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被他抱在懷裏,卻又不知做什麽好,她也沒掙脫他的懷抱,隻是低頭,又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好了。”沈容玉拍了拍他的背,“休息一會兒,我和新聞部的編輯說了,今晚類似的奇怪海浪還會再出現。”


    “你也不想我爆料假新聞,對吧?”他的唇角微微挑著,還是笑著。


    鑒於她是個誠實的人,沈容玉說話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說的,所以最後季青琢還是讓這預告成真了。


    後來一段時間,兩人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沈容玉似乎喜歡上戲耍人類的新遊戲,自進入議會之後,他的聲望水漲船高。


    他身為議員,看起來風度翩翩,又是很會吸引小姑娘的那種類型,但他的私生活卻簡單得驚人,曾經瀾海公司獨立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季青琢是他的女朋友,兩個人地位相近,就連模樣也登對得很,可以說是天生一對了。


    沈容玉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當他想要所有人追隨的時候,總是會有人著了魔似的狂熱崇拜他,曾經玩弄人心的惡魔似乎找到了全新的就業方向,他甚至樂在其中——因為這種事經過季青琢的允許。


    在一年後的選舉中,他果然以高票當選議長,將獨立城市的大權攬在手中——做到這個程度,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但是,他上任之後,卻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獨立城市上下的管理層大洗牌,各個部門裏的蛀蟲被他一一揪了出來,沈容玉的那雙眼可怕得就像鷹隼,一眼便能看出究竟是哪一位官員有問題,原本與財團勾結的整個勢力網絡被連根拔起。


    除非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聖人,幾乎隻要是個人就會有欲望,既然有欲望嗎,便會被誘惑,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要收買這位新議長,但很可惜,他們都不知道,沈容玉不是人,他的欲望不是普通人類能滿足的。


    那一疊疊的錢幣擺在他麵前,幾乎要堆成小山,沈容玉微笑地看著麵前的人,他說:“很多錢,夠我女朋友還幾千上萬年的貸款了。”


    這個時候,他還不忘炫耀他與季青琢的關係——是的,幾乎完美無瑕的新議長身上唯一的瑕疵,就是他似乎有些戀愛腦了,不論什麽場合,都要提一嘴他與季青琢的關係。


    “議長需要的話,還有更多,十倍……百倍……”坐在他對麵的人舔了舔唇,他篤定沈容玉動搖了。


    “錢是美妙的東西,權力也是。”沈容玉將麵前疊起的紙幣吹飛,“在很早以前,好幾千年以前……我還沒被封印的那個時代,那時候的人類還遵循一個庸俗的傳統,他們給死去的人燒紙錢,他們相信,那些冥幣會讓他們在死後的世界——叫地府獲得美好的生活,以此來期盼死去之人的庇護,又或者是表達自己的關心與思念。”


    “你看啊,人死了,還要錢。”沈容玉輕笑。


    他站起身來,剪裁完美的西裝將他的身材襯得挺拔高大:“很可惜,我不是人。”


    下一瞬,那高麵額的紙幣直直往眼前之人飛去,它被一股詭異的紅光纏繞著,瞬間變得堅硬如金屬,即便前來賄賂的人有特殊的設備護身,但紙幣還是突破電場的防禦,直接將他脖頸上的動脈切斷。


    “很難吃的靈魂,不想吃。”沈容玉自言自語說道。


    自海淵裏蘇醒之後,他沒有再饑餓過了,因為與夜瀾海相連,所以那片海洋可以給他供給能量,他不需要再靠食用人類的靈魂攝取能量。


    沈容玉推開會議室的門,守在門外的治安官連忙圍了上來,他們在高層會議室裏聽到一聲慘叫,還擔心是沈容玉出了事。


    推開門後,因為氣流的湧動,被放在室內的紙幣紛紛揚揚飛了出來,竟然將整個議政中心的走廊灑滿了。


    沈容玉站在那巨額的財富中央,對自己的警衛微笑說道:“還記得我昨天決議通過還未公開的新規定吧,他是第一個,我親自執行,不會有人有意見吧?”


    這些治安官其中有幾人的目光變得驚恐,他們與沈容玉含笑的目光相觸,瞬間感到了心虛。


    沈容玉以一種溫柔的力道拍了拍自己部下的肩膀,他知道對方在心虛什麽,很多人都沒辦法抵抗這樣的誘惑:“準備好材料自首吧,我會給你安排……更舒服點的死法,但是今天不行,下班了我要回去陪女朋友了,她不太喜歡我這樣,還是按流程來吧。”


    是的,他又提了一下季青琢,隻要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他一定會提這件事。


    沈容玉回去的時候,季青琢正坐在地毯上,看著自己麵前的電子光幕,她也看到了沈容玉做的事。


    ——這已經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不是在罵他,因為正常人絕對不會有他這麽“高尚”。


    但隻有季青琢自己知道,沈容玉這根本不是高尚灑脫,他隻是單純地……壞到一種程度了,以至於做他的前任們會做的壞事,對他來說太過無趣。


    她將茶幾上的水蜜桃汁拿過來,這水蜜桃汁是沈容玉出門之前給她做的,她抿了一口。


    季青琢在想,這就是他說的……迂回一點的方式嗎?


