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想他了。


    她得意笑道:“你二姐夫超級無敵俊。”


    “.....”這下輪到田芯一言難盡了,因為她實在沒有辦法想象超級無敵俊,到底得有多俊。


    在小姑娘的生命中,見過最好看的異性就是父親,田紅星是他們那一帶出了名的美男子,哪怕現在已經五十歲了,依舊是個帥老頭,不然也不能生出這麽些個好看的孩子。


    於是小姑娘下意識比較:“比咱爸還好看?”


    田宓一噎,這...叫她怎麽形容呢?


    父親田紅星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美男子,濃眉大眼高鼻梁,長相很是正派。


    而丈夫回回吧...氣質冷硬,麵部輪廓很立體,尤其狹長的眼睛,是她最喜歡的內雙丹鳳眼,所以...“反正在我心裏,你姐夫最俊。”


    雖然懷疑姐姐這話有失偏頗,但起碼可以肯定,姐夫並不醜了。


    了卻了一樁心事,田芯又拉著人東拉西扯的聊別的話題,漸漸的,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擔憂:“二姐,你說...明天人家衛生站會不會不要我啊?”


    昏昏欲睡間,聽到三妹的話,田宓眼睛也沒有睜開,隻抬手拍了拍她:“別擔心,你二姐夫安排好了的,咱們直接去報道就可以,不過你做的是醫護兵,知道醫護兵做什麽嗎?”


    “救人...的?”


    這麽說也沒毛病,田宓輕笑:“對,救人的...這是很重要的工作,過去得好好學。”


    田芯語氣堅定:“我肯定會好好學的,多幹活,少說話。”


    “對,工作上麵多做一點沒關係,就當是學習了,你要好好學,等過兩年說不定還能被推薦去讀大學,到時候做個醫生也挺好的。”


    “醫生?!”田芯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就她?可以做醫生?


    “對,護士隻是起步,二姐希望你能給自己定一個目標,沉下心來好好學,能不能成為醫生,就得看你自己了,治病救人是很神聖很嚴肅的一件事,如果確定喜歡這個行業,那麽後麵可能要很辛苦...”


    田宓接妹妹們過來,並不是給她們找個工作,或者找個男人作為倚靠就算了的。


    她始終認為,女孩子還是得多學點東西,充實自身,將來才會有更多的選擇與底氣。


    哪怕她自己,有了那麽強大的金手指,但對於將來考大學的計劃,卻是從來沒有動搖過的。


    田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做醫生。


    準確些說,應該是對於未來,她從來都是茫然的。


    曾經在她有限的眼界裏,以為到二十歲左右的時候,自己也會跟村裏的女孩們一樣,尋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生兒育女,農耕種地一輩子。


    可是姐姐卻給了她另一種,她想也不敢想的人生。


    當醫生?怎麽可能呢?


    她...一個農村的,小學畢業的姑娘?


    那可是醫生啊...從小到大,因為身體不好,她是家裏姐妹們進醫院最多的一個,那些個從容不破的白大褂,她是又害怕又崇拜的存在。


    但,當二姐跟她說,她也有機會成為那樣厲害的醫生時,曾經紮針吃藥的痛苦畫麵,突然就變的不那麽恐怖了。


    半晌,她聲音裏帶著不真切的夢幻:“所以...隻要我能吃苦,就能成為醫生嗎?”


    這有什麽難的?農村孩子哪個不能吃苦?她還不信能比農忙的時候更苦。


    “也不能這麽說,文化成績也很重要,你想做醫生,起碼得成績優異,先把高中畢業證書考回來,不過這個不急,等你在衛生站穩定下來後,姐就每天抽空給你上課。”


    田芯雖然年紀小,性子也軟綿,但並不代表她笨,立馬就明白姐姐為自己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她要是不爭氣,豈不是浪費了姐姐們的一片苦心?


    再說了,她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為家人們驕傲的存在。


    她更希望,過幾年,當四妹還有小弟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已經有能力作為姐姐去幫助他們。


    這麽想著,田芯眼眶又紅了,但這一次她沒有哭。


    隻是在心裏暗暗發誓,她一定不能辜負姐姐們的苦心,要努力成為弟弟妹妹的榜樣...


