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來到周家村一個禮拜過去了,一早楊翠紅給小樹抱到露珠屋子喂奶,周大年在院子裏給眾人訓話,剛說沒兩句,來了四個男人,來者不善的一腳踹開了院子門,周大年回頭看,這誰啊,不認識啊。


    周大年:“你們誰啊?”


    王舒也:“小單山農場的知青…”


    周大年:“你們這是…”


    鄧子:“誰昨天去衛生院看華容去了,顯到你們周家村的人忒能耐是吧。”


    楊翠紅從小屋子出來,看了看這四個惡煞的臉,周大年讓楊翠紅回屋並且給門鎖上,楊翠紅照做了,鎖上了小屋子門。周大年看著這四個說:“你們是小單山的知青,我們昨天去鎮上送肉了,順便去衛生院看看那個女知青,沒別的意思。”


    王舒也:“你們真愛多管閑事,處處顯到你們了啊。”


    眾人:“你們什麽意思…”


    周大年:“你們別說話,二爺來說。”


    鄧子:“你說什麽你說啊,你不就是會在朱書記麵前溜須拍馬嘛,在這跟我們裝什麽。”


    聞言周大年身後幾個男人要衝上去,周大年給他們攔住了,點上煙雲裏霧裏的看著這四個說:“是老火讓你們來的?”


    鄧子:“和火叔沒關係,我們看不慣你們很久了,憑什麽風頭都讓你們周家村出了,處處壓製著我們,你們還上台戴大紅花,還假惺惺的進藏殺狼,糊弄鬼呢…”


    那梔子:“你…”


    周大年:“梔子你別動,讓二爺來說,你們四個去衛生院看過華容沒有啊…”


    王舒也:“我們沒有你們這麽假惺惺,在領導麵前溜須拍馬,我們不會。”


    周大年:“行,你們大義凜然,你們英雄好漢,那這樣吧,華容的兒子是你們小單山的孩子你們承認吧。”


    鄧子:“承認,被你們撿來又怎麽了,我們沒有奶水喂他,恰好你們這有女知青有奶水喂。”


    周大年:“我們有奶水喂他是一方麵,我們給小樹買了不少的奶粉奶瓶,既然你們這麽說我們了,給奶粉奶瓶的錢給我們,還有我們照顧小樹的誤工費,奶水費,都給我們。”


    王舒也:“憑什麽…”


    周大年:“憑小樹是你們小單山知青的孩子,而且你們看不慣我們做事啊,拿錢。”


    康蓉:“還有我們給華容拿去的紅糖和兜兜,都是我們花錢來的,給我們。”


    嚴燕:“我們給華容梳頭發擦臉的照顧費,拿錢。”


    眾人:“對,快點給錢。”


    鄧子:“你們…你們…”


    周大年:“你們四個既然看不慣我們做事,就把小樹的奶粉錢掏了,要不然你們沒臉在這說話。”


    王舒也:“你…你們…”


    周深:“你們四個裝什麽呢在這,自己隊友生病了不知道去衛生院照顧,還需要別的村的知青去照看照看,狗屁良心都沒有還有臉來我這院子大呼小叫。


    眾人:“不給錢是吧,走,跟我去鎮上,咱們找朱書記分說分說去,走…”


    鄧子:“你…你…”


    那梔子:“你敢說我殺狼是假的,你敢這麽說我,你汙蔑我,我饒不了你。”


    周大年:“走,去鎮上,走啊。”


    周大年和眾人拉著他們四人要去鎮上分說,四個人囂張的氣焰瞬間滅了下來,誰也不敢動,這時朱清凱的皮卡車來了,周大年嘬了一口煙說:“正好書記來了,周深,壓著這四個別讓他們跑了,咱們和書記說說。”


    周深:“你們四個給我們門還踹壞了,賠錢。”


    王舒也:“我們…”


    四個小單山的知青說不出來話,朱清凱下車,老火扶著一個個高瘦弱的男人下來,那男人臉色蒼白,雙手手腕纏著紗布,朱清凱走過來,老火看見這四個怎麽也在呢。


    老火:“鄧子,你們幾個幹什麽來了…”


    鄧子:“我們…我們…”


    周大年:“老火,書記,咱們去小屋子說吧,周深撒開這四個,他們不敢跑了,咱們上小屋子暖暖吧。”


    朱清凱:“顧醫生,請。”


    眾人給這四個人放到院子裏凍著,隨後進了小屋子,關上門,瘦高的男人進了屋子看見露珠懷裏的盼海沒什麽反應,看見楊翠紅懷裏的小樹控製不住的跪地上哭了出來,大家也都明白了,這肯定是小樹的爸爸。


