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的傍晚,周大年院子裏,周大年啃著中午剩的窩窩頭,喝了一口粥,看向門口的鞭炮緊接著哭了出來。嚼在嘴裏的窩頭也咽不下去。


    周大年:“哎呦,我的老天爺,我的祖宗,哎呦…”


    對著天又哭又拜,楊翠紅也抹眼淚,周桐看著他爺就笑,笑得前仰後翻。


    周大年:“哎呦…”


    楊翠紅:“快吃飯…”


    周大年:“我吃完了,我去哥嫂那屋轉轉…”


    楊翠紅:“抱著孫子去,小英給我留下的大棗,你給小淺拿去吧!”


    周大年:“行…”


    拿著一小兜大棗,周大年抱著周桐踏進哥嫂的院子,長沙四少正吃飯呢!看見周大年來了給他拿一個板凳。


    周奶:“吃飯了嗎老二…”


    周大年:“我不餓…小淺你老嬸給你的大棗…”


    上官淺:“謝謝老嬸…”


    周大年:“你們吃著,我和你們說點事。”


    周深:“啥事啊二爺…”


    周大年:“吃完飯你和小淺隨我去你太爺的墳上,磕倆頭,你還沒告訴你太爺你娶媳婦了吧!”


    周深:“吃完飯去,多黑啊!路上我可害怕,我家小淺也害怕…”


    上官淺:“祖墳沒什麽怕的,我陪你去,二爺,咱們一塊去。”


    周奶:“過幾天不是劈煙葉子去了嘛!過幾天白天去,老二,晚上別去,小淺是女娃,不行去…”


    周大年:“對對對,小淺是新娘子,晚上別去了,我怎麽把這個忘了,過幾天白天二爺帶你們去。”


    趙景泰:“二爺開心過頭了,鞋都穿反了…”


    周大年:“哎呦,還真是啊!哈哈哈…沒感覺到穿反呢!哈哈哈…”


    周爺:“看老二高興,我也高興,今天中午我就夢見咱爸,誇建設,總算沒辜負祖宗。”


    周大年:“唉,說來我高興過勁也擔心,官場如戰場…建設以後的日子得多累啊!”


    周爺:“不能,小英真心知道錯了,再有她不敢和以前似的對建設不好了…鎮上還有朱書記呢!他那個人最是惜才,不能給咱們建設虧吃的。”


    周大年:“白天上班,晚上去農場幹活,我恨不得把他農場的活都幹了去…”


    周奶:“農場那麽多工人他幹不了多少,有空你多帶著這些孩子去幫忙不就行了…老二,你過來,嫂子和你說點事。”


    周奶突然變得很神秘,周大年把耳朵湊過去,周奶小聲且狠狠的說。


    周奶:“有空你給建偉寫封信,告訴他讓那個劉小麗給我消停點,不然我饒不了她,就這麽寫…”


    周大年:“啊!我這當老叔的,我…”


    周奶:“我又不識字,你哥也寫不了了,你快點把這件事幹好,要是因為劉小麗讓小淺和周深生氣,我可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周大年:“行,為這我侄孫子和侄孫媳婦,我寫…”


    周奶:“這就對了,她敢說什麽我立馬奔去長沙先讓建偉和他離婚。”


    周奶和周大年小心翼翼的且很小聲的竊竊私語,長沙四少納悶,什麽事還能這麽神秘啊!周奶怕上官淺聽到,簡單交代幾句就坐直了,周大年答應給建偉去一封信,隨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周大年:“對了,周深你去把那些人都叫來,我有重要的事說。一個不許落,露珠也得來。”


    周深:“好嘞…”


    周大年這腦子高興過了頭,一會想到這,一會想到那,反正想到那說那,眾人到齊了,站定精精神神的擺滿了一整個院子。


    白陸:“二爺,什麽事啊!”


    周大年:“大家聽好我說的話啊!這個進發電廠工作的事可非同小可,大家千萬要重視啊!”


    白陸:“為什麽啊!”


    周大年:“你們都是大城市來的青年,應該知道,通了電村裏鎮上多方便,而且電線電纜還有電線杆子,這些工程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近幾年咱們全桂陽的精力都得投入到發電中。”


    吳德:“工作慢慢來,慢慢摸索,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周大年:“慢慢來也得有個效期,不能讓人家說咱們桂陽的人磨洋工,現在技術人員少了,發電廠裏設備的養護還有人才的培養每年就是一大筆錢,咱們不能做到開源做到節流也是好的…”


    吳德:“能不能進去還是兩碼事呢!二爺有把握了啊!”


