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怎麽吵起來的,感覺兩邊的人像是隔絕了太太自己在吵。」


    「《暉夜》就是幅業餘組作品,獎金根本比不上專業組,誰會那麽傻燒錢啊。」


    「雖然會吵架,但是所有作品裏我的確隻能get到《暉夜》。」


    時螢懵了,花了幾分鍾才從評論中搞清事情的發展。


    似乎是,因為《暉夜》能不能在專業組得獎的假設性問題,持不同看法的路人和圈內畫手產生了爭執,後續戰火逐漸蔓延,擴大了規模。


    還沒來得及去看那些爭執的內容,書桌上的手機跳出條微信——


    鹹蛋黃粽團:兔子,在嗎?


    時螢鬆開鼠標打字:在的。


    鹹蛋黃粽團:是這樣的,《曙刃》的工作室覺得暉夜的形象和背景故事和他們的遊戲背景挺貼合,想買下暉夜版權,希望細化設計稿改成新英雄,邀請你參與英雄和後續皮膚設計,有誠意吧?他們工作室的主美是真的非常喜歡你。


    時螢皺了下眉,頓歇片晌回複:謝謝,但我並不想賣掉《暉夜》的版權。


    鹹蛋黃粽團:為什麽啊?


    時螢打了段字,過了會兒,又斟酌著逐一刪掉。


    對麵見她許久沒有回複,又發了消息過來——


    「對了,英雄和皮膚承諾了5%的收益分成,《曙刃》內測反響不錯,公測後用戶一定不少。要是暉夜大火,這可不是筆小錢,都夠二線城市的買房首付了。」


    時螢望著屏幕上的消息,不得不說,這的確是非常有誘惑性的條件。


    或者說,普通人很少能清高到對一筆首付房款不屑一顧。


    見她仍未回複,對方似乎有些著急——


    「不是吧兔子,這你都能不心動?難不成真像粉絲說的,暉夜有原型?意義不一樣?」


    時螢眼睫微顫,靜默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手機。


    她從電腦上點開了cgac的官網頁麵,進入了賽事分區。


    最上方顯示著碩大的標題:


    2022賽季主題《蒼穹》。


    再往下,是由《蒼穹》這個賽季主題引申出的一段故事簡介——


    日月隕落,神州大陸被封印進永恒無盡的暗夜。世間秩序破爛崩壞,諸戰迭起。


    敗者往來如庸兵,向黑夜深處未知的恐懼屈服,但仍有不羈的戰士懷著信仰低語:黑夜盡頭蒼穹永懸。


    優秀作品那欄,《暉夜》已經被放到了最前列,與專業組作品並排。


    移動鼠標點開大圖,顯示屏上——


    少年持弓而立,漆黑的雙眼凝望著萬裏蒼穹,身後是嘶吼的白馬。他披風襤褸,利落的側顏眼神卻依舊堅韌,手腕上是被折斷鏽蝕的鎖鏈,在戰火喧囂的昏夜襯托下,脊背挺立,傲骨錚錚。


