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離小心翼翼將折疊起來的紙打開,趁著此時這裏沒有人,仔細看紙上的畫。


    畫上是一塊青色玉玦,表麵看起來平滑無比,十分普通。


    這是皇辰書,令當年所有妖族包括妖皇都隕落於此的神器。


    二十年前,據說皇辰書短暫再現過,最後的下落就在塵穢秘境。


    嬰離知道這東西不好找,據說還會自動尋人,他是來碰碰運氣的。


    他收起紙,看了看四周,想到謝雲珩說他的幸運方向是東邊,下意識就朝著東邊抬起了腳。


    腳落地的瞬間,鬥轉星移,天旋地轉,乾坤大變。


    嬰離的動作都僵硬了,看著周圍變成一處洞穴。


    他有些緊張,桃花眼一頓眨。


    但下一秒,他看見了前方出現了一個娉娉婷婷的身影,她坐在一張玉床上,穿著一身好似嫁衣的紅衣裳。


    美豔不可方物。


    嬰離的心砰砰亂跳,當場就想從芥子囊裏掏出紅衣換上,但對方已經朝他看了過來,他下意識拿出折扇。


    “你是……”


    嬰離忽然想起什麽,打斷了她:“稍等一下,我先學習一下!”


    他趕忙從芥子囊裏翻出了楚魚送他的那本秘籍——《男女相處之道》。


    第9章


    《男女相處之道》作者:楚魚。


    “如何表達對一個少女的歡喜?標準答案:上交所有財寶,告訴她,我的就是你的,隨便用!”


    “當一個少女問你會不會時,如何回答?標準答案:我可以學,我不怕累不怕吃苦!”


    “作為一個男人什麽最重要?唯一答案:貞操,守住貞操守住愛情。”


    嬰離看得入迷了。


    一刻鍾後。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那道女聲終於忍不住出聲:“你在看什麽?”


    嬰離的那雙桃花眼裏的多情全部給了手裏這本薄薄的手寫冊子。


    他語氣凝重,極為認真地頭也不抬,說道:“你別打擾我看書!”


    旁邊那女聲頓了頓,也可能是忍了忍,終於又開口了,“先別看了,難道書比我還好看嗎?”


    嬰離看得聚精會神,有些東西對他衝擊有些大,他要慢慢思考。


    所以此時此刻耳旁的女聲對他而言極為聒噪,他抬起頭,用前所未有的嚴肅的神色對一個美人說道:“都跟你說了,稍等一會兒,到時你會得到一個完美的我。”


    美豔女子:“……我喜歡不完美的你。”


    嬰離立刻翻書,指著上麵那一句話,抬頭時,桃花眼都睜圓了,道:“你在罵我是一個有殘缺的人嗎?”


    美豔女子咬了咬後槽牙:“公子,你在開什麽玩笑,像是你這樣容顏昳麗的人,再完美不過。”


    嬰離聽完,立刻再翻書,抬頭時,妖生都像是受到了質疑,神色受傷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除了長得好,什麽優點都沒有嗎?”


    這徹底打擊了他,雖說他初初化作人形沒多久,可他自認為自己除了長得好,起碼還有長得高長得瘦兩個優點。


    美豔女子嘴角的笑容都凝固住了,她被這樣一雙帶著三分傷感三分氣憤四分質疑的目光看著,竟是有些緊張,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半響,她開了口:“你會不會……


    嬰離立刻搶答:“我可以學,我不怕吃苦不怕累!”


    美豔女子:“……”


    她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嬰離看書還有一個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若是對方有病,那作為一個男人就該關愛她的身體。


    而額頭上冒青筋的話,這……多半是腦子不好。


    所以,他十分體貼地問道:“敢問姑娘是不是腦生重疾,是否需要找個醫修看看?”


    美豔女子:“……”


    嬰離見對方沉默,以為是被他說對了,不由暗喜,雙修成功的曙光就在前方閃耀。


    他真心覺得楚魚借他讀的這本書除了那句關於貞操的話外,句句真理。


    嬰離覺得,到了此時此刻,差不多了。


    他肚子裏的墨水喝夠了,他的嘴已經學會了如何說話,周圍的氣氛也已經到了。


    嬰離微笑著合上了書,“啪!”得一下打開了手中折扇,用世間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姑娘,我們可以雙……”


    “砰——!”


    嬰離的眼睛挨了一拳。


    “你這個傻(嗶——!),你說誰腦有疾?我看你他娘的才是腦有疾?我這樣貌這身材你不說馬上撲上來,那眼珠也該粘在老子身上吧?還是說你他娘是個兔兒爺,喜歡的是男人?!我這就變一個男人給你看!”


    美豔女子狂暴起跳,對著嬰離就一頓狂噴。


    說完,一陣黑霧消散,她當著嬰離的麵變成了一個穿著紅衣的清秀少年。


    嬰離愣了一下,意識到對麵竟然是個男人,一下也怒了,叉著腰就和他對罵:“我眼睛都要瞎掉了!我要和女人雙修,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長成這樣還敢到我這耀武揚威,你看我這張臉,你比得過嗎?”


