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溫羽從始至終都知道他在樓下等著,可就是不下去見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時候,溫羽還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過,撐傘停在他麵前。


    不曾想,鬱燼抬眼看她的時候,眼尾泛著紅,手上青筋暴起,他擠進雨傘下,一手掌住溫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懷裏,暴戾地低下頭吻上她,惡狠狠地說:


    “溫羽,我們沒完。”


    3、


    三年後,兩人再次重逢在一個下雨天。


    一樣的夜幕,一樣的大雨,連同手上都一樣撐著傘。


    隻不過這次,撐傘的人從她變成了他。


    鬱燼克製著把對麵站在溫羽身邊的男人拽到旁邊去的衝動,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擰著眉不悅地盯著,


    “溫羽,到我這邊來。”


    黑傘之下,握著傘柄骨節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歡一些狼與兔,嘻嘻嘻嘻


    【閱讀指南】:


    非傳統意義上的久別重逢算一點點青梅竹馬吧


    sc,he,架空無原型,私設多?


    第4章


    薑景澤和謝含的眼神無聲地對峙幾秒,兩個人都這樣看著對方,似乎誰也不打算開口說話。


    “昨天,我看到你的信了。”薑景澤把筷子放下,突然打破寂靜,直截了當點明。


    謝含臉上出現一瞬的驚詫,眼睛下意識地睜大一些,甚至有一口氣提到胸口,驚訝地複述了一遍:“你看到信了?”


    薑景澤目光灼灼,絲毫沒有錯過她麵上的驚訝,反問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突然來這裏,還進你家?”


    “你全部都看了嗎?”謝含捏了一下食指,緊張地開口詢問。


    “沒有,”謝含剛準備鬆一口氣,又被薑景澤接下來一句釘在椅子上,“不過,我已經看完了最下麵兩封。”


    意思就是,我已經get了你那些信的中心思想,剩下的慢慢看。


    謝含多久沒有經曆這麽打臉的現場了,上一秒說自己不愛,下一秒就被戳穿,她自己都感覺她是有點口是心非在身上的。


    薑景澤就是這樣,他一看可以看穿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說,那他就不會戳穿,要是他想說,他也會直接讓人下不來台。


    “為什麽?”


    “為什麽說那些?”薑景澤追問。


    “……”從薑景澤昨天的出現就已經開始打亂自己的計劃,現在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的心理狀態,知道自己堅持不下去。


    謝含不禁想,他會不會對自己很失望嗎?


    “謝含,你其實很愛我,對吧。”薑景澤換上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身子向後傾,靠在椅背上,語氣散漫卻肯定地說出一個事實,一個他一直想要的事實。


    事情被他這樣直接地說出來,好像一切也有了開口,有什麽正從裏麵悄悄溜出來。


    謝含也放下筷子,她從來都抗不住與薑景澤的對峙,他可以直接地把感情表達出來,讓她知道。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這樣就是對他的再一次傷害,那樣的痛不想再讓阿澤承受了。


    日夜思念的人就坐在身側肯定她的愛意,謝含舍不得用強勢的話語否定他,說出來他現在肯定也不會信。


    情緒快要繃不住了,謝含想逃避,蒼白地回了一句“我瞎說的”就匆匆站起來往玄關處走。


    沒有人知道她多少次想向阿澤伸出求救之手,很多條編輯好隻差最後按一下發送的短信,被一次次刪除。


    薑景澤看到謝含往外走,猛地站起來疾步追上去,拉住謝含的手腕往後一扯,謝含隨著力道轉身,直接撲進了薑景澤的懷裏,薑景澤左手覆在謝含肩上,把她往懷裏壓,呼吸急促,


    “你就一直不敢問我過得怎麽樣是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薑景澤的一聲怒吼把謝含聽得僵在他懷裏,手還下意識抓住他襯衣的衣角,薑景澤身上熟悉的清冷木質香氣息包圍著她,久違的擁抱讓謝含生出一種現在是四年前的感覺。


    “對不起……”謝含有些恍惚,驟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樣的薑景澤,呆愣在他的懷裏,聲音有些顫抖。


    她最不想聽也最不敢聽的就是薑景澤過得不好,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以為他會放下,以為他會恨她不愛她了。


    其實她也是在自欺欺人不是嗎?她知道阿澤應該還是會一直很愛很愛她,所有反麵的都是自己想出來,騙自己逃避阿澤的。


    所以,這三年誰又好過了?


    酷刑四年。


    薑景澤又兀自摟得更用力了一些,恨不得把她壓進身體裏,把下巴緊緊抵在謝含頭頂,


    “你是不是過得也不好?”