    翌日一早,天空再次飄起了雪花。


    吃完早飯,陳剛沒有立馬去部隊,而是親自領著三妹去了衛生站。


    田雨是個愛操心的,自然也想跟著。


    到最後,田宓抱著果果跟三妹走在前麵,陳剛則扶著妻子跟在後麵,陣容很是龐大。


    路上,陳剛還鬥膽念叨了妻子幾句,雪天地滑,這萬一摔倒了多嚇人?


    田雨嫌他煩,但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便忍耐著脾氣解釋:“...哪裏都有看人下菜的,雖然三妹的名額是小妹應得的獎勵,但外人又不知道,真以為是妹夫走了後門,萬一有人因為這個欺負三妹怎麽辦?就她那軟和的性子,給人欺負了估計也隻敢在背後偷哭...我跟二妹都過來就不一樣了,起碼大麵兒上,沒人敢欺負三妹不是?”


    自家丈夫跟妹夫好歹都是正團級,她也沒想過靠這點子身份欺負人,但起碼能讓旁人在生起欺負田芯的心思時,忌憚上幾分。


    他們表現出對三妹的重視,可以省掉很多麻煩,那她跑一趟不是應該的嘛。


    當然,田雨沒說的是,她不止要今天過來,後麵跟二妹還會時不時的過來瞧瞧。


    到時候給衛生站的同事們帶點小零嘴什麽的,也沒指望人家特殊照顧三妹,隻要不欺負人就行。


    可以說,作為大姐,也真真是操碎了心。


    雖然陣仗有些誇張,但的確是起到了作用。


    起碼陳剛與衛生站的負責人一通客氣寒暄後,手續很快就給辦好了。


    等領了衣服與生活用品,還特地將田芯安排給了護士長,讓她親自帶著。


    這廂親眼見三妹換好衣服,跟在護士長身後幹活。


    兩個像是送幼兒園小朋友上學的姐姐才鬆了口氣,離開前又跟護士長熱情的寒暄了幾句,約定好請人過幾天上門吃飯,又放下給其他人準備的一些小點心,才相偕離開。


    走出衛生站,姐妹倆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幾眼。


    接下來就靠三妹自己了,畢竟她自己爭氣才是最重要的。


    田芯的確很爭氣,她脾氣好,性格軟,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再加上特別勤快,凡事搶著做,才兩三天的功夫,就已經在衛生站站住了腳。


    雖然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別人對於她這個‘關係戶’的抵觸已經消除了大半。


    田宓跟大姐見小姑娘上班沒幾天,整個人活潑了不少不說,還交到了朋友,心裏的擔憂才徹底放了下來。


    而此時,離婁路回出任務已經有12天了。


    田宓一邊準備著過年的東西,一邊計算著丈夫回來的時間。


    就在她以為會先等到男人回來,不想卻意外先等到了四妹田雪的電話。


    大姐夫的勤務員小張過來喊人的時候,外頭還嚇著雪,田宓沒讓她姐出門,自己套上大衣跟著去了部隊。


    電話接通後,那頭的田雪直入重點:“二姐,已經分家了,我跟爸還有小弟一起去夭港鎮了。”


    記憶中夭港鎮好像離朝陽村是挺遠的,還沒有直達的車,要是騎自行車,得騎上八九個小時。


    田宓驚訝:“這麽快?田長卿他們沒鬧嗎?”


    “鬧了,肯定鬧啊,不過爸答應他們,將來工作給他,家裏的屋子也給他,後麵的工資每個月給媽一半,他們立馬就同意了...哦,對了,爸沒當所長,他拒絕了,說要是當了所長分了房子,大哥他們還是會鬧騰,所以現在還是民警,不過這邊派出所有安排房子給咱們住,每個月給1塊錢意思意思就行...”


    “房子怎麽樣?要是環境不好,別省錢,我再給你匯一些。”


    “不用,你上次給我的錢,三姐沒要,都在我這裏呢...爸已經給你寫信了,他說打電話浪費錢,我想著你肯定記掛著家裏,就自己跑到郵局給你打的電話,當時具體怎麽談判鬧騰的,太複雜了,一時講不清楚,我也寫信給你了,剛才已經寄出去了...對了,二姐,三姐怎麽樣啊?是不是已經是軍人了?你讓她有空給家裏寫信,新的地址我寄去的信封上麵就有...”


