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的長笛驚醒了睡夢中的薑雲凡,本來他是不準備睡覺的,隻是在這地方打坐太不合時宜,便選擇了睡覺。看來陳半仙說得對,當你習慣了打坐後,睡不睡覺都無所謂了,他睡了一覺反倒覺得沒有打坐來的精神。


    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火車開進了省城火車站。


    有了昨天的表白,薑雲凡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韓雨琪的臨時搬運工,幫她提皮箱,拎手袋,總之隻要是能做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會搶著去做,韓雨琪這丫頭也聰明,她隻是選擇啞然不語,隻要是薑雲凡要幫忙做的,她也不拒絕,但也不會說聲謝謝,還真有點把薑雲凡當做“自家人”在使喚。後來她的兩個姐妹以要討好她們為由,將她們的皮箱也給了薑雲凡,走出站的時候,薑雲凡一手一個皮箱,身後兩個大包,就像是打工者入城一樣。


    在他們身後,遠遠的有幾個人影望著他們,正是田嘉彥與陳曉軒他們。


    “嘉彥,他到底是誰呀?”昨晚陳曉軒回到自己的床位,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就猜測著薑雲凡的身份,如果他家背景真的很大的話,別說韓雨琪了,以後看到他走路都要繞著道走。隻是今兒個見沒有專車來接他,不由得更加好奇,便朝著邊上同樣看著薑雲凡的田嘉彥問道:“是你家親戚還是怎麽地,你為什麽要叫他叔?”


    田嘉彥回頭漠然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朋友,苦笑一聲道:“昨天你跟他道歉是不是以為他是有大來頭的人?”


    陳曉軒眉頭一皺:“廢話,你都叫他叔,能不是有大來頭的人嗎?我家雖然有點錢,但總歸隻是經商的人,士農工商嘛,我這點背景哪敢得罪你都喊叔的人呐。”


    “他沒有什麽來頭。”田嘉彥眯著眼睛,看著薑雲凡消瘦的背影,一字一句的道:“他隻是一個相師。”


    相師!


    對於這個詞匯陳曉軒還是比較陌生的,但總不會不知道:“就是在路邊擺張板凳給人算命卜卦的相師?”


    田嘉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陳曉軒皺著的眉頭忽然展開,隨後臉上顯現出一股猙獰的神色,有些不悅的道:“你不會是在逗我玩吧,要隻是一個相師,你怎麽會叫他叔?”


    “我沒有逗你。”田嘉彥拉著箱子朝外邊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他的確是個相師,而為什麽我要叫他叔,那就是我的事了。我想告訴你的是,他雖然是我的叔,但未必就是你的叔,你昨天舔著臉叫別人叔,可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


    “哼!”陳曉軒冷哼一聲:“媽的敢耍我,我這就去廢了他。”


    說罷,陳曉軒一甩箱子,然後快步的朝著薑雲凡走去,他身後跟著的人也跟了上去。


    “相師也有高低之分,我田家都畢恭畢敬的人,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惹得好。”田嘉彥不冷不熱的話從陳曉軒的身後傳來:“我到不擔心他會被你收拾,我隻怕你家因為得罪了他而覆滅。兄弟一場,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訴你,別跟他爭那個女孩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到時候鬧得收不了場,得罪了他就算是你我的關係,我也保不了你。”


    田嘉彥是發至肺腑的勸告,他雖然沒有親眼得見過薑雲凡與陳半仙的真本事,但是他知道他的父親與他最敬愛的爺爺對他們都客氣有加,隻這一點就夠了,整個省城能讓他爺爺尊敬的人不多,而那個陳半仙就是其中一個,這種人怎麽會簡單?


    陳曉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按理說田嘉彥的勸告他應該聽才是,但是讓他就這麽放棄整整追求了一年的女孩,這讓血氣方剛的他如何也接受得了?好歹家裏在市裏邊也是響當當的人家,在省城裏邊也有數不清的關係。要是薑雲凡真是田家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兒孫,那忍痛割愛就算了,但他的身份隻是個江湖術士,這樣就讓他放棄他真不甘心。


    “嘉彥,你跟我說句實話,他除了相師的身份外,還有沒有特別的身份?”聽了田嘉彥的話,他也不敢貿然去惹薑雲凡。


    田嘉彥聽出了陳曉軒話裏的意思:“我的勸告你不聽?”


    陳曉軒苦笑一聲:“昨晚知道他是你叔我轉身就走了,我這還算是不聽你的嗎?”


    田嘉彥當然知道陳曉軒的強驢脾氣,無奈的歎口氣,意味深長的道:“曉軒,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這一次就聽我一次,別去招惹他,就當給兄弟一個麵子。”


    陳曉軒“哈哈”一笑:“你這麽說就嚴重了哈。我隻是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而已,看把你給急的。”


    田嘉彥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不去找他麻煩?”


