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用錢來解決的,那一定是給的錢不夠。


    但在陳半仙純淨到有些不可思議的世界裏,卻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以用錢來解決的,因為他不愛錢。如果他愛錢,不說別的,光是受了他恩惠的田家就可以給與他用不完的錢財,但他還是選擇在古合縣自力更生,這就是一種情操。


    薑雲凡顯然沒有這種情操:“師傅,電視中清理門戶就是殺人,你讓我去清理門戶,也是讓我殺了他嗎?他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這應該是警察管的啊。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我們頂多就是他一朋友,要是殺了他,那也是犯罪。”


    陳半仙沒有理會薑雲凡的插科打諢,兀自說道:“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門規,助紂為虐。”


    這就是陳半仙要頂著殺人的罪名清理門戶的理由,簡單,粗暴。


    “那個師叔是誰呀?”薑雲凡見陳半仙一直這麽嚴肅,也不好再開玩笑了,認真問道:“在華夏出了名的風水相師就那麽些,要找到他挺容易的呀,憑你那一手功夫,找到他直接揍一頓就得了,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嘛,何必動刀動槍呢。”


    這倒是實話,不過在他有限的認知裏,他不懂這些守舊的老派為什麽堅守著那份門規。由於世俗的長久熏陶,他更不理解為什麽師兄弟之間必須要用生死來解決事情,而理由隻是簡單的犯了門規。


    隻是薑雲凡隨後又了解了陳半仙的心情,要是他的師弟輔助的是一個如劉嚴申這樣的人,那確實該死。


    “我說了,我在躲他。”陳半仙苦笑一聲:“雖然我是師兄,但就算在我全盛階段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去找他,就正如了他的意了。”


    薑雲凡一下子就有了概念。陳半仙能夠憑著一根拐杖輕輕鬆鬆的打倒二十來人,還是在他瞎了眼之後,如果他全盛時期,是不是可以一個人打倒五六十個人?而他的師弟比他還厲害,那就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高手了。


    “那你覺得我……”薑雲凡扭捏的道:“您都不是他的對手,我這三腳貓去了不是送死嗎?”


    “所以我要教你一些東西。”陳半仙說道:“我不是讓你現在就去清理門戶,而是等你自己都覺得有把握了再去。其實這麽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找我。”


    “找你幹嘛?”薑雲凡有些不理解,該不會是來搶奪掌門之位的吧?就現在的十二宮門,除了有兩個人外還有什麽,掌門之位隻是一個稱謂,完全沒有實際作用。


    “奪取乾坤鏡。”陳半仙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十二宮門有三件東西乃鎮門之寶,一是《十二宮相術》,二是乾坤鏡,三是金羅盤,他隻得一樣,你說他能不覬覦剩下的兩樣東西嗎?為了不讓他得到這兩樣東西,我很少拋頭露麵,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有收過徒弟,因為我所遇到的人天賦都有限,就算他們練一輩子也不能幫我清理門戶,甚至要是被我師弟查到,那就是害他們的性命。”


    陳半仙說完,薑雲凡臉上顯出一股憤憤的表情:“沒想到呀,你是在算計我。”薑雲凡哼了一聲:“你給了我兩樣東西,那我不就成了你師弟尋找的目標?以他的手段,我這三腳貓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被他給捏死嗎?”


    陳半仙“嗬嗬”一笑:“所以你要好好的學習,更要低調,乾坤鏡你還是少拿出來用。不過華夏這麽大,他茫無目的的怎麽能夠輕易的找到你。”


    陳半仙忽然換了一種語氣,拋出誘餌道:“你得了乾坤鏡是不是感覺自己各方麵都提升了很多,要是你能夠得到金羅盤,你的能力還會上一層次,現在你還覺得委屈嗎?”


    想到乾坤鏡給他帶來的好處,薑雲凡覺得這差事倒還可以去試一試。


    “那這掌門之位我就代管一段時間吧。”薑雲凡伸出手,一副壞笑的道:“師傅,既然十二宮門乃是劉基這位大能所創,而且還延續了整整六十九代,該不會就隻有這三樣東西吧?金銀珠寶什麽的一點都沒有留?”


    陳半仙“嘿嘿”一笑:“肯定不止這些,堂堂一派掌門豈能懷中就揣著一本書和一麵鏡子,我十二宮門當年可是達官貴人的座上賓,錢財自然是不少了。”


    薑雲凡一愣,本來隻是跟陳半仙開開玩笑,不過聽陳半仙這語氣,不會真還有什麽寶貝吧?


