來,越是細節的時候越能凸顯。


    從治安到民生都有所改善。


    內裏證明他跟他手下人的能力。


    可城郊呢?


    一會查園子,一會查土地,還帶著之前的農夫們一起鬧事,更要扒人家宗室的房屋。


    城裏城外,簡直兩種做派。


    偏偏城裏百姓擁護他,城外農夫們也覺得紀煬好。


    這點倒是完全統一。


    不管怎麽說,縱容手下在郊外跟人打起來,這還是不對的。


    十月初十的早朝,所有官員都起了個大早。


    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看熱鬧!


    看看宗室跟紀煬的熱鬧!


    聽說宗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準備新仇舊恨跟紀煬一起算!


    紀煬那邊又怎麽辦?


    紀煬不怎麽辦,他隻是讓娘子繼續睡,自己跟平安一起啃著餅子上朝。


    外放的時候他起得已經不算晚了,沒想到來汴京了,每隔五日,都要起個大早。


    十月份的早上,天還沒亮呢。


    不過今天要吃飽了再去,否則一會吵架吵不過。


    平安萬分緊張,他雖然知道自家少爺的本事,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會跟宗室對上。


    但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會讓人心驚。


    那宗室胡攪蠻纏的本事,還有囂張的氣焰,可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平安正緊張著,馬車已經到了皇宮,紀煬不用人扶,直接從馬車上下來,斜眼看了旁邊盛裝出席的長公主。


    長公主雍容華貴,雖然已經七十三兩鬢花白,但氣勢迫人,看著便是從小到老的天之嬌女。


    到底年紀上來,下了馬車之後,直接又乘上六人抬的轎子。


    兩人正好同時下車,紀煬笑眯眯道:“見過長公主,長公主下車還需要人扶啊。”


    說著,紀煬步伐穩健向前,走得那叫一個步步生風。


    長公主指著這人背影半天,哪有年輕人跟一個七十三歲老人比誰需要扶的?!


    這人是誰?!


    身邊奴才顫顫巍巍道:“回,回長公主。”


    “他就是紀煬。”


    此刻的紀煬已經走得隻能看到背影,他身姿本就挺拔,穿上朝服朝冠更顯英挺。


    從背影都能看到年輕人的朝氣。


    還在自家馬車旁的平安稍稍往另一邊站了站。


    他不該懷疑自家少爺不夠囂張的!


    第一次見長公主都能把人氣成這樣,也隻有他了。


    紀煬馬上要到大朝會的殿門,但略略等了等,果然等到還在打瞌睡的井旭過來。


    井旭在兵部當差,自然要上朝會的。


    兩人這會見麵,還有吏部左侍郎顏老爹,加上工部的田興誌。


    再有幾個熟悉的同僚們。


    就聽他們七嘴八舌發問。


    “長公主都來了,你可以嗎?”


    “給園子貼封條的事怎麽會鬧得這樣大?依照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免的。”


    “聽說還傷了宗室子弟,一會肯定會拿這個說事。”


    “梁王也在朝堂上,他們兩個合起來,那是要鬧翻天的。”


    “對麵還是老人,還不能氣狠了,你悠著點。”


    不止對方不知道紀煬的想法。


    即使是同盟們也不太清楚紀煬要做什麽。


    園子的事可不是一日兩日之功,從他刻意找跟宗室矛盾最大的官員,不到半個月便要下封條。


    沒有洽談,沒有商議,更沒有他跟人你來我往交易。


    甚至都沒打算穩住對方。


    那麽直愣愣地貼封條?


    哪家會同意?


    以他的智商,肯定知道早晚會出事。


    怎麽還讓這種事發生?


    眼看大朝會宮殿已經到了,紀煬拍拍井旭肩膀,開口道:“必須要快。”


    “今年最後一次關市馬上要結束。”


    等會。


    說給園子貼封條的事,你怎麽扯到關市稅了。


    這兩者八竿子打不著啊。


    經久官場的顏老爹若有所思,那紀煬以前的上司田興誌更是看向他。


    紀煬的圖謀,是在這?!


    這會已經不好再問,紀煬更是直接進了殿門。


    一般大朝會都在室外,到十月份後才挪到裏麵。


    紀煬身為從三品的汴京府尹自然要往前站。


    周圍還有不少官員自覺給他讓位置。


    這個過於年輕的從三品官員,今年不過二十四,已經站在許多人前頭。


    可以他的政績,前麵的位置絕對理所應當。


    具體便不用贅述了。


    看他惹了宗室那麽多人,還能如此氣定神閑,這份魄力都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紀煬確實淡定。


    慌張又有什麽用。


    他約莫能猜出對方的反應,還能猜出事情的結果。


    隻是過程曲折了些。


    再說這次不成,他還有下次,下下次。


    有些事情,必然能成。


    時間問題而已。


    紀煬神色平和,笑意雖不達眼底,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神色的平靜跟淡然。


    他這種姿態,反而把故意盛裝出席的長公主壓了一頭。


    胸有成竹的時候,那些外物確實不太重要。


    大臣們站好之後,內侍通傳,隻見皇上跟皇子已經走到龍椅處。


    說起來,皇子在今年十一月冬祭之後,就會正式被封為太子。


    不過這都是下個月的事了,現在的熱鬧還是朝堂上的紀煬跟長公主。


    更有看戲的梁王。


    就在朝會剛剛開始的時候,沒等長公主說話,紀煬直接站了出來,開口便是:“微臣紀煬,今日有事要奏。”


    等會,場麵還沒拉起來呢。


    你這會幹什麽?


    人家過來就是來參你的,你怎麽自己站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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