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裹著大襖子坐幾個小時的車,又算不得多麻煩的事。


    她下意識嘴甜哄道:給媽送行,也是我的一點心意,畢竟媽對我挺好的,是難得的好婆婆,而且我也舍不得跟你分開呀,萬一碰上雨雪,你回不來,那咱們說不定還要分開好幾天呢...”


    果然,這話一出,婁路回便不說話了,隻是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當時田宓完全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


    但等男人吃完飯,主動刷鍋洗碗後,扛起她進洗漱間時,田宓懵了:


    “我白天泡過澡了!”


    “沒事,我再伺候你洗一次。”


    “我謝謝你,但真不用!”


    “不用謝...”


    “...”


    最後,田宓嗓子都啞了...


    是的,她就是豬,哄男人?


    嗬...


    第34章


    天烏沉沉的, 空氣中似有些許暖意。


    田宓縮回往外張望的腦袋,不確定問丈夫:“今天好像比昨天暖和些?”


    因為要送婆婆離開,小夫妻起了個大早。


    在北方當兵幾年的婁路回, 已經養成了起床看天色的習慣。聞言,他回身掩上門,攬著妻子往屋裏帶:“別凍著。”


    北方的室內室外相差幾十度,甜甜隻穿個薄襖子出門,很容易就感冒。


    等將人帶進屋, 婁路回才皺眉道:“今天應該有雪。”


    “啊?你可以看出來?”這會兒才淩晨四點鍾, 天空還沒露魚肚白,黑沉沉的,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說話間, 兩人已經一起進了洗漱間,婁路回給兩人擠牙膏:“在這裏住久了,經驗之談吧, 大致可以通過觀察天空與氣溫推斷出來, 就比如今天, 溫度回升了些,這算是會下雪的一個明顯的征兆。”


    “那...媽還來得及走嗎?”


    婁路回點頭:“來得及, 不出意外的話,下午或者晚上才會下雪。”


    火車票是中午11點的,他們將各種意外算進去,6點之前出發, 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因為惦記著隨時會落下的雪,所以簡單吃完早飯後, 夫妻倆便分頭行事。


    婁路回將妻子送到汪旅長家, 便去了部隊取車。


    “你怎麽來了?早飯吃了嗎?”鍾毓秀正端著飯碗吃早飯, 見到兒媳還有些懵。


    田宓先跟汪旅還有梅嬸子問了好,才回:“我吃過了,等下跟婁路回一起送您去車站。”


    “不用你,怪冷的,梅子說今個兒可能還會下雪,讓回回送我就成。”鍾毓秀先前完全不知道兒媳有親自送自己的打算,這會兒聽到這話,感動之餘趕緊擺手拒絕,這大冷的天,兒媳瞧著嬌嬌軟軟的,別給凍生病了。


    聞言,田宓彎了彎眉眼,一臉乖巧。


    但等車子出發的時候,她卻是利索的坐上了車,看的大家哭笑不得之餘,也感慨她這個做兒媳的講究...


    鍾毓秀來的時候大包小包,走的時候也不遑多讓。


    整整兩個大包裹,全是田家兩姐妹,還有阮梅給準備的禮物。


    雖然大多數隻是各種菌菇幹貨類,但鍾毓秀格外喜歡這些食材,歡歡喜喜的表示,等吃完了,再讓兒子兒媳給她寄。


    早上五點半出發。


    一路順暢,等抵達火車站的時候,比預計的還要早上大半個小時。


    火車今天也很是配合,隻晚點了十幾分鍾。


    簡直像是各路神仙保佑了一般...


    擁抱、分離。


    再後麵,熟悉的蒸汽火車頭拉響粗狂的鳴笛聲。


    田宓一手挽著丈夫的手臂,一手用力的與探出腦袋,已經紅了眼眶的婆婆揮別,直到再也瞧不見人影,才放下。


    分離的氣氛總是裹帶著傷感,哪怕是才沒相處幾天的婆婆,田宓這會兒心裏頭也有些不是滋味,更何況是作為兒子的丈夫。


    她什麽也沒做,隻站在依舊簡陋破舊的紅春站台上,安靜陪著丈夫眺望早已瞧不見丁點兒蹤跡的火車。


    婁路回沒有沉默太久,大約一兩分鍾過去,他便回了神,牽起妻子的手,嗓音沉厚道:“回去吧。”


    與親人分別的滋味並不好受,哪怕是半路家人,沒有太深感情的自己離開朝陽村的時候,還哭了鼻子,更何況丈夫一看就是在溫暖家庭中長大的,與家人有著極深的感情。


    兩人隔著手套,手牽手走到停在馬路上的車邊時,田宓藏在圍巾下麵的唇抿了抿:“等明年再放假的,我陪你回北京。”


    聞言,婁路回勾唇,拉開車門,將妻子送上副駕駛:“好,到時候我帶你去吃烤鴨,找那種最地道的館子。”


    說的她跟個饞貓似的:“那我可要吃上一整隻。”


    “嗬嗬...好,都給你。”


    “...”


