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了,楚魚也正在此時給嬰離傳信——【二哥,速來天劍宗。】


    嬰離一打開傳信玉簡就看到了信,得知楚魚幾人要陪裴行知回紅楓關,一下就驚住了,一邊給楚魚傳信說楚長霽的事,一邊趕緊往天劍宗趕。


    楚長霽自然緊隨其後。


    ……


    天劍宗的劍台上,雲舟已經準備就緒。


    同行去十三關隘的有幾位長老和宗門內挑選出來的高修為內門弟子,此刻正在等人登舟,人到齊便要出發。


    楚魚把自己要陪裴行知去紅楓關一趟的事和師父說後,就趕緊與嬰離傳信,但她沒想到會收到嬰離那樣一條傳信,小臉都呆住了。


    裴行知在旁見了,忍不住問她:“怎麽了?”


    楚魚仰頭看他,眼睛裏有光:“嬰二哥說楚長霽找他非要見我,楚長霽說有我娘的下落,他們現在正在過來。”


    旁邊的謝雲珩一聽,大喜:“這真是一個捶胸跌腳的好消息!”


    裴行知本想說什麽,被成語大師謝雲珩弄得一口氣噎住了。


    不遠處的裴文玄聽到楚魚的話,微微出神,朝著楚魚多看了一眼,但很快收回了目光。


    嬰離趕過來時,正是眾人登舟之時。


    楚魚一直翹首以盼,見到嬰離就高興地擺手:“嬰二哥!”


    此刻天劍宗劍台人多,嬰離聽到這一聲才看到人群裏蹦躂的楚魚,趕忙跑過去。


    “嬰二哥!”楚魚看著嬰離靠近,隨後又看向跟在嬰離身後的楚長霽。


    謝雲珩一看楚長霽穿得和嬰離一樣,忍不住感慨:“真是沒想到如此拍案稱奇的穿衣愛好不止嬰弟一人。”


    裴行知:“……”


    楚魚:“……”


    嬰離一過去就去找裴行知了解去紅楓關的事,畢竟他們原先的打算是參加完合歡宗相親大會後去七苦山解決那裏的怪事這一任務。


    楚魚看向楚長霽。


    實話說,她對楚家人印象真的不好,對於楚長霽印象就更不好了,所以麵對楚長霽時,她的小臉冷冷的。


    楚長霽有求於人,即便看到楚魚的瞬間便心中憤懣難平更怨怒無比,但依然先開了口:“把你對我下的心魔誓解開,我便告訴你關於你娘的下落。”


    楚魚俏臉板著:“心魔誓的對象隻能是自己,我下的心魔誓是不可能對你有效的。”


    說起這個,後麵的楚長照有話要說:“可你當時起誓時,符籙確實生效了!”


    正因為如此,他才以為這心魔誓是可行的,放了楚魚和裴行知進妖湖。


    楚魚就眨眨眼,道:“那我也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起心魔誓。”


    楚長霽握緊了拳,臉色冷得像寒冰:“此事是你造成,你必須替我解決。”


    他那樣子擺明了一副要賴上她。


    可楚魚哪知道那心魔誓真的會成立,那是她第一次起誓,可她實在想知道她阿娘的下落,便耐心問:“所以怎麽解除心魔誓?”


    楚長霽冷著臉,道:“你另起一誓。”


    楚魚疑惑:“就這麽簡單?”


    裴行知一直注意著楚魚這邊,聽到楚長霽這麽說,冷清的聲音立刻插了一句:“解契需以心頭血破誓,會折損修為心境,且他自己就可以。”


    他走過來,將楚魚拉到身邊,頎長的身形攔在她麵前。


    楚長霽看了一眼裴行知,隻看向楚魚:“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娘的下落嗎?”


    據他所知,楚魚和楚清荷一直在周羅山相依為命,母女兩感情極好,如今楚清荷失蹤,楚魚不可能不想知道她下落。


    對此,他篤定自信。


    裴行知緊張地看向楚魚,卻見她伸手挽住他胳膊,牽著他就往雲舟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們趕快上舟吧,快點去搶個靠窗的床鋪,沿途還能看看風景。”


    裴行知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擔心,就被楚魚拉走了。


    嬰離和謝雲珩緊跟其後。


    謝雲珩回頭看了一眼楚長霽一眼,忙問楚魚:“怎麽了,那楚長霽是不是妖言惑眾了?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娘下落?”


    嬰離:“我們到底還去不去七苦山啊?”


    楚長霽在原地呆了半響才追了上去:“楚魚!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娘下落嗎?”


    楚魚才不想與楚長霽糾纏下去,她理直氣壯:“我身子弱啊,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取了心頭血,她還沒找到楚清荷女士,自己半條命就沒了,再說了,阿娘從來沒說讓她去找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若無意間得知阿娘的下落便算了,被人脅迫算怎麽回事啊!


