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寵物的門檻都這麽低嗎?


    隨即十分挑剔地看了眼燕杭。


    哦,還養了隻紈絝鳥。


    可惜燕杭沒讀懂這位商界傳奇大佬的眼神,以為他稀罕上了,轉著尾戒提醒道:“這蝸牛傅青淮肯定不會割愛,是仙子妹妹的。”


    商樂行敏銳地捕捉到了點兒不尋常氣息,問:“三哥跟薑濃私下鬧變扭了?”


    他從燕杭挑起嘴角的似笑非笑弧度就瞧出了答案,端起桌上的紅酒嚐了口,幾秒後,出言吩咐身邊秘書:“去給薑濃回個準信,節目讚助費的事我不投了,讓她去找三哥。”


    第19章


    化妝間


    薑濃接到商樂行那邊傳來拒絕讚助的消息時, 正卷著新聞稿紙從演播廳走出來,她掛了電話並未多言什麽,直接用口紅抹去招商名單上的商樂行三個字。


    腳下高跟鞋踩著簌簌碎音, 還未走多遠, 就看到文娛中心的程讓端著兒童保溫杯,跑到新聞部的茶水間來借熱水。


    “程主播。”薑濃向他輕輕一笑, 算是同事間的打招呼。


    程讓卻跟上她腳步, 他這人名字有個斯文的讓字, 但是在文娛新聞界內搶起收視率來, 可謂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像個激進的瘋子。


    “薑主播,台長新招聘了一位主持進新聞部, 你知道嗎?”


    薑濃微轉頭,在冷色的燈光清晰照耀下,過濃妝容在她輪廓精致的側顏上沒留下任何刻意痕跡,顯得濃淡相宜。


    程讓欣賞她的才華,勝過於這副仙子皮囊。


    來這接水,隻是為了向薑濃發出誠意的邀請函:“那位空降的主持雖是野路子出身, 背後的勢力卻是港圈那邊的, 來曆不小。他已經被台長內定下, 接替梁韻的工作。”


    這也意味著前段時間台裏傳得沸沸揚揚,說薑濃要回聯播組這事是徹底沒戲了。


    程讓話聲落地。


    又仔細看薑濃的表情變化,見她睫毛很長,微笑時彎起柔和弧度:“那林老師應該就能睡個安穩覺, 不愁梁韻離職後的事了。”


    程讓語頓幾秒, 直白問她:“林笑晏的聯播組錯失你, 是他瞻前顧後的, 怕得罪人,有興趣來文娛部跟我做搭檔麽?”


    薑濃又笑:“承蒙錯愛。”


    程讓:“真不考慮?”


    薑濃輕輕搖頭。


    會空降新主持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知曉的早。


    所以無論是程讓來說,還是台長的秘書正式通知了整個新聞部,在眾人都感到震驚的時候,她已經很平靜坐在化妝台,卸下了妝容和耳飾。


    冬至是第一個闖進來找她的:“薑主播,你被截胡了!!!”


    薑濃抬起眼,透過鏡麵看他:“嗯。”


    “空降的那名主持據說是台長親自請的,連林笑晏都要避風頭那種,薑主播……你這是什麽福氣啊,前麵有後台很硬的柳思悠虎視眈眈,後麵又來了一位來曆不小的!”


    冬至那雙鹿眼都要說哭了,他沒敢告訴薑濃,先前連慶祝回聯播組的酒樓都選好了。


    誰知道來了個攔路虎啊!!!


    反觀薑濃轉過身,用一種很溫柔的語氣告訴他個更天崩地裂的事:“冬至,我要離開午夜直播了。”


    “啊?”


    “台裏正在策劃一檔新節目,我已經從台長那邊爭取到主持名額,不過前提是,班底和讚助商都由我自己想辦法搞定。”


    薑濃當初借傅青淮的勢在康岩朔麵前留下深刻印象,就是衝著這檔節目。


    她是立了軍令狀的,保證會在半年內。


    讓這檔全新的節目成為台裏收視率第一。


    所以這次換成她,給人發出誠懇的邀請:“冬至,你願意繼續做我助理嗎?”


    冬至都快把腦袋點下來:“薑主播,那總製片人也是你?”


    “對。”薑濃將抽屜的那份招商名單上拿出來。


    如今大部分冠名讚助商的名字都被口紅抹去,原本她有把握拿下商樂行的投資,如今看來……


    她慢慢合上這份名單,指尖揉了揉眉心。


    半響,冬至在旁小心翼翼地問:“薑主播,你招不到商嗎?”


    “說對了一半。”


    薑濃抬眼看他,隨即猶豫了很久,才拿出手機,手指細白一路往下滑到某個快三天都沒聯係的人上,她逐字編輯:


    “冬深霜露重,青淮,可以來接我回家嗎?”


    -


    頂級溫泉會所的偏廳內,桌邊的冷茶已經換了三盞。


    溫禮則端坐在沙發上,指骨摩擦著無名指上戴了已久的婚戒,思忖了許久。


    旁邊女秘書高語透過雕花木門看外麵沒動靜,忍不住低聲問:“這位神秘的傅總到底什麽來曆?”