    好嗎?當然是過得不好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了,自從和阿澤分開之後,和這裏的朋友們斷了聯係之後,沒有人問過她了。


    謝含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聽到這兩個問題倏地鼻子一酸,越來越多的淚水在眼睛裏積聚,然後直到眼睛盛不下這麽多,眼淚開始無聲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她的臉貼在薑景澤的薄襯衣上,很快也把一小片洇濕。


    薑景澤還在等謝含的回答,就感受到肩上有處涼涼的,連忙握著謝含的肩膀將她從懷裏拉出來想去看她的情況,剛拉出來一點距離看到謝含臉上掛著淚,謝含就重新撲進他的懷裏,兩臂還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就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和他道歉。


    薑景澤的雙手愣在空中。


    謝含說服了內心這是最後一次,就不忍了,哭出了聲,邊抽泣邊重複著:“對不起阿澤,對不起對不起……”


    她像是怕薑景澤推開她,死死地抱著他一通哭。


    薑景澤從來沒見過謝含哭得這麽絕望,她的哭聲環繞在耳邊,像是告訴自己多麽傻,還會覺得她一個人真的能過得不錯,還會覺得她一個人真的能過來。


    反應過來,他一隻手緊緊環抱住謝含的腰,一隻手安慰地撫摸謝含的頭發,現在他哪裏還敢冷言冷語了。


    放低了聲音,柔聲哄道:“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和你強,你不用道歉,不怪你,我該陪著你的。”


    謝含哭著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對不起對不起……”


    薑景澤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安慰謝含,謝含的哭聲克製又隱忍,卻讓人覺得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薑景澤的心像被人狠狠捏碎蹂.躪,滿是生疼的感覺。


    薑景澤不知道這樣的哭,這幾年她有過多少次,從看到那封信他就知道他錯了,她過得和他一樣不好。


    謝含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累了,熱得出汗了,才漸漸平靜下來。


    薑景澤見她不哭了,才慢慢把她從懷裏拉出來,再牽著她坐在沙發上,又走到衛生間擰了一把熱毛巾,坐回到謝含旁邊輕輕柔柔地給她擦臉。


    當把毛巾覆在她眼睛上的時候,謝含難得地沒有推辭,隻是乖乖地坐著吸鼻子,暫時收起了一身的刺。


    薑景澤看到她鼻尖哭得紅紅的,兩頰上也滿是眼淚流過的痕跡,嘴唇上還有牙齒咬過的印記。吸鼻子的時候,還能明顯看到脖子上凸出的筋。


    他不禁又想到她太瘦了,剛才抱著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背瘦得很薄,身上也沒多少肉,脖子細得仿佛一隻手就能掐斷。


    這樣敷眼睛的動作在上學時期謝含哭過之後也是常有的,薑景澤總是會在謝含一個人舔舐傷口的時候出現,陪著她,照顧她,治愈她。


    敷過眼睛之後,薑景澤又動作溫柔地給謝含擦臉,動作有些生疏了,卻還是很小心,像對待失而複得的珍寶,又像是對待隨時可能破滅的氣泡。


    謝含一眨不眨地望著麵前薑景澤專注而細致的神情,越來越覺得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變了,自己背叛了阿澤,拉下了他的手,艱難地開口:


    “阿澤,你恨我吧,別對我好。”


    薑景澤手上動作一頓,頃刻又恢複繼續擦拭的動作,聽到她說這話,他還是沒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可我就是犯賤,沒辦法對你不好,你說怎麽辦?”


    謝含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瞳孔微縮,垂下了眼眸。


    “我會和你一起去江陽市,”薑景澤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公司在這邊發展得差不多了,也要往外拓展拓展,江陽市那邊地方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


    所以,就算你不回來,我也要去找你了。


    安海一開始隻是一個二線城市,近幾年才發展成一線的,而江陽市幾年前就是一線城市了,發展空間也是逐年增加。


    他居然要去江陽嗎?


    “那祝你的公司發展順利。”謝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即使兩人之間還隔著四年,但因為剛才突然的擁抱,兩個人的關係無形中發生了變化,薑景澤的親近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薑景澤幫謝含擦完臉後,也放下毛巾,側著身子對著謝含,看似不經意地問:“明天什麽時候的票?”


    “還沒買,一會回去買。”她又變回了疏離的樣子。


    “別買了,和我一起走吧。”


    謝含想都不想就要拒絕,如果還要在一個車裏待幾個小時,她實在是撐不住,“不用了,你這剛去,東西應該挺多的……”


    可是薑景澤下一句話又把她的問題解決了,“東西大多已經寄走了,沒什麽東西,載個你還有你的行李夠地方了。”


    像是為了不讓她再編理由婉拒,薑景澤頗有興致地看向她,故意說:


    “而且那地方你待了那麽久,不關照一下我嗎?”


    -


    謝含從薑景澤家出來的時候,還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麽答應乘他的車一起走的。


    又心軟了。


    謝含下午都在家收拾屋子,把家具簡單擦拭了一遍等幹了,又蓋上防塵布。忙完後,在自己原來房間的書桌前坐下,拉開了左邊的抽屜,那裏麵放的是小學初中高中的回憶了。


    從高中畢業之後和母親一起搬走,父親也搬走了之後,這個房子就空下來了。


    雖然房子最後判給了媽媽,但她這些年都沒有回來住過,她視這個地方為恥辱,是她二十一年婚姻失敗的見證。她不回來,也不允許謝含回來,要和這裏一切都斷了聯係。


    謝含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冊,那裏麵保存的都是從小到大的珍貴照片。


    謝含從第一頁往後一頁頁翻看著,第一張是滿月時家裏人抱著她一起拍的合影,小時候嬰兒肥的臉蛋,一雙眼睛笑的成了一條縫,嘴巴裏還沒有牙齒,旁邊站著的親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任誰看都會覺得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可這背後又是多麽虛偽。


    小時候的照片實在不算很多,隻有幾張滿月照和百天時騎搖搖馬拍的照片。再大一點就是幼兒園時參加表演拍的集體照。


    等到小學時,有她的照片裏一般都會多出一個人——薑景澤。


    謝含記得一家剛剛搬來上京嘉園這個小區時,薑景澤家是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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