    “楚魚!”楚長霽又咬牙追了兩步,卻被一兩米高,身形健碩的男修攔住。


    鐵木桶冷冷看了一眼楚長霽,對他釋放金丹境的威壓。


    楚長霽渾身抖了一下,臉色蒼白,他認出來這是千甲宗的首席弟子鐵木桶,金丹境,忙後退兩步,“鐵師兄……”


    鐵木桶什麽話都沒多說,轉身就跟著上了雲舟,他也是這一次要去十三關隘的人。


    ……


    即便是長庚仙府的雲舟,去掉出發這一日,去紅楓關也需要三天。


    於是,小裴老師授課時間到了,且從上舟後就開始。


    楚魚就擠在裴行知的臥間,看他認認真真在小冊子上做授課安排。


    裴行知的自己清正秀雋,又透著一股朝氣,寫字時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垂著眼睛極為認真。


    楚魚看到他寫下了——


    【謝雲珩三日識字速成安排。


    今天午時,開始學《三字經》,到申時,背熟全文,亥時,能默寫全文。】


    楚魚一看到這安排,忍不住道:“這安排會不會太為難謝大哥了啊?”


    裴行知皺眉不解:“《三字經》很簡單,我看大哥雖然成語經常用錯,可也有點底蘊,學這個不難。”


    楚魚想想也是,便點點頭,又看著裴行知寫下了學另外幾本啟蒙書籍的計劃,可以說,一天一本,三天半學四本書。


    裴行知寫完這計劃表,放下了筆墨。


    楚魚總覺得三天半學四本難度有點高,要是謝雲珩三天半能學完四本,恐怕有狀元之才,她委婉對裴行知表達這個想法。


    裴行知紅唇不高興地抿了抿:“你是不相信大哥,還是不相信我?”


    楚魚立刻對裴行知豎起大拇指:“三哥最棒了,我相信三哥一定是世上最厲害的夫子,我相信你!”


    裴行知抬起眼撩她一眼,轉回頭又看了一眼自己定下的計劃表,道:“我三歲時就能一日內背出《三字經》……”


    楚魚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我這就去喊大哥過來!”


    楚魚來到甲板上就看到了正在欄杆旁和人侃大山的謝雲珩和嬰離,趕緊跑過去。


    謝雲珩一聽裴行知要教自己識字,感動的眼眶發紅,“太好了,這樣我以後豈不是可以不用蹭課,自行看功法典籍就可自學了?他日我修成神功,必給三弟築功德碑!”


    楚魚:“……”


    嬰離也要跟著湊熱鬧,說自己也不識字,於是三人一同來到裴行知的臥間。


    臥間本來挺寬敞的,但一下子塞進四個人就顯得比較狹窄了。


    裴行知將默背出來的千字文拿出來,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教謝雲珩讀。


    謝雲珩對裴行知提出一個拷問靈魂的問題:“所以為什麽這個字是這麽寫,那個字是那麽寫,起源的是什麽?”


    嬰離在旁點頭:“對啊對啊!”


    裴行知:“……無需知道,記住就好。”


    謝雲珩:“這個字好難寫,能不能隻寫一半啊?”


    嬰離再次點頭:“大哥好機智!”


    裴行知:“……不能,一半的意思大不相同。”


    謝雲珩:“我不認同這個觀點,這有問題。”


    嬰離:“對啊,人之初,性本善,那妖呢?”


    裴行知:“……”


    楚魚看著裴行知雪白的臉越來越黑,放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已經握緊成拳頭,趕緊在旁邊給他順氣,捏肩膀敲背,一邊給他倒了杯茶,“三哥,快喝杯茶緩緩!”


    裴行知深呼吸一口氣,接過了楚魚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他冷清清的聲音有一種令謝雲珩膽顫的威勢:“還學不學了?!”


    謝雲珩:“我學,我學啊,三弟你別急!”


    嬰離:“沒說不學啊!”


    裴行知眼刀朝兩人飛射過去:“跟著我念跟著我讀,學完練大字,不許再說廢話,不許再提問。”


    謝雲珩:“行!”


    嬰離:“行!”


    裴行知冷靜下來,繼續教。


    半柱香後,楚魚默默離開了裴行知的臥房,在門口聽著裏麵少年拍案而起,惱怒的咆哮——


    “老子都說了,這個字不能隻寫一半!”


    “不要自己創造字,這個字不是這麽寫的!”


    “不許說話,這字罰抄十遍!”


    事實證明,謝雲珩沒有狀元之才,他隻是一個不服輸的文盲,盲得理直氣壯,盲得渾然天成。


    恐怕這三天,裴行知都顧不上苦情,恐怕這三天,會給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對此,楚魚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幸好那天她沒攬下教謝雲珩的事,渡劫挨雷劈可能都沒這個可怕。


    她一時都不知道該同情裴行知還是該同情謝雲珩和嬰離了。


    想了想,學的兩個人學得理直氣壯,教的那個人瀕臨崩潰,三天下來可能要得心疾,慘還是小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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