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小公子。


    老人不敢得罪,便又連忙找補,“她當場突破後才便頓悟了這劍招!”


    青年嗤笑一聲,“那她為什麽不頓悟了再去?偏偏到現場才頓悟?”


    老人繼續道:“她本不到突破之時候,隻那日見所愛之人受傷情急下突破了罷了!你我皆是修仙之人,何等不知道修道乃修心,她的心在那人身上!”


    青年話音更冷幾分,“你又怎麽知道她的心在他身上?她有沒有心尚未可說呢!”


    老人道:“小道友又何故斤斤計較?她的心在不在不是很明顯,幾百年不曾沾凡塵,遇見了江少俠卻動了心,這才成親了!”


    青年身上寒氣驟現,“你又怎麽就知道,她就沒和別人成親過呢?”


    老人詫異至極,“整個修仙界都知道,她可是第一次成親。”


    “就是就是,你別是暗戀人家得了癔症!”


    “小道友啊,憑空汙人清白可不好,隨真人好歹是劍尊繼承人,她萬一知道了你可要小心。”


    “就是就是,你可不知道隨真人曾戮盡整個妖塔!”


    看熱鬧的修仙人你一言我一語,讓那青年火氣更大。


    他呼吸急促了一瞬,瞳孔一瞬化作菱形豎瞳卻又收回。


    青年身形一晃,化作光芒遁去了身形,卻又在瞬間抬手。


    幾滴晶瑩水珠從他白皙纖長的指尖浮出,驟然化作水色的海中妖物,嘶吼聲陣陣。


    眾修仙人紛紛祭出法器,卻未曾想這水色妖物竟出奇高強,幾個來回竟反而重傷了他們。


    遠在十萬八千裏的青年坐在水邊,身旁放著一把黑鐵玄晶劍,他抱著膝蓋看著水麵。


    水麵上,正是那妖物作亂的景象,旅店內早已一片狼藉。


    一群修真人打了好半天,卻仍然遏製不住它。


    他看了好一會兒,嘴角咧了下,露出顆尖銳的齒。


    但轉瞬間,笑意便又消失了,沉沉的。


    你失約了。


    阿遊。


    西華壁山山腰,躺在樹上的隨之遊打了個噴嚏。


    她穿著大紅色的戲服,卻毫不顧忌在樹上翻了個身,懷裏抱著江危樓送她的劍。


    籌備婚事至今已五天有餘,她苦思冥想了許久該怎麽一劍捅穿江危樓,但想來想去竟找不到個好時機。


    起初,她想過應該在私定終身時殺了他。


    但那晚她帶著他看風景,在劍上淨顧著說些奇妙的小幾把話了,一時間竟然忘了。j


    後來,她便又想著在成親前殺了他。


    但沒想到江危樓剛成掌門,正是春風得意,備受修仙界追捧的時候,忙得很。j


    這幾天她都沒有見到他。


    今天便是接親成親之日了,最後的下手時機了,但是又在哪個時刻呢?


    喝合巹酒?洞房?事後?


    而且隨之遊更顧慮的是,她到底該說些什麽樣的台詞。雖然直接翻臉當爛人是很爽啦,但畢竟天道在看,她總不能顯得太low吧,而且劍修證道,不帥一點像話嗎?


    隨之遊想過騙江危樓是殉情,但他很難騙,萬一答應下來先捅她怎麽辦?


    不然,就順其自然?


    她腦子立刻又飛到了一個新的角度。


    ——那就是,不能笑場。


    雖然捅完了就該突破飛升了,但是不能笑,笑出來就不尊重了。


    為此,隨之遊精心準備了些刺激眼睛的藥水,又深情朗誦了些話本子,隻等正式演出。


    一想到正式演出,她興奮的心情中有夾雜了幾分悵惘。


    若是斬情證道,則必須先有情。


    隨之遊已經投入了很多感情,每一次證道,她其實都紮紮實實地受了情傷。


    她會難過很久,直到突破成功的喜悅覆蓋這一切,不過她突破成功也就需要倆時辰罷了。


    東想西想許久,隨之遊聽見一道聲音喚她:“師傅!你該去接江危樓了!”


