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師八卦未果,過了會兒便到站下車。而駕駛座那位男律師到家後,把駕駛座讓給了時螢。


    雖說時螢車技不好,但這裏離兩人住的佳宏新城隻有一公裏,倒不至於再出岔子。


    第三次摸車,她正對著方向盤做心理建設,陸斐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下車換到了副駕。


    一公裏的路程,時螢聚精會神,緊趕慢趕地開了快十分鍾,才平安駛入小區的地下車庫。


    停好車,她解安全帶時轉過頭,發現陸斐也靜靜端視過來的視線。


    “陸par?我臉上有東西?”時螢摸了摸臉頰,試探開口。


    男人輕聲哂笑,睨著她反問:“叫我?剛剛不是說,我們不認識?”


    前腳把人拉黑,後腳撇清關係,的確很有能耐。


    時螢愣了愣,才反應?婲過來他是在說她回答那位八卦女律師時的話。


    她有些莫名,可陸斐也深沉的視線直勾勾鎖定著她,時螢突然升起一股無所遁形的感知。


    緊接著,時螢聽到對方擲地有聲的提問:“時螢,你是不是怕我?”


    男人低沉的聲音震在耳邊,時螢有些慌張地縮了下指尖,像被一針見血地戳中了內心最隱秘的心思。


    第一次在德盛見到陸斐也,對方表現得冷淡,她其實有隱約的慶幸。因為她能夠順勢裝作不認識,似乎以此才能自然地同他相處。


    怕嗎,時螢似乎無法否認。


    可她在怕什麽呢?


    大概是怕戳破過去那些寄托情緒的行為,就等同於將她小心藏起的自卑、膽怯、懦弱曝露於前。


    所以她努力裝得正常,總是希望將一切保持在不失控的範圍。


    “其實——”時螢遲疑了下,低下眼眸,“也不算不認識。”


    陸斐也審視地看向她。


    時螢思索了下,進而解釋:“高一暑假,附中門口的屏幕一直滾著你的名字,每天都會看見。”


    “每天?”陸斐也挑眉。


    時螢順勢點頭:“我那時候上補習班,每天都要路過學校。後來學校張榜,你的名字也印在最前麵。所以,也不算不認識?”


    每年優秀畢業生的名單都要在教學樓前足足貼滿一個月,說她沒聽過陸斐也的名字,確實有些牽強。


    陸斐也神情古怪:“你難道是想表達,因為我的名字在附中的屏幕上滾了一整個暑假,把每天路過的你狠狠嚇到了,所以你怕我?”


    時螢沒想到對方把她的邏輯率先說出,不假思索地點頭。


    隨後,她又小心翼翼地糾正:“或者說,其實不算害怕,是敬仰?”


    “敬仰?”男人蹙起眉心。


    時螢本以為她敬仰的論述能夠博得陸斐也肯定,沒想到他卻比料想的冷漠許多,糾結後問:“不能……敬仰嗎?”


    陸斐也瞧著縮回窩裏的兔子,意味不明地輕笑:“可以。”


    回到家,時螢如釋重負地坐在沙發上,腦海中還回想著剛剛的一幕。


    嚴格來說,她其實算不上說謊。對於陸斐也的情緒,說敬仰雖然有些拍馬屁似的誇大,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隻是男人下車時的態度,卻讓時螢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索性不再糾結。


    時螢出神之際,手機突然震動。


    她回神打開微信,看到剛剛收到的一條好友申請,昵稱f。


    時螢點擊通過,朋友圈一片空白,盯著陌生的微信聯係人看了許久,她主動發送了一條——


    「是錢醫生嗎?你好。」


    等了幾分鍾,對方都沒有回複。


    時螢盯著這句廢話,想到梁榆曾提醒說對方谘詢業務繁忙,幹脆直接發了條有用的消息過去——


    「線上谘詢的話,請問您這邊是怎麽收費呢?如果您在忙的話,等歇下來回我就好。」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消息發完,直到第二天,那位日理萬機的“錢醫生”都沒有回複。


