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叫錢順,真名叫周大海...”


    周?婁路回皺眉,腦子轉的飛快:“跟三年前那個周鵬?”


    婁戰點頭:“是父子倆,當年我們查了周鵬的身家背景,但是顯然查的不夠仔細,養大周鵬的人並不是他的親身父母,這事瞞的很緊,當年的親戚鄰居誰也不知道。”


    婁路回還是不明白:“那他們跟咱們家有什麽仇怨?難道是有什麽旁的恩怨?”


    “不是...認真說起來,大概就是癡男怨女的糾纏吧...那周鵬是範娟16歲時,跟周大海未婚生下來的孩子...”


    “怎麽可能?那她後來怎麽當的兵?”這年頭當兵也是有各項體檢的,隻是話說出口,婁路回又從驚愕中反應了過來。


    是了,二十來年前沒有文工團,也還未解放,的確沒那麽嚴格,再加上管理的問題,很容易蒙混過去。


    婁戰喝下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笑問:“想明白了?”


    婁路回捏了捏眉心:“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那陳副司令知道這事了嗎?”


    “哼!知道,怎麽不知道,要不是他陳副司令官大縱容的,將那範娟慣的不知天高地厚,她敢對我兒子出手嗎?”婁戰冷笑連連,說到最後,更是狠狠拍了下桌子。


    “司令,夫人應該睡著了。”起身收拾殘根的小張適時提醒。


    婁戰...“好了,後續的事情一時還解決不了,等解決了再告訴你...你們什麽時候走,票讓小張去買。”


    婁路回:“後天吧,多買一張,甜甜帶了個族侄去海島當兵。”


    兒媳手上還有一個當兵名額這事,婁戰是知道的,聞言也不覺的奇怪,點了點頭,隻是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好奇問了句:“不是說要留給家裏老四的嗎?”


    提到古靈精怪的四妹,婁路回笑了:“那丫頭另有打算...”


    “哦?什麽打算...”


    “......”


    第116章


    婁路回幾年沒休長假, 這一次攏共休了三十多天。


    瞧著很多,但是除去來回路上耽擱的時間,攏共也就剩下二十幾天。


    再加上後來還臨時趕回朝陽村奔喪, 真真是一刻不停歇,算起來,整個假期反而比在島上的時候過得更加累。


    至少身體真的很疲憊。


    所以,當揮別父母,再次坐上返程的火車時, 田宓與丈夫全都鬆了口氣。


    太不容易了!


    尤其一路上有兩個鬧騰的小祖宗同行的時候。


    毫不誇張的說, 這一次放假,兩口子全都掉了幾斤膘...累的!


    回去不僅多帶了一個田雋小少年,還有周建設的母親。


    不算小家夥們, 攏共六個大人,就得有兩個人坐到另一個車廂。


    田雋與周母都沒出過遠門,本來汪臨坤打算帶著田芯去隔壁車廂的。


    但是小少年與周母自認為是被捎帶上的, 再加上姐妹來對著連襟倆, 都是實在親戚, 如何也不肯破壞隊形,說笑間徑直去了隔壁車廂。


    田宓不大放心, 擔心一老一小的路上再被人欺負了去,便讓兩個人過去將人仔細安頓好。


    畢竟兩人那身軍裝就是最好的震懾,尤其還都是四個口袋的。


    “臨坤假期還有多久?”待火車啟動後,田宓將婆婆特地讓帶的棉枕頭墊在了背後, 放鬆的靠在下鋪,看著龍鳳胎們玩遊戲, 才想起三妹夫的假期也過去十來天了。


    田芯大部分時間是個書呆子, 這會兒雖然盤腿坐在下鋪, 與未婚夫一起挨著,但除去一開始的臉紅不自在,翻出書本的小姑娘很快就進入了知識的海洋,完全將身旁存在感超強的男人拋到了腦後。


    叫汪臨坤好氣又好笑,他拉著人坐在下鋪陪自己,可不是讓她看書的。


    再說了,那書....還能有他好看不成?


    正想著要不要使壞將她手上的書本拿開時,就聽到嫂子的話,於是他抬頭笑回:“這次也是請的長假,算起來還有半個月。”


    “那除去來回坐車時間,在島上也隻能待上五六天了。”以後就得是異地戀了,後世異地戀都艱難,更何況是現在,思及此,田宓又將視線挪到自家傻妹妹身上。


    果然,小丫頭雖然還捧著書,但明顯心思不在上麵了。


    “的確隻能停留五六天。”雖然是在跟嫂子說話,但汪臨坤餘光一直注意著未婚妻,如今見她怔怔發呆,心裏高興之餘忍不住就生出些許甜。


    這姑娘,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


    隻是待這個念頭生出來後,他又暗暗笑話自己這般容易滿足。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二十五歲這一年會敗在了一隻小白兔手裏,還是心甘情願的。


    “那回去就得辦訂婚宴了。”田宓掃了眼妹妹,發現她已經開始收拾起了書本,顯然心裏有數,便沒再多嘴,隻是問起他們訂婚的事情。


    雖說在朝陽村已經辦過一次宴,但這事在海島上除了親近的兩家人外,還沒旁人知道。


    田芯在結婚去汪臨坤南方部隊隨軍前,肯定還要在海島上生活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的確有必要再辦一次訂婚宴,當然,這也是汪旅夫妻的意思。


    聞言,汪臨坤伸手將已經收了書本,挨著自己更近的未婚妻的小手收進掌心裏,眼神柔和的看著因為他的動作,又粉紅了臉頰,卻沒有掙紮的小姑娘,心裏更加歡喜:“嗯,回去就辦,不止我,父親母親定然也是著急的。”


    “......”