    修仙界已強者為尊,接親自然也是強者接弱者。


    隨之遊身份著實比江危樓高,自然也需要她親自去,再加上他受傷眼盲,也更需她攙扶。


    她應了聲,懶洋洋翻身下樹,發髻陡然亂了幾分。


    鹿淞景看著青絲上晃動的銀簪,低聲道:“師傅,大婚之日,還需小心些。”


    隨之遊納悶,“我哪裏不小心了。”


    鹿淞景聽她一問,又看著她歪了的銀簪,銀簪的流蘇晃啊晃,讓他隻覺得有些厭煩。


    他道:“發簪歪了。”


    隨之遊:“我滿頭的發簪,哪根啊?”


    鹿淞景聞言便沒有再問,隻是走近了兩步,伸手輕拈發簪,卻在觸碰的瞬間被一道法術狠狠擊開手。


    他怔愣了下,“這發簪為何有術法?”


    “啊?”隨之遊琢磨幾秒,恍然大悟,笑出了聲,“哦,我知道是哪根了。”


    她伸手摸過那根銀簪,扶了下,解釋道:“江危樓送的,他應該是施了些術法在上麵。”


    鹿淞景沉默幾秒,不知如何接話。


    他又問:“師傅知道他曾有一個師妹嗎?”


    知道,在你麵前呢。


    隨之遊眨眨眼,不說話。


    鹿淞景又道:“他們很恩愛的樣子。”


    隨之遊斜睨他一眼,“你說我知三當三唄?好哇,反了你啊!”?


    她拔下銀簪就化作劍想要砍他,卻見鹿淞景瞪著眼睛竄開了,又是一臉受傷,“師傅誤會了!弟子的意思——弟子是說——”


    隨之遊這才笑出來,將劍變回銀簪插回去,“逗你的。你說的那個師妹,就是我。”


    鹿淞景原本瞪著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顯得十分震撼。


    她徹底被逗笑,擺擺手,禦劍而行隱去身形。


    徒留鹿淞景一人在原地。


    他隻是想,原來自己竟更像個冤大頭。


    鹿淞景狠狠踢了一腳樹,卻反被疼得倒吸了口冷氣,俊臉扭曲了起來。


    他又悶悶地想:怎麽碰到師傅後,他反而感覺什麽事兒都不順心了。


    鴻蒙派山門下,鑼鼓齊鳴,靈植古樹皆是一片耀眼的紅。


    來往眾人騰雲駕霧,亦或乘法器架風前來。


    從山門直鋪往的整個門門派的紅將這一切映成了紅色的海洋,煙花炮仗燃了一掛又一掛,嗩呐聲高昂至極。


    南陽派的弟子們站在山門口,跟在江危樓身後。他穿著朱紅喜服,眼上蒙著一抹紅綢,腰間打著囍結,豔俗喜慶的紅被他卻壓下。


    江危樓隻是靜靜站著,便顯遺世獨立,郎豔獨絕,翩翩少年郎。


    許久,他感覺有人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是隨之遊。


    她的手有些涼。


    江危樓有些擔心,但未入洞房前,他們不得說話。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擔心,手輕巧地捏了捏掌心。


    江危樓嘴邊的笑意便又深了些。


    震天響的禮炮仍然響個沒玩,觀禮的修仙人們話音嘈雜,盡是些祝福和議論的話,使得這場婚禮愈發熱鬧。


    許多若有似無的重量砸在他身上,接著便是陣陣芳香傳來,這是他們獻出的花。


    或許因為這山路蜿蜒崎嶇。


    或許是因他看不見隨之遊的臉。


    又或許是所有新婚之人都會有的情緒。


    這一刻,江危樓的心抽動起來,總覺不安感陡生。


    一階台階略高,他踏了個空,卻立刻被隨之遊扶住。


    那股熟悉的馨香縈繞在他鼻間。


    奇跡般的,不安逐漸消失。


    江危樓握緊了她的手,手心竟有了些微汗,後背也是陣陣發冷。


    從未見過她的師門,不知是否是難對付之人。


    自己是否高攀了隨之遊,他會不會被刁難。


    不知隨之遊穿著紅衣,又是什麽樣子的,她現在又是什麽表情呢?


    她一向是好看的,這一刻,一定也很美吧。


    會跟自己一樣期待嗎?


    還是也會和自己一樣不安?


    為何自己的眼盲還未好,真想,真想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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