    下午兩點。


    在離部隊還有幾十分鍾車程的時候,天空果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今天沒有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飄飛的雪花便成了大片掉落的趨勢。


    來到北方這些日子,田宓已經看過幾場雪,但這會兒坐在車內,還是被這樣的陣仗給驚了驚。


    “別害怕,咱們最多還有二十幾分鍾就能到家,不會堵在路上。”餘光瞄到妻子怔怔的盯著外麵,婁路回以為她是擔心回不去,趕緊開口安撫。


    聞言,田宓回頭:“我不擔心,就是在南方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下雪的,像是瓢潑似的,這得下多久啊?”


    “說不準,不過照這個情況,怎麽也要一天一夜了,說不定也會連續下幾天。”說到後麵,怕妻子又擔心,便有意說了些關於雪天的開心事情:“其實北方這樣大的雪也不是天天有的,這一次,很多人都要開心了。”


    田宓不解:“這麽大的下雪量,就算隻下一天一夜,也得沒過膝蓋吧。”到時候寸步難行,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因為雪後的‘煙兒炮’。”


    不等妻子將疑問問出口,婁路回就解釋起了何為‘煙兒炮。’


    卻原來,大雪過後會刮上幾天大風,到那時候風雪肆虐大地,溫度急降,農場的工人也好,學校的學生也罷,全都隻能窩在家裏休息,就連他們部隊的戰士也會停止訓練,可不就開心嘛?


    “...最近農場在抓水利工程,那是個辛苦活,來這麽一場大雪也好,起碼能緩幾天...”


    時間在閑適的聊天中過的很快,才聽了兩個真實發生在附近屯子裏的好玩故事,田宓就在茫茫白雪中,隱隱綽綽的看到了部隊的位置。


    她大鬆一口氣,朝著丈夫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總算平安到家了。


    在大雪堆積到無法行駛之前。


    “總算回來了,我真擔心你們會堵在外麵。”哪怕明知道就算回不來,妹夫也能帶著妹妹平安找到落腳的地方,但田雨就是擔心,從2點鍾開始,出門張望多少回了。


    婁路回得去還車,順便安排團裏的事情,便應了妻子的要求,直接將人送來了大姐家。


    從路口跑到大姐家,隻半分鍾不到的距離,田宓渾身已經沾了不少雪。


    她站在門口,雙手攤開,閉著眼,任由大姐幫她清理積雪,連頭臉都沒放過。


    “陳兆這是怎麽了?”甫一進屋,田宓就看見平日裏愛笑的陳兆小朋友正哭喪著小臉,沒精打采的趴在桌上。


    見到來人,陳兆小朋友立馬眼淚汪汪求助:“二姨~”


    “這是怎麽了呀?”


    田雨嗔罵:“別理他,也不知道在哪裏鑽的,腦袋上全是虱子,我準備給他把頭發剃了,小不點的,還知道要好看了。”


    聽到虱子,田宓的長輩愛立馬消失了,她腳跟一轉,在小家夥哀怨的眼神中,選了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屁股剛挨到凳子,她就覺得自己的頭也癢了起來。


    對於一頭濃密的及腰長發,田宓還是很滿意的,可不想被剃掉。


    這麽想著,她搬起屁股下的凳子,走的更遠了些。


    陳兆...更傷心了。


    婁路回跟陳剛裹著渾身風雪回來時,外麵已經徹底黑了。


    聽到門口的動靜,兩個女人都迎了出來。


    田宓墊著腳幫丈夫清理他看不到的落雪:“今天就在大姐這邊吃,晚飯已經好了。”


    婁路回沒意見,以前他也會偶爾來老陳這邊搓一頓,更別提現在是實在親戚了。


    晚上煮了麵疙瘩湯,一大碗下肚,大冷的天,暖和又養胃。


    等一碗下肚,渾身暖和過來,兩個男人進食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部隊的物資緊張,就連旅長都不怎麽舍得用煤炭,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年輕人,隻能靠硬抗。


    實在冷了,不是灌熱水,就是出去跑幾圈。


    每天的消耗都很大,等到下班時,基本都餓到前胸貼後背,嚴格來說,是又冷又餓。


    這會兒緩解了饑餓感,也就放慢了進食的速度,邊吃邊聊。


    田宓雖然一直跟大姐聊天,但耳朵也有關注著丈夫跟姐夫的話題。


    聽說他們過幾天要去附近屯子裏走一圈,似乎每次大雪過後,屯子裏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物資還是太缺了,經過這一陣子的努力,咱們也隻能讓戰士們勉強吃到八分飽,但還是不夠啊...”政委要管後勤,且不止為了讓戰士們能多吃一口,還要時不時的救濟附近的老鄉,日子太難了。


    “你看咱們攢下來的,光煤炭票就摞的好厚一疊,根本就沒地方買,也沒錢買,但要是上麵多撥一些款下來,咱們完全可以去南方采買一批...”其實陳剛也就是嘴上抱怨兩句。


    如今大環境不好,大家都不容易。


    他們這裏的戰士,因為汪旅是個靈活性很高的領導,不止專門建了房子養了雞跟豬,補貼口糧,還會讓下麵的戰士們想盡辦法尋摸吃食。


    就這樣,戰士們也才堪堪是八分飽的窘境,更別提還要時不時的接濟一下附近那些困苦的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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