    右方的小字寫著一段暉夜的背景故事:被囚禁在瓦爾監牢的少年,在黑暗中扛起了黎明的旗幟……


    畫中人物銳利不屈的姿態,與《蒼穹》的主題概念相互契合。


    時螢端詳著屏幕上的少年,須臾,又退出官網去翻了翻微博,大概了解了《暉夜》引發爭執的原因。


    作為一副參賽作品,《暉夜》在筆觸及處理手法上的確不夠頂級,細節打磨欠缺,似乎夠不上專業組的水平。


    可即便如此,仍有很多人認為,一副人物畫稿的意義在於傳遞靈魂,一位優秀遊戲原畫師的素養在於獨特且有審美底蘊的繪畫風格。


    在這兩點上,《暉夜》甚至超越了那些專業組作品。


    這場風波,本質上是藝術至上與技術至上的爭執,並沒有過分牽扯到她,但卻實打實地為《暉夜》這幅作品帶來了流量。


    參賽前,時螢隻是想在業餘組蹭個獎,沒想到《暉夜》會因為現在的爭議招來流量,更別說收到《曙刃》改稿的邀請。


    突然間有太多的信息湧入,時螢最後回複鹹蛋黃粽團——


    「抱歉,這件事讓我再想想吧。」


    她沒有把練手的畫稿發上微博,而是關閉了電腦。


    躺上床,時螢盯著臥室天花板的白熾燈,腦子裏仍是一片混亂,像是尋不到線頭的毛團。


    ……


    就在這時,她收到陸斐也發來的釘釘消息。像是一隻手,強行將她拽回了真實。


    「容玖的資產評估表沒發?」


    跟隨這條而來的,是一張郵箱截圖,表示著並沒有來自時螢郵箱的資產評估表。


    「陸par,我發在釘釘上了。」


    時螢腦子亂糟糟,下意識將白天發送文件的記錄截了圖,又好心圈了個紅線回過去。


    發送的那刻,她眼神一瞥,突然驚醒自己做了什麽,幾乎是立即點了撤回。


    心髒一緊又一鬆,就在時螢慶幸陸斐也應該沒看到那張截圖的時候——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


    緊接著,回過來的圖片在時螢的基礎上加畫了另一個紅圈。


    裏麵赫然出現五個刺目大字。


    尊享型屁股。


    作者有話說:


    螢寶:可惡,被他蹲到了。


    第10章


    看清截圖意味的那刻,密麻的僵硬感侵襲到肢體每寸,時螢腦袋嗡嗡,覺得自己完了。


    她立刻試圖補救,抱著手機打字又刪除,刪除又打字,循環往複幾次——


    最後絕望木訥地躺在床上,隻想原地埋個炸彈,助她逃離這個世界。


    冷靜,冷靜,冷靜。


    不論何種解釋都已徒勞,時螢強迫自己恢複理智分析現狀。


    雖然在陸斐也麵前社死成了既定事實,但對方應該不會尷尬地大肆宣揚。


    所以,最壞的結果就是她被勸回。


    時螢之前就考慮轉崗,隻是因為來了德盛不得不暫時擱置。


    但她已經決定,等容玖案子處理完,就提交轉崗申請。


    真被勸回,這個時間提前,以後也不必麵對陸斐也。隻要消失在彼此視線,就基本等同抹去這段記憶。


    想到這,時螢總算長舒一口氣,覺得事情還沒糟糕到底。


    唯一棘手的,就是明天怎麽麵對陸斐也這個當事人。


    此刻時螢的決定是……能逃避多久就多久。


    ……


    可她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上班,又直接在樓下和人打了照麵。


    男人就站在昨天的位置,時螢瞥見人影後反射性轉過身,然而緊接著——


    “時螢。”


    陸斐也聲音倦淡地叫住她。


    時螢硬邦邦回頭,對上男人波瀾不驚的臉,裝出自然從容的微笑:“陸par,你在等車?”


    陸斐也垂下眼,靜靜看著她,瞧起來沒什麽情緒。


    時螢猶豫著想,這麽平靜,是不是也沒那麽小氣,要不然她懇切地道個歉算了?


    可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聽到男人一聲擲地的回複。


    “等你。”


    時螢心頭一窒:“等我幹什麽……”


    陸斐也慢悠悠睨向她:“坐地鐵。”


    “啊?”時螢沒跟上思路。


    陸斐也:“怎麽,我坐不了?”


    時螢自動將這句話進行了反轉:怎麽,我的屁股隻能坐尊享型?


    男人的話瞬間將她拉回昨晚那幕,時螢僵硬扯下嘴角:“當然坐得了。”


    並肩走去地鐵站的路上,兩人默不作聲。


    時螢揣測陸斐也的心思究竟是大度不再追究,還是暗戳戳記起了仇。


    可男人一臉的平淡,沒有透露絲毫情緒。


    地鐵裏人頭攢動,早高峰的擁擠中,時螢抓著欄杆上的扶手,努力保持平穩。


    當左邊抹著發蠟的男人第三次撞到她手臂,時螢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這時,陸斐也輕拍下她的肩膀,眼瞼微抬,指向麵前的空位:“坐。”


    高大的身軀隔絕出一塊區域,時螢覺得安心不少,不再緊繃,卻更加費解陸斐也的意思。


    地鐵到站,隔壁乘客起身下車,重新坐過來一位穿著校服的高中生。


    男孩剛坐下,就掏出書包裏的試卷,墊在書包上做起了題。


    沒過多久,時螢感覺手臂被人輕輕戳了下。


    她轉臉,對上旁邊的視線。


    穿著附中校服的男孩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問:“姐姐,能幫我講道題嗎?”


    時螢意外:“啊?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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