    “昨天我試了,我打他不過。”陳曉軒的表情恢複如初,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田嘉彥無奈:“除了相師以外他的身份就是個學生。”


    田嘉彥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雖然他隻是個相師,卻有個非常厲害的師父,我爺爺跟他師父是朋友,因為以前他幫過我們田家,現在你總歸知道我為什麽叫他叔了吧。”


    “原來如此。”陳曉軒心頭一喜。如果隻是田嘉彥所說的那樣,薑雲凡確實沒有什麽特殊身份嘛。一個相師而已,就算你跟田家老爺子關係好,他總不會為了一個朋友的徒弟而對我陳家怎麽樣吧?


    想到這,陳曉軒心中冷笑連連,隻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拍了拍田嘉彥的肩膀:“既然你家老爺子都給他師父麵子,我還敢怎麽樣?這事就讓他過去吧,等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今兒我哥倆得好好聚聚。”


    “行了,這段時間我爸可給我下了禁令的,那些地方我可不敢去。”田嘉彥將陳曉軒的手拿下來:“你瘋去吧,我去我爸那一趟,還有點事。”


    “那行。”陳曉軒道:“改天再請你去。”


    看著田嘉彥離去的背影,陳曉軒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邊上那幾個常年跟他一起廝混的年輕人見他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想法了,昨天被薑雲凡打趴下的那個大個子上前一步,陰冷的說道:“媽的,竟然隻是個相師,想到昨晚我說的那些話我現在都覺得臉發燙。”


    臉發燙的何止他,陳曉軒才是覺得最憋屈的那位,他深吸口氣,眼睛掃了一眼周邊的幾個人:“這事不能這麽了了,如果傳出去我們竟然讓一個江湖術士給欺負走了,那我們以後的臉還往哪放。”


    “陳少,你是我們的軍師,一向都是你在拿主意,這事你說了算。”大個子搓著手,像恨不得立馬將薑雲凡五馬分屍一樣。他號稱市裏第一打手,但沒想到在一個瘦小的同齡人麵前竟然連一招都沒有接住,這要傳出去,他的臉麵可就掃地了。


    “你們可能忘了我們陳家是如何發的家?”陳曉軒答非所問的道。


    隻是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用意。


    七十年代,陳曉軒的父親陳建生就是市裏響當當的人物,當然當時受到很多政策的打壓,他的名氣僅限於他能夠扛包,市裏各個碼頭所有的搬運工人,隻要提到他父親的名字,無不豎起大拇指,有些人一個人隻能扛個一兩個包,厲害的人充其量也就三個,而他的父親一次性能夠抗五個。


    七十年代末,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剛剛過審,改革開放的呼聲正高,在市裏沒有一分土地的陳建生看到了商機,然後幹起了老本行。當然不是扛包,而是糾集一大群人幫他扛包。由於他本事大,能力強,不多時他變成了市裏各個碼頭搬運的承包老板,剛開始時還是有很多人前來搶食的,但是在經過幾次與陳建生的切磋後,那些人都選擇了放棄。


    而陳建生也不是善茬,當年的碼頭也不是如今的幾個工人挑挑東西那麽簡單,那是時常打架鬥毆,沒事就提著扁擔問候別人的場所,陳建生當了老板以後,露出了他的本性……好鬥。


    沒多久,陳建生從碼頭扛包小老板轉換成了老大,市裏邊但凡是有什麽賺錢的生意,他絕對要插上一腳,不是因為他有多少錢,而是因為他有一幫敢跟著他用扁擔招呼人的兄弟,那時的陳建生漸漸的朝著黑社會這個形態靠攏。而現在的很多人都總結過,現在大多有錢的人都是以前膽大的人。


    到了九一年,房地產政策出台,陳建生再次瞄準商機,帶著他那群兄弟又一次奔赴那片正待開采的肥沃土地,也是那一年開始,他的生意走上正軌,從一開始的工地承包工頭變成了後麵的房地產老板。


    再後來他轉戰省城,依然靠著他手下邊的那麽一幫兄弟,在省城中立下了腳。這些年來雖然洗的比較幹淨,但總歸有些汙漬是洗不掉的,省城裏邊黑道上的人物哪個不與他稱兄道弟,隻是他的名頭從陳老大轉換成了陳老板而已。


    陳曉軒雖然是陳建生老來生的子,但他父親的故事他聽得也不是一遍兩遍,自然也就不是什麽好孩子,剛開始時他是怕薑雲凡有什麽特殊背景而不敢動他,但在知道他隻不過是個相師後,他怎麽能夠咽下那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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