    汪臨坤那話沒毛病。


    汪旅長與妻子自從知道兒子成功跟田芯處對象了,整天都樂嗬嗬的,說的誇張點,走路都覺輕巧幾分。


    尤其在得知兒子得了親家的認可,又訂了婚後,那更是高興的不得了。


    大力表揚了對於大兒子雷厲風行速度的滿意後,又開始與妻子商量起在島上再辦一次訂婚宴,將事情徹底過了明路。


    一是杜絕旁人再打小姑娘的心思,二是表示出他們夫妻對於未來兒媳的滿意。


    如今兒子們今天下午五點左右就能到紅春站,他便叫警衛員早早開了輛8坐的車去接人,自己則掏出梅子中午排出來要采買的菜色,打算去找司務長。


    “小方這是去哪?”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友背地裏做的事,看著小方開車離開,柳政委隨口好奇了兩句。


    汪旅...


    是了,就說有什麽事情給忘了。


    孩子們的事情,他...好像一直沒跟老搭檔說來著?


    這事前頭他跟梅子一直都沒對外說,畢竟那會兒隻是兒子單方麵的想法,人家田芯小姑娘還不一定願意,要是說出去,萬一不成功,多少對人姑娘的名聲有礙。


    再後來,兒子剛跟人定下名分兩天就又訂了婚,他們夫妻倆光顧著樂嗬,完全忘記老友了。


    想到這裏,汪旅就更覺不好意思了。


    柳政委與他這麽些年的搭檔,兩人都很了解彼此,見對方麵上心虛,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個老小子...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這猜的可夠準的,汪旅心裏一噎,麵上卻是一派老農民的樸實模樣笑道:“瞎說什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是!所以說吧!到底幹了什麽?我可先說清楚啊,要是事情太過了,你老小子得把茶葉都賠給我。”見老搭檔麵上的表情不嚴肅,柳政委心知不是大事,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


    汪旅連連點頭:“都給你,回去就拿給你!”


    “你不對勁!說吧,到底做了什麽喪良心的事?”做政委的就沒有心思淺的,老搭檔越是大方,柳政委就覺得事情越不對勁,心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這話剛問完,就見對方不好意思中帶著壓都壓不住的喜氣洋洋:“臨坤那孩子下午到市裏,回來訂婚。”


    “這是好事啊,你個老小子心虛個啥?對方是誰...”話還沒說完,柳政委就反應了過來,他瞪大眼直接暴躁了:“跟田芯?”


    “這可不是我背地裏動手腳啊,實在是孩子們自己的緣分...”接著汪旅就把他們在醫院偶遇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他很不要臉的偷換了概念,說倆孩子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見鍾情了,如今已經去過女方老家訂了婚。


    解釋完前因後果,汪旅又覷了老搭檔已然黢黑的臉色,識時務的往後瞧瞧退了一步,他跟老柳都一把年紀了,打起來可不好看。


    柳政委氣嗎?


    當然氣,雖說不是非田芯那姑娘不可,但他私底下也跟自家兒子提過幾嘴,本來還想著今年過年,人姑娘滿二十歲時叫兒子回來相看的,這下全泡湯了。


    瞧瞧老東西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模樣。


    越想越氣!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於是氣恨了的柳政委直接動手開始翻箱倒櫃拿東西。


    嗬嗬...茶葉就夠嗎?酒也都拿走!


    一點渣子都不留!


    看著角角落落,連背著妻子偷偷藏起來的一瓶好酒都被老友翻了出來,汪旅長心裏滴血卻也不敢多說個不字。


    為了兒子,他犧牲太大了。


    九月下旬。


    南方白天還時常有三十度,北方卻已經隻有十來度了。


    田宓他們幾人已經習慣了兩邊的溫差大,但第一次來到這邊的周母與田雋卻委實驚了驚。


    這年頭消息閉塞,大多人連村子都沒出過,就比如田雋。


    而周母,雖然在政府做了一輩子,但也是坐辦公室的,北京都沒離開過。


    雖然一直知道越往北方越冷,卻也沒想到差距會這般大。


    三天多的時間,不僅所有人的著裝,從單衣到了如今的厚實外套,就連入目所及的景色也從綠意盎然變成了草木黃落。


    直到一行人全部坐上了車,周母還在看著車窗外感慨:“這才九月份,眼瞅著都要穿襖子了,真要到了冬天,那得冷成啥樣?真能吃得消?”


    田宓笑著安慰:“其實也還好,屋裏頭燒炕呢,習慣了也不冷,而且這邊冬天也好玩,您難得來一趟,可得叫建設姐夫帶您出去轉轉,這裏風景很漂亮的,尤其雪景,還有冰燈啥的,我有照相機,到時候給您多拍些照片做紀念。”


    “那感情好!”周母也沒拒絕,雖然她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照顧兒媳生產的,但能找到打發時間的樂子也好,起碼能叫孩子們放心。


    幾人說說笑笑的,車子在天黑前開到了田宓停留過幾次的招待所門口。


    今日天色已晚,夜車危險,照例在這邊停留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出發去部隊...


    第二天。


    上午十一點。


    阮梅便有些坐不住了,索性鎖了門,往門崗處走去。


    大兒子離家已經有五年多了,也不知道長高了長胖了沒有。


    再一個,他那性子促狹,可別給好容易追求到的兒媳給捉弄跑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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