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娘的踩點,當兒子的上手,當爹的負責吃?


    一窩子不是東西的玩意兒!


    王永順意識到事情不好,他賣慘哭求:“各位鄉親們啊,我是真沒有那麽多錢賠你們……之前分家你們就曉得的,我家裏哪兒有那麽多的積蓄啊……要不是餓了肚子,我也不能喪著良心……”


    周圍的人咬牙切齒:“你餓肚子你就這麽幹?誰家沒餓過肚子?就算是冬天,大家也沒有敞開肚皮吃,誰家不是五分飽。哦,你餓了你就能偷雞,你再餓是不是放火啊?”


    王永順徹底麻瓜了,他手裏還有點錢,但是他哪兒能拿出來!


    拿出來首先就解釋不了跟王櫻分家時候的窘迫,而且他知道兒子送進革委會了,他還得拿著錢去救兒子的啊!更不要說他還有傷,治起來也要花錢!


    王永順是打定主意了,他就不給!


    要麽這些人找王櫻,要麽這些人就等著!


    等他把兒子撈出來!


    不就是一隻雞,犯得著把他兒子弄進那虎狼窩嗎?


    還是一個大隊的鄉親,就這麽對待他一門?


    危急關頭,田有福說話了。


    田有福是一直都不信王永順沒積蓄的人,這人心眼子太多了。以前虐待王櫻的時候,他還不忘給自己留條後路,叫李春娟唱黑臉,他來唱白臉。


    這人能手裏不把錢?不可能嘛。


    田有福:“王永順,這錢,你要麽現在給,要麽你就是從工分扣,但從工分扣,大隊會直接給你加兩成。”


    田有福頂頂看不上王永順的活計,這個人就算是下地掙工分都不實在。加兩成他都覺得虧!


    但沒辦法啊,再鬧下來,說不好憤怒的社員就把王永順也給塞去革委會了。


    到時候丟的還是他的人。


    田有福是不打算再管王耀宗,王耀宗去了革委會,不脫一層皮出不來。


    那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把王永順的事情搞定,把錢還了。


    後續再怎樣,他都懶怠管!


    田有福這話一出,王永順就熄火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裝樣,恨恨瞪了一眼田有福。


    他就不明白了,怎麽自己就那麽運氣不好,攤上田有福這個大隊長!


    王永順顫巍巍的從褲兜子裏摸出大團結,周圍的人瞬間眼睛都亮了。王永順上山都不忘記帶上家底,拿出來的時候心都疼滴血了。


    他把錢給了田有福,田有福拿回去拆開給丟雞的各家。


    周圍的人互相遞個眼色,都明白想說的是什麽。


    王永順那一疊子大團結,看著至少七八張。


    這人真夠能裝相的,之前分家就拿出來十幾塊。


    王櫻也好整以暇的看著王永順,王永順縮了一下,轉而又理直氣壯。


    他覺得反正王櫻不能拿自己怎麽辦,誰能說明錢是她的?自家留點家底也沒有錯!


    王櫻嗤笑一聲回了家。


    徐霜不明所以跟上進去。


    看熱鬧的人都離開,把王永順一個人撂在外麵。王永順腿受傷,躺在那兒動不了。


    偏這會兒誰都不想搭理他,也沒人給他抬去衛生所。


    王櫻把自家大門一關,徐霜納悶道:“你不問問他錢從哪兒來嗎?”


    王櫻聳聳肩:“有什麽好問的,他又不可能承認。”


    不過……


    王櫻神態輕鬆:“他露了富,且看吧。”


    果然,沒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王永順的哎哎叫聲。


    王永順一副可憐相,隔著門喊王櫻,求王櫻給他治療。


    王櫻不為所動。


    王永順又沒動筋骨,就是皮肉傷,傷的雖重,但其實沒大礙。她又不是純聖母,王永順身上可還欠著原主和原主母親的賬呢!


    王永順求了許久,見王櫻不出門,於是就破口大罵。


    王櫻依舊不搭理。


    沒一會兒,王永順就覺得自己身上的熱度在流失。


    他慌了,他不能死!


