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如今她在明,敵在暗,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君月澄立刻道:“既然鏡水感興趣,我也不藏著掖著,等落腳之後,我將完整的陣法畫下來給你。”


    君月澄一時間倒是沒有懷疑什麽,因為蕭鏡水說的很符合一個陣法師的邏輯。而且,蕭鏡水本人也對幻術造詣頗深,對這麽一個古幻陣感興趣再正常不過了。


    蕭鏡水笑容更真切了幾分,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那我就先謝謝月澄啦。”


    君月澄被這一笑晃花了眼,藏在頭發下的耳尖都熱了起來,若是撩開頭發,估計能看到耳尖都紅得冒煙了。


    “朋友之間,不必言謝。”君月澄故作老成道。


    蕭鏡水不是很懂君月澄突如其來的別扭是怎麽回事,畢竟在她看來君月澄一直是成熟穩重的。


    不過憑直覺,蕭鏡水覺得這件事情不適合拿來打趣,也是佯裝沒看到,發自內心地又感謝了一遍君月澄,然後道:


    “既然如此,這些稿紙也就成了廢紙了,我自己來處理就好了。”


    君月澄沒有推辭什麽,將先前撿起來的一遝紙交給蕭鏡水。


    “那我先去外麵看著了,鏡水快一些。”


    蕭鏡水道了聲“好”,君月澄便轉身出去了。


    蕭鏡水也不仔細去撿散落的到處都是的紙了,一個小術法將所有紙張如同掃垃圾一樣“掃”成一個小堆,然後幹脆利落地一把火燒了。


    將灰燼處理幹淨後,蕭鏡水想了想,還是給鬼月君說了一聲這件事,叮囑她一定要小心為上。


    畢竟若真招惹了那樣一個人物,可不是鬧著玩的。


    鬼月君極其無語:“所以這都沒能打消你這個危險的想法嗎?!”


    不就是出去溜達了幾圈嗎?怎麽就變得渾身是膽了呢?!


    蕭鏡水及其無辜:“富貴險中求嘛。”


    鬼月君能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冷笑一聲:“好奇心害死貓!”


    想求富貴是真的,但是想滿足好奇心的動機更多一些。


    畢竟,一個從洪荒時期活下來的老怪物,可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因為,越古老,越接近世界本源。


    若是她能從中摳出什麽消息,絕對是受益匪淺。


    蕭鏡水微微一哂:“說的是跟你不好奇是的。”


    本體與分身,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


    鬼月君:“……”


    鬼月君冷豔一笑,然後單方麵掐了聯係。


    被“掛電話”的蕭鏡水十分光棍兒地聳了聳肩,對此並不在意。


    不過心中卻小小地同情了一下鴻初書院的人。


    分身這段時間脾氣可真是越來越暴躁了呢。以前她雖然也脾氣不好,但四舍五入一下,勉強算是個講道理的人。現在嘛……


    唔,希望鴻初書院裏的人都堅強點兒,向海燕學習,不僅敢於直麵暴風雨的洗禮,還敢無畏地高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蕭鏡水假惺惺同情了一下別人,然後心情頗好地哼著小曲出了門。


    君月澄卻與蕭鏡水此刻的好心情截然相反。


    在見不到蕭鏡水並吹了一段時間的冷風之後,君月澄全部的理智終於上線,他開始在回憶中發現一些不妥之處。


    蕭鏡水一開始表現的疑惑和驚訝並沒有什麽不妥。但是她後來確定他關於時間的推測時,短暫地有些緊張或擔憂。


    這就有些費解了。


    若說是遺憾倒是能理解,畢竟這讓一個優秀的陣法師失去了再現一個優秀陣法的可能。


    但是緊張或擔憂?


    完全是沒道理的。因為從蕭鏡水的手稿來看,那處陣法是已經被毀了的,不會造成什麽危險。而這個陣法本身又無法為人所用,自然也不必擔心會不會被心懷不軌之人利用。


    至於說蕭鏡水擔憂鬼月君會為此責怪她?那更是無稽之談了。


    雖然鬼月君不像是一個多講理的人——畢竟他的豐功偉績君月澄最近也通過夜淵的渠道聽了不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鬼月君對蕭鏡水一向是近乎沒原則的寵溺和護短。因這麽一件小事責怪蕭鏡水?完全不可能。


    那麽,所有可能的可能都被排除了,蕭鏡水到底是在緊張些什麽?擔憂些什麽?


    這早就被時光的洪流湮沒的存在,如何能勾起蕭鏡水的緊張擔憂呢?


    這個疑困擾著君月澄,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君月澄最後有些喪氣地歎了口氣。


    蕭鏡水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他究竟要何年何日,才能稍稍走進她的世界,與她關係更進一步呢?