    “那你就意思一下唄?”薑雲凡當了真,這老頭子雖然平時都嬉皮笑臉的,但他隨時都有可能展現出讓人刮目相看的一麵,決不能小瞧了他。


    陳半仙路出個帶著歉意的笑容:“以前是有很多,但都被我這個不爭氣的前任掌門給敗光了,現在後院還有不少酒瓶子,算是十二宮門最後的財產了,你看哪天你帶下山去,我想還是能值幾個錢的。”


    …………


    剩下的幾天,薑雲凡就在這破廟裏住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陳半仙便教他一些套路,這些套路都是一輩輩流傳下來的,在陳半仙示範的時候,薑雲凡明顯感覺到那每一掌每一拳都充滿了無盡的力道。


    晚上,陳半仙就教他打坐吐納,為了給他示範,陳半仙也不睡床,一到晚上時就跟著薑雲凡在破廟外邊的那顆老榕樹下打坐。


    隻是打坐這看起來極為簡單的事情,薑雲凡剛開始做起來卻是困難的很,坐不了一會腳就麻,而且讓他屏氣凝神,拋開心中所有雜念他怎麽也做不到,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冒出無數的畫麵。


    其實陳半仙教的這些東西,在《靈瞳決》的後半篇上都有,包括那些招式,隻是薑雲凡一直沒有在意而已。


    或許是被靈氣洗滌了身子,薑雲凡學任何東西都非常的快,那些招式隻需要陳半仙示範一遍,他便能夠記下來講每一套動作的要領就是了。


    難的就是打坐,按照陳半仙的說法,入了定之後,人的魂魄將會離體,然後吸納天地精華,日月光輝。而身體卻會得到休息,但是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能夠盡數落在心中,這就是在睡夢中修煉,修煉中休息。


    一晃過去了七天,一開始時薑雲凡還有些不大習慣這孤僻的生活,但到了後麵兩天的時候,卻感覺這生活恬靜休閑,到不失為一種享受。


    天還沒有亮,薑雲凡坐在那顆大榕樹下,如老僧入定,臉上一片安詳……他睡著了,對的,他是睡著了。這些天陳半仙不讓他上床睡覺,隻讓他打坐,他還自學成才的練就了這身難能可貴的功夫,打坐睡覺。


    然而,在天有些蒙蒙亮,看什麽東西都還顯得模糊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忽然也閃過了一道光,然後他感覺他的身子忽然間變得舒適起來,被靈氣洗滌過的毛孔像是學會了呼吸,微微的張合著,將清晨中清冷的空氣過濾之後吸進了他的身體。


    他的身子一下子挺得筆直,這不是他大腦指揮做的動作,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然後他看見了,看到了陳半仙描述過的那曼妙的世界,周圍有風,風中有水汽,水汽映著光,光射入他的眼,眼能觀萬物。甚至他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如後腦勺他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其實那不是真正看得見,而是一種感覺,但感覺到的事物與現實確實是一樣的。就像陳半仙,眼睛什麽都看不見,卻像是什麽東西都能夠看得見……看東西不是一定要用眼。


    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進破廟的院子,薑雲凡緩緩的睜開眼睛,神色平靜,臉色如常。


    三長兩短的呼吸了七次,他沒有用手撐地,身子便慢慢的站了起來,身子先輕微的擺動,然後手上的力道開始一點點的增加,身子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三分鍾後,他每打出去一拳,都能夠聽到“呼呼”風聲。


    《擒龍拳》,這是陳半仙這段時間教他的拳法。


    “吼!”


    一聲斷喝,薑雲凡一拳打在了一顆約莫碗口粗細的榕樹上。


    沒有反應,榕樹連晃動都沒有晃動一下。


    薑雲凡沒有理會,就像是剛才的那一拳隻是隨意的打出。深吸口氣,慢慢的將拳頭與腳收了回來。


    “喀嚓!”


    忽然間,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傳來,然後被薑離打的那顆榕樹轟然倒塌。


    “不錯,打坐已經可以入定,《擒龍拳》已達五重境界。”陳半仙一直坐在那顆百年榕樹的下邊,當然知道薑雲凡的動作:“七天的時間而已,你確實是天才,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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