    好在田有福還記得他,帶人過來,讓人把王永順送衛生所。


    但是不出王櫻所料,幫忙的人不樂意,提出要王永順給錢再送。


    換了別人,田有福就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這是王永順……


    田有福:“你們自己商量吧。”


    兩個小青年開口就要一個人五塊,說給王永順送到鎮上。


    王永順不樂意,兩邊砍價,最後到了六塊錢。


    王櫻聽著外頭的聲音就樂。


    開了這個頭,王永順手裏的錢也留不下了。


    王永順被送到了鎮上的衛生所,李春娟被打的也沒幾塊好肉,兩口子正式在衛生所會麵。


    至於王耀宗,人送走之後就沒信了。


    王櫻美滋滋過日子,王永順一家子的事早晚出定論,她才不著急。


    倒是田有福,倒了血黴,去公社做了檢討,回來之後一連幾天都黑著臉。


    王永順一家三口,住院的住院,進去的進去,都不是一時半刻能有結果的事情。


    這個檔口,雪終於化完了。大隊要開始今年的春耕。


    而錢菊花那邊也迎來了分家的日子。


    分家的當天,王櫻沒去,這種事情都是捂著門分,本家的還能去看個熱鬧,她這種外姓的就沒必要去。


    倒是田有福去了,到底田大柱跟他連著親。


    過程王櫻不知道,就知道當天下午,出了月子的錢菊花來找她,臉上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輕鬆。


    “王櫻,給你,這個是之前的藥錢和問診錢。”


    錢菊花給王櫻的,是一張大團結。


    王櫻倒是沒有推拒,不過收下之後又找給錢菊花七塊錢。


    “本來用的藥就很便宜,不用這麽多。”


    錢菊花推了兩次,王櫻還是不肯。最後隻好把錢收回去。


    王櫻:“分家分完了,那你準備住在哪兒呢?”


    錢菊花想了想:“我想著,要麽就是找房子寬敞的人家租一間先住著,要麽就是跟那下放的人一樣,也住個破房子。”


    錢菊花知道自己性子不討人喜歡,本來想的是自己住一間破屋。但考慮到三個女兒離不開人,住了破屋,後麵萬一自己看不到,有什麽危險呢?


    錢菊花可是知道,自己這個大隊的“離婚第一人”,現在跟個寡婦也沒兩樣了。


    人都道,寡婦門前是非多。


    她是不想再找一個了,可是帶著女兒,日子也不是那麽容易過。


    跟別人家住一個屋簷下,總是沒那麽方便。可不住一個屋簷下,自己獨個又怕危險。


    王櫻看她舉棋不定,覺得是時候了。


    她拉著錢菊花去看自家的豬。


    錢菊花不明所以,王櫻就幹脆說破了:“之前我大伯家把豬養的十分瘦,這隻豬的膘都是這幾個月上的。”


    錢菊花吃驚非常,這豬哪裏有瘦的樣子啊!


    王櫻:“我想著,跟大隊長提議一下,咱們大隊的任務豬以前是分著養。我覺得不是很好,一個是分著養沒有標準,最後養出來也隻是肥了那幾家養豬的。還不如咱們集體養一部分,養出來的多餘的肥肉,不就是咱集體的?這樣也能在年中多分幾次豬肉,哪怕分少點呢,多少是個意思。”


    錢菊花十分激動的看著王櫻。


    王櫻笑道:“養豬肯定是有訣竅的,我在書上看到人家說養豬喂豬草長得慢,喂點橡子和紅薯藤也成的。咱們大隊種一小片紅薯藤,到時候紅薯出來做粉條,粉條剩下的紅薯渣還能喂豬……”


    王櫻這話不是空穴來風,現在養豬的確是不如後來。主要是人都缺糧食,自然喂豬也不可能拿糧食喂。


    但要隻是一小片紅薯地,估計大隊還是願意的。


    紅薯嘛,多的是,又不是拿著紅薯直接喂豬,不算是壞行為。


    年底還能給大家分點粉條,何樂而不為呢?


    錢菊花緊緊握住王櫻的手:“隻要大隊願意,我一定把豬養的胖胖壯壯的!”


    她身體底子壞了,下不了地。


    養豬這活並不累人,就是閑不下來。她覺得正好,她能一邊喂豬一邊帶女兒。瑣碎活她不怕累!


    王櫻看她答應了,就帶著她一起去找田有福。


    田有福正跟支書說話呢,眉目間盡是高興。


    王櫻挑了下眉,問是什麽好事。


    田有福眉飛色舞:“咱們大隊今年的任務豬多加了兩頭,還分了兩頭羊的指標下來!”


    王櫻和錢菊花對視,兩人眼裏都是高興。


    不過錢菊花高興的是,自己養豬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而王櫻想的是……


    羊肉啊!羊肉餃子羊肉包子羊肉鍋羊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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