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抿了下唇:“不如請閣下下來說話?咱們弄個清楚明白。”


    烏晶晶撐開傘,從王八殼上跳了下去。


    原來是個少女。


    眾人一愣。


    還是個極美麗的少女,便如桂宮神女一般。


    烏晶晶三兩步到了三皇子跟前,嘴角往下抿了抿,道:“你要如何狡辯?且說罷。”


    三皇子頓了下。


    他不曾見過季垣的妖怪未婚妻,今日也才是初見。


    難怪季垣會心動。


    這念頭一閃而過。


    三皇子抬手點了個護衛:“你過來。”


    那護衛牙關緊咬,兩股戰戰,等走到烏晶晶麵前,他張嘴便道:“神鬼過江,天開地裂,吾奉太上無相神君令……”


    這是先前三皇子試驗過的那條口訣。


    烏晶晶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但她知道應當不是什麽好東西,於是飛快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了……


    嗯?!


    烏晶晶懵了懵,這是什麽東西?!


    一麵巨大的鏡子,出現在了道觀中。


    那鏡麵雪亮,照上那護衛的一瞬間,護衛整個人都爆開了。


    烏晶晶:!


    三皇子屏住呼吸,全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妖怪法寶竟然還那樣多?


    那頭烏晶晶才慢吞吞地想起來。


    哦。


    她掏錯了!


    她掏的可能是她那夫君的東西!


    三皇子神色一沉,正想著要如何扭轉局麵。


    那廂隋離從王八殼上跳了下來。


    一身白色衣袍,隨風而揚起。


    “邪咒也敢念,這便是那仙師教你們的?”隋離冷淡吐聲。


    邪咒?


    百姓聞聲惶惶。


    他們驚恐又畏懼地望著烏晶晶與隋離的身影,不知他們是仙還是什麽,似乎、似乎比仙師還要厲害……


    三皇子:“閣下怎敢說那是邪咒?可有憑據?”


    “爾等可知邪道不兩立?邪物是聽不得道家經文的。”隋離淡淡道。


    三皇子嗤笑一聲:“胡說八道。”


    隋離學著他方才的模樣,隨手點了道觀中一個小道士。


    “念《高上玉皇胎息經》。”


    小道士迫於他的氣勢打了個哆嗦,不明所以地結結巴巴地起了個頭:“胎、胎從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


    隻聽得極輕的碎裂聲。


    喀嚓、喀嚓。


    眾人驚恐抬頭,隻見那仙師塑像竟然當真在道家經文的念誦聲中,一片一片碎裂開來,最後“嘭”一聲巨響,轟然倒塌。


    小道士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三皇子更是瞬間色變。


    “仙師的塑像是、是邪物……怎麽會這樣……”


    “我們竟認了邪物為仙?”


    眾人聲音惶惶。


    隋離倒是驀地想起來。


    妖邪、妖邪。


    妖與邪並列,隻因為他們都是正道之外不兩立的東西。


    小妖怪才年歲幾何?聽了這經文,恐怕也會覺得難受如刀割。


    隋離登時轉頭看去。


    烏晶晶果然臉都皺作了一團,四肢似是都僵住了。


    隻消再多念幾句,興許這小妖怪也會如那塑像一般碎裂開來。


    隋離按住思緒,緩緩走到了烏晶晶跟前。


    她的麵容本就生得分外精致。


    方才那護衛的血濺起來,落在了她的眼角。


    那鮮血緩緩滑落,更襯得她眉眼昳麗,還好似多了一分妖物的嫵媚。


    這時烏晶晶本來僵硬的四肢,突然動了。她一把抓起了隋離的手,往自己的臉龐湊去。


    這小妖怪怎麽這般不知羞?


    被經文念得疼了,還要自己拿他的手去撫她的臉,尋求安慰。


    隋離指尖一動。


    卻見小妖怪猛地將臉埋在了他掌心,瘋狂一頓蹭,腦袋拱來拱去,瞧著好像有幾分毛絨絨的味道。


    隋離那顆冷硬的心,好似在一瞬間叫她生生鑽出了一條縫來……


    小妖怪驀地抬起臉,長舒一口氣:“好了。”


    隋離再看她的臉。


    她臉上的血都擦幹淨了,那絲絲痛苦之色也消失不見了。


    血去哪裏了呢?


    隋離低頭一看。


    自己的手掌、袖口,……血全蹭那裏了。


    拿他當抹布???


    隋離:“……”


    隋離心上的那條縫好像“啪”一下又閉上了。


    第9章 邪修妖物


    烈日當空。


    樹蔭之下,季垣架起了枯枝堆,坐在柴堆旁修行的仙師忙中抽空,睜開眼,輕輕一彈指。


    隻聽得“嗤”一聲輕響,火苗擦過枯枝堆,燃了起來。


    同行的張公子忙將去了毛的野山雞,架在了火堆上。


    張公子盯著雞,舔了舔唇道:“不知入了門後,何時開始辟穀?”


    仙師嗤笑:“舍不得?放心吧。你能不能築基還未可知呢?哪裏那麽快就學會辟穀了?”


    張公子訕訕不語了。


    仙師轉頭去看季垣。


    卻見季垣神色平靜,好像既不在乎築基,也不在乎辟穀。


    仙師一下便又想起,季垣成婚那日主動來敲他的門。


    季垣要修仙。


    但卻要仙師主動去向皇帝提起此事,隻管將季垣說成,不修仙便是朝中一大憾事,陛下一大損失……


    如此一來,皇帝自然願意自己的臣子便是修士,為他獻出更多助力。這可比外來仙師要更值得信任。


    而隻要皇帝點頭,那丞相府也就不會因為女婿跑了而發怒了。


    季垣還要他,除季垣之外,再隨意點兩個貴族子弟同行。


    這樣才不顯得此事刻意。


    隨後季垣奉上了黃金百兩,還有一對價值連城的瓷瓶。


    於是那丞相女一過門,便順理成章做了獨守空閨的“寡婦”。


    回憶到這裏,仙師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歎,季垣與三皇子倒真是心計比他還深。


    他自愧不如啊!


    “仙師看我作甚?”季垣突然看向了他。


    仙師張張嘴,還不等吐出話語,“噗”一聲,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一口鮮血就這樣噴了出來。


    “仙師怎麽吐血了?”


    仙師張嘴,又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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