    朱清凱:“顧醫生,你快起來吧,快坐下,坐下。”


    顧念:“唉…”


    顧念坐下,吳德給他倒了熱水,露出手裏的袖子,兩個手腕纏著的紗布讓人看了心驚。


    吳德:“你這紗布…”


    顧念:“我要自殺,沒死成,傷口還沒長好…”


    眾人:“為什麽自殺啊…”


    顧念:“我對不起華容…對不起這個孩子…”


    眾人:“你就是小樹的爸爸啊…”


    顧念:“小樹?不不不,我兒子不叫小樹,他叫顧言行,一言一行,不叫小樹。”


    眾人:“你…你連名字都給他取好了…”


    顧念:“我是來的路上給他名字取好了的,前天我到了長沙給這裏的書記打了電話,坐了今天來桂陽的火車…”


    眾人:“你是拋妻棄子的混蛋?”


    顧念:“不不不,我沒拋棄華容,沒有拋棄她,我家裏不同意我和華容來往,華容被下放到桂陽的時候,我家裏去和華容說了斷絕關係,我被鎖在了家裏,等我被放出來華容已經來了桂陽,我不知道她懷孕…”


    眾人:“你…你是醫生?”


    顧念:“對,我大學畢業就到天津醫院做了醫生,華容也是天津大學的學生,我和華容情投意合,可是她家的成分我家怕影響到我,逼我們分手,我真的不知道她懷孕,我給她寫信她沒有回過我,我這一年有了辦法讓她回去…”


    眾人:“什麽辦法?”


    顧念:“這…”


    朱清凱:“無妨,這些孩子不是外人,這幾天是他們一人一天照顧顧言行的。”


    顧念:“華容在天津醫科大學和我一起研究過新型抗生素,我這一年一直在改進研究,我以我們倆的名義申請了專利,上個月專利開始生效,醫科大學在大量生產中,這樣她會作為研究者和我回去,投入抗生素研究生產中,我本想早些接她來的,可是我爸媽死活不同意華容和我在來往又給我鎖在了家裏,派人在我工作的地方看著我,甚至拿華容的父母要挾我,我假裝順從他們幾天,再得知華容給我生了兒子,我隻能已死相逼,最終他們同意我帶華容回去。”


    眾人:“你自殺一個手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兩個手呢。”


    顧念:“我想讓我爸媽看見我的決心,我非華容不娶,這小一年,我沒有一天不想華容,朱書記,咱們快點去鎮上把言行抱給華容,讓她和我回去。”


    朱清凱:“好在昨天我快下班的時候接到天津和你的電話,可是華容的爸媽為什麽沒有什麽音信呢,是天津醫科大學給我來的電話,她爸媽呢?”


    顧念:“都在鄉下勞改,不在天津…”


    朱清凱:“這女娃現在精神不正常,昨天我去看她,她隻和我說了一句話,謝謝周家村的知青,隨後就低頭不說話了。”


    顧念:“快帶我去華容那裏,我要去見她。”


    朱清凱:“你等等,我是怕你刺激到她,你給她寫信她都不給你回,這…”


    周大年:“書記啊,不如讓我們這幾個孩子去勸勸華容,既然華容說謝謝她們,就是和他們有革命友誼。”


    朱清凱:“這也行,老火,你這四個怎麽來這了呢…”


    老火:“我給他們叫來問問。”


    四個在院子裏凍的耳朵疼,老火招呼他們,四個人進屋子暖和會,顧念抱著顧言行哭,這孩子真胖乎,和他真像。


    老火:“鄧子,你們來這幹什麽來了?”


    鄧子:“我們…我們…”


    周大年:“老火,她們四個來這看顧言行來了,還沒來及進屋子你們就來了。”


    朱清凱:“這四個看著愣還挺有心的。”


    老火:“興許是昨天我讓他們和你們學學,他們記到心裏了,好孩子們,中午咱們給華容送行,火叔給你們炒臘肉。”


    顧念:“朱書記,我等不了了,我要見華容,求你帶我去見她。”


    朱清凱:“行,老火你們幾個先回去給華容的東西收拾收拾,下午我去長沙,給他們送長沙坐火車去。”


    那梔子:“姥爺,你去長沙幹什麽?”


    朱清凱:“漏電保護器的零件拿回來,上麵給了五千多個,過完年你們幾個要忙了,要把漏電保護器安裝實驗呢。”


    那梔子:“姥爺,我們幾個去行嗎?”