    聽起來,似乎有些不錯,


    季青琢如此想著,便聽到身後的開門聲,她扭過頭去,知道是沈容玉回來了。


    第24章 海淵之主x研究員(完結)


    季青琢轉過身去, 正好與沈容玉的視線撞上,她輕聲說道:“你回來啦。”


    “今天遲了一些。”沈容玉想到了會議室裏的那個人。


    “是的,晚了三分鍾零十三秒。”季青琢精確地報出時間。


    “內部剛剛決議通過的新法規, 你看了嗎?”沈容玉走上前來,他坐到了季青琢身邊。


    他低頭, 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季青琢的肩膀上,他很喜歡這麽貼著她。


    季青琢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沉了半邊, 她點了點頭:“很嚴酷的規定。”


    “不夠嚴酷的話,就會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間。”沈容玉輕輕拈起她落在胸前的一縷發絲,“人類就是這樣。”


    “嗯……”季青琢應了聲,她知道沈容玉說得有道理, 他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但悲哀的是,掌握並且推行這一切的,並不是完完全全的人類本身,而是沈容玉。


    沈容玉與普通人類不一樣——即便他有著屬於人類的完美外表。


    當然,季青琢自己是沒辦法做到像他這樣的,她不夠圓滑,天生就難以獲得很多人的好感與追隨。


    “又在想你那無趣的研究數據嗎?”沈容玉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他的嗓音低沉繾綣,“琢琢,想我。”


    “我在想,人類不能做到你這樣的事, 是否太過悲哀了。”季青琢輕聲說道。


    “這就是你不喜歡與正常人類相處的原因?”沈容玉低聲問道。


    季青琢看向遠處的海洋, 她沒出聲, 隻是點了點頭, 遠離人群, 有的時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單純的不適應。


    “或許會有,不會有那麽多。”沈容玉想到了自己還未被封印之前經曆的事情。


    “好了,我們可以做一些別的事,這種話題一點也不有趣。”沈容玉從後麵抱住了他。


    季青琢低頭,翻過放在自己膝蓋上書的一頁,她點了點頭,而後,沈容玉的吻落了下來。


    又是普通的一天過去,在結婚之前,他們都是如此過的。


    沈容玉當選議長之後,獨立城市內大事頻出,除了管理層大洗牌之外,他還製裁了多個與曾經議會高層人員勾結的財團,其中就包括安昆集團。


    安昆的家鄉就在這裏,雖然他將自己的商業觸角伸到了整個星係,但安昆集團的總部就在獨立城市,無論如何也逃不了。


    沈容玉上任之後,將安昆集團涉及的所有非法交易與違法活動全部揪了出來,數罪一起結算,安昆理所當然被處以死刑——這一決議得到獨立城市內民眾的一致支持。


    令人驚訝的是,本該早就得到風聲逃走的安昆卻一直留在獨立城市內,沒有逃跑,被扭送到治安廳的時候,他反而是一種解放的姿態。


    早就知道……他一定會這麽做,安昆如此想道,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沈容玉想辦法殺了,但他連逃跑都不敢,留在獨立城市內,多活一天,也算一天,他麵對死亡就是如此膽小且醜陋。


    沈容玉站在治安廳的大門前,他身後跟著幾位助理與議員——他們的麵孔都很年輕,因為老的已經被沈容玉從他們那腐朽的位置上給踹了下來。


    而站在他身邊的,是新上任的治安廳長,林振扭過頭看了一眼沈容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初還在審訊室內接受審訊的沈容玉,會來到今天這個位置。


    他的晉升速度太快了,而他本人也出奇地可怕,林振能敏銳地感覺到他身上那種非人的妖魔感。


    林振不由自主想到審訊那天,沈容玉與季青琢都提到的“海洋的化身”,或許……沈容玉真的不是人類。


    他有著身為治安官的敏銳嗅覺,隻憑一場審訊,就幾乎猜出了沈容玉的身份。


    “很果斷的決定。”林振先開腔了,“議長大人。”


    “是嗎,我想對他動手很久了。”沈容玉微笑地說道,林振的官職是他提拔的,不得不說,他看人的眼光也很準。


    “議長大人想殺他,隨時可以吧,當初他在捕鯨船上吞下的子彈到現在還沒有取出。”林振思索片刻說道,“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不敢逃跑。”


    “看來讓你來當這個治安廳長是對的。”沈容玉答道。


    “議長大人,您很危險。”林振理智地指出沈容玉的可怕之處,“您現在做的這一切……不可否認,它是好的,我不知您如此做的理由是什麽,但假若有一天,您失去了興趣呢?”