    周大年:“我這不是給你們出主意呢嗎,你們有什麽特長愛好還有曾經獲得的獎賞都告訴我,我一一給你們寫下來,在描一個你們的畫像,這在大城市叫…”


    周深:“簡曆,我爸就給我寫過。”


    周大年:“對,簡曆,拿筆紙來,一個一個來,按大小個排好…都得報名。”


    周深取來了筆紙,眾人排好隊伍,周大年把他們的經曆一一記在紙上,並且在右上角,畫了簡單的素描畫像。


    周大年:“好了,真好啊!咱們領導看見了肯定會讓你們通過的啊!”


    眾人:“還差一個呢!”


    周大年:“差誰?”


    眾人:“二爺…”


    周大年:“我…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再有我去發電廠咱們村裏大事小情怎麽辦啊!”


    周爺:“孩子們說得對,老二,把你自己的經曆還有榮光都寫上,能進你就進去,進去也幫幫建設啊!村裏還能有什麽事,不過是開個證明,勸勸打架的,快寫上…”


    周大年:“行,能進去我也進去,哈哈…”


    周大年整理好眾人手繪的簡曆,成長經曆大同小異,不過有了周大年這個別樣的心思,眾人覺得去發電廠多了一分把握。


    周大年:“我為什麽非要你們去發電廠工作,不單單是因為這是個鐵飯碗,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以後你們誰工作表現機會好,被北京上海的領導賞識,不就能回去了嗎,還有工作,戶口在慢慢落實,這多好啊!”


    眾人:“真的嗎?真的可以這樣啊!”


    周大年:“我不敢跟你們保證一定能調走,進發電廠就是有了工作的人了,工資還有福利肯定比當知青拿的多,而且當知青種種地劈劈煙葉子什麽的,哪有當工人的日子有奔頭啊!”


    眾人:“那我們當工人地裏的活怎麽辦啊!”


    周大年:“有村民呢啊!還有我這個隊長,平日裏你們還有假期,地裏活肯定不愁幹,莊稼在地裏長著也丟不了,這個不用擔心啊!”


    眾人:“當了工人還有知青福利嗎?”


    周大年:“有,我問朱書記了,這不衝突的,你們檔案上還有知青的底子就有你們年節的福利,以後糧票布票還有油票肉票就拿雙份得了。”


    眾人:“那可太好了,一定要進發電廠上班去。”


    周大年:“唉唉唉,大家,先冷靜,即使咱們進不去發電廠,在村裏也餓不著的啊!到時候不許發生爭搶不團結的事,不許因為這個和隊友離心,也不許因為這個耍陰謀詭計,今年進不去等明年,實在不行二爺在慢慢幫你們規劃,總之,任何事大家齊心,這件事就能成,明白嗎?”


    知道:“明白了…”


    周大年正和大家說著去發電廠的好處,門口來了一個人,桂陽高中的新校長彭澤拎著禮物上門來了。


    彭澤:“周大年,在這院呢啊!”


    周大年:“誰啊,彭澤,哎呀,老同學,你怎麽來了…哎呀快過來啊!”


    彭澤:“哥嫂…我是彭澤,今天打擾了…”


    周爺:“快坐下,孩子們快給彭校長倒茶來,這是咱們桂陽高中的校長,快叫人…”


    眾人:“彭校長好…”


    彭澤:“哈哈,大家好…”


    彭澤拿著點心上門,周大年知道他有求於他,坐在哥嫂家的桌子前,和彭澤打哈哈。


    周大年:“喝茶,晚上就在這住,我東屋空著呢啊!”


    彭澤:“這可不行,我今天來可是有重要的事來求你來了…”


    周大年心想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彭澤知道周建設成了副書記來祝賀還是什麽的,周大年捏著茶杯眯著眼看著笑嘻嘻的彭澤,彭澤喝完一口茶,慢慢悠悠的說明他的來意。


    彭澤:“我知道你兒子周建設成了咱們桂陽副書記,哈哈,好人才啊!我祝賀你…”


    周大年:“哈哈,消息這麽快啊!大晚上的登門,不是為著建設來的吧!”


    彭澤:“什麽事也逃不過你這個法眼,我就長話短說了,朱書記和我說,讓我把學校操辦上,那些老師走的走嫁人的嫁人,我這一時找不到優秀的人教課,這不求你來了嘛!”


    周大年:“把學校在辦上啊!這是好事,這個我支持,孩子們快,你們按照大小個排好,把你們的優秀麵貌展現出來,彭校長選優秀教師呢啊!”


    眾人聽了站好,四個女士站在前排,男生站在後麵,教書育人,男生們不怎麽感興趣,還是把機會留給女士們吧!