    整個通話都是四妹在說,田宓幾乎沒能說上幾句話。


    等掛了電話後,她的心情還是複雜的。


    田宓很清楚,父親放棄升職,不要房子,甚至五十出頭,還去了一個全新的環境,重新從底層做起是為了什麽...


    想到這裏,田宓深深呼出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各種情緒,才衝著姐夫笑道:“咱們最近電話有些多,是不是不大好?”


    陳剛該聽到的也聽到了,明白二妹此刻的心情,他沒多問什麽,隻是配合的笑道:“放心吧,你姐夫我都記著時間呢,等發工資的時候扣。”


    田宓也笑:“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話挑著跟你姐說。”


    “哎!我知道!”


    回到家屬區,田宓剛進屋,就見大姐黑著臉,拿著雞毛撣子在沙發上撣灰塵。


    她有些莫名:“怎麽了這是?”


    果果小人精,奶聲奶氣道:“媽媽去晦氣。”


    本來黑著臉的田雨一個沒繃住,直接給逗笑了:“噗呲...你個小人家家的,還知道晦氣?”


    小果果抬了抬圓潤的小下巴:“媽媽剛才說晦氣了呀!”


    田宓也被小丫頭逗的發笑,彎腰一把將人抱起來拋了拋。


    小丫頭就喜歡這個,頓時人來瘋,又笑又叫的。


    田宓也樂意寵她,反正她有力氣,於是陪著小胖丫玩了好一會兒才將人放下,笑著問一旁笑看著她們的大姐:“誰惹你生氣了?”


    提到這個,田雨臉上的笑容一收,將雞毛撣子擱在條桌上,抓起花生繼續剝花生仁,嘴上嫌棄道:“能有誰?周大軍那媽...就是你姐夫他們團三營副營長的媽。”


    “她咋啦?”田宓坐到姐姐身邊,也抓起花生剝皮。


    這些都是要準備過年的零嘴兒,田宓之前提過,給孩子們換換口味,做個怪味花生啥的,所以這兩天,姐妹倆有空就剝一些。


    “咋了?做春秋大夢呢!不知道咋看上三妹了,想讓三妹給她做兒媳婦,嘿...關鍵人還一副看上咱們三妹,是三妹天大的福氣的模樣,還嫌三妹身子瘦弱,怕是不能生兒子,所以不能要彩禮,得多給嫁妝...我x%$x...”越說越氣,田雨恨恨拍了幾下桌子,好一頓髒話輸出。


    田宓也皺眉:“我記得你說的那個周副營長不是結婚了嗎?”


    說到這個,田雨白眼幾乎翻出了天際:“要不我能這麽生氣?給介紹的是周副營長的弟弟,去年來部隊裏探過親,那就是個二流子...簡直...不要臉!”


    這下田宓也生氣了,但還記得大姐懷孕的事情,先是安撫了幾句,才挑揀著把父親成功分家的事情說出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田雨的麵色果然好了不少:“分了好,那點子東西給他們也好,就當花錢消災了,再過幾年,四妹跟向陽大一些,咱們再使使勁兒,給他倆也謀個好去處...”


    “我也是這麽想的,對了,姐,我手上還有一個當兵的名額,要不要給大姐夫那邊?”


    田雨正在喝水,聞言不解問:“給你姐夫家幹啥?”


    跟親姐姐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田宓便直接開口了:“還人情啊!不管怎麽說,要不是大姐跟大姐夫幫忙,我也不可能會嫁給老婁,我對他很滿意,而且大姐大姐夫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我一直記在心裏呢。”


    見大姐已經一臉不讚同的皺眉了,田宓立馬笑道:“你是我親姐姐,我可以厚著臉皮,但姐夫是姐夫嘛,就算他沒想要我的報答,我也不能裝傻充愣不是?現在當兵名額不好弄,我想著,大姐夫家裏麵,或者有沒有什麽關係好的親戚朋友想要當兵的,好歹是一份人情嘛。”


    這一次,田雨倒是沒有急著反駁,而是好笑道:“你不知道?妹夫已經給了謝媒禮了。”


    田宓一臉懵:“什麽時候的事?”


    “還真沒跟你說啊?”田雨好笑的將手裏的花生仁放到簸籮裏,又抓了一把帶殼的才道:“去接你過來的第二天吧,就給你姐夫送了一塊羊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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