    “當然不會。”沈容玉很少說出什麽篤定的承諾,他很善變,所以幾乎不給任何一個人確定的答案。


    “我和她一直有……具有法律效力的約定存在。”沈容玉又開始了——此時天真的林振還沒預料到他馬上就要秀恩愛了。


    “嗯?”林振有些一頭霧水,他沒猜出沈容玉說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約定”是什麽。


    “之前在紙麵上有法律效力的約定很快就要失效……”沈容玉有些惆悵,因為他知道安昆集團在清繳資產之後,有一份對夜瀾海非法入侵的賠款會打到季青琢賬上,她馬上就要有錢還完那個該死的貸款了。


    林振:“?”這位正直的治安官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約定”就是季青琢的夜瀾海所有權協議,他知道沈容玉所謂的約定肯定與季青琢有關,他開始思考是不是季青琢與這位惡魔簽訂了什麽契約。


    “但沒關係。”沈容玉露出一個真心實意……並不算虛假的笑容,“我找到了另一份承諾,寫在紙上的,具有獨立城市乃至大部分區域的官方認可的,有法律效力的約定。”


    “是什麽?”林振問,他三秒後就會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結婚證了。”沈容玉從口袋裏摸出至少提前三個月就買好的求婚戒指,“是的,我打算求婚了。”


    林振:“……”我好像一條狗,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腳。


    許久,他對沈容玉說:“她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當然。”沈容玉將結婚戒指放回口袋裏——他隨時準備著掏出來,“她可別想甩開我。”


    幾日後,季青琢收到來自清繳後安昆集團的賠款——安昆集團曾經非法入侵過夜瀾海,沈容玉派人在夜瀾海裏找到了編號為s-009與s-772的鯨魚,在這兩條倒黴鬼鯨魚身上,工作人員找到了巴掌大小的疤痕,這是安昆集團捕鯨船讓它們受傷的證據。


    總之,經過一頓誇大之後,安昆集團賠了一大筆錢——主要是對季青琢小姐與沈容玉先生的精神損失費。季青琢看了下賬上的錢,不止可以還完她買下夜瀾海剩餘的貸款,還有富餘,她可以用剩下的錢再籌備一個獨立研究所。


    她沒猶豫,直接將貸款給還完了,還貸結束,她可以自由支配夜瀾海的所有權了。


    季青琢準備了一份轉讓協議,帶了回家,這份夜瀾海所有權的轉讓協議不止需要她自己簽字,也要沈容玉確認。


    她不確定沈容玉會不會答應——他一向不要臉,總是讓她以“她是他主人”這個理由滿足他的一些奇怪的要求。


    總之,季青琢還是決定試一試,她不想就這麽掌控一個人的所有權,即便當事人並不在意,但她覺得這樣不公平。


    所以,下班回來的沈容玉便看到茶幾上擺著這一份轉讓協議,季青琢坐在沙發上看書,她一見他就說:“小玉,我還完貸款了,夜瀾海的所有權可以還給你了。”


    “嗯?想拋下我,在我幫你解決安昆之後……琢琢是白眼狼嗎?”沈容玉坐到她身邊,看也沒看那份協議。


    “不是……”季青琢笨拙地解釋,“我隻是覺得我們現在的這種關係並不公平,簽完之後,我還是你的女朋友,我們還是正常的情侶關係。”


    “你可以隨時說分手。”沈容玉吻了一下她的唇,“琢琢,如果不是我之前把你的嘴堵住了,你一定說了很多次。”


    季青琢:“……”原來你之前都是故意的。


    “那是……那時候。”季青琢囁嚅著說道,她有些心虛。


    “萬一琢琢有一天,變心了呢?”沈容玉問她。


    “我想這個可能性很小。”季青琢一向是個很專情的人,她習慣了什麽東西,就幾乎不會更改。


    “認識我三天後,你就將你的漱口水味道換了,就連去那個老頭那裏買飲料,也換了口味。”沈容玉的額頭抵著季青琢的額頭,低聲說道。


    他什麽都知道,季青琢做的小動作都被他收進眼底。


    “那是你。”季青琢的臉紅了起來。


    “請原諒我用這樣卑劣的方式,讓你留在我身邊。”沈容玉親吻著她的麵頰說道。


    季青琢無奈說道:“小玉,請你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什麽小說裏的霸道總裁,總覺得是你將我綁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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