    而他,也因為各種緣故隱瞞了蕭鏡水太多,究竟要到什麽時候,他才能將一些秘密告訴她呢?


    蕭鏡水不知道君月澄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她的破綻,也不知道他心中的煩惱,徑直走向甲板來。


    君月澄察覺到蕭鏡水出來,神色迅速恢複如初。


    見蕭鏡水此刻心情似是有些愉悅,君月澄心底困惑更甚。


    蕭鏡水方才還隱隱露出一些不太好的情緒,怎麽轉眼間就好了呢?


    倒不是君月澄見不得蕭鏡水開心,隻是她前後的轉變實在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


    作家的話


    本章節鏡水處理廢紙的方法不可取,建議撕碎扔,當然有條件可以用碎紙機。總之,不要玩火!


    感謝墨蘭亭刈和lover兩位小可愛的打賞ξ(?>??)


    感謝茉雪和陌俍兩位小可愛的月票╰(*′︶`*)╯


    第590章 抵達天塹淵


    蕭鏡水不知道自己被腹誹了,她此刻正站在甲板上俯瞰著飛舟下的天塹淵。


    他們如今是在天塹淵的邊緣,飛舟即將停靠在陡峭的岩壁邊上。


    借著如今的高度,很容易看到萬丈深淵下草木葳蕤,間以大大小小的湖泊。偶有方圓數百米的空間上沒有樹木遮蓋,而是遍布屋舍。


    蕭鏡水神識強大,能感知到,這些大大小小的村鎮並沒有幾個修士,就算是有,也不過才築基而已。


    煉氣期倒是也有,不過築基才算是入門,煉氣期的,仍算作凡人,而非修士。因為煉氣期隻是身體較之一般人更加強壯健康,壽命並不會延長。


    “我們從這兒下去,先在下麵的村鎮停留一下再趕路吧?”蕭鏡水扭頭問君月澄。


    多少打聽些消息,就算不能打聽消息也好歹問問路,總之不能出現上次的情況了。


    在林子裏繞暈之後居然往反方向走了,這真奇恥大辱。


    蕭鏡水痛定思痛,努力爭取不再犯。


    君月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些邪修或多或少會跟這裏的人打點交道,我們提前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邪修一般都會避世,君月澄也隻在一些典籍中見過相關記載。但是典籍也記載不了太詳細,所以君月澄對這種特殊的修士了解不多。


    萬一對上,若是對方修為不及他倒還好,若是遇到大能,可能要吃虧。


    倒不是君月澄多妄自菲薄,而是無知本就是一種劣勢。


    “不過也不能抱太大希望。我們隻要得知邪修的大致分部範圍,避開就行了。”蕭鏡水對打探消息這方麵並不是很樂觀,甚至堪稱消極。


    君月澄麵露疑惑:“怎麽這麽說?”


    “因為,我們是外來者,而那些邪修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們的鄰居。所以,平心而論,月澄覺得他們會更相信誰?”


    蕭鏡水曾是普通人,她更了解普通人的心理和行為習慣。


    人可以善良,但那是建立在不觸犯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當普通人們有一些脾氣不太好的“鄰居”時,與其相信他們會幫助和善無害的陌生行人,蕭鏡水更願意相信他們不願意站在這些鄰居的對立麵上。


    因為陌生人可以一走了之,而他們卻要承擔鄰居們的怒火。


    君月澄被蕭鏡水這麽一點,心頓時沉了沉。


    他竟是忽略了人心。


    這裏的人的確是與邪修們的關係更密切些。


    雖然邪修都十惡不赦,但是說實話,太過普通的人沒有資格引得他們動惡念。


    所以,這裏的人反倒有可能與邪修們有不錯的關係。


    甚至相互勾結也不無可能。比如這裏的人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將一些比較厲害的修士送到邪修那裏,以此獲得不菲的報酬。


    “是我大意了,多虧了你提醒我。”君月澄隱約有一絲後怕。


    他無意中犯了想當然的錯誤,亦或者說,犯了傲慢的錯誤。


    因為這些人太過弱小,他從未將他們放在眼中,也並不認為他們能有什麽本事讓他栽跟頭。


    但是有時候,若是不起眼,若是致命。


    君月澄熟讀史書,自然是知道,有不少大人物是因自己的傲慢送了命。


    蕭鏡水淡淡一笑:“我不過是習慣性多想了一點兒,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呢。這世上,也不見得有那麽多壞人。”


    蕭鏡水這麽說倒也不是全然為了開解君月澄,她本身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人性總是有卑劣汙濁的一麵,但也有光耀高尚的一麵。


    不過,近墨者黑,蕭鏡水對這裏的居民天然抱有三分警惕。


    與邪修比鄰而居的人,就算不壞,但也會有尋常人沒有的心機手段。總之,多防範些是沒有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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