    待客之道也未免太不講規矩。


    人遲遲不現身,連端來的茶都是冷得刺骨。


    偏偏溫禮則還不能負氣走,維持著平日的冷靜泰然道:“京圈公子哥背地裏都要尊稱他一句傅三公子的人,也是我們處心積慮通過楚綏那邊,真正要借的京圈勢力。”


    “是他出手阻礙了我們拿下海外新能源市場?”高語不傻,反應很神速。


    溫禮則看了她眼:“傅青淮此人,出手向來不給人留條生路,最喜株連九族……這次他讓恒林在海外生意被搶,不久將來與我們恒林密切生意合作的人,也會陸續跟著倒黴。”


    時間久了。


    商界那些人也會反應過來,為了明哲保身,不再跟恒林有什麽利益牽扯。


    高語:“他為什麽要孤立我們?”


    溫禮則指腹掐進了腕表邊緣,沒回這話。


    不久後。偏廳外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高語經過之前對話,早就對這位神秘的傅家掌權人起了濃重好奇心。


    剛轉頭看去,驀然怔了秒,未料到是這副禍國殃民的樣貌,眼底驚豔之色都來不及收回。


    而她隻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


    傅青淮連眼角餘光都不曾掃過來,緩步走到主位。


    緊跟其後的秘書立刻換了一盞熱茶,偏廳的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溫禮則隻字不提被晾在這三個小時,仿佛隻是剛到般,神色從容:“聽聞傅總喜歡收藏一些古籍,我這兒也有本孤本。”


    他是有備而來,傅青淮精致的長指端著茶杯,淺抿了口:“弄錯了。”


    溫禮則神情隻凝滯了瞬,靜等下文。


    傅青淮話聲剛落,門口處就出現了閻寧的身影,畢恭畢敬地捧著一幅明麗秀潤的山茶花古畫進來,動作極穩掛在偏廳,隨著茶杯擱回桌上,他淡而冷冽的聲線也緩緩響起:“這山茶花才是我喜愛之物,溫先生覺得怎麽樣?”


    偏廳又陷入寂靜。


    溫禮則抬頭看向傅青淮,眼中情緒複雜。


    堂堂傅氏家主的喜愛之物,旁人自然是不能來沾染一分。


    “聽說恒林最近丟了海外新能源市場?”傅青淮話一轉,似閑聊般也沒放心上:“可惜了。”


    溫禮則很快恢複如常,淡笑道:“楚綏最近跟閉關守孝一樣,怎麽約都不出來,海外新能源的事也隻能耽擱了,先前我就想著來拜訪傅家主,請指點指點。”


    聽著這番話。


    一旁不敢吭聲的高語心裏暗歎,這就是權勢。


    明知道搞垮生意的幕後之人就坐在眼前,還得故作不知。


    傅青淮笑了笑,倒是也沒有指點什麽。


    態度不明地與他聊了會生意上的事,就在溫禮則有意想奪回海外新能源市場,畢竟錯失的話,那幾十億的資投進去就眼看真收不回了,便想拿出更誠意的條件跟傅青淮談判。


    傅青淮對利益並不感興趣,直到他最後問:“傅總,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恒林為您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不用恒林集團為我做任何事。”


    位於主位的年輕俊美男人眼神鋒利但語調冷淡至極,如窗外寒霜般響透在空氣裏,也使得溫禮則過了十多秒,才倏而抬起眼對視上。


    略有遲疑,卻還是繼續問出口:“傅總或者是、


    要我為你做事?”


    “談不上。”


    傅青淮薄唇緩慢扯動,黑如鴉羽的眼睫微抬,在璀璨明亮的燈光下遙遙地落在那幅山茶花古畫上,靜默片刻道:“隻要溫先生主動放棄一門婚事。”


    放棄一門婚事。


    溫禮則沒有注意到隔著西裝內的襯衣下已經被汗浸透,冷茶喝多了,喉嚨溢出的語調也僵冷幾分:“我竟不知薑濃何時,入了傅總的眼。”


    傅青淮並不多言,語氣亦是很淡:“溫先生也不必太執著於濃濃,你和她不是良配。”


    奪人婚事。


    溫禮則心知肚明,俊漠如孤山的臉龐上任何情緒都褪了幹淨。


    ……


    十分鍾後。


    偏廳重歸安靜,閻寧送走了溫禮則,回來時看到冷茶旁,被擱置下了一枚男士婚戒,在冷燈光下微微閃爍著細碎的光。


    他拿起看,轉而請示還坐在主位的傅青淮:“傅總,這要怎麽處理?”


    傅青淮欣賞著山茶花古畫,連眼都沒掃過去,薄唇卻微抿起冷冽的弧度:“扔了。”


    等閻寧去處理這枚礙了自家老板眼的婚戒。


    傅青淮隨意扔在旁邊的黑色手機適時響起一聲提示音,他賞夠了畫,才淺淺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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