    紅衣少年冷笑,下一秒又變成三米高的頭上長角的大漢,渾身散發著魔氣,他冷笑:“我比不過你,那你打得過我嗎?”


    嬰離仰頭看著三米高大漢,沉默了。


    他隻是一隻初出茅廬的小妖,對方身上有魔氣,是一隻魔,塵穢秘境裏會有什麽好魔?


    打是打不過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嬰離捏著扇子半天不說話,誠懇地說道:“打不過。”


    魔物:“……”


    嬰離明豔的臉上是再誠懇不過的神色:“但我認識三個人,你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一個叫謝雲珩,他力大無窮,擅長用刀,手和蒲扇一樣大。一個叫裴行知,你知道十三關隘裴家嗎?他可是裴家下一任家主,熟讀各種典籍,劍法精絕,就一個字,牛!還有一個人叫楚魚,她……”


    介紹到楚魚時,嬰離臉上出現了一瞬的卡頓,似在思考她有什麽能力。


    魔物似乎一個魔在這裏孤獨久了,這會兒聽得認真,也被釣足了胃口,問:“她怎麽了?”


    嬰離用極為嚴肅的神色繼續道:“她是我們中間最厲害的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魔物被問住了,沉默一瞬,問:“為什麽?”


    嬰離擲地有聲:“因為她是能把我們一群厲害的人都凝聚起來的人,她是我們的老大,最難打的人,你去打她準沒錯!我現在就給你畫一張她的畫像方便你找她!”


    他心想,這傻子魔物要是真的打楚魚,熱心的謝雲珩和正道養出來的裴行知肯定會幫她。


    裴行知從芥子囊中取出了一件像是鏡子一樣的法器,問楚魚要了當初結拜的香,他將那香掐一小段放在鏡子上,又用了一張尋蹤符。


    於是,楚魚和裴行知都看到了鏡子裏嬰離說的這話。


    兩人安靜一瞬,裴行知看了一眼楚魚,冷清的眼神似在問“接下來你說怎麽辦?”


    楚魚麵無表情抱著裴行知掛在他身上感受著自己不斷在墨汁裏下沉,冷冷說道:“有什麽辦法能讓嬰二哥遭罪的程度加大十倍嗎?”


    裴行知:“……倒也不必如此。”


    他說著這話,又從芥子囊裏取出了一張符籙。


    楚魚問:“這是什麽符籙?”


    裴行知:“引魂符。”


    楚魚現在對折磨嬰二哥很有興致,便問他:“這引魂符怎麽用的?有什麽效果?”


    裴行知淡淡說道:“像是有三百斤的鉤子拉著頭皮一樣引著人到我這兒來,並且身體不受腦子控製。因引的是神魂,能暫時騙過迷陣帶人過來,但若是嬰離在百米之外便引不來他。”


    楚魚用力一拍裴行知肩膀:“好!適合嬰二哥!”


    把人都拘過來,免得他們在不知名的地方搞事拖後腿!


    裴行知給了楚魚一記眼刀,麵無表情看了眼被她拍的肩膀:“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汙,不要亂摸我。”


    楚魚:“……”


    你這該死的炮灰。


    裴行知絲毫感知不到楚魚此刻無語凝噎的心情,清正的聲音說道:“我現在沒覺醒靈根,用這張符還要用靈府導一下,費一點時間。”


    楚魚點頭,立刻先看看嬰離這個二貨現在又在幹什麽。


    畢竟目前謝雲珩那邊一片漆黑,看不到什麽情況。


    魔物當場就被嬰離這一句相當有力的話震懾住了一般,擰了擰眉,道:“那她現在在何處?”


    嬰離不敢泄露出自己他媽的完全不知道楚魚在哪裏這件事,他故作沉思的模樣努力拖延時間,隻希望謝雲珩三人趕緊發現自己不見了然後來找他。


    他嚐試和魔物攀談,就和當初遇到謝雲珩時那樣稱兄道弟,“相逢即是緣,做個兄弟怎麽樣?還沒問你怎麽在這裏呢。”


    魔物可能也寂寞久了,竟是真的和嬰離攀談起來:“我……我是這裏的守陣魔。”


    嬰離一聽,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仔細想想的話,他之前明明就是在那個峽穀裏和謝雲珩他們一起撿破爛撿草,就是好奇靠近了一下峽道,然後就在這兒了。


    原來他是在什麽法陣裏嗎?


    嬰離立刻就套話:“原來大哥竟然是守陣魔啊!怪不得大哥這麽厲害,忽男忽女忽高忽矮,這牛逼的本事真的,我就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厲害的人……魔!”


    他說著話,還用力一拍大腿。


    在三米高壯的魔麵前像個小雞崽似的,那魔就冷冷看著他,鼻孔裏還在噴魔氣,“你小子是第一個來我這裏和我這麽說話的,算你有種!”


    嬰離嘀咕:“有種也沒處撒啊。”


    “你說什麽?!”魔物沒聽清嬰離的話。


    嬰離忙揚起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微笑,搖了搖折扇,道:“所以說我和大哥有緣啊,大哥你跟我仔細說說,這是什麽陣啊?我看這四周和水簾洞似的,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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