    朱清凱:“梔子,姥爺還有別的工作,拿漏電保護器是順便,你們幾個姥爺想著呢,過完年會有一波實戰學習需要你們幾個全去長沙學習一番,開春前你們都要去的。”


    眾人:“太好了啊…”


    朱清凱:“要不是梔子研究出的漏電保護器晚了幾天我們才收到通知,你們不用去西藏,不過也有收獲,畢竟鐵石一個人就抵得上一個團隊了,好了,你們勸勸華容去啊,顧醫生,咱們快走。”


    小單山農場這四個聽著朱清凱和那梔子的對話,那梔子是朱清凱的外孫女啊,四個人咽了咽口水,沒想到周大年會替他們圓謊啊,老火帶著他們四個回小單山,四個人你看看我看看你誰也沒敢說話。


    朱清凱帶著眾人和顧念顧言行來到衛生院,顧念抱著顧言行打開華容的病房,華容病入枯槁的模樣讓顧念心疼不止,華容看見顧念來了沒有理,也沒有說話。


    顧念:“華容,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顧念抓著華容的手哭,華容抽出她的手,顧念緊接著抓住哭著說:“我沒有不要你,我沒有不要你,我家給我鎖起來了,我們研究的抗生素成功了,我來接你回去,你能和我回去了,能和我回醫科大學裏生產抗生素,華容,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沒有一天不想你。”


    聞言,華容眼神有了神采,接過顧念懷裏的顧言行看了看,落下淚,終於有了發泄的反應,大家舒口氣,能哭就行了,能哭就行了,華容哭了好一會,隨後慢慢抽泣,抓起顧念的手,使勁捏著他的手。


    華容:“你怎麽來的這麽晚,差點就看不見兒子了…”


    顧念:“是我來晚了,華容,我給你寫的信你為什麽不回,為什麽不回我一封…”


    華容:“我一封也不敢看,我怕是你說的我爸媽的消息,都被我燒了,一封沒有看。”


    顧念:“華容,我來晚了,我該早點來。”


    華容:“你的手怎麽了,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白,你怎麽了…”


    顧念:“我沒事,以後沒人會阻攔咱倆了,咱們回天津…”


    華容:“我…我…我把孩子扔了,我想害死我們的孩子…”


    顧念:“不怪你,不怪你,沒事的,沒事的,你看咱們兒子多胖啊,我來的時候給兒子取了名字,顧言行。”


    華容:“顧言行…真好聽…真好聽…”


    顧念:“華容…我來晚了…”


    華容:“我都沒想到我能生下他,我以為我會一屍兩命抬回天津。”


    顧念:“不要,不能,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說你懷孕了,我好早點來,為什麽啊…”


    華容:“我不想耽誤你…”


    顧念:“沒事了,咱們研究的抗生素成功了,沒事了。”


    華容:“是她們,是周家村的知青救的言行,他們是咱們的恩人。”


    眾人:“不用客氣,你沒事就好了。”


    顧念:“恩人們,大恩不言謝,這些錢你們拿著,我回去要寫表揚信給你們…”


    眾人:“錢不能要,你想辦法給我們也弄回城吧 。”


    顧念:“這…”


    周大年:“哈哈 這些孩子和你們開玩笑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眾人:“這是小樹的奶粉奶瓶尿戒子,給你。”


    顧念:“謝謝,謝謝你們。”


    朱清凱:“人沒事就行了,我送你們回小單山農場,下午送你們去長沙。”


    華容:“謝謝朱書記,朱書記和周家村的知青都是好人。”


    朱清凱:“哈哈,這話我愛聽,我聽老火說你生孩子一聲沒吭,真有毅力啊。”


    華容:“一聲也不敢喊,我怕我們倆都沒命,我養了這孩子幾天,這孩子可乖了,不哭不鬧的,過了幾天我沒有奶水了,我輕生的念頭越來越大,就把這孩子扔了,我吞了生草烏,沒想到我還能活,孩子還活著,還能回天津去。”


    朱清凱:“有福氣啊,能研究出抗生素救治病人,你們有福氣啊,老周,你帶孩子們先回去,我給華容和顧醫生送小單山去。”


    周大年:“行…”


    眾人:“這是帽子和圍脖給你們,以後有機會帶著顧言行回來看我們。”


    顧念:“我會的,有機會我一定帶著他來,我兒子小名就叫小樹,忘不了恩人大恩。”


    眾人:“小樹再見哦。”


    眾人目送顧念抱著顧言行挎著華容上車,心裏十分的不舍。


    周大年:“我大孫子真是個神童,說什麽成什麽…哈哈…”


    眾人:“去供銷社給我們小神童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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