    時螢也不著急,怕再發消息被對方誤會成催促,索性把這事放到了腦後。


    陸斐也下周要出差,最近幾天常和陳儒出去,律所基本見不到他影子。


    時螢這段時間配合著梁榆,整理資產評估的造冊統計,容玖的幾方債權人也都聯係過。


    不過崔晃父親和妻子在電話裏對轉讓股份態度抵製,隻能等陸斐也出差回來去試試麵談。


    值得一提的是,張時澤願意賠付意向合同的違約金後,輝成對容玖的收購案似乎變了態度,組長也不再催案子進度,仿佛已經對順利收購不抱希望。


    時螢的工作停滯下來,卻也沒被召回公司。她覺得再這麽下去,組長怕是要忘了還有自己這麽一號人。


    ……


    周五晚上,時螢坐在書房,畫著最近剛接的一幅插畫商稿。


    正專心上色,程依發來微信,讓她幫忙做下《曙刃》裏的好友任務。


    於是時隔一周,時螢再次登錄了《曙刃》。


    先前幾天,她每次瞥見這個熟悉的藍色圖標,眼前都會不自覺閃過fly替她陣亡的身影,亦或是技能襲來時耳畔響起“小心”的微啞嗓音。


    時螢不願沉溺於此,任務做完就準備下線,卻發現消息欄那裏,多了一條好友申請。


    id還有些眼熟:「酸甜檸檬醬」


    盯著這個id看了許久,時螢一時忘了在哪見過,最後懷著好奇點下通過,發了一條消息問——


    「你好,請問你是?」


    對方正好在線,很快回複過來。


    「你好,我們應該不認識,加你隻是想說,上周五用fly賬號和你雙排的人其實是我。」


    「那天登他的號打排位,你正好發來組隊邀請,我就接受了。」


    ……


    此刻,屏幕另一邊。


    宗震發完那兩條消息,靜待許久,才收到fire1221的回複——


    「所以你們關係很好?」


    宗震順手回:「挺好的。」


    fire1221:「經常聊天?」


    宗震:「對啊。」


    fire1221:「謝謝,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麽?


    宗震見對方回完這條沒了動靜,過會兒一頭霧水的發過去個:「?」


    結果聊天框下方無情顯示——


    「很抱歉,您已被對方拉黑,無法發送消息。」


    宗震傻眼了。


    前段時間陸斐也打電話問他周五是不是登了號和人雙排,確認後態度冷淡地掛斷了電話。


    宗震再去詢問時,男人沒多談,隻簡單撂下句對方將他的號拉黑了。


    得知此事,宗震的第一反應是,難道他上次表現太坑,導致fire再也不想和fly0220一起打遊戲了?


    那次用陸斐也賬號和fire雙排,讓他頭一回體驗到逆天翻盤的熱血。


    宗震看著fire偷家的帥氣身影,激動澎湃,末了都忘了自己用的是陸斐也的賬號,習慣性地給fire發去了他的寶貝經典語錄。


    以往遊戲裏的隊友,但凡看見他頂著“酸甜檸檬醬”的id發“寶貝”,態度都很不錯,誰知道這回會直接被人拉黑。


    想到陸斐也電話裏冷淡的態度,宗震漸漸回過味來,恐怕對方和陸斐也關係不一般,於是好心加人解釋。


    沒想到,fire1221居然連他也一起拉黑了?


    宗震濃眉緊鎖,手指百無聊賴地敲在桌麵,盯著屏幕上的拉黑提示,覺得這倆遊戲打得比他好的人,真的好他媽難懂。


    ……


    時螢問完想問的話,猶豫後刪除了“酸甜檸檬醬”的好友位。


    她對“酸甜檸檬醬”沒什麽看法,隻是不想糾纏在這麽複雜的關係裏。


    第一次在遊戲中遇到fly,對方就在跟“酸甜檸檬醬”雙排。


    fly能把賬號密碼告訴“酸甜檸檬醬”,且私下聯係頻繁,答案的指向已不言而喻。


    要知道,遊戲渣男最顯著的特征就是:批量撩騷,不止你一個撩騷對象。


    而她該做的,就是斬斷一切聯係。


    意外的插曲,把時螢沉澱一周的情緒重新勾起,畫畫的心情煙消雲散。


    她看眼顯示屏上的時間,11:23。


    睡意蔓延上來,時螢放下手繪板,走去臥室睡覺。


    誰知躺上床又睡不著了,正刷著微博消遣,上方蹦出條微信消息。


    時螢點開一看,居然是那位沉默兩天的“錢醫生”。


    回複的內容也簡簡單單——


    「嗯,是哪方麵問題?」


    翌日一大清早,時螢被快遞電話吵醒,她迷迷糊糊按下接通,原來是新買的手繪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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