    彭澤看了一眼隊伍點點頭,隨後朝露珠一笑,露珠仔細看了看彭澤,輕輕的開口詢問。


    露珠:“彭德義叔叔?”


    彭澤:“哈哈哈,這丫頭還記得我…”


    露珠:“真是你啊…吳德,這是我爸爸的筆友彭德義叔叔,小時候來過我們家做客的。彭叔叔,這是我丈夫吳德。”


    吳德:“彭叔叔你好…”


    彭澤:“哈哈,好,露淮生在信裏寫了,你們是自由戀愛,又都來了桂陽當知青,我前些日子一直不得空,今天忙裏偷閑的過來,特意看看你們…”


    露珠:“謝謝彭叔叔想著我,現在你和我爸還有書信往來嘛?”


    彭澤:“有,不過少了,一個月左右一封信…老周,這就是我上海筆友露淮生的大女兒,我今天來特意和你商量來的,露珠,生完孩子之後,去桂陽學校做小學老師怎麽樣。”


    露珠捂著大肚子,爸爸筆友在桂陽是高中校長,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見他們說過呢。


    周大年:“你就直接衝著我們這個孩子來的吧,那你還繞什麽圈子,直接和我說不就行了。”


    彭澤:“你這四個女孩子,我這不是怕你這個公平公正的人為難嘛!哈哈。”


    周大年:“哈哈,想的真周到,要幾個人啊!就露珠一個可以嗎?”


    彭澤:“朱書記的意思是慢慢來,先創辦小學,讓這些家裏適齡的孩子全去上學,咱們桂陽全鎮上下最多也就三十個適齡的孩子,徒河的還不知道能不能過來,至於初中還有高中,原來的老師回來了幾個,就小學老師,一直沒有合適的。”


    周大年:“那敢情好啊,不過露珠再有幾個月就生產了,還要坐月子,好幾個月不能出門呢!”


    彭澤:“這個無妨,小學教室的玻璃還有房頂前些日子動蕩都被拆了,朱書記說要重新翻新一番,就和發電廠一起招標,翻新好還要好幾個月,還要挨家挨戶的招生,等真正用到露珠教書,小半年都過去了。”


    周大年:“那可太好了,吳德,露珠,你倆快過來表個態…”


    吳德不想露珠生完孩子就去工作,露珠是想的,現成的機會千萬不能錯失,吳德扶著露珠坐在彭澤的身邊,表態。


    吳德:“桂陽學校在哪啊!我怎麽在鎮上沒看見呢!”


    彭澤:“學校在北山前麵,顧著十裏八莊的孩子們方便,周深知道,有空讓周深帶你們去看看,路也不遠,走著半小時就能到。”


    周大年:“翻過這座山就是了,不遠。”


    吳德:“行倒是行,可是我兒子出生誰看啊!”


    周大年:“你二奶給你看,你二奶早就說了,等你兒子出生就抱她屋去,看一個周桐也是看,看兩個也是看,你二奶喜歡孩子呢!”


    吳德:“那可太好了,謝謝二爺,謝謝二奶,謝謝彭校長…”


    彭澤:“不用謝我,我們露珠非常的優秀,上學的時候發表的文章就登過青年報,要不是高考那幾天她身體不舒服,肯定能考上好大學。”


    露珠:“彭叔過獎了…我會對孩子們負責的,如果有教案請你給我準備一份,我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


    彭澤:“哈哈,和你們周二爺學的未雨綢繆,不錯不錯,教案我給你拿來了,我還怕你不願意,畢竟發電廠那麽好的工作也擺在眼前不是。”


    吳德:“發電廠太危險了,不適合露珠幹,露珠溫柔善良,小學老師我看非常適合,請彭校長多費心…”


    彭澤:“吳德這麽會說話啊!哈哈,你和露珠訂婚的時候我沒空去,不過你丈人可不止一次和我說擔心你是個花心的,怕你對露珠不好,我今天打眼一瞧你,這不是個懂禮貌有品行的好小夥子呢嘛!這下我可以給你丈人寫信讓他放心了。”


    吳德:“嘿嘿,謝謝彭叔誇獎…”


    周大年:“我們這幾個都是好小夥子,都知道護著媳婦,還有剩下這三姑娘,也都特別有文化,有機會你還要多想著他們仨啊!”


    彭澤:“這是一定的,等咱們桂陽孩子多了,在需要老師肯定第一時間想著你周大年這裏。”


    彭澤和大家打哈哈,嚴燕他們對當小學老師不感興趣,嘰嘰喳喳的孩子,聽著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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